第四十六章 周阳虽然没有住在褚琳琳家别墅的对面,却也不远,就相隔十几里路。 华星董事会给华星每个校长都在上海买了一套住房,虽然不是别墅,但都是一 百平方米以上的套间,高档装修;周阳年底就回到了上海住进新房子里。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来到上海,尤其是沈芸梅,一下子成了上海人,心里无比激 动,花了几天的时间精挑细选的添置家用电器和置办年货,周阳觉得和褚琳琳的事 情有点愧对沈芸梅,加上沈芸梅出奇的通情达理,所以周阳除了去总部开会,多余 的时间就呆在家里练习做饭。 除夕前一天的上午,沈芸梅高高兴兴的出门买菜去了,周阳打开电脑在网上浏 览新闻,就见女儿周旻走了进来。 “爸爸,你现在忙不忙?”周旻怯生生的问。 “不忙。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周阳以为正在温习功课的女儿碰到了数学难 题。 “不是数学题。爸爸,我想和你说话。”周旻鼓起勇气说。 周阳的身体震颤了一下,转身很诧异的看着女儿,从女儿脸上的表情知道了女 儿的意思。他关上电脑,起身对女儿说:“旻旻,我们到外面说吧。” 周阳的心很压抑但脸上还是微笑着,他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然后示意周旻也坐下来,周旻没有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指相互抚捏着。 “爸爸,你还爱妈妈吗?”周旻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旻旻,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当然爱你妈妈。”周旻的话使得周阳的心 直往下沉,但他还是非常肯定的回答,中间没有一丝的停顿和犹豫。 周旻的声音开始哽咽,终于哭了出来,眼泪也恣意流淌着。周阳有点慌,连忙 起身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肩膀:“旻旻,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有什么话都对爸爸说, 爸爸一定如实告诉你。” 周旻慢慢的抑止了哭泣,扶着父亲坐在沙发上,自己仍站在父亲面前:“爸爸, 你知道吗,在老家的时候,就从一个晚上开始,妈妈经常在梦中哭醒过来,梦中一 直叫着你啊!” “爸爸,你知道我和妈妈多么爱你吗?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崇拜你,人 家都羡慕我,说我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和爸爸一样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我心里 感到特别骄傲……”周旻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周旻从懂事开始,就一直以父亲为荣,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到高中都很优秀。即 使在情窦初开的中学时期,有些女同学特别是漂亮的女同学开始谈恋爱了,也有很 多男同学给她塞纸条,她都是一笑置之,丝毫不受影响。看到那些女同学追明星恋 偶像,她觉得好笑;因为她有个引以为傲的父亲,她心目中的偶像和明星就是像父 亲一样有才华有抱负有责任感风度翩翩的男人,那些追她的小男孩在她的眼里简直 幼稚可笑。所以,她能够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她的各门功课都出类拔萃;她 要考名牌大学,读硕士、博士。 周旻初中三年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古板的老夫子,在自己带了三年的班级毕业的 时候似乎开窍了,他感慨道,孩子成不成才那是天生一半,八十年代的孩子不成才 怪电视,九十年代的孩子不成器怪游戏机,现在的孩子堕落了怪网吧,这都没有道 理;周旻这孩子就是把电视机、游戏机、网吧都给她,她也照样会成才的。老头子 后面的话更是偏激:政府腐败社会风气就差,社会风气每况愈下必然男盗女娼,大 人男盗女娼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岂能出污泥而不染? 周阳一直为有这么懂事和出众的女儿感到欣慰,可以说他和沈芸梅的感情在周 旻的成长过程中逐渐得到了加强,父亲对于女儿的无私之爱在周阳身上达到了极致。 所以,周阳不能和沈芸梅离婚的原因女儿占了很大的砝码。 周旻要说的话周阳基本上明白了,他的心里很难受,眼睛也有点潮湿,但他不 能在女儿面前显露出来,同时也不能回避女儿的问题,他依然带着平静的笑容: “旻旻,你继续说下去,爸爸在听。” “我和妈妈到了那边才知道你还有个褚阿姨,妈妈说褚阿姨不是个坏女人,我 相信妈妈的话。褚阿姨走了,可我发现妈妈背地里还是经常流泪,爸爸,你会抛弃 妈妈吗?你会丢下我和妈妈不管吗?你还在想那个……”周旻泣不成声了。 周阳平静的站起来,抚着女儿的头:“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丢下你和你妈妈呢, 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爸爸永远不会对旻旻说谎,对吗?” “可你的心里还在想着褚阿姨。” “旻旻,你怎么这样看爸爸?褚阿姨那天走,还是你妈妈逼着我去送的。”周 阳叹了一口气,看来女儿大了,逐渐成熟了。 “爸爸,如果以后你不要妈妈的话,我也不想读书了,我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 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周旻渐渐的止住了哭泣,仰头看着周阳说。 “爸爸说的话不会改变的;你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别让你妈妈看见你伤心的 样子,好吗?”周阳安慰道。 “爸爸,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周旻扑在周阳的怀里说。 