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羲山在呼达庙! 云肩神秘地对少华说:“会不会又来要钱了吧?”李琼拍打了小妹的手背一下, 说:“又没跟你要,管那么多做啥?”正说着,“吱呀呀”房门打开一道缝儿,一 个纸团从门缝里飞了进来,落在地上。云肩赶快去把它拾起,刚想把它交给少华, 不想王彬卿又走回屋里,恰好被他看见。 近来,王彬卿对少华等人的来龙去脉渐生怀疑,他越想越觉得这几个人很像他 过去接触过的共产党人,同时,他也觉得少华和李琼的夫妻关系有些似是而非。尽 管这样想,在表面上也不便流露出来。 原来,王彬卿与徐厚学说了几句话,知道没什么大事,便让妻子和管家陪着他, 自己又走回来,可是刚一进屋就看见少华的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纸团。王彬卿感到 不方便,迟疑了一下想转身出去。 少华先迅速看了眼纸上的内容,马上坦然地对王彬卿说:“彬卿叔,这个您看 看!”王彬卿见少华不瞒着自己,心下一阵轻松。他见那张黄麻纸上写着:乌鞘岭 呼达庙。 少华见彬卿满腹疑问,就直截了当地说:“梁羲山在呼达庙!” 王彬卿大吃一惊,他瞪大眼说:“乌鞘岭是兰州的风口,山高寒冷,人迹罕至。 呼达庙倒是有一座,可那是座藏传喇嘛庙,供奉着神秘的圣物,一般汉人是绝对不 准进入的。里面有喇嘛百名,个个身怀武功秘术。这种武功很特殊,与内地诸门派 均有不同。况且,乌鞘岭附近居住着众多藏民,他们是从甘南迁移过来的,据说是 由于械斗。失散以后又集中起来的。他们有比较精良的英制武器,以呼达庙为中心, 形成了一股势力,连保安司令部也不好惹他们。”王彬卿说着,心情沉重。 他的这种情绪也影响了其他的人,少华和李琼半天不做声。云肩却不信这个邪, 见屋里气氛沉闷,便大声嚷了起来:“你们干嘛呀?俺看没啥不得了!喇嘛的手段 如何?不会一会怎么会知道?” 李琼仔细想想也对,便对王彬卿说:“彬卿叔,您估计梁羲山怎么会上呼达庙 那儿去?” 王彬卿反复思忖,然后慢慢说道:“可能是这样,也许有人在中间牵线搭桥, 对,肯定是这样!” 李琼觉得这种分析很有道理,便对少华说:“这个人是谁呢?咱想想看。”少 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没有回答。 云肩急了,一双秀目睁得圆圆的:“那也不能不管哪!就这么着啦?” 李琼狠狠盯着云肩说:“你冷静点儿好不好?让彬卿叔和少华好好想想。” 少华终于开了口,他说:“俺看还是跟金崖乡的那些人有关系,除此以外他还 能认得几个人?别的关系,他也没有啊!” 彬卿一拍脑门醒悟地说:“对!那三生寺的看门人,那个老俗人,那天俺就觉 得他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脸那么黑,鼻子那么高,说话还带有甘南口音,肯定是 个藏族人!” 少华、李琼和云肩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是呀!” 梁羲山就在呼达庙,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现在经过大家分析,证明金崖乡的 人与梁羲山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这可是个严重问题。王彬卿心里毛烘烘的,他觉得 只要有这个梁羲山存在,他们家就不得安宁。金崖乡红枪会那伙人歹毒得很,一定 会再次对他王彬卿家里进行报复。现在,他非常需要少华和两姊妹的帮助,同时, 他知道少华也十分需要借助他的关系和力量,两边要结成真正的同盟,有些事情就 非要闹清楚不可,否则如何同舟共济? 于是,王彬卿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了出来:“少华,咱是不是一家人?” 少华也感到已经到了心交心的火候,就微笑着说:“咋不是哩?有话您就直说!” 王彬卿一字一字地说:“那你说说看,你们为啥要找梁羲山?” 少华听王彬卿把话说到点子上,心里倒也很轻松,因为,大家彼此敞开了胸怀, 也许以后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他叫李琼给王彬卿倒杯茶水,然后静下心来说道: “来这里有些日子了,俺几个觉得彬卿叔是个好人,对俺也是尽心尽力的,将来肯 定会报答您!这些都不多说了,只有一样,得问问您,您以为俺是啥人?” 王彬卿沉着脸说:“最近,兰州也有几个冀南来的丝绸商人,人家说没见过你 这么个商人!”这句话其实是编造的,他企图拿这话来试探对方的虚实。 没想到,少华根本不在乎,直截了当地说:“俺确实不是商人,说实话,俺是 晋冀鲁豫解放区政府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少华简单一句话道破机密,让王彬卿暗暗吃惊。此人好大胆子,这是在哪儿? 在国民党军警宪特密布、处处血腥恐怖的兰州,在一个前国民党军官的家里,保安 司令部执法队长就在隔壁房间,难道他不怕死?通过一段接触,王彬卿对少华和两 姊妹有了较深的了解,他佩服这些人。早在一九二八年,西北军里不少人参加渭华 暴动,当时王彬卿虽说不在第二集团军系统做事,但是与其中不少共产党人都曾经 是要好的朋友。在刘志丹等优秀共产党领导人影响下,他也做过一些外围工作,亲 自参与组织了秘密行动,拯救了两位地下党联络人员。 这么多年了,他不问政治,专心经商,一帆风顺,本应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现 在竟然在无意之中把共产党请到了家里,这麻烦自然不小。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只要喊一声,隔壁的徐厚学队长就会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可是他王彬卿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