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天,项青打电话叫章辉同她一起去取照片。车在照相馆门前停了下来,章辉 刚要开门下车,被项青拦住了。 “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我取完照片就出来。”说完,项青跳下车。章辉打开车 门,朝项青大声说:“那你坐着我帮你取吧。” “不用。”项青不再理会章辉,径直朝照相馆走去。 进了照相馆,项青把单子递给工作人员。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拿着放大好的一 大摞照片走了过来,那是项怕远、项青和周怡三人的合影。 工作人员把照片送到项青手中,问道:“还行吗?” 项青掏出钱包:“很好。多少钱?” “一百四十块。” 项青递钱过去。 “看来你们一家人的感情特别好,还第一次碰到一次洗这么多相同照片的顾客。 干什么用啊?”工作人员一脸的疑惑。 项青头也不抬地说:“当烧纸。”工作人员一听,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了。 项青出了照相馆,章辉忙打开车门。项青用感激的目光望了章辉一眼,车驶离 了照相馆。 章辉一边开车一边问:“清明就要到了,都谁去扫墓?”项青盯着前方说: “就家里的和亲近的人。” 章辉点点头:“用我陪你吗?”项青没说话,她把头靠在章辉的肩上。 章辉感到意外,过了一会儿,章辉晃动了一下肩膀:“别这样,一会儿车就开 翻了。”项青闭上眼睛,没理会章辉,只说:“翻就翻吧。”章辉看着项青说: “今天下班我可能要晚来一会儿。”项青撒起娇来:“你一定要来接我。”章辉说 :“只要车不翻。”章辉突然伏下头:“我想亲你,行吗?”项青听了,有点儿紧 张,而后点了点头。 章辉轻轻贴了一下项青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项青。 “看什么?” “等着挨打。”章辉轻轻地说。项青嘴角动了一下,章辉接着问了一句:“他 是不是也想亲过你!” 项青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章辉。 章辉见项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说:“算我没说,算我没说。可我 想他没占到便宜。” 车继续往前行驶着,项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在麦当劳餐厅,项兰和司马克面对面坐着。 今天,项兰特意请司马克吃饭,她买了两份,对司马克说:“这是我谢你的。” 司马克笑了笑:“阿强忙什么呢?” “挣大钱呢,好多天不见了。”项兰漫不经心地说。 司马克边吃边问:“上次你跟我说,你姐骂你爸反而自己哭了。这是为什么?” 项兰见司马克又问起了那件事儿,便说:“李小兵请过我爸吃饭,说是请教问 题。我爸就从理论的角度上讲了一下,没想到李小兵说的正是宏达的事,他按照爸 爸讲的方法逃了关税。我爸知道后就骂了一顿李小兵,并和李副省长通了电话。” 司马克认真地听着,心里似有所悟。 项青和章辉从照相馆回来,便去湖山大院找司马克。 司马克见有人叫门,忙开门,见是项青,觉得很突然,忙请项青进屋。项青在 门口劈头问道:“你和章辉都说了些什么?” 司马克打量着项青,冷静地说:“进来说吧。” 项青仍站在门外,愤怒地说:“不论你为了什么崇高的目的,但利用感情是很 卑鄙的。” “你说什么我不懂。章辉与我有一点儿是相同的,我们都很关心你,希望你幸 福。”司马克被项青劈头盖脑的一顿责骂,他不知该怎样回答。 项青目光复杂地看着司马克:“我有没有事无所谓,可兰兰必须幸福。”司马 克想向她把事情解释清楚,项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马克愣愣地站在那儿,注视着项青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关上门。 欧阳严心里越发感到不踏实,刚出院就忙着给周怡通了电话。 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仿佛要透过窗峙窥视里面发生的一切。在卧室内,欧 阳严拿出了一套职业女装。这是他特意为周怡买的。周怡望着手中的衣服,心里荡 起一股暖意:“病刚好就别操这心了。”欧阳严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期盼:“只有我 才能让你的美获得最高的境界。” 周怡换上衣服,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合适,别说穿上 它还真显得年轻了点儿。” 欧阳严认真地左看右看:“和鞋不配。”周怡听了低头看看脚上的鞋。这时, 欧阳严又从身后拎出一双精巧大方的皮鞋,对周怡晃了晃,然后蹲下身给周怡换上。 周怡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欧阳严。二人不约而同地说:“我怎么越来越离不开你 了。” 轻柔的音乐响了起来,欧阳严将周怡紧紧地抱在怀里,慢慢地转了起来。 王小玲刚到电视台,电话就急促地响起来。王小玲接过电话后急忙开车朝欧阳 严的别墅驶去。 屋内传来的音乐,似乎是在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欧阳严和王小玲相拥着旋转。 王小玲望着欧阳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你呢?”欧阳严反问了一句。 “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就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和我结婚,我就不要。放心, 我不会用孩子来要求你什么。” “为什么不要?孩子是上苍赐给我们的礼物。” “真的?” “我骗过你吗?” 王小玲想了想:“还真没有。有些事其实我希望你能骗我。” 欧阳严像是自言自语:“不,这孩子也许来就是为了救我。” 王小玲一下放开了欧阳严,立时紧张起来:“救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说?” “说什么都当真。” 王小玲甩开欧阳严的手,不安地说:“你和李小兵是一伙儿的?” 欧阳严关上了音乐,然后走到王小玲的身边:“你有多少钱押在股票上?