沈芸梅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周阳感到奇怪,一般买菜顶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今天却花了一个上午;而且周阳还发现沈芸梅的气色有点不好,脸上似乎笼罩着一 丝阴云。 周旻在旁边,周阳就没问什么。晚上在房间里,周阳斜靠在床头一直看着电视, 就是不躺下睡觉,他的心里一直在回想着和女儿白天的对话。 沈芸梅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她回想自从元旦前的那天晚上周阳突然不 能进入自己身体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每次周阳败下阵来的 时候都是像犯了错误的孩子,神情沮丧;沈芸梅安慰的同时内心也倍加凄凉。她背 着周阳到庙里烧过香许过愿没有起色,她买过广告上吹嘘的各种口服药品外搽药液 鼓励周阳用了也不管事。偶尔一两次短暂的雄起也如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 —她的心开始凉得结冰了。 今天出门买菜要不是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趟华联超市,她做梦都想不到褚琳琳也 在上海。 “你今天怎么了,情绪有点反常。”已经到了深夜,周阳估计女儿也早已睡着 了,忍不住问了沈芸梅一句。 “没什么;周阳,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沈芸梅半躺着问。 “你说吧,什么事情?” “周阳,我一直爱着你,尊重你,在珠江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和你闹过,也没有 对褚琳琳说过一句难听的话,我从来都没有瞒过你什么。”沈芸梅怅然若失的一字 一句缓缓说道。 “过去了,你还提她做什么。”周阳答了一句,然后等待着下文。 “褚琳琳后来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沈芸梅问。 “你不是知道了吗,她去了新加坡,而且是移民过去。”周阳想不到会问这件 事情。 “她现在哪里你知道吗?”沈芸梅接着问。 “应该在新加坡吧!”周阳随口说了一句。 “我上午看到褚琳琳了。”沈芸梅终于说了出来。 沈芸梅上午出去买菜的时候路过联华超市,看到门口大幅的促销广告,很多人 在看,她也走了过去,看到有很多商品在打折,有的甚至打对折,她看到有几样东 西家里还是缺的,于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快进门的时候,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女的, 和她擦肩而过的刹那沈芸梅才感觉那是褚琳琳。其实沈芸梅当时并没有看见褚琳琳 的面容,那完全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她看到那个女的站在路边很快就钻进了一辆出 租车。沈芸梅从背影上基本认定就是褚琳琳,她已经忘记自己进超市要干什么了, 大脑里的空白仅仅持续了几秒,她也招下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年轻的司机也许是天天平淡无奇的开车开腻了,遇到跟踪一类的事情一下子来 了精神,油门轻轻一点很快就赶了上去,在遇到红灯的十字路口并排靠上,沈芸梅 尽管隔着司机和玻璃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褚琳琳侧面的脸。 沈芸梅没有心情再继续跟下去,又让司机送她回到超市,却想不起来自己要买 什么东西了。回家的路上沈芸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周阳,她很矛盾:如果周阳 知道褚琳琳在上海的话,说不定他们暗中一直有来往,不过瞒着她而已;但是这种 可能性不大,周阳来到上海后大多数时间在家,而且晚上从来没有外出过,也没有 背着她打过电话,手机一直设定的是铃声,没有改成振动。如果周阳不知道褚琳琳 在上海,自己说了不就等于给周阳添了一块心病吗? 所以,沈芸梅白天一直矛盾着没有说出来,但脸上的阴云被周阳看到了。 到了深夜周阳还不睡,沈芸梅就憋不住说了出来,她没有想到周阳是为女儿周 旻说的一番话而睡不着。 “什么?她在上海?你不会看错人吧!”沈芸梅的话让周阳大吃一惊,褚琳琳 怎么来到了上海?而且偏偏就让沈芸梅看见了,太不可思议,简直和第一次买福利 彩票就中了头奖的机率差不多。 “她来到上海你们没有见过面吗?” “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周阳,你对我说实话好吗?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兴趣了 就直说,你真的和褚琳琳在一起了我也不会闹的,我一个人回老家去。” “你胡说些什么啊!去年底她离开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你不要闹了好吗?” 周阳有点激动。 “我闹了吗?周阳,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沈芸梅嘤嘤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听我解释好吗?”周阳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安慰沈芸梅。 “周阳,我不怨你,是我命苦。你心里真的只有褚琳琳的话,我们还是离婚吧!” 沈芸梅说完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像是搬开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芸梅,你听好了,即使你要离婚我也不会同意,我的心里更有你还有旻旻。” 周阳捧着沈芸梅流泪的脸说。他发现沈芸梅苍白的脸蛋依然漂亮,他忍不住的吻了 上去。 “你怎么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啊……”沈芸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阳的嘴堵上 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