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大力丸” 王彬卿两口子站在自家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家里。 晚上,两口子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上床睡觉。王彬卿心情颇好,便拥着妻子, 进入了天宫仙境,一番酣畅之后,两人相拥而眠,沉浸在彼此的温柔里。 半夜过后,不知怎的,秦玲娟猛然惊醒,就不能再重新入睡。她翻来覆去,琢 磨了好一阵,心里总有一种不祥之兆,感觉那少华年轻的妻子有点不对头。 她见丈夫“起夜”回来,忍不住说:“哎,彬卿,那少华媳妇好像不是一般人 啥!”王彬卿困得连打哈欠,迷迷糊糊地回答:“有啥不一般的,一个乡下人。” 秦玲娟一点也不觉得困,脑袋十分清醒,她又小声说:“我握她手的时候,觉 得这人很有力气!外表看来柔弱,实际比那个男人也不差,有力气得很!”秦玲娟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丈夫的薄被子,挤了过去。 “在北方农村,再富裕的人家,也得上地里做活儿,能没有力气吗?睡觉吧, 管那么多事干啥!”王彬卿含含糊糊地正说着,妻子温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顿时, 睡意散去,反倒来了精神,伸过胳膊就把妻子抱住。也许是酒喝得多了,他特别卖 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今夜沐春雨,一梦似久别,而今从头越,腾云驾雾入了 九霄。 此时,梁羲山就在兰州,住在司琴父母的家里。司琴的父亲名叫司少伦,母亲 名叫蒯仪君,人们就都叫她蒯氏。司少伦是个做绸缎生意的小商人,从天津到兰州 来做买卖二十年,多年来谨慎小心,兢兢业业,混到衣食无忧的程度也就心满意足 了。 老两口有一子一女,女儿司琴是老大,从小就留在天津静海老家和她大伯母一 起生活。身边的儿子叫司楠,生得先天不足,瘦如干柴,手无缚鸡之力,足不可行 二里。人虽弱质,思想却很复杂,此人爱钱贪色,虚荣心很强,自以为才华横溢实 际不学无术,自己不努力进取却觉得前途无量,满脑袋飞黄腾达、白日做梦,说起 话来神神道道,二十好几岁了也没有说上一门亲事。 司楠养了一条纯种大藏獒公狗,这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站起比人还高,性格 暴躁,十分凶狠,看家护院绝无问题,外人一般都不敢上他们家去。这狗对司楠特 别忠诚,在这一家人里,谁的话都不管用,只听司楠一个人的吩咐。司楠对这条狗 也好得不得了,他给它起了一个大名叫富贵,他和富贵天天厮混在一块儿,白天几 乎形影不离,晚上在一个屋里睡觉,有好吃的准保给狗一半,比对亲爸爸都亲。 司琴向父母说,她和梁羲山是夫妻关系,结婚已经有个把年头了。可是司少伦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女婿不顺眼,他对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婿,有一种恐 惧心理。女婿长得高大威武,像头老虎,在女婿面前,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蚂 蚁。无论如何,他也挥不去心头的阴影。这还不算,尤其是女婿的饭量简直大得令 人咋舌,一顿饭要吃七八个馍,不然就是三大碗干饭,顶上过去全家人吃的了,一 到吃饭的时候,老两口看着女婿狼吞虎咽地吃饭,就心疼得不得了。 起初,梁羲山对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白眼,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司琴跟他说, 反正在他们家吃,在他们家住,能把咱们怎么着?可是,最惹他们心烦的是那条狗。 梁羲山只要在家,那富贵就一直盯着他,大眼珠子恶狠狠的,长舌头向外一伸一弯 的,口水不断地流,只要梁羲山一挪地儿,那狗就“嗷嗷”叫个不停,就像看住个 贼。更令人厌恶的是,那富贵专门喜欢朝司琴的身上爬,还会做出一种让人毛骨悚 然的奇怪动作,司琴又不敢打它,只是吓得到处躲避。 兰州,对他们来说,是个很新鲜的地方,白天,他们在家里实在呆不住,只好 在外面转悠,不是在黄河边儿上溜达,就是爬到五泉山上观看风景。晚上,家里没 有地方,两人不能同居,司琴在父母房间拉了一道帘子,梁羲山只好和她弟弟司楠 挤在一间屋里,还有那条狗。开始他俩睡在同一张床上,后来司楠嫌他呼噜打得太 响,于是就大吵大闹,梁羲山只好打了一张地铺。地上又潮又湿,他只好忍着,就 这么凑合着过了一晚又一晚。日子不好熬啊! 司楠见姐夫虎背熊腰,像一个真正男人的样子,心里妒忌得不得了,几次想叫 富贵咬他,但又觉得那样做不光彩。一天,他从小时候的一个朋友那里,听说城外 蒲云寺里有位高僧,擅长治疗人体虚弱之症,而且有几个增长气力的高招,于是司 楠就从他爸爸那儿偷来一包法币,雇了辆人力车,一摇一晃地跑到蒲云寺。 他回家的时候,还真的请回一样宝贝,这就是从蒲云寺灵谪法师那儿弄来的 “神功大力丸”,据说是吃罢之后,力大可举千斤铜鼎。这司楠以为成了英雄好汉, 在自己屋里就吞服下一丸,觉得浑身燥热,口干异常。他“咕嘟嘟”一气喝下两大 碗凉水,顿时觉得有了千斤之力。他到处寻找梁羲山,急着向人家显示神力,可就 是找不着,一气之下,见窗台上放着一根拳头粗的木棍,于是他就拿起木棍,两只 手用力一掰,“咔嚓”木棍断为两截。司楠见这“神功大力丸”竟有如此奇效,心 里十分得意,哈哈大笑。富贵也兴奋地围着司楠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