无论 赔赚,一个星期内都抛出去。” “我不会和你走的。我有父母有工作有未来,就算我爱你也不想当罪犯。”王 小玲有些激动。 “你要是我又能怎么样!” “你威胁我?” 欧阳严平静地:“只是说一下事实。” “我想好了,这孩子我不要了。” “也不想和我结婚了?” 王小玲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慢慢掉了下来:“想,可结不了了。欧阳,你快跑 吧。” “我会走,可不能这样走。给我半个月时间考虑好吗?不论要不要这孩子都半 个月以后决定。” 王小玲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严:“你疯了。” “一个人被宣布得了绝症到真正的死亡还有相当的时间,机会有时对一个人就 是一次。我等了那么久才等来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地失之交臂呢?” 王小玲眼中噙着泪,深情地望着欧阳严。 欧阳严打开音乐,轻轻地用手臂环住王小玲的腰说:“多美的音乐!来吧,我 敢保证你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美好的夜晚的。” 马维民在周怡家和周怡聊着天。 马维民:“清明再忙我也会去看看老项,你最近气色好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也有利于工作。” 周怡摸了一下脸:“不会吧?出了这么多事就顾着忙了。” 马维民将几页纸放到桌上:“这是老项的论文,我复印下来了,清明带给老项。 李副省长会去吗?”周怡笑了一下:“他要去我没办法阻止,可我不希望看见他。 其实老项的那篇论文正经得罪的是李小兵及他的家人。”马维民似乎不经意地说: “李小兵一定恨怕远,包括李小兵的家人。” 周怡听出话中的意思,但不露声色:“那清明一起去吧。” “好!”马维民说完起身告辞了。 周怡疲倦地走进家门,一抬头,猛然见到一幅大照片挂在墙上,是项伯远及她 和项青的合影。这时,钟阿姨走了过来,周怡让她叫项青下来。 项青听说母亲叫自己,忙走下楼来。周怡见了项青,指着墙上的照片说:“这 照片挂这儿不合适。” 项青不解地问:“怎么不合适?”说着,项青站起来走到照片面前:“这是我 爸笑得最好的一张照片,他那时多么年轻,多么幸福,以为和天下最心爱的两个女 人在一起,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女儿。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不然就不会撕,他一定 很后悔,不然就不会向马叔叔要,可阴差阳错,他再也没看到。” “够了!”周怡不耐烦地打断了项青的话。 “妈,您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怡气鼓鼓地径直上了楼。 项青见母亲往楼上走,忙说:“您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儿呢,不会就为了这张照 片吧?”周怡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那晚你出去是找兰兰对吗?她去哪儿了,怎么 一晚上都没回来?”见母亲提起这件事儿,项青有些不明白,她问母亲为什么现在 想起问起这件事儿。 周怡也觉得现在问起这件事有些不妥,皱着眉头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 自己想得太聪明。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不想见到你。真奇怪,你到底 是从哪儿来的?” “您把我带到这世上的。” 周怡狠狠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一定是另一个人!我警告你, 今后不论你还是兰兰,不许往家再带一个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运新大学校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往外走,项兰夹在同学之间。这时,肖岩 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一路小跑着,到了项兰跟前,项兰就像没看见一样。“你怎么 不理我?”肖岩冲着项兰问。项兰仍然往前走,到现在她的气还没消呢。 肖岩见项兰不理他,便跟在项兰的后面,一边走一边拿话逗着项兰:“我这辈 子好不容易当了一把雷锋,就是得不到表扬信也不应该让人恨呀!”项兰听后一下 子站住了,激动地冲着肖岩说:“你把我扔到那儿就不管了还好意思说!” “我晚上还有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肖岩也有些气恼。“可要是换了我就不 会走,阿强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项兰越说越有气。 肖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项兰,嘴里嘟嚷道:“阿强好,你还把人家甩了。” 项兰瞪大眼睛问:“谁和你说的?!”肖岩也瞪大双眼,振振有辞地说:“多少天 也不见他来接你,还用人说呀?”项兰一把拉住肖岩:“走,你跟我走!”冷不防 被项兰使劲拉了一把,肖岩险些栽倒。“去哪儿?”肖岩气急败坏地喊着。项兰也 不说话,拉着他朝路边上的一辆车走去。 汽车在“强发”汽车修理厂门前停了下来。 项兰也不说话,拉着肖岩下了车。项兰一抬头,猛一下愣住了,只见门上贴着 一张出卖的启事。屋内一个工人正心不在焉地拧着螺丝。 “老板呢,怎么要卖?”项兰急忙问那个工人。 “在里面,问他去吧。”那个工人连头都没抬。 项兰朝屋里走去,肖岩紧跟在后面。进了屋,只见一地的酒瓶。阿强躺在一张 单人床上,一副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样子。 项兰踢开酒瓶,走到阿强身边闻了闻,大声问道:“干什么把厂子卖了?”阿 强抓住项兰:“早知道能赔还不如给那个臭卖唱的投资呢,我好悔啊!”项兰拍着 阿强问怎么回事儿。这时,那个工人也走了进来,告诉项兰,阿强炒股把家底给炒 掉了。 “什么?”项兰听后,不禁大吃一惊。 在电视台录音室里,肖岩正在试音c 项兰对肖岩伸了一下大拇指。 