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的小白兔 下公路500 米有一座桥,过去桥就是村庄,吴晓阳家就在桥头第一家,两面环 路。吴晓阳家是5 间正房,2 间东屋,红砖砌的院墙,宽大的门楼,两大扇铁门。 吴晓阳跳下拖拉机,推开铁门。“妈。妈。我回来了,拖拉机开回来了。”“丫头。 你真开回来了?”吴晓阳的妈妈和弟弟吴晓光从厨房出来,吴嫂四十几岁,吴晓光 16岁,在乡里的高中上高一,和王惜铭一样高。 王惜铭驾驶着拖拉机进院子,吴晓光漠然的望着他。吴嫂惊喜不已。“婶子。” “这孩子,是你开回来呀。我们就是有缘份。”王惜铭熄了火,跳下来。“婶子, 我去郑州结工钱,碰见吴晓阳,就一块去了。舅舅让我把拖拉机开回来。”“这就 对了。缘分是天注定的,跑不掉。”“妈。”“丫头。多亏小王,要不你怎么开回 来。”王惜铭卸下两袋大米。吴晓光接过一袋,和他一起扛进屋里。“老爷家一袋, 我们家一袋。舅舅送我们收麦吃的。”吴晓阳把手表褪下,递给吴晓光。“爱惜点, 为买它,我,我……再丢了,你就别戴表了。”“我知道。”吴晓光微笑反复的看 了几遍,小心的戴在手腕上。王惜铭说:“我送你一块表好了。”“不要。”“姐。 你怎么戴男人的耳环?”吴晓光伸手去碰。王惜铭一把把吴晓阳拉到怀里。“你不 能碰。”“我回到家了,还给你。”“戴着,在家可以收起来,千万别丢了。” “为什么?”“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唯一的首饰。” 吴晓光把拖拉机擦的发亮,他才上学去了。王惜铭要教吴晓阳学驾驶拖拉机, 老师着急,学生不学。吴晓阳自顾到她的地里转一遍,金黄的麦穗已熟了,许多人 家开始造麦场,准备打麦用,吴晓阳很是兴奋,明天,她也要动手了,今天歇一下 午,积攒力量。王惜铭跟在她身边。“你喜欢土地?”“是。”“黄土地有什么好? 辛苦一年,买不到一瓶酒,一套衣服。”“我却愿为它拼命。所以,我们不是一路 人。”“小傻瓜。”王惜铭轻松望着吴晓阳种的麦子,看得出,主人付出的真心和 汗水。 吴晓阳送王惜铭回家,站在院中吴晓阳长大嘴巴望着王惜铭的家,很努力的才 合上嘴巴。“吓坏了?”“恩。你敢住在里边?”“进去喝杯水。”“谢谢!我还 想多活几年。”吴晓阳接过自行车,就走。心中说。“让妈妈来看看,王惜铭的狗 窝,看她还让不让我嫁给他。”再回头看一眼王惜铭的“家”。院墙倒塌了三分之 二,院门只有两根柱子,三间瓦房还是砖和土坯的结构。瓦上长着许多干草,门的 下半部被腐烂掉四分之一,门环上还居然挂一把锁。猪羊进去也不会有问题。一大 院子的泡桐有二十几棵,每棵都有一合抱粗,地上的枯叶枯花枯枝厚厚的一层,没 有人的气息,倒象一个遗弃很久的鬼屋。 “吴晓阳。我的穷相把你吓跑了?”王惜铭追上她,抓住车龙头。“少来这套。 你的一套衣服可以可以盖一个漂亮的院子,一顿饭可以砌起一道院墙。”“新宅基 早分给我了。一个月,我盖一个新院子给你。”“我承受不起。放手。我要回家做 饭了。”“我想让你给我做饭。”“做你的白日梦。”吴晓阳抬腿,王惜铭松开手, 后退一步,呵呵大笑。吴晓阳瞪他一眼,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吴晓阳和妈妈刨大蒜,要用蒜地做打麦用的晒场。王惜铭大大方方的 来帮忙了,吴嫂一看见他,便笑逐颜开,给他钥匙让王惜铭自己回家,开拖拉机来 拉蒜。吴晓阳感到头晕。 吴晓光放收麦假回来,两个人把拖拉机占的死死的,一个麦季,吴晓阳没有能 开一次。吴晓光对王惜铭疏离有礼,很少和他讲话。吴嫂却有人问就说:“小阳的 小女婿,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没爹没妈的穷点。”