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落魄因梗直,老三上套为贪财 王向东找了几次,李爱国都避而不见,最后弄得王向东火起,也不去找他了。 不过对老门,王向东是真的不客气了,打了电话一通臭骂,老门说李爱国是自找 的,他不给我面子我就不给他面子。王向东说你他妈害我在朋友眼离不成人,我 绝对不饶你,别让我碰上,碰上了我就开了你! 老门说为一个臭警察你值当的吗?以后多亲多近的还得是咱们这些弟兄。王 向东说我亲近你妈个裤裆!摔了电话。 好心不办好事儿啊,这一下,把两边的交情都伤透了。 闷闷不乐的王向东只有跟丰子杰出诉苦,丰子杰也是唉声叹气,说这义气可 不能瞎讲,你讲义气不分人,现在僵了吧?我讲义气不计后果,最后叫你破财了 吧?这都是教训啊。 王向东笑骂道:“怎么左右都是我一个人倒霉呢!” 丰子杰说老门那里就由他去吧,以后别犯在咱手里就算他命大。爱国的问题 也未必能有多大,关键时刻大姐夫能不出面给找找关系?官官相护嘛。你们之间 的误会以后慢慢解释清楚就成了。 王向东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出几天,大罗有喜,一面是大罗服装又从国际展会上捧回个金奖来,一面 是大罗新添了一个儿子,朋友们当然要去喝酒,场面上见到李爱国,王向东自然 不肯放过机会,生拉到一旁说话。 李爱国疲惫地说:“老三你也甭解释了,我知道你没有害我之心,你也是被 人利用。我不想见你只是我最近心里太烦,懒得跟人说话。” 王向东悔得就差抽自己嘴巴了,又圆了几句话,才问:“你的事儿过关了吧?” “过了,现在还穿着制服呢,而且比以前更自在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十来分钟,王向东才从大罗那里听说:原来李爱国已经被撤了缉毒分队 队长的职务,一下子被“贬”为普通巡警了,每天跟同事挂着警棍在街上给老百 姓壮胆。 再想找李爱国说话,人家已经走了。王向东心里郁闷,当天喝得大醉,回家 被柳小丽牢骚得火起,当场抽了她两个嘴巴,柳小丽一气,摔门回了娘家。这一 去,就是三天,虽然林芷惠三催促四,王向东也不去叫,自己到“丽人坊”照看 着,第四天柳小丽直接来了店里,王向东自知有愧,招呼一声后便离开了。 当晚王向东在楼下吸足了粉,回来一看柳小丽还没回来,林芷惠也没去打麻 将。老娘说你马上给小丽打电话。 王向东心头火起,把电话打到丈母娘家,柳小丽说身体不舒服,过几天再回 去,不过白天肯定会去店里。 王向东说了几句好听的,安排老娘先去睡了。这些日子他一直不在家里吸毒, 骗老娘说已经戒了,林芷惠多少还开心些。 其实在内心里他也真想把毒戒掉,可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持不住自己。现在他 已经感觉到毒品对自己的压力了,除了店里的开支,简直要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而且丽人坊的经营状况很不理想,有一天丰子杰就开玩笑,要他提防柳小丽捞私 房,王向东动了下心,并没在意。倒是“佳辉”那里有些赢余,陈永红的样子也 象比柳小丽更精心敬业的,偶尔王向东会在一闪念间觉得后悔,对那段破碎的婚 姻抱憾一番。 日子就这样混着,不觉到了年底,何迁突然来电话,约王向东到公司“谈大 事儿”。 何迁说他抓住机会把股票全抛了:狂赚八十万。 何迁用极具煽动性的语气说:“现在是中国人觉醒的时候了,谁要是能跟市 场经济的步伐赶在一个点儿上了,谁就发啦!早时候是双轨制,后来是权钱结合 官倒横行,这两拨咱都赶上了一点点儿,可惜咱这老百姓钻营的机会太少,好不 容易弄个走私车还黄在半路上了——现在是嘛?是股票!前几年股票已经叫好多 人发了,现在形势看着不好,那只是表面的,只要有内线儿,照样哗哗地赚钱, 跟那簸箕搓的差不离,你看我这小半年玩得漂亮不漂亮?在办公室一坐,就打打 电话,那票子就从太空里往咱帐户上飞啊!