这时,王小玲推门走进来,大声说:“听说章导又发现了一个新人。”一眼看 到坐在那里的项兰,“哟,这女孩子长得真漂亮!”章辉走了过来,对王小玲卖着 关子说:“没看出来像谁?项青的妹妹。”王小玲又看了项兰一眼,点着头:“还 真是有点儿像,不过比项青漂亮。”王小玲转身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她是谁?”项兰问章辉c “著名记者王小玲。你在电视里常看你妈就会认识 她呀。” “我可不爱看新闻。我怎么觉得她认识我?” “你也是名人啊!”章辉调侃着。 “算了吧。我妈是从不让我们露面的。”项兰漫不经心地说着,“我怎么感觉 她不喜欢我。” 章辉不紧不慢地说:“别胡说八道了,你呀,就习惯所有的人都捧着你。” 项兰审视着章辉,感觉告诉她可能要发生什么事,她警告着章辉可不能做对不 起项青的事儿。章辉听后,不觉一愣,接着嗔怪起项兰来。项兰还不放心,她试探 性地问:“这个王小玲不会是我姐的情敌吧?” 章辉睁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项兰:“你是什么意思?” 项兰见章辉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起来:“瞧把你吓的。我是给你提个醒,要经 得起诱惑。” “阿强的厂子卖出去了吗?”章辉岔开了话题。 项兰苦笑一下,像是对章辉又像是自言自语:“没有,他可怎么办呢?” 在清溪花园外,司马克坐在车里,他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关注着外边。 这时,一辆宝马车从清溪花园大门里驶了出来。司马克忙拿起手机:“喂,马 局,第三栋楼里一定有欧阳严的常住居所。” “你确定?”电话里传出马维民的声音。 “他刚出去。也许查到他住的房子的主人,周怡就会浮出水面。”司马克分析 道。 马维民在电话里向司马克做出指示:“调查最忌讳的就是先人为主,你最近要 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要是好奇心再大些,如果她真不理你了,以后你还怎 么查?她不是一直和你没断联系吗?”司马克进一步向马维民请示:“不是我好奇 心太大,是项青让人不好捉摸。明天就是清明了,你的意思?” 马维民交代完后,司马克收了电话,他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得很大,一踩油门, 车驶离了清溪花园。 在周至儒的家里,项青和项兰姐俩正在和外公一起吃饭。 项兰把碗递给白嫂:“再盛一碗,外公,你们家的饭真香。”周至儒给项兰夹 了一筷子菜,项兰冲着周至儒笑着说:“外公,要不是离得远,我真想天天住这儿。” 周至儒告诉她这里快拆了。项兰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那您就可以和我们一 起住了。” 周至儒看着这两个外孙女,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不停地给项青、项兰的碗 里夹菜。 “我妈说这次走多带些衣服,在家里多住些日子。”项青对周至儒说。 周至儒像想起了什么,问项青司马克怎么没来,项兰在一旁插嘴说,项青已经 决定和章辉结婚了。周至儒听了感到有些意外。他正想问项青,只见项青突然将头 埋进手中哭了起来。周至儒一见便不好再问什么,为此,他感到深深的忧虑。 清明时节,天空阴沉沉的,风声忽大忽小,旷野一片萧瑟,远处不时传来乌鸦 的叫声,更为这沉寂的墓地平添了一份凄凉。 在项怕远的墓前,章辉将一束花递给周怡。项青走上前,接过了章辉手里的花。 周至儒见周怡母女俩同时抱着花,就让项青把花交给她母亲。 项青松开手,把花交给了母亲。周怡把手里的花又递到项青的面前,两眼盯着 项青。 项青的手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你爸会为你的一片孝心感动的。”周怡冷冰冰地说道。 项青伸出颤抖的手。她爱自己的父亲,父亲的死至今还在她心里画有大大的问 号。她接过周怡递过来的花,望着周怡,眼里充满了怨恨的目光。 这时,一辆轿车从远处疾驶过来。 在墓地的路边上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马维民,章辉和项兰一见,忙上前, 正准备打招呼,马维民做个手势制止了他们,自己轻轻地站在了人群后面。 周怡手拿着花走到墓前,轻轻地说道:“伯远,一家人看你来了。希望所有的 不快都成灰土,愿你的灵魂能在快乐中飞升,早日进人天堂。” 项青低着头,眼里含着泪,她把花放在墓前。章辉也走上前,守候在项青的身 边。项兰站在后面,很不安地看看妈妈,又看了看姐姐,她不知道母亲和姐姐之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周至儒也上前一步,心情沉重地说:“怕远,不要怪我现在 才来看你。生和死不过是一间房子的前门和后门,我们离的不算远。短暂的生命两 头是无尽的神秘和空白,不知道是该为你高兴还是难过。安息吧!” 项青转过身拿出了一张项伯远、周怡和项青一起的合影:“爸,这是马叔叔给 你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吗?过去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张照片了。拿去吧。”说完, 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了照片。照片在火光中抽搐成一片黑灰。 看着这一切,周怡的脸顿时煞白,她冷冷地看着项青,表情近乎愤怒了。 一阵风吹过,纸灰四散。有一块落在周怡的肩上,周怡像被烫了一下,连忙拍 掉。 马维民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天,渐渐下起了雨。 马维民扶着周至儒顺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一行人离开了墓地。 马维民边走边说:“有大半年没见您了。您可要多保重。” 周至儒叹了一口气,脚步显得有些沉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经历又重 复了。” “过去的就不要想了。”马维民安慰着周至儒。 “伯远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分。”