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秦得利,投合二婚头 王蕊紧张愉快地采访大罗的几天里,丰子杰找到王向东说:“等我办完了秦 得利的事儿,咱俩一起回广东。” “你找到他了?” “还没有,不过我通过以前的朋友打听了,这小子确实不在东区混了,可能 现在在中区卖粉儿,也不是很穷皮,看来应该是诚心赖帐啊。” 王向东笑道:“还真叫你猜着了,那小子在中区,前两天我碰见他了。” 丰子杰急道:“当时怎么不联系我啊,现场抓住杂种操的多好玩儿!” “你甭急啊,利子说一个月内先给你十万,年前跟你把帐清了。” “你还叫我信他的?就是我妈跟我这样说现在我也不信啦,这王八蛋把我是 玩儿惨了,幺鸡没事儿就拿这挡子事说山,叫我太没面子了——老三你现在就带 我去堵他。” 王向东说我去哪堵他?又不知道他住哪。我这里只有他一个传呼号儿。 那就把他给我钓出来,别的事儿你就甭管了。 王向东犹豫一下,说:“你们见见面也好,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讲开了,我 也就彻底不操心你们的事儿了。” 说完,打了传呼,秦得利回了,王向东便约他出来喝酒,并没提丰子杰在场 的话。 “咱在滨江道跟南京路交口汇合吧。” 王向东放了电话,对丰子杰说:“到时候别太冲动,不看人的面子还的看钱 的面子不是?真把秦得利吓蒸发了,有你什么好处?” 丰子杰说你放心吧,我手里也快没料了,顺便还得求他给我匀两口呢,我能 对他不客气? 两个人一起下楼,丰子杰先转弯去大虎那里打了声招呼,才追回来上了王向 东的车。 到了滨江道口,把车停好,看看左右,还没有秦得利的影子,王向东指指不 远处的水果摊笑道:“那个杂碎就是大扁嘴林虎的叔叔,一老混蛋。” 丰子杰听他说起过林虎的叔叔如何下作的事情,看了看正在招呼客人的老头 儿,也只是笑,没做评价,看样子这种人在他看来并不希奇,这世上到处都是没 良心不仗义的家伙,林虎的叔叔好象还远远排不上名次。 王向东刚点了棵烟,一抬头,就看见秦得利兴冲冲奔他的车跑来,丰子杰一 笑:“你个不知死的鬼,还真来了。” 王向东也正笑,突然看见斜刺里蹿过三个汉子,不由分说就把秦得利按住, 秦得利尖叫着挣扎,旁边的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向两旁闪开,其中一个汉子喊道: “看你妈什么看,公安局的!”边说边把秦得利抓鸡一般塞进急驶过来的一辆面 包车里,拉上车门跑了。 王向东挺着身子,脑袋顶在前挡风玻璃上喊道:“嘿!小杰你跟我玩这套呀! 那几个傻逼不是跟大虎在一起的吗?” 丰子杰笑道:“不管咋说,今天总算抓了个活的,走,咱哥俩接着喝酒去。” “喝个鸡巴,我还喝得下?你这么一弄,我在秦得利眼里还叫人吗?” “切,你还在乎他的感觉?他在乎过咱哥们儿吗?跟这种人不能中规中矩, 也不能讲义气,跟他就得弄纯流氓的。” 王向东唉地叹口气,发动车子说:“他们去哪了?” 丰子杰说:“回公司吧。” “他们是去公司了么?” 丰子杰不答,直接给大虎打了个电话:“虎子,带着那小子回公司。” 王向东这才掉头向威宁公司开去。大家都已经下班了,他们直接去了大虎的 办公室,一进门,就听见秦得利在里间屋的呻吟,丰子杰笑着喊道:“别动手呀, 利子可是我朋友。”一边跟王向东走进去。 秦得利的眼青了一只,大虎正翘脚坐在对面,把玩着一个空杯子,扭头对丰 子杰笑道:“我也没叫他们动手啊,谁知道哥儿几个脾气这么爆?” 秦得利急道:“老三你真够意思啊!小杰,你也够戗!” 王向东说今天这事完全不怨我啊,我就是想促成你们见面谈清。 谈清?我现在没谈呢先他妈眼儿青啦! 大家笑起来,很不在意的笑。 丰子杰说:“虎子,不急说正事儿,先弄几个菜去,咱喝着聊,弄不好今天 就是持久战呢。” 秦得利说我没功夫跟你喝酒,有啥话咱紧着说吧,不就要钱吗?老三没跟你 说?下个月准给你十万,年前全清——这回哥们儿我可不是吹泡儿,要再食言我 生儿子没屁眼儿。 “你拿什么还帐?拿嘴?” “看不起人了吧?