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孔雀东南飞,并不曾徘徊(4) 袁阳两手一撑膝盖,站起来。他喝得那么急,醉意翻涌而至。袁阳直勾勾地 看着颜昇说:“你去吧,我回家了,拜拜了!” “你回去休息也行。”总比两个人大半夜在风里喝酒要强。 “以后少拿什么姑姑侄儿蒙我,虚伪!” “你什么意思!” “哈,我什么意思?”袁阳笑起来,“我也差不多玩腻了。对了,难怪肖凯 要叫她‘手感’。” “别乱说。”颜昇听不得别人这样评价她。 “她爸也在楼下的病房,没什么大碍。”袁阳的声音格外低沉,和“手感的 确不错,跳舞的姿势又多……哈哈,我玩腻了,你爱捡就捡!” 颜昇的指节已经咔咔作响,他抄起地上的空酒瓶就朝袁阳头上砸过去。 酒瓶应声而裂,浓稠的血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袁阳不顾脸上的血,他看着颜昇, 邪邪地笑着说:“你以为她真是冰清玉洁 的小龙女啊。” 颜昇想把袁阳揍个稀烂,连同他那张嘴。 颜昇看到爸爸的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小店里,只好收手。 袁阳摇摇晃晃地走进晨曦前的浓雾里,直至消失。 颜昇抠掉嵌进手指里的碎玻璃,这才感觉到寒意,从头冷到脚。 他让司机去酒店休息,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回病房。 赵真颜像两年前每个中午那样睡得香甜,像在阳朔那个夜晚一样睡得香甜。 只是在这两年间,她的五官好像又长开了一些。颜昇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是如 何压抑住身体里的渴望,慢慢地挪开——他恨不得扇她耳光。 她就不懂得自重吗? 颜昇的眼角有些凉意, 他不愿意去抹,害怕抹到眼泪。 将爱情进行到底——这是他坐在运动场上看剧组拍完那场戏后,心里的一个 小小念想,但此刻差不多被他掐灭了。我可以坚持,但是一个人的爱只是爱,不 叫爱情。 快到中午的时候,颜昇才赶回酒店。 王玟霞心疼儿子,“说了没多大事的。你看你连夜赶回来,又在医院待了这 么久,累不?先睡一觉吧。” 颜昇闷声不吭地把自己埋到枕头中间。 颜定邦见状,又气又伤心,“我们病了你会不会这么着急?” 颜定邦见颜昇埋头不答, 他火冒三丈,将司机刚送给他的诊断书扔到儿子身 边,“你为了她值不值?她根本不是一个洁身自爱的女孩。” 同一个话题一天之内被提起两次,颜昇像神经应激实验那样跳起来,“爸, 你乱说什么!” “乱说?她才多大啊,就这样随随便便,这就是单亲家庭缺少管教的典型案 例!”颜定邦见他不想看,亲自把诊断书递到儿子眼皮底下。本来他也就是听司 机汇报完情况,想着兴许不假,就安排人做了检查,没料到果然是真的。 颜昇只来得及看完薄纸片上龙飞凤舞的头几个字:处女膜损伤……他将诊断 书揉成一团,冲爸爸怒吼:“你凭什么趁她不知道的时候,去给她做这种检查! 你们凭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颜定邦扬起的巴掌被王玟霞拦住,他震怒道:“冥顽不灵!” 王玟霞哄着儿子,“算了,你和赵真颜本来就不可能,你先给爸爸道个歉。” 颜昇委屈地看着妈妈,说道:“我没错。我想回学校去,妈,我想回去。” 王玟霞巴不得他赶紧走, “好,好,回学校, 让司机直接送你去机场。” 3 赵真颜醒来的时候,好像闻到空气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半仙”刘颐曾 跟她说,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味道,独一无二的。 她隐隐觉得这种气味是属于某个人,快两年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一个人— —一定是自己弄错了,怎么可能呢? 吊针已经打完,护士拔了针头,看到那个还有一点热度的矿泉水瓶,对赵真 颜说:“你男朋友真仔细啊,连这都帮你想到了, 他还一直陪你到早上。” 赵真颜没有看见袁阳,心想这两天的确多亏他了。她慢慢扶着墙,走到楼下 公用电话边,拨了他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