周至儒握着马维民的手,显得有些激 动。 马维民连忙说:“别这样说。工作忙,有些事儿也就不注意,细想起来怕远这 十几年的变化确实挺大,过去虽然也内向,可遇到投缘的也喜欢玩和说,这几年可 能是身体的原因吧,精气神儿没了。” 周至儒叹了口气:“哎,心太脆弱了。” 周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什么话也没说。快要分手时,周怡才赶上前,对马维 民说:“老马,谢谢你了。” 马维民见周怡道谢,连忙说:“这话就说远了。其实在我心里,伯远也是我的 一个亲人。”周怡点了点头,看其他的人都上了车,便压低了声音说:“李小兵的 案子怎么样了?” “啊,除了经侦处的人,我们又抽调了一些人奔赴各地调查,但要完全查清还 是需要时间。”马维民见周怡问起那件案子,心里早有准备。 “走私汽车一案呢?”周怡又追问了一句。 “李小兵的外资身份也有欺诈的成分,我们一直在争取,省里已经特批了一百 万的外调经费,去香港是指日可待了。” “是吗?这也不算小事儿,我还没听说。” 马维民看了一眼周怡:“可能是看你太忙,不愿意让你分心。”周怡轻轻地摇 头:“依现在的情况看,能不能判断是否牵扯到他人?”马维民不露声色地说: “你是担心你的队伍吧?” 周怡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说是怀疑,去了香港才能证实。会很快搞清的。” 周怡像是若有所思:“那就好,就好。” “还有事儿吗?”马维民问道。 “李队的病情有好转吗?” 马维民摇摇头。 “那刑警队的工作由谁代替?是不是那个叫司马克的?” 马维民听后不觉一愣,周怡的话令他有些吃惊。他认真地看着周怡说:“有副 队长呢。你说的人外出办案了。” “是本市还是外地?”周怡步步紧逼。马维民笑了笑:“本地就不叫外出了。 你对我们的工作真关心。”周怡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再见。” 马维民上了车,周怡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汽车走远…… 在回去的路上,周怡同周至儒聊了起来:“我还要去工地,钟阿姨很周到,小 青和兰兰能陪您,那边的房子要拆,您这次住下就不要走了。” 周至儒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怡见周至儒同意留下来,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她;乙里有很多话又不知怎 样说,只好跟父亲诉起苦来:‘有您在,好像才是一个家的感觉。爸,有时候我真 的很孤独。“ “孤独也是强者的天性。” “项青和您说利基的事儿了?” “简单说了一下,怎么你也关心起来了?过去和您说您都不愿意听,生怕人说 闲话。”周至儒见周怡问起利基的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周怡向周至儒解释道:“现在是我们运新市的筑路军,我当然关心了。”爸, 小青和欧阳严的合作不是太愉快,您。0 里要有个数。欧阳严能力很强,当然毛病 也多。小青中规中矩的有些死板,还是狭隘了些。“ “是吗?你不说,我还以为小青对他印象很好呢。”周至儒似有所悟地说。周 怡有些摸不着头脑:“您是说小青对他评价不错?” 周至儒点了点头。 周怡听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章辉匆匆回到电视台,走进办公室,见主任坐在那里。主任见章辉回来了,忙 对他说:“回来了?下星期台里要搞一台围绕修路的综艺晚会,你马上出一个策划, 要用轻松欢快的形式突出主题。” 章辉情绪有些低落,听主任讲完,便说道:“明天写行吗?刚从墓地回来,心 情欢快不起来。” “和你说一定要露脸,我对你有信心,这对你也是个一石二鸟的美差儿,舍你 其谁!”主任好像没注意章辉的反应。章辉有些急了:“主任,你要这么说我还不 接了。” 这时,王小玲从门外走进来,见章辉的样子,忙笑着说:“急什么,主任说的 也是实话。”见王小玲来了,主任又对王小玲说:“你点子多,帮他出个好主意, 回头我命令他请你吃饭。”说完,主任走了出去。 王小玲走到章辉面前,关切地问:“他去了吗!” “没有。你怎么还这样想!” “可能是我想错了,不过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你们怎么样?” “还可以。” 王小玲叹了一口气:“祝你好运。”说完,转身刚要走,又被章辉叫住了。 “如果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不要客气。”章辉望着王小玲说。 王小玲勉强地笑了一下:“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我是搞新闻的,说不准哪 天自己也要成新闻,到时你不要吃惊。”章辉笑了笑,笑得有些诡秘。他望着王小 玲说:“我信。”王小玲拍拍他:“我们也算是好朋友,对吗?如果信得着我,哪 天我帮你去看看那家伙,什么人也躲不过我这双眼。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章辉想了想说:“好。” 王小玲笑了一下,扬长而去。 章辉望着王小玲远去的身影,脸上充满了疑惑。 工地上,工人们正在忙着施工,只见一辆辆运土的翻斗车将土卸在路基上,工 人们将一堆堆土摊开。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陈总在一旁指挥着,只见他一手拎着西装,另一只手挥舞着。这时,几个工人 将一块大石头推进土坑里,之后,开始埋了起来,陈总看了看四周,只见欧阳严朝 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干什么呢?”陈总一见,忙走过来,见欧阳严正跟工人 们发火。 “这是第几块了?”欧阳严指着刚刚埋的那块石头说。 其中的一个工人说:“第一块。” 欧阳严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工人,从他手中抢过铁锹拼命地挖起来。那个工人 一边夺铁锹,一边急火火地说:“欧总,这真是第一块。如果你发现有第二块儿就 把我们这些人一个月的工资全扣了。”欧阳严瞥了一眼那个工人,把手里的铁锹给 了他,然后对大家说:“石块太大会发生不均匀沉降,必须砸碎。” 陈总拍拍欧阳严:“看你这样,让我想起了劳模。”欧阳严苦笑了一下,掉了 押手,刚要对陈山说什么,只见一个工人跑来,告诉他们周市长来了。 