我还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还得起!不过谁叫咱是哥们儿 呢?你只要多容我一个月,等我的买卖周转利落了,那钱还不跟水儿似的哗啦哗 啦往口袋里装?连利息我都给你计里面!” 丰子杰拉把椅子坐下,笑道:“我没说非逼你还债,是你老躲我把我给躲急 了。别说晚还俩月钱,就是你有好买卖,现在再跟我小杰借几个我也不带眨巴眼 的啊。” 秦得利欠身一拍丰子杰的大腿,感慨道:“唉呦,我就说小杰到多晚儿都是 朋友嘛。” 丰子杰问:“弄粉儿呢?” 秦得利嘿嘿两声,没说话。 丰子杰拉家常般地问他:“九河的官价是三百一包儿吧,多少钱接?” “我刚干,还找不到主家,接的高,一包只有五十的赚头。” “你再做点儿手脚,一包也能合上小八十了吧。” “嘿嘿,小杰你对这个倒是门儿清。” “你一天赚满了能赚多少?” 秦得利看看屋里的几个人,嬉笑道:“保个密吧。” “随你大小便。”丰子杰说,“不管你赚多赚少,总之我不能再等了,今天 必须拿到钱。” 秦得利脸色突变,蹦起来叫道:“嘿小杰,刚才不是说好好的嘛,咋一眨眼 就变卦啦?” “我没跟你说好,是你自己跟自己说好了,你那套也就骗骗自己还成。自己 撸自己喝,治痰治喘治咳嗽,我可不陪着你玩儿。”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秦得利捶胸顿足地说,“小杰你不知道,我现在正 在发展的关键时刻,中区那几个玩粉的最近都进去了,现在的舞台空出来了,就 看你利哥一个人耍啦,那钱可是大把的捞,光中区咱能掌握的就有三十几个吸的, 这玩意跟别的不一样,真不愁卖啊,只要你有货,不管多高的价,都不愁卖,那 些吸毒的是个啥德行我还不清楚?憋坏了时你就是叫他拿肾换料他也干呀!有这 好形势好买卖,你还怕我还不上你的钱?” 这工夫,大虎拎着饭盒回来了,后面一个秃子端着一整箱啤酒。丰子杰说先 吃饭,反正今天晚上也没别的事儿了,死活就盯你秦得利一码。 秦得利苦恼地唉呦了一声,看老三,老三说:这我就掺和不上了,你们之间 的事你们好好谈,打盆说盆,打罐说罐,谈妥了大家还是朋友嘛。 丰子杰也不再说钱,招呼大家先吃喝,秦得利跟王向东也抄起酒瓶子,拿牙 咬开盖子,一起喝起来。秦得利自然喝得不塌实,动不动就找话说,丰子杰就是 不理,只说有嘛事吃饱喝足了再说。 吃过喝过,几个人囫囵收拾了现场,丰子杰惬意地剔了几下牙,抽出两棵烟 来,叼上一支,递给王向东一支:“尝尝吧,带料的,一回半回准上不了瘾。” “算了吧,我听说这玩意一沾上就下不来。”王向东说着,还是充满好奇地 接过烟来,并不往嘴里送,只在手中把玩着。 秦得利眼睛放光地说:“老三你别把好东西给糟蹋了,快给我吧。” 丰子杰说打住,你自己没带料? 那东西能天天装在身上吗? 那就行了,今天非熬熬你不可——老三,别理他,点一棵尝尝嘛,又抽不死 你,大老爷们儿连这个种都没有? 妈的,来一棵就来一棵。 往向东笑着把烟点上,小心翼翼吸了一口,没啥感觉,马上放松下来,无所 谓地说:“就这?就把你们折腾得神魂颠倒?” 丰子杰看一眼愁眉苦脸坐在对面的秦得利,忽然笑了,干脆把烟一掐,使劲 捻在脚下,顺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个烟盒,麻利地拆出锡纸来,平摊在面前,秦得 利马上兴奋地往前凑了凑,指导着:“这种锡纸不好,最好用万宝路的。” “你有?” “当然!”秦得利马上送上一张锡纸,丰子杰接过去掸了掸,一边从一个精 致的小吸管里向锡纸上洒了薄薄一小溜白色的粉末,一边顺嘴问:“利哥现在光 吸够飞的吗?” “哪够?三天两头得打针,他妈的医院那帮孙子真黑呀,三块多钱一管的杜 冷丁到外面就是上百。”秦得利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身子也不停向前凑着,丰 子杰抬头说:“没你事儿,往前凑啥?” 这边王向东已经抽完了大半支烟,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脑子略微发昏, 肚子里也有中空腹喝了一瓶子醋似的那种感觉,反胃。