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二人被情爱激荡着相约着去饮酒,走进一家饭店却发现七哥与冯闻钟也在。汤 芙唬得拔脚要逃被七哥一噪子喊住:“汤容,汤芙真巧啊,一起来坐!”冯闻钟见 自己朝思梦想的情人乐得直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汤芙这边擢 发抽肠,叹天公弄人。 汤容也是有苦难言,只得挨着七哥坐下。剩下的二个空位,一个在七哥与另一 学长中间,一个在汤容与冯闻钟之间,汤芙忙捡七哥身边坐下了。冯闻钟摆出老大 的派头起身介绍道: “这是我的铁哥们,吴可,长我们一年,叫他学长好了。这位 是汤容———” 学长与汤容瞪视了几秒钟后,仿佛记起前朝旧事,恍然道: “我们见过面的, 那次在学生部联谊会上———” 汤容“啊”了一声表示自己尚未失忆, “那次真的多亏你了———” 他二人在那神交目会,七哥心中不是滋味,忙岔开话头道: “这位是汤芙。才 女啊。” 学长礼貌地点头: “久仰大名,你的《牡丹图》画得太好了,哪天有空送我一 幅。”汤芙含笑回点。 饭桌上的五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汤芙想尽可能快的摆脱掉冯闻钟的淫威,冯闻 钟想与她进一步建交;汤容对七哥兴趣不大,七哥盯着学长总觉得他是个劲敌。所 以饭桌上话语不多只听到喝酒的声音。女生们在未进大学之前多半是滴酒不沾的, 便错以为自己不善饮。待到被逼着灌了几瓶之后方知喝酒与已正好比是为长者折枝, 日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完全有实力把男生干倒。汤容与汤芙喝了几杯之后方 醒悟自己的酒量不次于“酒量大如牛”的刘姥姥,而酒一喝话也跟着多起来,学长 起先隔着桌子同汤容谈笑,谈得兴起便挨到她的座旁,不一会二人跑到店外去了。 七哥闷闷地一个人喝酒,让人联想到一副对子“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 汤芙盯着冯闻钟,想着自己二年多的酸楚,一时间国恨家仇统统涌上心头,遂 恶向胆边生要做戏给冯闻钟好看。她将身子挨近七哥,近的可以不分彼此,将唇贴 近他的耳根,使出那枇杷门巷女子的功力浪声浪语道: “七哥,你真坏!答应过人 家要请客的,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来,先罚你一杯!”说着将酒杯举至七哥唇边, 七哥受了女人的刺激,哪里顾得上一旁的冯闻钟,就着汤芙的手吃了一杯道: “那 这次就当是我请了吧。”“那怎么成?”汤芙媚眼乱飞,整个人几乎趴在了七哥身 上: “要单独请,就我们俩人儿。” 冯闻钟这边青筋暴跳,熊熊大火可以再造一座火焰山,拿白酒当凉水喝,喉咙 里发出的只是“咕咚”二声。汤芙心情大快,正要快马加鞭再造辉煌,不料一阵尿 急,忙起身到后院小解。厕所与饭店有一段距离,汤芙摸黑慢走,恍惚大树底下站 着一对男女,竟是汤容与学长。不知何时他俩绕到后院来了,听那学长道: “这世 界太小了,没想到又遇见你。” 汤容道: “是啊,那日多谢你照顾。”学长道: “是我的荣幸。”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学长借机道: “起风了,靠过来我为你挡风。” 说着两只手臂把汤容揽在胸前, “我这样可以么?我比你大,应该保护你。” 汤芙吓得厕所也不想去了,悄悄逃回店内,见到沉默的七哥越发觉得他可怜。 散席后汤芙找个没人的地儿,逼问汤容。汤容一派天真地回道: “我和学长什 么关系也没有啊!”汤芙想难道撒谎是人的本能,怎么个个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脾气,只好使出杀手锏: “你就招了吧,大树下的场面我都看见啦。” 汤容登时面红耳赤,颤巍巍地道;“起初我还以为他把我当妹妹看待,后来才 知其实他———喜欢我。”汤芙啐道: “天底下真正的哥哥没一个对妹妹这么体贴 温柔的,不过话说回来,他长得还真不赖,你什么态度呢?” 汤容不语,不过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第二天上课,白冰峰神神秘秘地凑到汤芙跟前问: “你昨晚同谁吃的饭?” 汤芙以为他在吃醋,惊喜交加,忙澄清道: “我同汤容吃的呀,碰巧遇到了七 哥和冯闻钟他们。” 白冰峰自言自语: “这就是了。”又追问: “席间发生什么事么?” 汤芙觉得汤容的绯闻与他没多大关系遂略去不谈: “没什么事呀,怎么了?” 白冰峰斜睨汤芙道: “昨天冯闻钟回寝躲在被窝里哭了大半夜,一定是你把他 刺激到了。” 汤芙万没想到自己的功力如此浑厚,满意地谦逊道: “他哭不哭同我一点关系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