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闯婚宴双断头 梁羲山回到司家,见家门上了一把锁,无奈,他只好掩着脸,蹲在台阶上等。 半天也不见人影,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他焦虑万分。 这时,有一个拾破烂儿的老婆子走过来,对他幸灾乐祸地说:“等谁呐?人家 搬走啦!”梁羲山听她一说,头皮炸开了,忙向门缝儿里看,发现屋子里果然空无 一物,他想叫住那老婆子问上一句,可是那老婆子却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一瘸一 拐地走远了。 梁羲山又跑到店铺那边,见司家的小店也上着门锁。这下,他心里一片茫然, 究竟这家人上哪儿去啦?想着,想着,梁羲山终于找到一条思路,难道他们去孟庆 云那里啦?越这么想越害怕,他害怕孤独,害怕被人抛弃、背叛。到了这种时候, 他也不管大街上贴满了缉拿他的告示,发疯似地到处寻找,像头野牛一样东闯西闯, 可是没有发现司琴的踪影。 他跑了一整天,一天也没有吃东西,也不感到饥饿。傍晚的时候,他来到一条 繁华的街道,想找个地方歇息,刚一蹲下,抬头一看,原来是玫瑰园大酒楼。 梁羲山一摸口袋,发现还剩下一些钱,他心想:“他娘的,管他呢!先吃饱肚 子再说!”一边琢磨一边朝酒楼里面走,走到门口,被两个伙计挡住,这两个伙计 恶狠狠地说:“干什么的?这里有人包了!” 梁羲山瞪了这两人一眼,本想发火,可是看门上张灯结彩,汽车、马车十几辆, 里面闹哄哄,喝酒、行令,乱七八糟,真的是有人举行婚礼。他见既然如此,也就 强忍住火气,欲转身离开。 正当他想走开的时候,却看见门口放了一块贴了红纸、扎着红花的木牌子,那 上面写着:孟庆云、司琴永结百年之合婚庆大喜。 梁羲山蒙了,绝对不会是重名重姓,天下哪里会有这般巧事?他不顾伙计阻拦, 大步向酒楼里面走去,那两个伙计又上来拉他,梁羲山一巴掌把这两个伙计打得差 点摔倒在地上,他径自走进大厅。 大厅里灯红酒绿、花团锦簇、鼓乐喧天、烟气袅袅、热闹非凡,参加婚宴的有 一百多人,大约有十几桌酒席,其中有军官、官僚、商人、也有少数文人。 梁羲山看见司少伦夫妇喜气洋洋地在头一排桌子上应酬,好一副岳父、岳母的 气派,司楠伏在桌子上胡吃海塞,全不顾小舅子的体面。梁羲山全然明白了,此时 在喧闹声中,他的脑子异常清醒,他在后面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旁边有人跟他碰杯, 他也不推辞,伙计给他斟满一杯酒,他便扬脖吞下,啊!又是“女儿红”!真的是 九十九年吗? 两杯“女儿红”下肚,他的脑子更加清醒。片刻间,他看见司琴挽着孟庆云的 胳膊,从里面包间款款走出来,向各位来宾敬酒。 他的司琴一身崭新发亮的绣花缎子旗袍儿,显得无限艳丽、无限妖娆,那身段 儿、那举止仍然是那么熟悉,在这玫瑰园里,她就是一朵最大的、完全绽开的玫瑰。 孟庆云穿件白色西装,脖子上打着紫色领结,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这是一个 敌人、一个恶魔! 梁羲山死死盯住孟庆云,又喝了杯“女儿红”,随之站起来,向这一对叛逆走 过去,他的步子依然是那样阔大,神态仍然像是在家乡开武馆时那样傲慢,在人群 中,他是那么高大魁伟,他的气质可以压倒一切来宾。 司琴看见了他,眼瞪得大大的、呼吸骤停,手里的玻璃酒杯掉在地下摔碎了, 孟庆云也看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把司琴的肩膀紧紧抱住。 来宾们喊着、叫着,酒气、香气、烟气混合在一起,人们没注意到这个有着一 身杀气的男人,也没有想到会即将发生一起惊天动地的血案。梁羲山越走越近,嘴 角上流露着一丝冷冷的微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孟庆云的脸上移开。 血光一闪,大厅里的空气立刻凝固了,鲜血像泉水般地喷洒在房顶上,桌子上、 地上都流淌着殷红的血水,司少伦夫妇和司楠等人的脸上、身上也沾满了血。所有 的来客都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得魂飞魄散。人们缓过神来,才看到司琴和孟庆云躺 在地上,他们的头颅被齐刷刷地切掉,分别落在很远的地方。 婚宴变成了屠杀场,客人们翻了天,军官们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妇女们高声喊 叫,文人和伙计们抢着往酒楼外边跑,你拥我挤,桌椅倒塌,饭菜撒了满地,有一 个年轻人被挤倒,头颅碰上一根铁钉,这铁钉穿透了他的太阳穴,年轻人当场死亡。 那个杀人的大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人们才知道,那死去的年轻人就是新娘的弟弟司楠。一场婚礼丢了三条 性命,司少伦夫妇伤心断肠、哀天叫地、悲恸欲绝,他们的哭声在城市里回荡,久 久不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