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骨(24) 要冲上台去打一架似的。他大声地叫着:" 别他妈的开中国人的玩笑!" 后来在回停车场的路上,我小声问梅森:" 他难道就禁不起开个玩笑?" 可 梅森的回答却是:" 你能禁得起多少次玩笑?" 所以我现在可不敢再接受齐克的提议了。我建议大家都去梅森那里自己做饭 吃。 梅森在开车回旧金山的路上没再提结婚的事,但我看得出他在想这件事。我 在他的脸上看得出来:他躲避我目光的样子,他双唇紧闭的样子,还有他绷紧的 下巴,一切都说明他在封闭自己,和自己较劲儿。但我知道我不会有麻烦。我知 道有齐克和戴安娜在场他是不会说什么的。梅森不是那种当着外人的面发作的人, 即便齐克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也没有说什么,但梅森的脸色给了我警告。整个晚上我问自己,为什么说 个" 是" 字会这么难? 这都要回到安娜的事上。安娜死后妈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要我回到鲑鱼巷 和她一起住。我告诉梅森这只是暂时的,但梅森能接受到什么程度呢?他能等多 久呢? 我搬回鲑鱼巷是因为妈没有办法带着这个问题活下去:出事之前有什么办法 能救安娜呢?我无法带着这个问题活下去, 我同样无法逃避这种恐惧。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果我当时住在鲑鱼巷,我是不是能和安娜谈谈? 我如果当时住在那里,会不会说点儿起作用的话? 第四章 爱德华·叶的父母和我五点半在学校有个约会,他们来谈他们儿子的问题。 在六点钟时他们还没到。因为这是我工作中遇到的第一个案例,所以我给他们打 了电话,准备去家访一次,但没人接电话。 外面天还亮着。斯托克顿街面上还挤满了购物的人流。我匆匆走在拥挤的人 群中,边走边庆幸自己早些时候已经把该买的东西买好了。梅森最爱吃的东西都 在我的袋子里了:新鲜的蘑菇、排骨,还有一瓶博若莱新酿葡萄酒。我步子迈得 飞快,从阿尔弗莱多咖啡馆停车场抄近路向鲑鱼巷奔去,一路上在担心会不会再 吃一张罚单。真是那样的话梅森会杀了我:这辆车依然是注册在他的名下呢。那 天早上我上班晚了,找不到停车位,于是倒车的时候倒到了巷子的路边。我要么 得在马蒂·黄家,要么就得在兰迪·金家的车位里转弯。可哪家都会认出这辆卡 蔓吉亚车。 走到山顶,爬过粗粗的电缆的时候,天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但街灯还没亮, 所以我没到车跟前不敢肯定是不是被 开了罚单。但是车上的确没有罚单。 我闻出了那特别的味道:那是人参的味道。人参的苦味儿刺透夜晚的黑暗。 客厅里的灯没开,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我可以拿上自己的东西悄悄地走掉。我 猜想妈肯定干活又要干得很晚。我原来的卧室离大门口就几步远。我走了进去, 把信件、学校的文件、一些衣物和化妆品一起装进黑包里边,拉上拉锁,又像往 常一样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