陈总一愣,他想到刚才的事儿,对欧阳严说:“打鼓在点,吹笛在眼,我服了。” 欧阳严白了他一眼:“做好了不就用不着操些没用的心了。路可是实打实的,再说 一遍:质量就是命。好好想想。” 路基上,几辆车依次停着。 周怡、胡总等指挥部领导与监理人员一起在视察工地。欧阳严和陈总也夹杂在 中间,欧阳严的目光时不时掠过攒动的人头与周怡的目光相遇。专家西蒙与专家组 在各种检测仪器前测定和取样。陈山从人群中走到专家跟前,关切地问:“西蒙博 士,我们这密度合格吗!” “OK。”西蒙看了半天,然后伸出了大拇指。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欧阳严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周怡在一旁扫 了他一眼,然后招呼大家坐了下来。 西蒙望着周怡,不住地赞叹着:“我十分高兴,从参观的几个标段看,你们的 施工质量已经向世界看齐,以你们建造高速公路的有限经验来看,已经很让人吃惊 了。”周怡感慨着说:“先进的技术和现代化的管理是我们人类所共同拥有的财富, 我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应该达到世界一流的施工水准。你们专家组功不可没。” 西蒙越说越有兴致,他用钦佩的眼光望着周怡:“和您这样一位既漂亮又有智慧的 女市长在一起工作,真是一种享受。听说您还是一个优秀的妻子和母亲,真是让人 敬佩。您是刚从墓地赶过来,您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很让我感动。我想,只有一个 爱家的人,才可能对人类共有的事业怀有一种博爱的情怀而真正投入,并一丝不苟, 我会向我的同胞及同行介绍您的。” 听着西蒙先生不住地夸奖,周怡的内心十分复杂,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苦笑着说:“您不要这么说,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我们还是谈工作吧,另外也 给工人们讲讲您对路的了解及世界高速路的历史。” 听周怡这样说,西蒙更加佩服周怡了,他再次向周怡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欧阳严走到周怡身边,他让周怡去参观一下涵洞。周怡告别西蒙,同欧 阳严朝涵洞走去。 欧阳严与陈总陪同周怡来到了涵洞前。 陈总向副市长讨好地说:“您真是内行,指挥部的工作真细。现在平均每一公 里就有一个现场监理,质量是没有一点儿问题。”周怡用手摸着光滑的预制面,对 陈总说:“我不是内行,只不过会用内行的人而已。还不错,要坚持。” 陈总在欧阳严的身后推了一下,欧阳严会意,忙朝周怡这边凑过来。只见他一 边往前走一边说:“请市里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给家乡人民丢脸的。可是您看我们 这儿的地质情况比过去勘测的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这我们已经打了多次报告,不 追加工程款是不行的。” 周怡望着两人,心中早已有数。她告诉两人,指挥部和专家组正在讨论这件事, 劝他们不要急,会很快有结果的。陈山要说什么,欧阳严抢过来说:“能不急吗? 这关系到进设备和用人,请市长督促一下。” 周怡不紧不慢地说:“你以为我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那样还要指挥部和专家 组干什么?” “您听我说……”陈总再也忍不住了,一步冲到周怡的面前。周怡突然咳嗽起 来,而且越来越厉害。两人一见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周怡让陈总到车上把她的药拿 来,告诉他是两种,一是治支气管的,还有维脑路通。小吴不在,就在一个卫生箱 里找就是了。并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对别人说,不然就麻烦了。 陈总答应一声便去了。 见陈总走远了,欧阳严忙凑到周怡的跟前,关切地问:“是不是被雨淋着了? 其实,我今天是人在工地,心在墓地。你可千万不要病倒啊!” 周怡不无嘲讽地说:“是怕我病了追加工程款的事儿会往后拖吧?”欧阳严听 了不免吃惊。 周怡冷冷地看着欧阳严:“不过就几天的事儿,你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自知 法网难逃想卷款开溜?” 欧阳严心里感到一阵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怡正色问道:“我问你到底有罪没罪?有,是多大?” 欧阳严有些慌乱起来:“你胡说些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为自己的利益 有所考虑,可我更是为了利基。” 周怡不冷不热地说:“真也好,假也罢,调查李小兵的人马上就要去香港,而 且警察也离你不远,你自己好好想想。”见欧阳严这副样子,周怡感到很失望。 欧阳严用近乎央求的口吻说:“你不信我,就等调查结果吧,但这笔工程款你 一定要帮我尽快拿下,我有麻烦,但和犯罪不搭界。” 周怡厉声问道:“挪用公款不是犯罪是什么?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是?” 欧阳严也不甘示弱,顶撞道:“你说我利用你就是利用好了,我也不再和你提 这事。天知道我到底利用了你什么?我欧阳严和任何人接触都设防,惟独对你。我 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是仕途之人,只有想利用别人的人才会总怀疑被利用!” “我利用你?我利用你什么了?”周怡不屑地问。 “利用了我对你的感情,控制我的心。有的时候我真觉得悲哀,如果我们现在 能结合,我什么都可以舍弃,你能吗?我求过你什么?李小兵的案子当然要调查, 可他被抓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罪犯,人生来就是趋利避害的高级动物,我要是一点 儿私心没有才不正常!有一点点违规操作又怎么了?大不了我不于了,大不了坐两 年牢,不然我这么奋斗为什么?让我进去就断了我的非分之心。我恨自己,为什么 就忘不了你?喜欢我的人不是没有,可我为什么要爱得这么苦和无望?