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显露梁羲山 老曲答应找人帮忙处理金学蕙的后事,毕承光和姊妹俩带着字画回到了七级镇。 毕乐通和李凌云都仔细看了那幅字,一致认定是米芾的真迹,不会有错。 众人 在欢喜之际又有着极大困惑,梁羲山为什么牵扯进来了呢?梁羲山是邢台县人,祖 上几代人做过武官职,父亲开过镖行,家里有土地一百多亩,有些积蓄。本人保定 军官学校毕业,在孙连仲部当过旅参谋长。一九二八年蒋冯阎中原大战,冯玉祥战 败,孙连仲部改编为国民党笫二十六路军,被派往江西围剿苏区红军。梁羲山辞职 返乡,开办武馆传授武功,和李凌云有过交往。 他的学生众多、为人率直,善交朋友,在河北武林中声望很高。他的太行南拳 承袭祖传,采自秘宗、松溪、通背等绝术,凝汇少林、武当、梁山之精髓,自成一 系。他成系而不称派,主张国术以武为本。他熟读《易经》,主张:武本无术,搏 本无强,盖之所以有胜负,之所以有生死,不外乎掘己之长以制敌,夺其势、凌其 弱,抑其强也;同时,他还认为,人本亦无强,在乎交手之中,审时机、察缝隙、 观变化、抢之先、保持锐气,进退有方。程式固定,套路僵化、沉溺宗派、自视清 高实为狭窄之偏见,乃拳家大忌。 就这么一位有修养、有造诣、有威望的人物竟然是端容、瞎老头的幕后人物, 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尤其是李琼李云肩姊妹,她们是梁羲山的学生。师父在她们的 心目中近乎一位完美之人,高尚品德、精深武功、学识渊博的印象在她们心目中永 远难以抹去。姊妹俩参加革命工作之后,还曾打算请师父为解放区政府做些事,现 在如果金学蕙所说属实的话,一切都将破灭了。 从这天起,毕承光和姊妹两人近乎起来。云肩对毕承光印象特别好,这个小伙 子挺有趣的,长得个子不高,人很精干,给人以洒脱干练的感觉。他的眼神也挺逗, 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看起人来,死盯着没完没了。毕承光也对两姊妹很友好,觉得 能在乡下认识两位有见识、有能耐的漂亮姑娘,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缘分。他常常找 茬儿跟姊妹两人说话,笑活一串一串的,逗得人家哈哈笑。渐渐地,毕承光和姊妹 们成了好朋友。 村外有一段残败的古代土围墙。据老人们说,这围墙始建于南北朝,历经战乱, 修了又毁,毁了又修,现在已经七零八落了。上面长满了荒草,草还没有完全返青, 草丛中星星点点地开着蓝色和黄色的野花。有个小孩儿牵着羊在这里放,羊吃着草 津津有味。 不知是在哪个年代,从何地“飞”来一粒种子,在这里滋生成长,变成了一棵 粗壮矮小的毛桃树,桃花开了,满满的一片粉红。 围墙下边是一个大洼地,足有十几亩。夏天雨水大的时候,洼地里积聚了水, 形成小小的湖泊。小白条鱼在水中窜来窜去,偶尔还会有两只白天鹅在这里嬉戏。 冬天过后,冰雪消融,水很少了。洼地里泥土经过一年的自然锻炼,特别筋道。 有几个年轻人光着膀子托坯,春天的早晨还有些凉,可是年轻人的身上流着汗, 汗水和泥浆粘在一起。俗话说,“托坯打墙”累死阎王,只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才 能承担这种繁重的劳动。 洼地中间,有一个中年人用铁锹挖泥,挖起一锹泥,就抖一抖,然后弯腰拣起 一两条泥鳅。村里人都说,经过冬眠的泥鳅,富有营养,拿回去熬汤,能使产妇多 生奶汁。 春天的天空明朗朗的,云彩就像远处叠嶂的山峦无尽无头。两行大雁变换着队 形在洼地上空缓缓飞过,渐渐地逝去。 毕承光和两个姑娘,从在乐驿店的那夜以后,彼此熟悉了。这两天他老是主动 讲笑话给她们听,把云肩逗得不停地乐。云肩也爱跟他聊天,一聊起来,就热热闹 闹、没完没了,渐渐地,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搞得特别热乎。 三人登上围墙,围墙不算太高,蒿草茂密,被他们踩得七倒八歪。 承光又讲起了笑话,他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云肩揍了 他肩膀一拳,“咯咯”笑道:“俺知道了啦,山里有个毕承光!” 李琼揪了一把蒲公英,在后边站着,她觉得小妹调皮得过头,于是正颜正色地 说道:“干啥哩!承光是客,人家要怪你哩!” “怪啥哩,承光不是客,是哥哩!”小妹愈加放肆了。 毕承光看着这田园风光,又看看身边两位性情迥然不同,却同样美貌淳朴的姑 娘,不禁感慨万千。他高声吟道:“这里没有喧嚣,只有生机与静谧;这里没有灰 尘,只有清风、纯真和惬意。我要呼吸这浓郁的空气,把这一切都拥抱在怀里;然 而它不属于我自己,它属于世界最伟大的神灵,属于人间,属于自然,属于大地… …”吟罢,他把双臂张开,似乎真地要把乡野抱在怀里。 李云肩知道他这即兴而发的新诗是对眼前的景物而言,并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 人,但是在她的内心总是有一种“不祥之兆”,影影绰绰地把自己和他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