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拌豆的日子:何迁大虎柳小丽 九河。 在广西损失了一批走私车后,王向东提心吊胆了几日才安稳下来,看来广西 货栈的人也是守规矩的,并没有胡乱把货主的信息暴露出去,要不然,九河公安 局的人早该请他们去喝茶了。 不过何迁分析,再怎么遮掩,货栈的人也不会给他们当替罪羊,他们不可能 隐瞒到货地点,好就好在没有人知道在九河是由谁具体接货,不然肯定会顺藤摸 瓜叫人找上门来。即使如此,九河有人在进行大批量轿车走私的事情毕竟已经败 露,一切小心为好。 王向东算了算,现在已是10月底,如果歇两个月,就近了年关,接下去又要 连着耽误两个来月,真是不忍,加上这次的损失,使他急于再大干一笔挽回颜面。 何迁知道他的心思,不觉笑道:“不就损失了60几万吗?小意思,只当补交了学 费吧。” 王向东恼道:“亏了你我心里不塌实,干脆这个损失全算我的,我还能塌实 地歇几个月,要不真的呆不住啊。” 何迁说你讲什么笑话!咱哥俩是风雨同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说那见 外的话。 何迁说这种话来,王向东也就不再言语。其实他要的就是何迁一个态度,如 果何迁有半点抱怨的意思,他就要考虑是否跟何迁分家单干了。 看来何迁毕竟是个明事的。 何迁说:“老三,咱手里开着的两辆车也甭玩儿了,抓紧出手吧,想玩车就 弄辆干净的,塌实。” “呵呵,怕了?” 何迁笑道:“我象怕的么?谨慎不是懦弱,勇敢也不是大张旗鼓地授人以柄, 咱是玩游戏的,乐趣就来自精打细算。” 王向东说也好,今年也就这意思了,有啥本事明年露吧,反正当初你计划的 一千三百万没赚上来,全叫我这一趟给跑砸了。 何迁笑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计划?呵呵,不错。不过咱现在帐上也趴着有 将近一千万呢,咱这几个人比大罗那几百人还放光芒,哈。 是啊,要不是咱平常大手大脚地花钱,剩得还多。 不花干啥?挣钱是为了攒着数数儿玩的? 王向东笑:你不用教育我,在这方面我是先行者。 何迁说过了这个年,咱得把公司的发展重新调整一下了,建材那里我看干不 出大成绩了,苟延残喘弄那几个利润实在不入眼,干脆跟老楚拜拜吧。王向东说 我不掺和你这个事,剩得老楚以为我在后面拆他的墙角。 其实,现在能轻松赚钱的事情还不少,咱没必要太费劲太冒险——这些都等 年后再谈吧,也许会给你个惊喜。 你他妈就爱故弄玄虚。 王向东出了何迁的办公室,下楼找大虎去聊天,顺便在他那里抽支“烟”。 丰子杰留给他的烟的确帮了他不小忙,为了车辆被扣的事,他偶尔烦躁起来,就 点上一支蒙一会儿,睁开眼后什么不愉快都没了。 王向东在单间里抽了支带“料”的烟,晕乎了一会出来,大虎的这班人还在 咋呼着打麻将,王向东把大虎叫到一旁,小声问:“这几个月做不成车的生意了, 猫哥跟你没有啥吩咐?” “没有。” “那你们在这里也没啥事干呀,你干养着这些人?” 大虎笑道:“我们自给自足——何迁没跟你说?” “呵,你们有啥新业务?” “帮人要帐啊,主要是帮广东那边的朋友在北方收帐,都是猫哥给安排过来 的业务,死帐多,分成也大,比做啥生意都强,咱就出几个横眉立目身上盘龙的 哥们儿就成啦,没别的成本。” “嘿,真是各走一精。”王向东赞叹了一句,说:“以后九河有这方面需要 的朋友,我也叫他们找你帮忙啦。” “当然可以,到时候少不了三哥你的好处。” “切,三哥看得上哪几个钱?你们留着买酒喝吧。”王向东笑着,过去凑了 两圈麻将,看看天色暗下来,才起身回家。 刘小丽还没回来,林芷惠说:“又给她姐姐帮忙去啦。”语气中有几分不满。 “她倒有那个瘾。”王向东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打开电视。 林芷惠看看儿子,沉了一会儿才说:“三儿啊,我看你还是说说小丽的好, 要她不要总往外跑,当初永红歇班的时候总是整天地在家陪我聊天,现在倒好, 只要你一不在家,她就跑去她姐姐那里,饭也不在家吃。其实人家早聘了服务员, 她不是帮忙,是去添乱啊,还不如在家离陪我呆着舒坦。” “她也是贱,天生就是那受罪的命咋着?”王向东也有些不满了,扭头道: “您甭管了,回头我说说她。” 晚饭后柳小丽回来了,一见王向东,就欢天喜地的样子。王向东拉下脸说: “去餐馆了?” “我姐他们把旁边的两间屋也盘下来了,正装修呢,我跟着忙活忙活。” “忙活完了,回来住店了?” “瞧你,说啥呢?” “我跟老娘还没吃饭呢!” “呦,是嘛?我赶紧给你们做去。”柳小丽笑着往厨房跑。 林芷惠笑道:“小丽你歇了吧,别听他胡说。” 柳小丽白了王向东一眼:“折腾我玩?”然后把王向东乱脱在门口的皮鞋摆 顺了,才笑着回来坐下。 王向东说:“忙完了这事,你以后少给你姐添乱去,人家不是有服务员了吗? 你有当苦力的爱好咋着?在家里陪妈聊聊天看看电视多舒坦?” 柳小丽以为王向东心疼她,便满足地笑道:“好啊,我就在家里当贵夫人了。” 