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刑警队长差点栽到了大毒枭的女人手里 中午十二点正,刘国亮也应邀和姜玲坐到了一间豪华酒楼的包房里。姜玲打扮 得非常时尚,顾长的脖颈上,一条粉色的丝巾扎成的蝴蝶结,尤显女性的典雅和高 贵。刘国亮的穿着则很随意,米色的T 恤外面罩了 件休闲外套、简单而不失风度。 几样精致的菜肴上齐后,姜玲提议说:“刘队长,我这第一次和你吃饭,咱们 喝点红酒助助兴好吧?”刘国亮说了 声“随便吧”,目光落到对方笑眯眯的脸上, 心想姜玲如此灿烂的笑容里 究竟藏着些什么秘密呢?在“8 ·15”专案的侦破正 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候,她竟单独请我吃饭,是何道理?难道她就不怕引起我对她的 怀疑?不怕 我套取龙兴集团的秘密?而且她明知道是我在负责调查邱枫的案子, 其表妹徐佳还与本案有着莫大的牵连。她会不会也卷进了这两大专案?因 而就想 私下里跟我疏通疏通?抑或她是受了林崇善的指派,来和我侧面 周旋一番?“嗳, 刘队长,在想什么呢?”姜玲巧笑嫣然,“我们喝酒吧。”“我想知道,今天你为 什么请我吃饭?”刘国亮喝着酒,想搞清对方 的意图。姜玲掠了一把飘逸的长发 :“很奇怪吗?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呢。自从前天晚上我见到你……就觉得你, 好有亲切感,好有风度,好有个 性……让人,无法忘记。我说话不会拐弯儿,你 不要见怪呀。来,吃点菜,点了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费了。”刘国亮实在没什么心 思陪姜玲吃喝,吃在嘴里的美食根本就咂不出 是什么滋味;滑过舌尖的XO,也品 不出有什么异国的神韵。美食和酒,还有香艳而高贵的女人,这会儿对他来说,都 勾不起任何欲念。震惊全 市的两大专案进展缓慢,他这个刑警队长居然一筹莫展 ;加之难舍难分 的前妻又或多或少地卷入了案中,真是愁上加愁,百般无味。如 果不是 为了案子的需要,此刻他哪有心情和时间,来陪一个有重大犯罪嫌疑的毒 枭的女朋友悠闲地吃喝呢?更何况,刚刚戒毒成功的柳如馨再次离家 出走,时间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赵小钢那里仍没有黄云辉的消息反馈过 来!“嗳,姜铃,你 不是在电话里说,想跟我聊聊林崇善吗?”刘国亮边 吃边问。“聊聊林崇善”, 是姜玲抛出的第一个诱饵。你这个刑警队长不是很 想了解林崇善吗?那好,我这 个林崇善的女朋友兼副总裁就来和你聊聊 他。你能不动心吗?能不感兴趣吗?能 不赴我的约会吗?约会已经成功,就看那产自美国的催情药能否成功地让你这个刑 警队长服下了。姜玲在 默默地寻找机会,这会儿却故意露出厌恶的表情说:“吃 饭时,我不想谈 论他,等吃完饭,我们再找个地方,慢慢聊他做的那些破事儿, 行吗?”这话听起来,姜玲很像是一个打算破釜沉舟的告密者,很容易麻痹人,也 很容易迷惑人,但刘国亮不吃她这一套,继续追问:“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告诉我呢,如果真有,不妨现在就 说吧。”“现在我只想喝酒。”姜玲开始施 展媚功了,“嗳,你别坐着不动杯呀,一个大男人,老看一个女人在喝酒,你不是 这样的人吧?”“我在工作时间一般都不喝酒。”刘国亮说。“现在是工作时间吗? 现在是中午,是休息时间。”姜玲仿佛有点酒 不醉人人自淼难樱澳阒 牢裁唇裉煳蚁牒染坡穑慷沂窍牒湍阋?/p>起喝酒?” “你说说。”刘国亮端着酒杯,望住对方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里辨 别出她 说话的真伪。姜玲躲避着他的逼视,“你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我就说给你听。” 刘国亮依言喝干了。姜玲立即给他满上,说:“虽说昨晚上我才跟你认识,但 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认识你了。那时候我刚从国外回来,加入了龙兴集团,成了 林崇善名义上的女朋友。因此,我从他的口里,常 常能听到对你的赞美;以及, 你个人生活上遭遇的一些挫折。不能说,我从那时候就开始留意你了,但是近年来, 我是真的,从心里在留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林崇善给我描绘的你,是一位真 正的当代英雄,而 林崇善本人……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打算跟他分手了……两个 人合不来,他只是利用我……”姜玲说到这里不说了,埋头沉入了遐想中,她仿佛 进入了某种神秘 的角色,内心荒凉,而又对面前的男人充满了仰慕之情,同时还 是一位 很可能愿意被人利用的“告密者”!这后一种角色,她几乎演绎得入木三 入,让人听了,就好像确有其事,又好像别有所指……反正是随你怎 么想都行。 “继续说嘛。”刘国亮惟有静听无妨。 “别光顾了说话,咱们还是喝酒吧。”