老三,现在这个钱我是全取出来了, 下一步准备做绩优股,里面有专业人士给支着,准是一个赚,毫无悬念啊——你 想想,是把钱支走,还是跟我合伙炒股票?” 王向东说我还真没走过这个脑子,还是支钱找机会置几间门脸房塌实啊,房 产肯定要升值,留给后代也算个物件啊。 何迁说你又小市民了不是?然后耐心地给他分析、计算,把未来展望得无比 灿烂胜过阳光,说得王向东终于活了心,最后答应把钱留下来跟何迁一起投入到 股市里面。 “不过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全靠你啦。” “放心,我吃进什么就手就给你吃什么,你就在家等着收租子就成啦,象你 那俩门脸,说到底还是市场经济的初级产物,只有进入了金融体系,才有大发展, 才叫更上一层楼。” “操,我们楼下那张大爷还拿退休金炒股呢,他比我还先进?” “那咋着?你别不服气,人家就是比你新潮,等你赚了钱就知道这里面的乐 趣了。” 为了透明起见,何迁当场叫祝小蝶敲打了一份委托书,让王向东签字,王向 东虽然觉得没必要,还是笑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怕手里的现金周转不 灵,还是支出了十万块存到帐上。 完事了,何迁才说:“虽然我保证你赚钱,不过你也知道很多玩股票的跳楼 卧轨了,这里面它风云变幻啊,万一哪天没做好梦咱赔了点儿,你可不能埋怨我。” 王向东说你赚钱能叫我赔钱? 何迁说那倒是绝对不能,咱有高级分析师给指导着呢,咱跟你楼下那大爷不 一样,咱这叫大户,一动就几百万,证券公司也得把咱当个角儿哄着。 谈妥了这件大事儿,王向东忽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受,几年前,他还是刚从 监狱里出来的臭劳改犯,现在,不仅有了两家象模象样的服装店,还有一百九十 万的资金在股市里打滚,随时可能一飞冲天——如此境界,何苦还不满足?这时 想起老爷子教育的好:知足者常乐啊。 这时候柳小丽已经回家来住了,两口子床头一热乎,关系又融洽起来,弄得 林芷惠也没脾气,不再理他们时好时坏的关系了。 不省心的倒是儿子,这小子跑回来说不想上学了。他说老师说他“劲太大— —把全班的后退都给拉住了”,王向东说这样的老师也太没素质,装他妈什么幽 默?来俩眼儿炮他就明白该怎么好好说话了,不过儿子不上学是绝对不可以的, 只好做思想工作,告诉他现在这社会没知识就没前途。 家辉说他想好了,要跟他一同学一起上足球学校,将来当球星。 王向东说咱家要的是贵族,不是球星,穷人家孩子才踢球儿。家辉立刻说他 老土:现在穷人家孩子哪踢得起球?足球学校一年的学费就两万多,将来还能出 国深造呢——我们同学说的! 柳小丽拉过王向东,说:“你干脆让他转学算了,至少还哄儿子一高兴—— 说实话,就家辉那成绩,读书也读不出牌儿名来。” 王向东说那不成,必须得读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说破天也得读书, 没学问不成,没学问连钱都不知道咋花,越富越受罪。 柳小丽一心想当个合格的后妈,所以努力哄着家辉高兴,这一来王向东倒处 了劣势,一时决算不下来,只好先拖着,说死活也得坚持过这个学年再说。家辉 愤懑不堪,连饭也不吃,心疼得奶奶不知所措,柳小丽也是抓紧机会疯狂表现, 埋怨王向东太跟孩子较真。王向东恼怒地下楼找丰子杰聊天去了。 丰子杰的房子要到期了,房东刚来问过,他说不租了,王向东多少有些意外, 丰子杰出说这地方太明,想换个背静住处,“利于开展工作”。时间不长,他们 就搬走了,在滨江道后面租了一套还算干净的楼房,跟秦得利做了不远不近的邻 居。 王向东知道丰子杰已经开始给秦得利从“南边”进货了,具体的渠道丰子杰 没有透露过,他也不打听,他知道这些人都很谨慎,也就不讨那个贫厌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