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俩如何打败花逢春 刚掀开棉门帘,一阵刺骨寒风裹着大雪吹进屋里。杜大夫笑了笑,回头朝屋里 的人们双拳一抱,说道:“各位多保重!”说完,赶快掩上棉门帘子,走进风雪交 加的夜幕里。 张一民部长是位老红军,南方人,四十出头,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被白军的 子弹打掉了一条胳膊。他个子不高,看起来身材魁梧,实际上患有多种疾病,身体 并不太好。他在工作中,对部下要求很严格,一丝不苟。平时,在生活中和群众打 成一片,没有一点架子,待人很温和。 张部长看着李琼服了药,然后像对待女儿那样边摸摸李琼的额头,边说:“还 好嘛!闺女,你们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很不简单,很不简单!”他的口音带浓 浓的湖北味。 郭科长是山西人,三十五六岁,瘦高个子,戴副近视眼镜。他办事很认真,说 话也一本正经。以前,他原本对中国武术有些看法,总觉得这玩意儿花拳绣腿的不 管用,可是今天,他领略了两个姑娘的本事,不由得心里佩服。 他对武术是个外行,现在忽然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就指着云肩,怀着十足的 好奇心问道:“听说花逢春这家伙的暗器很厉害,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对付那些 算盘珠子的?” 李云肩见领导问她,脑袋一个劲地摇,调皮地说道:“没啥嘛!没啥!”边说 着边朝李琼努嘴。郭科长搞不清怎么回事,还是想问。只见张部长朝他摆手,意思 是你管那么多干嘛!郭科长只好住嘴,不再多说话。 李琼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腿上的伤痛也轻多了,依旧靠在妹妹怀里。她见小妹 按照武行的规矩,对一些特殊招数,没有做解释,想必让领导心里不痛快了。 她不想让郭科长下不来台,就含着淡淡的笑,对郭科长说:“也没啥,是那个 坏人该着了!武艺上面的事,以后叫云肩给您讲,行不?”李琼躺着,两个小酒窝 浅浅地挂在圆脸上,十分惹人喜爱。郭科长见这个女同志如此懂事,于是也坦然笑 了。 周玉琴替换过李云肩,让李琼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两个小战士叫到跟前,招 招手说:“来,来,你俩给说说,把姊妹俩怎么打败花逢春的故事,从头到尾,详 细说上一遍,郭科长听着!” 两个小战士叙述了事情经过,大家一边听,一边赞叹不已。郭科长听得最入神, 听到热闹的地方,简直惊讶到了极点,激动起来,连眼镜都摘掉了,生怕漏掉一个 情节。他觉得这不就是樊梨花再世,穆桂英重生吗?旧小说、古戏文里哪有这般精 彩! 一个小战士说:“眼看那小子快被俺逮住,好家伙!他突然整出两把鬼算盘, 连打出两把算盘珠子,一般人就完啦!可俺们两个大姐比他还厉害!她俩呀,算盘 珠子都到跟前了,只见一个大姐“嗖”地一下飞到旁边的一棵树上,另一个大姐横 着在地上打滚儿。眨眼时间,那小子两把算盘珠子都打空了,一下子就慌了神,被 树上飞下来的大姐踢了个大跟头,又被地上的大姐使两腿夹住脑袋,不能动弹,俺 俩这才上去把他捆住。” 小战士身临其境,说得绘声绘色。大家还有些没听清楚,周玉琴止不住笑地问 :“这两小子说啥哩?哪个是树上的大姐?哪个又是地上的大姐呀!” 小战士一会儿指指李琼,一会儿指指云肩,到底谁是谁,自己也没有分清楚。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少华也乐得前仰后合,忙说:“算啦,别分谁是谁啦,反正 是俺们这两位!” 刚才战士说的这一飞,那一滚正是李家仙人掌法第四式:“双凤穿花”。专门 对付突然迎面飞来的散兵器。 张部长满脸严肃地对少华说:“好啦,让人家休息,咱们走!”说着起身要走。 周玉琴又叫云肩过来,重新扶好李琼,然后一再把要起身的李琼按住:“好生 歇着吧,夜里别忘记吃药,明个儿俺再来,有事说话啊!”众人跟着张部长后头离 开了屋子,少华最后一个走开,临出门还转脸望了李琼一眼。 屋里头只剩姊妹两人,她们仍旧依偎着。外边的雪不下了,却又刮起大风,风 越刮越大,像野狼似的嚎叫,风不断地从门缝儿里吹了进来。炕沿上的青铜油灯忽 闪忽闪,窗户纸“咝咝”作响。炕上的苇席凉得有些扎手,被子褥子都冰凉冰凉的。 这时,门外边“哗啦啦”一阵响动,又有人使劲敲了两下门板。李云肩开门出去一 看,发觉有一捆高粱秸,放在了台阶上,她往不远处看,有一个瘦长的身影消逝在 风中。 姊妹俩猜想是少华亲自送来了取暖用的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