姜玲适可而止。她知道仅凭花 言巧语 和搔首弄姿,是制服不了面前这个铁杆子男人的,她需要机会,机会!下药的机会! 零星的诱饵们都已抛出,貌似合理的解释也给诱饵们的出击找到了 借口,那 最香最美的诱饵,又岂能轻易出手?“他利用你干什么?或者说,他利用你干了些 什么?” 刘国亮不知不 觉地被她的话语吸引了。话语也是很有力量的,就好像,文字 的力量是 吸引读者一行一行地往下看,话语的力量,则是吸引听众进入话语者的 思维空间。 “我帮他做了很多事……”姜玲抿了一口酒,说:“可他根本就没打 算娶我, 我也不打算嫁给他了,所以说,我得寻找出路……新的出路,无论是感情上的,还 是未来的归宿……我都得重新考虑,你说是吗?” “是的。现在你可以说得具体一点了。”刘国亮仍然保持着足够的清 醒。他 一度曾被她的话语所迷惑,但细想想,对方所言,都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在 “仰慕者”与“告密者”之间徘徊不定,游走自如。可这正是姜玲所需要的效果。 这时刘国亮接到了肖强打来的电话:“刘支队,刚才林崇善和市政法 委的孙 书记都进了‘神仙居’大酒楼,洪局随后也进去了,我打听了一下,他们三人正在 一间包房里吃饭呢,你说我们要不要跟进去?”刘国亮说:“不用了,我正在吃饭, 你们也抓紧时间吃饭吧。”这个电话让姜玲听到也没关系,可接下来赵小钢打来的 电话需要两 人互相商量,刘国亮只好跟姜玲说声对不起,走出包房和小钢商量去 了。 姜玲瞄准这个机会,迅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包,轻轻打开,将全部的 药粉 都倒进了刘国亮的酒杯里。接着又用纸巾包住酒杯摇了摇,放回原处。姜玲做完这 一切,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刚坐下喘匀一口气,刘国亮打完电话回来了。两人继 续喝酒,刘国亮说:“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在事儿多。嗳,姜玲,你继续说说,林 崇善都利用你干了些什么?”姜玲已显醉态。其实她挺能喝的,她就是要装出一副 醉态来让刘国 亮想入非非,让刘国亮误以为她会酒后吐真言,同时也让自己在醉 意朦 胧中越发地显得香艳诱人:“别着急嘛,咱们干了这一杯,再慢慢说好吗?” 刘国亮不防有诈,见她先自干了,便打算陪她干了再说,杯子送到嘴边时,他 犹豫了一下,但他想到的不是杯中的酒有什么问题,而是他的酒量能 否承受得起, 能否在姜玲喝醉之前,自己还有足够的酒量以保持清醒的 头脑。他估计自己的酒 量是没问题的,于是仰脖一口就干掉了杯中的酒,姜玲再想给他满上,被刘国亮伸 手挡了。姜玲只好自斟自饮、一边暗中 观察刘国亮喝过药酒后的反应,一边挺延 时间:“我不是说吃饭的时候,不想说他的破事吗,你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刘国 亮没有喝醉。 但他喝过那杯药酒后,先是眼里渐渐地泛起一层 薄雾,跟着是全身心地躁热 难耐,春心荡漾,就连下身,也有了非常强 烈的反应。这时他的理性思维仿佛停 止了运转,一门心思就是紧紧地盯 着姜玲的身体看,痴痴地看,傻傻的看;好像 是中了邪,又好像是突然 动了情,还有点儿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某种欲念…… 姜玲把他的这些 变化看在眼里,没想到那药粉的效果会来得这么快。她已经 准备好了,向他靠近,把自己的身体像盛开的鲜花那样呈现在他可以触摸到的地方。 于是她端着酒杯,起身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倚靠到他的双肩上,嘴唇凑 到他 的耳朵边吹气有声道:“你怎么了?干吗那样看着我?是不是喝醉 了?要是没喝 醉,咱们就再喝点儿吧?”说完又将半杯酒倒进了刘国亮 嘴里。 刘国亮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开始意识到刚喝的酒里面有问题了,但 药物的作 用不容他有足够清醒的意识去分辨自己是中了“招”,还是中 了“邪”。浑身就 像是火烧火燎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控制,几经煎熬,他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姜玲环绕 在他胸前的手臂。“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 样?”姜玲趁他说话的间隙,“嘤 咛”一声,倒在了他的怀里,一阵燃烧 的激情过后,姜玲猛地弹起身体说:“不 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去我 家吧,我家里没外人。”刘国亮虽为药性所驱使 难以自控,但自己是一名警察的意识还在。他提醒自己,不能由着性子来,千万不 能!你现在面对的是一名大毒袅 的心腹女人,她在你喝的酒里面下了药,肯定是 催情药!