王向东说你给我是什么鸡 巴烟,蘸毒药了吧? 大虎笑道:第一回吸都是这样,我就吸了一回就再也不沾了,恶心。 王向东摆摆手,说还真是恶心,急跑着去了洗手间,一阵呕吐,出来时还听 见丰子杰在笑话他无用,秦得利也在一旁嘿嘿附和着。 丰子杰小心地端着锡纸,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儿,在厚厚的窗帘前把打火机凑 过去,秦得利一下就蹦起来:别一个人闻啊。当场被旁边一个大个儿按住。 丰子杰已经点着了火,锡纸上冒起一屡青烟儿,把鼻子凑过去,深深地追着 吸溜了一下,那表情真是无限陶醉。 “几百元儿没了。”丰子杰把锡纸一扔,溜达回来说:“利子,其实我还没 到饭瘾的时候,就是谗谗你先。” 秦得利愤怒地说:“你他妈这么吸简直是糟蹋东西!”然后抹一把鼻子说: “不过我这瘾还真来了,快点先来棵烟顶上吧。” “咱的钱怎么办?” “先来棵烟顶上吧。”秦得利不耐烦了,吸溜下鼻子,眉头也皱了起来,跟 得了热伤风的症状仿佛。 王向东说你不是说戒了吗?秦得利说我二大爷戒了。说着清亮的鼻涕已经流 下来,跟大小便失禁一般。 秦得利着急地冲丰子杰一挥手:“小杰你快点先来棵烟!别逗了,这玩意不 好受啊。” 丰子杰说你别跟我假熟了,先说说这钱的事儿吧。 还你,还你! 什么时候? 先来棵烟再说。 大虎笑着扔了盒烟给他,秦得利看也不看就给拽了回去:“小杰,快点儿, 刚才你抽那烟!”说完,突然扑到茶几下,一把抓起刚才丰子杰踩灭的半截烟屁, 尴尬地解嘲道:“先来这个垫垫,丰子杰你要好意思看我抽烟屁你就甭给我料, 反正在你这里,丢人的是你不是我。” 大虎一把把叹屁夺下,道:“不还钱,烟屁也没有!” 丰子杰笑道:“利子不是我不帮你,现在虎子替猫哥管要帐这一块儿,我的 轧辊也归他管,有什么话你们割儿俩沟通吧。” 秦得利上瘾了,开始坐立不安,伤风感冒的症状更加严重,鼻涕擤了一批又 一批,胡乱抹在裤管儿和手心里,说话也口齿不清了。丰子杰看了一会儿,问: “你手里还有多少现金?” 秦得利翻了下眼珠子,呼吸急促地说:“小杰我操你妈,你先给我来点料, 我把钱都给你!” 王向东摇头问大虎道“这小子是装的还是就这德行?” “都这德行,要不说毒品这玩意不能沾呢。” “没钱就别沾,有钱随便潇洒。”丰子杰忙里抽闲地介绍道,然后掏出一个 小料包儿,冲秦得利抖了抖:“这个是纯的,还了钱我就给你,不还钱今天你羞 想出门,就在这里给你强戒算了,你要有种,扛过一礼拜我就放你走人,以后咱 财物两清了。” 秦得利象饿狗看见了肉骨头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扑来,结果被 后面大意只大手拉住脖领子,勒得一阵干咳。丰子杰也把“料包儿”一收,无奈 地笑道:“利子不是我狠,是你狠呀!既然你死也不还钱,我就先给你一晚上想 想,我先休息去啦。” “小杰,小杰!”秦得利疯叫道:“等会儿!” “啥事儿?” “我先给你十万咋样?” “你拿啥给?” “我有存折,十五万的折子,你先给我留五个——我得拿钱生钱,要不怎么 还你其他的帐?”秦得利费劲地把话说完,丰子杰笑了:“这就得了嘛,不过你 得叫我看见折子,光看见你这嘴不管用。” 秦得利猛地揩了一把鼻涕,往沙发上横向一抹,气恼地骂道:“在我家里。 送我回家,我自己也有料,不他妈用你的,操你娘的你也太不够意思啦!” 丰子杰呵呵笑着,跟大虎说:“虎子还得麻烦你们几个,送咱利哥回趟家, 拿了折子就带利哥回来,明天取完了钱咱还得请利哥好好喝喝哪。” “喝你妈的脑袋!丰子杰你算把我得罪苦啦。” 王向东看着满脸鼻涕沫的秦得利忙不迭跟着大虎他们下去了,才苦笑道: “人到这份儿上,还活个啥劲?” 丰子杰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奔头,不过秦得利这种人还真是 早死早干净,下辈子托生个啥玩意也比现在强呀。” “唉,想不到他会混到现在这样子。” “算啦,他自己还觉得不亏呢,大小也算风光过几天,谁还能一辈子牛逼到 底?” 