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花出尘埃(1) Chapter One …… 青葱时代的疯狂追梦 考学、考学、考学!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考多少年,一定要考上!不 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样执着激昂的决心,是千万艺考学生心中始终不变的斗志! 1 、从小我们就学会编织人生的美梦,却还没有学会一个词叫" 现实" 如果问一个女孩子,美貌与智慧只能选择一样,你会选什么?答案是肯定的, 选美貌。再问她,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答案是必然的,当明星! 近几年娱乐圈平民造星的气势日渐昌盛,更多的少男少女开始编织" 一夜成 名" 的辉煌梦想。各种电视台举办的选秀活动,如火如荼。即使被捧起来的那些 几乎没有什么实力可言的小明星,已经让观众看得只想呕吐的地步,他们也照秀 不误。非得逼得你一看见选秀就慌忙转台,失望麻木到再也不想关注。 自从网络越来越便捷,各种性质的" 炒作" 也成为企图一夜成名之人不可或 缺的手段。有的不惜曝光自己最为隐私甚至不堪入目的猛料,当做打开演艺圈的 敲门砖。 每年中央戏剧学院(中戏)、北京电影学院(北电)、北京广播学院(北广)、 上海戏剧学院(上戏)等等艺术院校的表演专业招生考试,吸引的帅锅(哥)美 眉年年成倍递增。幻想着能考上这些如同金跳板的知名高校,就是走上了一条更 为闪耀的星光大道,必然能成为将来备受瞩目的大明星。光是理直气壮地报上自 己就读院校的名字,就让人倍感骄傲、无比自豪。 岂不知,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必须付出代价。关键 在于你的" 起点" 在哪,你有多少资本和能力去获得它?——起点的高低,决定 了你了需要付出的代价的大小。尤其,是在演艺圈。 起点高的,往往轻而易举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正因为来得 太容易,即使得到千万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他们也不屑一顾,丝毫不懂珍惜。 起点低的,出生时命运就已注定了其生存的劣势。当他们也想爬得高高在上, 势必要付出更多艰辛。经历一段很远的路途,最终才能爬上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一 切。 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不管你起点是高是低,都注定不属于你,你却非想得 到,于是只能不择手段去获取,无所不用其极。终于,达成所愿。 你得意于自己一时的拥有,却早晚会翻船。上天是公道的,属于你的东西, 迟早会给你;不属于你的东西,迟早会拿回去,并把这个代价加倍还给你。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诸多层次路线就已固定,只是我们还不懂得" 起点" 的 含义。谁都有资格做梦,但谁都不清楚是否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梦,不懂得" 天 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清楚要想收获梦想,就必须付出" 代价" 。 小小年纪的我们又怎会清楚" 代价" 是什么?家长和老师所教育我们的:世 界无限美好,好人一生平安。只要你肯付出努力,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实现自 己的梦想。 于是,我们每个人从小就学会了编织人生的美梦,却还没有学会一个词叫" 现实" 。 就跟我们那两个最要好的死党似的,在中学校园那两棵挺拔的银杏树下认真 且自信地起誓:" 妈的,等老子将来有钱了,买个航空母舰当足球场,天天踢! " 另一个不服气了:" 哼,你那算什么志气咯?出息!等老子有了钱,买他五 个航空母舰,我养猪!" 在航母上养猪?亏你想得出! 和任何花季雨季、青春阳光的少男少女一般,我也到了最爱编织梦想的年纪。 那时,简单纯真的孩童心里哪有什么" 当明星" 、" 一夜成名" 这些欲念和 词汇?仅仅是因为小时候迷上各种电视剧,心里就蹦出那么个念头——我要演戏! 幻想要是能在电视上看见自己在表演,该是何其幸福的事情,充满莫大的成 就感。从那一刻开始,我确定了自己的梦想,决定做演员! 还别说,咱从幼年开始,毋庸置疑,那绝对是做演员的料。 