我是一个男 人,活了四十五年从来就没做过感情的俘虏,现在为什么就这么没出息?有时我也 怀疑自己,也许自己是真的势利,就是因为你是市长?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是想利 用你点儿什么,可我每当想让你帮我时又怕对你有一点儿伤害,到嘴边的话就是说 不出来。结束了,周怡,让我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就痛快了!我们结束吧!” 欧阳严的话句句像刀子一样,割着周怡的心。周怡猛抬头,见远处陈总正朝这 边跑过来,连忙擦于了眼泪。 司马克房里的门铃响了起来,他站起身忙去开门,马维民走了迸来。看到司马 克期待的目光,马维民告诉他没有大的收获。 马维民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司马克:“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吧?”司马克递过 一杯水:“您就别批我了。”马维民接过司马克递过来的杯子:“心虚了不是,我 们说的可是两个意思。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开展工作?” “主动出击,我想和项青家的人正面接触。” 马维民思考着司马克的话,没有吱声。司马克接着说:“不这样真的很难,可 是现在我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什么地方?”马维民睁大眼睛问。司马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司马 克抬头看了一眼马维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说您又该批我了,这些天我想 得最多的是项青。”马维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嗯,上好的毛尖。”然后放下 茶杯,“是她买的?”马维民问。 司马克点了点头。 “恐怕不出击也是不行的了,周怡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有些事就是那么 巧,我想周怡和欧阳严的关系不一般是明显的,可怎么不一般目前还如在雾中。周 怡如此敏感,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了一定的问题。”马维民略微停顿了一下,“如 果正面接触,你第一个想接触谁?” “章辉和项兰。”司马克答道。 马维民摇头笑着说:“事情走到这一步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这个章辉也够倔 的。看来要真正的隐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司马克站了起来:“这更坚定了我的信心,他都怀疑上我了,我还挖不出罪犯? 周怡在项伯远死之前去见了欧阳严,而且在项伯远死之后也可能去过。” 对司马克的分析马维民还是赞同的,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司马克,对这个青年 人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司马克继续说:“如果查出欧阳严经济犯罪属实,我想顺藤摸瓜,不会太难。 他和周怡又是这种关系,周怡没事儿也好像不太可能。” 马维民点了点头:“有道理。冯处和你一起去香港,欧阳严真有问题就会冒出 来。” “李队什么时候能醒?”司马克关切地问。 “医院方面一直在努力,但进展不大,想想就揪心。”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司马克又说了刚才的话题:“你开始确信项 伯远的死与周怡有关了?” 马维民对这个问题已思索了很久,项伯远的死究竟与周怡有怎样的关系,他也 不敢妄下结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周伯远的死与周怡有关。想到这,他似乎想起 了什么,忙问司马克是否还记得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司马克点点头。马维民告诉 司马克,项青在墓地当烧纸烧了一张,当时周怡的表情很复杂。 司马克听后似有启发地说:“这张照片对项青和周怡一定有故事,按理项怕远 既然喜欢这张照片就不会丢失和毁掉,就算和周怡生气,也不必去找和项青一起合 影的那张照片。” 马维民间司马克项青是否和他谈过此事。 司马克听后摇摇头说:“越是离得近,我就越觉得她有许多话没说出来,这是 为什么呢?项青和她的一家真是很神秘。”马维民提醒司马克说:“你要告诉项青, 现在千万不能给欧阳严施加任何压力,传到周怡那儿,就打草惊蛇了。” 司马克当时便拨通了项青的电话:“项青吗?我是路凡,没事儿,就是想问候 一下你,我去墓地不合适,可就是想看看你。”司马克说完就放下电话。 马维民见司马克为难,笑了笑说:“那我去对她说。你们俩心里还有鬼,不然 就不会这样。”司马克听马维民这样说,心里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看着马维民。 这边项青放下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 周至儒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谁呀,你这样对人家说话,是不是有些不礼 貌?” 项青岔开话题,问外公要不要洗个澡,项兰在一旁插嘴说:“我知道,一定是 那个路凡。”项青瞪了她一眼。周至儒看在眼里,便叫项兰去准备洗澡水。钟阿姨 在一旁忙说:“还是我去吧。” 项兰嗔怪着说:“钟阿姨,您呀就是死心眼儿,外公让我去是想支开我。我走 了,你们谈,好好谈,都把我当外人,以后我什么事儿也不和你们说了。” 医院503 病房。李队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司马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李队长仍一动不动地躺着,脸煞白煞白的。司马克坐在床边凝视着李队长,轻 声道:“你可真会偷懒,别睡太久了好吗?这么多的事你想累死我们吗?”