两个人一起下楼,王向东悔道:“小杰你也够能坑我的,这下子秦的鳄离还 不黑上我?” “咳,你还把他当根葱了?他敢怎样?” “怎样倒是都不怕他,我只是觉得不老对得起朋友的——都是他妈叫你算计 了,呵呵。” 丰子杰也是笑,说明天取了他十五万,在没收利子几包料,这帐也就要到头 了,剩下几万,虎子他们有闲心的话,爱要就要,不爱要也就拉倒了。 王向东说,你想把折子上的钱都给他取走?利子不就没活路了吗? 丰子杰不屑地说:“切,我管得了那么多?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儿子要这 么糟蹋我,我也不饶他啊。” 王向东骂着丰子杰毒辣,一边打开车门,先送他回了家,才返回住处。柳小 丽已经安顿老娘睡下,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他回来。 婚后的一段时间里,王向东对柳小丽的表现还算满意,一家人除了儿子对这 个新成员不冷不热外,也都相处得愉快,尤其是林芷惠,一下子真好象年轻了许 多,每天的话也多了,笑也多了。王向东觉得这就是他再婚的最大收获。 按王向东的意见,柳小丽已经不在姐姐的餐馆里上班,只有忙时偶尔过去帮 着照看一下,也不领薪水的。王向东说家里有的是钱,随便你跟老娘、儿子花, 只要大家都高兴就成。 柳小丽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王向东比她的前夫更懂得女人,虽然霸道些, 却也霸道的还算讲理,至少现在还没让她感觉不快。结了婚她才发现,两个人恰 巧都是那种讲究“情趣”的人,或许是新婚的缘故吧,两个人回了房便总有许多 的浪漫,粗俗或充满灵感的浪漫,排除其他因素,柳小丽觉得这是他们互相能接 受的最好的理由了。 对柳小丽的整体表现,王向东暂时是相当满意的,她正应了外面传说的那种 三原色模范女人,在家里、家外和床上各有一套本色的表演,比较起来,陈永红 已经败掉,林红霞就更不用说,那是个在上在下都泼皮的妇人,偷偷地也跟米彩 儿比较过,却联想不起什么来?他觉得米彩儿是不能跟后面那些女人比的,她还 是个小女生。至于那些在宾馆里接触的女人,王向东是连想也懒得想的,那些卖 肉的玩意儿是没有乐趣可言的,而且偶尔他会因此觉得惭愧。 王向东简单洗漱了,觉得脑袋还有些晕乎,大概丰子杰那棵烟还没过劲吧, 妈的,吸毒有什么好? 回了房,柳小丽已经铺好被子,光溜溜钻进被窝等他。两个人居然都有同一 个爱好:裸睡。 王向东脱了衣服,边把身体插进被子变说,过些天他还要去南边儿,不过这 回可能要住上一个来月才能回来一次,家里你要多费心。柳小丽真的有些不舍, 王向东搂着女人说:“把老娘跟儿子照顾好了,你就完成任务了,回来我好好犒 劳你。” “怎么犒劳?” 王向东把膝盖在柳小丽的肚皮上摩擦着,笑道:“你这种骚货还能盼什么?” 柳小丽笑出声来,一把握住他软硬兼施的活物,王向东下意识退缩一下,警告柳 小丽别给弄坏了,以后要是挂不上档可没地方维修去。柳小丽说你不就是做汽车 的吗?王向东说我做的都是进口车,这种国产的质量可没保证。两个人乱逗着, 闹在一处。 柳小丽说你要是在外面不遵守交通规则,我可不饶你,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好 惹的。王向东本来讨厌她用这种警告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却也不愿扫兴,敷衍着 说自己是个传统的男人,柳小丽笑道:传统的男人能象你这样? 你喜欢坐怀不乱的? 我喜欢乱,可不能乱出这个门儿去。 你要不放心,就把你姐介绍给我,你们姐俩肯定能把我拴住了。 你个臭混蛋!柳小丽笑着咬住他的下巴,王向东倒吸一口冷气,说你个骚货 还真使劲啊,一翻身把柳小丽制服在下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