你要搞清楚她 这么干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你不能逃避,也不 能马上就揭穿 她的鬼把戏。你要假装喝醉了,假装被她迷倒了……难道我真的被 她迷 倒了?怎么这会儿好想好想去抱她、去亲她,去把她剥光、去将她一口 吞 了?这不行,万万不行!刘国亮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嘴里含混不清地 说道:“哦, 对不起,姜玲,我可能喝醉了,刚才我太鲁莽了,我得去上 趟洗手间。”说完顺 手揣上那只空酒杯就往外跑。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他碰到了一名女服务员。他 觉得自己此刻真是有点乱性迷情了,好像不 管碰到哪位女性都想上去搂她一把似 的,于是他就拼命控制自己的手不 要乱动。那名女服务员见他双眼喷火,两只手 僵僵地直扑过来,瞬间吓得一声尖叫从旁溜走了。刘国亮跌跌撞撞躲进洗手间的暗 格,从裤兜里 掏出一只塑料袋,又抖又摇地从空酒杯里倒出两滴剩酒落入袋里, 然后 扔掉酒杯,把袋封好,掖好,这才走出暗格。站在洗手池上方的大镜子跟前, 他看了又看自己的形象。人没有喝醉,可是双目赤红,自己都觉得自己 是一副色 得要死的模样,尤其是,下面的家伙,一直消不下去,让他觉 得怪不好意思。 “嗳,国亮,你没事儿吧?”这时姜玲走了进来,扶住他的胳膊问。“我没事 儿,就是有点喝高了。想不到这洋酒的酒劲儿会这么厉害啊。”刘国亮装醉。“你 拿的那只酒杯呢?”姜玲的警惕性也不低。“扔垃圾篓了。”“那咱们走吧?账我 结了。” 其实,刘国亮如果真要就此离开姜玲,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但一 半是受了 药性的驱使,另一半是想搞清楚姜玲的目的,他情不自禁地坐 上了姜玲的车。一 路上他死命地告诫自己:不要碰姜玲,不要碰姜玲!你要是再碰姜玲一个手指头, 你就是个浑蛋!弄得姜玲好奇怪:这男人 居然这么能忍?“到家了!”姜玲领着 “醉醺醺、情痴痴”的刘国亮进了家门。一踏进客厅,刘 国亮就不再装醉卖痴了。 他张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姜玲只顾把他往卧室里拉去,没留 意他的这些变化。两人一进宽大的卧室,姜玲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返身向他的 身体靠过去!“慢!”刘国亮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姜玲,同时后退了一步,说:“现 在到了你家,该说说你男朋友的事了。”姜玲愣了愣,心想,这男人是怎么了?难 道林崇善给我的催情剂竟是假货?都这时候了,他还能控制自如?姜玲简直就不相 信刘国亮抵挡 得了她本人的女性魅力,同时还能抵挡得了催情剂的药性?她的身 体又像水漫金山似的朝他涌去:“你想要我说说林崇善做的那些破事对吗?行,我 告诉你,林崇善是个花心鬼,我受够了他!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帮他打 理公司的业 务;一直都在玩弄我的感情;同时他又暗地里和成群结队的 女孩子你来我往,还 要求我睁一只眼,闭一眼!你说他这样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没错,表面上我是他公开的女朋友,但实 际上,我就是个只会帮他赚钱的管 家婆! 我真是受够了他,国亮你要帮 帮我!”“等等。”刘国亮边退边打着手势。 他感觉到很不对劲,不敢让姜玲 靠近,“你今天约我吃饭,约我来你家,难 道就只想跟我说这些事吗?”“那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姜玲站住了,她知道此刻 房间里的撮像探 头正对准了她,她的行动是以引诱为主,而不是强逼对方,吓跑 对方。 “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吗?比方说,林崇善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 事儿?” 刘国亮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不得不问了。“违法犯罪的事儿?那倒没有。 林崇善就是个好色鬼!我最讨厌他这 点。哎呀,咱们别说他了好不好?”姜 玲说着,又想靠近刘国亮。“现在,我好想要你,快来吧,国亮!”“等等,等等, 等等……” 刘国亮双手挡在胸前,闭了闭眼睛说,“请 把你的手伸出来,慢慢伸出来……” 他在心里拼命驱赶着那只早已发情的野兽。姜玲不明就里,乖乖地伸出两只手。 刘国亮突然变脸,“刷”地掏出手铐,眨眼间就把姜玲铐住了。同时低声喝道 :“坐床上去!快去!”姜玲大惊失色:“喂,你这是干什么?我求求你,不要虐 待我! 我不喜欢性虐待……快放开我!”原来姜玲天不怕,地不怕,倒是非常害怕遭 遇性虐待。刘国亮现在的样子,能不发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