“把他招进门,你带小子去云 南,家给他算了。”“我也是这么想。只要孩子能吃苦,不会饿肚子。” 王惜铭回家只呆两天,其余的时间全是在吴晓阳家度过。麦收结束,吴嫂便给 他们订下婚事, 给亲友邻居一个交代。吴晓阳很是苦闷,因为,她的伙伴们纷纷的 离家外出打工,刘晴也走了。村子里冷冷清清,吴晓阳无处发泄,开始写她的小说, 怨气苦恼,迷惑从笔尖流出。她让自己走进一个幻想中的世界,忘了身外的纷扰。 暑假到了,郭昊从郑州回来度暑假,和吴晓光一起把拖拉机利用到极致,拉土 拉粪,赶集都要驾驶着跑一圈。 中午,炎热难当,两兄弟在擦车,吴晓阳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信马由缰 的描绘她的花园。吴嫂在睡午觉。 摩托声的声音传进院子,王惜铭推开院门。“小光。你姐姐在家吗?”“在屋 里。”吴晓光淡淡的头也不抬说。王惜铭转身出去,把摩托驶进院子。郭昊忙关住 大门。王惜铭走进吴晓阳的房间,地板上铺着一张凉席,吴晓阳趴在上面,怀里垫 着个枕头,翘着两个脚丫子,在稿子上专心的写字。“大作家,你不是不写了吗?” “有事?”“我的棉花长疯了,想请你帮我去修修棉花杈。”“我家的还没修完, 明天,我去帮你。”“我的地少,只有1 亩棉花,我们一下午就干完了。”“那你 不会自己干。”“小王来了。”妈妈进来。吴晓阳收起稿子。“妈。我想请吴晓阳 帮我修棉花杈。”“咱家的还没修完,我想……”“去吧,剩下的我去修。还有外 面的两小子。”“谢谢妈。”“您怎老是帮他?”“小丫头。因为你老是欺负他, 洗洗脸去吧。”王惜铭笑眯眯的望着吴晓阳,心情舒畅。 吴晓阳在地头脱去凉鞋,看着眼前的棉花眼冒怒火。“这是你的地?”“是啊。” “你不会剔草?草这么多。你多久没修花杈?”“我快三个星期没来地里,我去郑 州办事,没顾上回来。”“你这样的农民,真是少有。”吴晓阳低头修那些无用的 大杈子,阴沉着脸,王惜铭微笑站在另一边修理棉花杈。 吴晓阳象一位魔术师,她的身后棉花显得生机勃勃。很快,王惜铭落后有20米 左右。王惜铭对这种有技巧的细活,显得笨手笨脚,想快却益发慢慢吞吞。“吴晓 阳。帮帮我,接接我。”吴晓阳回身看看他,分开棉花棵,来到他的前面,接应他。 碰头后,两人往前走。“你怎会这么喜欢种地?”“土地不会骗人,付出多少 就回报多少,不讲价钱。”“打工也一样。”“不一样。就棉花吧,从选种子,打 营养钵,下种,看它发芽,长大,再栽进地里。为它松土施肥除虫,看着它抽枝吐 蕾开花结桃,再开出雪白的棉花。是一种享受,无法用钱买到的快乐。”“所以。 你不愿去云南?”“我在这儿长大,只会种棉花,又没文化。能干什么?别人都在 下岗,去挤人找没趣吗?在家,我有地种,至少不会下岗。”“我们结婚吧。我在 外面挣钱,你在家种我们的地。”“我要的是一起走出家门,一起回家做饭的老公。 你不是种地的料,不是我要的人。”“我辞去郑州的工作,专心的种地。能养起你。” “我不需要人养。”吴晓阳自信的仰起头,对王惜铭一笑。 6 点钟,王惜铭的电话响了,接听后,苦笑一声。“有人为我们,做好饭了。” “你说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吴晓阳。跟紧我。”王惜铭对眼前的一切,感到窝火,异常的气愤。苦心经 营的面具被无情的撕开,村里人会怎么想。 吴晓阳看着进村后的路边停放的一大排各种轿车跑车,几个不是本地的小伙子 巡视着车辆,王惜铭的院门口停一辆中巴车,院中的泡桐一棵不剩的不见了。破房 子门前摆一张4 米左右的长桌,铺着红丝绒桌布直垂地面,上面是两排闪亮的银质 餐具,桌子的上空是6 盏节能日光灯,许多穿着得体优雅的青年男女三三两两的站 在餐桌两边,手里端着酒杯轻声的交谈,几个黑裤白衬衣穿梭其中。