说着, 低下了头,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李队,我说的话 你听到了吗?” 这时,李队长伸在床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司马克猛一惊,连忙按了一下铃。 医生和护士闻声连忙走进来。司马克站起来,他拉住医生的手激动地说:“刚 才我看见他的手动了一下。是不是就要醒了?” “没看错?”医生看了看李队长说。 司马克点点头。 晚霞映照着湖山大院,透过一片树林,洒落在司马克的房间内。窗台上摆放着 一棵紫罗兰,淡淡的花香为这里平添了一份儿清幽与雅致。 司马克正接着电话:“喂,什么?所有转租和外地人口都查了还没有欧阳严?” 司马克握着话筒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电话里传出对方的声音:“司马克同志,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没有!”司马 克用命令的口吻说:“那就给我查所有房主的全家。” 司马克放下电话走到了窗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拉上窗帘。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司马克忙上前打开了门,却没有人影,司马克直纳闷, 忽然,只见一个人从一旁张牙舞爪地冲出来,司马克本能地一把背过来人的手,仔 细一看,是项兰,忙松开手,嗔怪说:“闹什么?你来干什么?回家去。” 就在项兰来到司马克房内的时候,章辉和王小玲开着车来到了司马克的房前。 司马克出来开门,章辉和王小玲看得是一清二楚。章辉问王小玲:“看清了?” 王小玲看到司马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章辉看王小玲吃惊的样子,忙问:“你认识他?” 王小玲忙掩饰道:“不,不认识。” “我让项兰把他约出来,你们当面谈收获可能更大一些。”章辉说。王小玲忙 拦住他,叫他马上给项兰打电话,不要约司马克了。章辉见王小玲又变卦了,有些 不解。王小玲没说什么,只是告诉章辉要他离项青远一点儿。章辉就像坠入了迷雾 一样,越发不解了。 王小玲两眼盯着章辉,警告他说:“章辉,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你会后悔 的。”章辉怕这样一来得罪了项兰,王小玲一见章辉闪烁其词的样子,不禁叹了一 口气。 在司马克房间里,项兰告诉司马克有人在门外要见他,被司马克拒绝了。项兰 还要再说什么,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项兰看了司马克一眼,便到一边儿去接电话了, 挂上了电话,项兰对司马克说:“不去就不去,那你就请我吃饭吧。” 司马克没回答她,反而问项青怎么样了,他对项兰说项青的身体不好,叫项兰 多照顾她。 这时,项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催项兰快走。项兰告别了司马克,朝门外走去。 项青陪着外公在逛花鸟市场,外公曾跟她说,家里的空气太沉闷了,想买两只 画眉冲一冲。两人正看着,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项青接通电话,里面传出马维民的 声音:“喂,项青吗?我是马叔叔,不是有事儿,是有个请求。从墓地回来心就一 直静不下来,晚上我想去你们家吃个饭,和你外公说说话行吗?面条就行。你们现 在在哪儿?一定要征求你外公的意见。” 项青放下电话对周至儒说:“是马叔叔打来的,说晚上想来咱们家吃饭。”周 至儒嗯了一声便走到鸟笼面前。“怎么样?有看上眼的吗?”项青问。周至儒抬手 指了指说:“就这两只了。” 在周怡家的客厅里,马维民和周至儒、项青、项兰围坐在桌前吃饭。项兰给马 维民和周至儒倒酒。 项青低头叹了口气:“我爸要是不沾酒,说不准现在也能和我们坐在一起。” 马维民端起酒杯:“我们第一杯就敬伯远吧。”周至儒点了点头,二人把两杯酒同 时倒在了地上。 马维民见周怡还未回来,便问周怡是否还在工地上。周至儒说不知道详情,一 直未接到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马维民和周至儒谈起利基的事,周至儒 感慨良深。自从利基易帜后他就没再去过,这次还真想去看一看。二人边喝边聊, 周至儒颇为赞赏欧阳严,认为他还是有能力的,后生可畏。这两年也是几度浮沉, 总算有一点儿好的局面。 项青在一旁不以为然地笑笑,没吱声。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大家知道是周怡回来了,钟阿姨听到铃声忙跑去开门, 只见周怡低着头走了进来。 在工地上与欧阳严的见面使周怡很不偷快,她的精神遭受了又一次重击,对欧 阳严近乎绝望的她,无法正视眼前的一切,欧阳严说的话,字字句句像钢针一样, 扎着她的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孤独使她的心犹如飘零的秋叶不知落往何处… …周至儒见周怡回来,笑着说:“市长回来了,你看谁来了?” 周怡用那呆滞的眼神望了一眼马维民。马维民看到周怡的脸色很不好,觉得有 些异样。钟阿姨忙上前,问周怡是不是不舒服。 周怡见状,忙走上前:“没有,就是太累了。维民,让我代表伯远和你喝两杯。” 马维民笑了笑,说:“我们之间就不拘礼了,还是随意些好。”周怡满上酒,端着 杯子走上前,向马维民敬酒:“你们随意,怕远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真让我刮目 相看。”说罢,一饮而尽。接着,自己倒满一杯,又转过身敬周至儒:“不论在外 面我是什么,在您面前都是您的女儿。”然后,她又走到项青的跟前:“要好好生 存下去,就不要感情用事。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最后,周怡举着 杯子来到项兰的跟前,对项兰说:“没有可以靠一辈子的树,好自为之。” 项兰和马维民都劝周怡不要再喝了。周怡把酒杯一放:“我今天高兴,维民来 了我高兴。” 项青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给众人夹菜。 周至懦看到周怡有些反常,让她上楼去休息。周怡听到后就像孩子一样地笑了 起来:“到底是父亲,还是您心疼我。听您的。