说完,突然又皱眉道:“我说,周末等家挥回来了,你可得说说他。” “咋了?”王向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咳,事儿不大,就是这孩子嘴硬,到现在你听他喊过我一声妈么?这我倒 不争,你问奶奶——我平时对他怎样?没一回不拿笑脸儿迎着,他倒好,不冷不 热,还挑三拣四,我做什么饭他都得说出几句闲话来,我转了好几家商场才给他 选了一套运动衣,他试都没试就说老土——那可是阿迪达斯啊,怎么也是个牌子 啊,我看他就是对我……” “行啦行啦。”王向东摆摆手:“儿子那叫有性格,你多跟他近乎,慢慢就 好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总爱拿我跟他妈妈比,就说上礼拜吧,我炒了个鱼香 肉丝,他夹了一筷子就不吃了,说没他妈妈做的好吃,嫌弃糖放得太多啦。更有 甚者,我给他削了个苹果,他居然说阿姨你没给我蘸毒药吧,白雪公主就是叫她 后妈拿苹果给毒死的——你说他是不是诚心?我现在就是忍着呢。” “嘿,你不忍还想怎样?上去给他一脚?” 林芷惠急忙道:“三儿你一说话就没好味儿,小丽也是着急啊,我明白,这 后娘难当,不过人家小丽做得已经够意思了,我看是得多说说小辉了,这孩子太 任性。” 王向东也觉得儿子有些过分,便笑道:“成,回头我给他上上课,不过关键 还在你,毕竟你比他懂事懂得多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看你是不是能拿心把他 给感化过来。” 柳小丽撅了下嘴,不满地说:“反正我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王向东一直腰道:“这就仁至义尽了?距离还大着哪!” 柳小丽苦笑道:“总之你这个儿子是真不好伺候。” “咋成我这个儿子了?结婚时候怎么说的,儿子是咱俩的,比你亲生的还亲, 别把我混到手了你就变卦。” 柳小丽恼笑到:“咱俩谁把谁混到手?” 林芷惠笑道:“你们两个三十好几的大人在这里耍活宝,我不理你们了,找 刘奶奶玩牌去了。” 林芷惠揣了把零钱走了,柳小丽笑道:“你妈也是,天天晚上打牌去,不到 十点不回来,我想早睡也睡不好,还得竖着耳朵给等门。” 王向东突然恼道:“你个鸡巴毛病还挺多!你还不知足咋着?” 柳小丽愤愤地起身道:“去!以前咋不知道你是个啥样子呢,现在动不动就 喷粪,我又没说别的,要是我骂你老娘两句,你还不把我从楼上扔下去?” “你敢!” “切,要不是我了解了你几天,看你这样,还以为遇见一活牲口呢。” 王向东笑道:“真遇见个活牲口,你正巴不得哪。” “去你的——我累了,想早点歇,你睡不睡?” “操,还跟我玩性暗示的,睡就睡,我也正来精神儿。”王向东起来狠抱了 一下女人,柳小丽笑道:“你妈刚走你就耍流氓。”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不是你勾搭我?别你妈当婊子还想给自己立牌坊了。” 柳小丽笑骂着去了卫生间,王向东也是性起,突然想起丰子杰的话来,先急 抽了几口裹了“白面儿”的香烟,预备待会儿跟柳小丽好好表现一把。 剩下半棵烟,小心地放回去,没舍得扔掉——烟盒里只有这最后半支了。 精神抖擞地光了腚,在卧室里溜达了两遭,柳小李也光着身子跑了进来,一 边喊凉,一边责怪王向东还没铺被子,王向东说那他妈是老爷们干的活儿嘛,边 说还是把被子从壁橱里拽出来,囫囵摔在床上,反手抱过还有些潮湿的女人,也 扔上去,柳小丽兴奋地叫了一声。 两个家伙翻江倒海肆无忌惮地折腾了两个钟点,柳小丽早喊服了,王向东还 在叫嚣自己刚来劲,一边在心里窃喜,更觉得毒品这玩意是个宝贝了,怪不得有 人上瘾。不过他不觉得自己会上瘾,怎么会上瘾到秦得利那种程度呢?简直没人 样了嘛。 再大的宴席也终究要散,王向东最终难免不支,瘫散在床上,连连傻笑,说 真他妈厉害。柳小丽无比仰慕地匍匐过来,说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药儿啦?真成了 活牲口了,整个一驴呀。 王向东说这就叫世界真奇妙,你好好给我过日子,没亏吃。 柳小丽吃吃地笑。过了一会儿,她说:“老公,跟你说个事儿。” “啥?” “我姐……” “你姐想我了?” “想你妈的脑袋!”柳小丽掐他一把,接着说:“我姐他们不是刚装修嘛, 过几天开业,还得置办东西,手头有点紧……” “用多少吧。” “……五万。” “行,明天吧。” 柳小丽本来迟疑着开口,一见王向东懒洋洋又无比痛快地答应了,真是有些 意外的惊喜,立刻称起身子道:“说定了?你真是我好老公。”一下附上来,粘 粘地贴紧了。 王向东呻吟一声,倦倦地说:“又来劲了?我可就这一条命。老实睡吧,不 过耳朵别瞎了,给老太太听着点儿门。” “哎。”柳小丽大鸭梨般干脆甜蜜地答应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