村子里许多人 站在远处探头张望,交头接耳。“这家伙是什么东西,在打什么工?”吴晓阳心中 对王惜铭警惕性提起来,想和他断交。 王惜铭把摩托车驶进院子,吴晓阳下车。众人围过来。王惜铭赶快熄火跳下车, 揽住吴晓阳的肩。“恭喜恭喜!王总。”“好雅兴,躲在这隐居过两人世界。” “王总,介绍新娘子给大伙认识。”“乡下姑娘,让大家见笑了。谢谢你们跑这么 远的路来看我,我感激不尽。现在,我要带未婚妻洗洗这一身的臭汗,失陪了。” 吴晓阳要张口。王惜铭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不想以后有麻烦,就闭嘴。”吴晓阳 看看那些人,对上王惜铭的眼睛。王惜铭笑笑。 王惜铭压水,吴晓阳洗手脸,她这才看见,房子西面的一大片空地垫了厚厚的 新土,堆了许多的木头砖瓦,还有一垛水泥,沙子。“后天就动工了建我们的新家, 我要把你娶进新房子。”“不错。地基打的很牢固。”从砖瓦中走出一个儒雅的英 俊瘦高男人。“大哥。您来了。”“好样的,订婚这么久,还瞒着我。”“订婚不 是结婚。结婚一定请您做主婚人。”吴晓阳站起身,取下脸上的毛巾,迎上大哥的 目光。那人震惊的脸色苍白。“雪娇。雪娇。”吴晓阳咧嘴笑了。“我真的那么老 吗?我象30多岁的人吗?”“你叫什么名字?”“吴晓阳。东吴的吴,拂晓的晓, 阳光的阳。”“破晓的太阳。小弟。不为她换套衣服?”“不用了。我不想改变她。” 吴晓阳挑自己喜欢吃的拿了一大盘,找个角落的桌子,大口的吃。一位小伙子 过来,在她面前坐下,吴晓阳看看他,对他一笑。“可以坐吗?”“可以。你不吃 饭吗?”因为对方只端一杯红酒。“我刚才吃过了。嫂子,您的耳环呢?”“我不 喜欢首饰,放在家了。”“您如果到郑州,一定要戴那只耳环。”“哦!是你。你 送回我的钱包。别叫我嫂子,叫我晓阳。”“晓阳。我是郑志新,在王总手下做事。” “王惜铭是做什么工作?”“经营酒店和健身俱乐部。”“怪不得棉花种的那么差。” 吴晓阳多少明白一点。 “小弟,她的胃口真好。”“我还能养起她。”王惜铭端着一杯酒,在不远处 望着香甜吃东西的吴晓阳,眼睛里满是宠溺。大哥也盯着吴晓阳。“她长的和雪娇 太象了。你是因为这,才要她?”“她不是吴雪娇。”“我知道。你告诉她,我是 谁了吗?”“她不需要知道,我不希望你们再见面。”“你太谨慎小心。”“有备 无患。”“什么时候结婚?”“会很快。”“你的工作也要做。”“你已经批我6 个月的假。志新做的不错。”“没人可以替代你,不要有歪注意。” 站在院门口送客人离开,望着一辆辆车子起步离去。吴晓阳回过头,院子里的 桌椅已被几个服务生折叠起装进一个个纸箱内,扛着放进中巴车里,关了电灯,把 电线支架装进车里,有效快速不到十分钟。院子恢复到原样,几人恭敬的对王惜铭 说:“王总。我们告辞了。”“谢谢!今天你们辛苦了,路上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王惜铭说着,一人发一个红包。“谢谢王总!”他们拿着红包躬身后退两步,上车 离去。 “我也该回去了。”“你还有任务。”王惜铭牵着吴晓阳的手走进危房中,指 着桌上的一堆礼品盒。“这些东西带回家。”“什么?”“是首饰。订婚时,我没 买首饰,算是补偿吧。”王惜铭把东西装进一个皮包,提着出来。“可是,我若是 丢了,我不赔哦。”“丢了就丢了。”王惜铭微笑的发动摩托。 吴晓阳环视四周。“刚才是梦吗?好奇怪的梦。要不要告诉妈妈?还是不告诉 她,免得她穷操心。”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