院子里的小孩子们那会儿天天学《西游记》里演戏,我就跟着抢角色。观音 菩萨、玉兔精、白骨精、铁扇公主……各种演,还演得煞有其事。以至于后来小 伙伴们死活都不跟我一起玩了。因为不是好角色全被我抢去演了,就是我演这个 精那个怪的,实在是太认真了,把对手又踢又打的。 我那会儿可是卯足了劲,真踢真打啊!以为演戏嘛,就要演得像,演出狠劲。 如此一来二去的,大家都被我折腾得伤痕累累。一会儿演着演着,孙悟空哭了; 一会儿太白金星被我这个观音菩萨打到地上疼得爬不起来。就这,谁还敢跟我一 起演,那不是玩命嘛? 后来大家以" 人身安全" 为由,把我从演出队伍里给开除了,死活不再找我 演。我看着他们演得特过瘾,自己又不能上,在一旁急得哇哇直哭,哭得可伤心 了。不清楚戏码的大人经过正好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演那个被白骨精吸了魂魄的 姑娘他妈呢。女儿死了,老妈可伤悲了。便在一旁只鼓掌:" 你看人家叶子,天 生就是当演员的料,演得多像,哭得多真啊!" 于是,我哭得更起劲了。 生在湖南这个叫" 汉昌" 县城的我,出生即注定了起点太低。现实的人从来 不会好高骛远。考个清华北大都跟八百年才碰见一个文曲星下凡似的——难于上 青天。但至少文化类高校的大门,永远为一切有智慧有才华的人敞开。 小地方的人,连当演员的那扇门、那条路在哪里都不知道,谁敢轻易发这样 的白日梦?有这种荒诞想法绝对会被人看成异类,走哪都会被人指着后背骂精神 有病。我当时哪懂得" 认清现实" 这个道理,只知道我有梦想,就一定要去努力 实现。 父母都是县城的普通工人,工资加起来不到一千五百块。我还有个比自己小 两岁的弟弟叫艾辰。一千五百块养活一家四口人。等我们陆续上学,一大堆乱七 八糟的开支排山倒海袭来的时候,家里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 偏偏我这个特折腾人的小孩有了荒诞离奇的人生目标,从此开始了一段特折 腾的跌宕人生。 许多被宠爱的80后,在父母无私呵护下大都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童年。深爱我 们的父母宁愿苦自己,也绝不苦孩子。我们说要学的,他们都答应。小学开始跳 舞就送你上舞蹈班,学古筝就去买乐器找老师。 当父母意识到那点死工资无法承担艺术生的高额学费时,母亲停薪留职做起 服装生意,加速挣钱的步伐。 湖南对于艺术生的要求相当高,除了主专业还必须学一项副专业,器乐或声 乐。还必须学专业乐理知识,熟悉试唱练耳;会读唱五线谱、简谱;会在钢琴上 听写音程、节奏。这意味着我每星期都要去长沙上课学习才能达标。 舞蹈、古筝、乐理、视唱练耳等等课程的专业课时费周末两天就得花七百块。 加上租车、住宿、服装、器乐琴弦、磁带、书籍等等,一年五万多花销已经算最 少的。 提到这样庞大的资金投入,都是那些支持孩子学艺术的家长们常年的痛,尤 其是小地方并不富裕的家庭。小县城开个服装店能挣多少钱?父亲索性也停薪留 职,帮体弱多病的母亲一起打理服装店,以此负担一家四口的开支,并且投入这 高额艺术学费的无底深渊。 父母再辛苦拼命也负担不起艺术学费时,他们开始四处去借。那时父母亲一 直没有告诉我们,开始负债的窘迫。我一个孩子,当时真不知道家长是用如此艰 辛的方式继续支持,才没有中断这条高额费用铺出来的艺术之路。 待到父母亲为了让我的专业技能与大学接轨,听从音乐老师的建议,高二起 便让我住到湖南师大附近,开始天天不间断的各种艺术课程专业训练。每天往里 面砸的钞票,已经不能用张计算,而是捆! 到了省会,离家里巨大压力的氛围就远了。一时不清楚自己无形中让家人为 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一心为自己的疯狂梦想努力迈进,却根本不知道,代价是 早晚都要偿还的。 置身在湖南师大和长沙艺校的区域里,像是被艺术梦想包围的一座小小城池。 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行人几乎全是学音乐、美术与体育的孩子。对面遇见的每张脸 庞,满是艺术涵养,诗情画意。四处蔓延的艺术气息将你感染,你第一次觉得自 己选对了路途,做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事。 我以后要当舞蹈家,我要当大明星,我要成为钢琴家,我要成为最著名的画 家,我要成为董事长,做大老板;我要找个最帅的白马王子结婚,过公主般的幸 福日子;我要做个有钱人,奢侈富贵的享受……原来这里所有来自各个市区乡镇 的孩子们都一样的天真,梦想和愿望都何其宏伟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