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骨(13)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用尼娜发泄自己的沮丧心情。我至今还在琢磨是否有更好 的办法对待这样的事。那段时间什么事都是阴沉沉、气鼓鼓的。好像什么事都没 有答案。 当然,他们也冲着我来。我是老大,他们认为我对这事负有责任。" 你事先 应该知道的。你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 我能说什么呢?别去和他睡觉吗? 告诉她至少要找个中国人?和安娜一样,我觉得这也是她的选择。 这就是这次旅行的原因。我想和尼娜建立另外一种关系,想和她再亲密一些,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都没和安娜有过这种亲密。 我另有一个父亲。尼娜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而且年龄上我比她大八岁。 但分开我们的不是年龄,是脾气与秉性。我能够忍受,能把心关闭起来,把妈和 利昂的咆哮关在外面。尼娜不能。她和他们争吵,顶嘴,说完后就扬长而去。 一个人在外面,而且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这对尼娜来讲是很不容易的。她 最终还是辞掉了乘务员的工作,因为那让她感到和利昂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为 什么他感觉上离我们那样远。原来他是老在另一时区里过日子。 " 尼娜不想回到旧金山来。她又找了一个带旅游团去中国旅游的工作,尽管她 自己都从来没去过中国。 梅森和我飞回肯尼迪机场的时候,尼娜刚刚带团从长江的一趟旅行回来。梅 森知道我有些家里的事要和尼娜讲,于是他说要去布鲁克林看一些他上机械技术 学校时认识的朋友。尼娜的时间还是中国时间,她急着要早点儿吃饭。 我建议去唐人街吃,但尼娜说那里太压抑了。" 那儿吃的倒是不错, "她说, " 但生活太苦了。在那儿吃饭我总感觉要赶快把盘子里的饭吃完,然后赶快回到 家里去缝裤边儿,或者回去组装收音机零件什么的。" 我深有同感。在唐人街,你只能谈现实中的事情;而在美国餐厅里,那里的 气氛可以让你忘掉那些事情。为了我和尼娜的这次聚会,我想要轻松点儿的气氛, 英俊潇洒的男侍者和让人愉快舒服的服务。我想暂时忘掉妈和利昂。 " 我不想靠内疚过日子。 "尼娜说," 咱们好好吃一顿,我请客。我这趟活 儿挣得不少。而且我这二十七天来每天吃的都是中餐。" 我们去的比较早,餐厅里人不多。我们的服务生是个西班牙人,他那黝黑的 皮肤和略带岛国腔调的口音正合尼娜的口味。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我注意到他 上上下下地打量尼娜。我敢肯定尼娜也注意到了,但她没在意。我看到在尼娜点 两杯约翰尼·沃克酒时,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她。当他转身走开时,尼娜说 了一句:" 不错。 " " 屁股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