维民,失陪了,好好喝,头怎么这 样疼,那我就先上去了啊!” 项青见母亲恍恍惚惚的样子,便和项兰一起去扶周怡。周怡看到是项青,一下 拨开了她的手。在项兰的搀扶下,周怡踉跄着上了楼。周至儒看在眼里,不安地问 项青:“你妈以前经常这样吗?”项青说这是第一次。 周至儒端起酒杯,一口把杯里的酒全干了,她望了望马维民,又看了一眼项青, 不无担忧地说:“真不知道她的市长是怎么当的!” 马维民安慰着周至儒:“周老,您别担心,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加上对伯远 的心情,我了解周怡。这只是一时的。”说着,把头转过去对项青说:“是吗,项 青?” 项青会意地点了点头。 马维民看了看表,站起身说:“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我就先走了。”周至儒也 站了起来,对马维民说:“不好意思,改日请你再来,去我那儿更好。”然后,吩 咐项青去送马维民。 项青陪着马维民走出了家门。 两人边走边聊。 马维民问项青:“你改主意了也不和马叔叔说一声。” 项青解释道:“我一直想说的,可真不知怎么面对您。我的心情,一般人是理 解不了的。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开玩笑,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马维民语重心长地说:“小青,你是伯远的女儿,我也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 你这样做是极不负责任的。” 项青面对着马维民,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般人是理解 不了她的,家里眼前的这种局面,外人是看不透的,这其中也包括项兰。眼前的路 该怎么走,她找不到答案池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尤其是母亲……她不愿再去想。她 告诉马维民今年就准备结婚。 马维民听了,心里不禁一愣,耐心地对她说:“项青,你有合作与不合作的自 由,可是这件事儿的调查一定会坚持到底。人的一生有许多面对不了的事儿,可除 了面对,躲是躲不了的,如果那样只会令你的内心更痛苦。你应该相信我,也相信 路凡。” “如果要我配合有一个条件。” “你说。” “换掉路凡。” 马维民不解地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项青摇摇头。 马维民接着说:“我明白了。小青,我不要求你别的,欧阳严那边你不要再加 压,他的问题就要查清了。” 项青惊诧地抬起头。 马维民见到项青的举动,有些奇怪地看项青:“你不高兴?” “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过我想关于他的经济问题,我妈不一定知道。” 项青连忙解释说。 马维民看了看项青:“这些很快就会清楚的,只要拉住这根绳,就会看清和你 父亲的死之间是否有联系。不然,只为情就下此毒手不应该是你母亲所为。” “马叔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心乱极了,要好好想一想。”项青陷入了深 深的痛苦之中。 出境外调查李小兵的人员在机场整装待发。 马维民到机场送行,这次调查对整个案件的发展将是决定性的转折,为此,马 维民要求冯处长和司马克做到全面、细致、准确、迅速,争取早日回来。 司马克正要出发,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对马维民说是项青 打来的。项青为何此时打来电话呢?司马克迟疑了一下,电话里传出项青的声音, 说是现在要见司马克一面,司马克告诉她现在正准备登机,只能等回来再说了,等 到了地方再与她联系。说罢挂了电话,司马克告别了马维民,同冯处一起上了飞机。 夜,静悄悄的。 高耸的电视塔屹立在微风中,在向人们述说着夜晚的宁静。 章辉趴在办公室的桌上睡着了。这时,走廊里隐约传来脚步声。章辉一下惊醒 过来,这么晚了能是谁呢?章辉起身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下表,他以为是自己的 幻觉,便又趴下身。突然,他听到哗哗的流水声,章辉一下警觉起来,连忙站起来 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在走廊里,听到声音是从卫生间里里传来的,章辉走到卫生间门口,女卫生间 传来呕吐的声音。 章辉站了一会儿,想想走开了。 王小玲痛苦地站在那里,手扶着水龙头,豆大的汗珠从她那苍白的脸上滚落下 来。这时,好像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连忙关上水龙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 在门口停下了,王小玲一下紧张起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 病了?”接着脚步声渐渐走远了。王小玲见人走远了,连忙走了出来,回到了办公 室,王小玲打开抽屉,把银行金卡和存单找了出来,然后将它们放进贴身衣服。随 后,她又翻腾出来几本书。王小玲翻开一本,看到里面夹着一张自己和欧阳严在一 起的照片。 王小玲盯着照片,慢慢地闭上了湿润的眼睛。 章辉从走廊回到了办公室,又趴在了桌子上,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真是见了 鬼了,他走出来四下看看,什么也没有。 突然,他发现电梯门刚刚关上,忙跑过去摁了摁,这时,电梯已经下去了。 章辉跑回办公室,拿起电话:“是刘师傅吗?你帮我看一下出去的是谁?” 电话里传出刘师傅的声音:“是王小玲记者。要叫她吗?” 章辉放下电话,心想深更半夜的她来电视台干什么呢? 周怡从外面进来,刚刚坐下,只见小吴匆匆走进来:“周市长,去境外调查李 小兵的小组已飞走。” “什么时候?”周怡追问了一句。 “今天。” 周怡沉思了一会儿,让小吴尽快搞一份名单来,小吴点了点头出去了。不大工 夫,小吴进来,她把一份名单递给了周怡。 周怡拿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猛然间,一个人的名字跳进了她的眼里,周怡一见, 不禁大吃一惊。 这天,项青陪周至儒到利基大厦参观。 两人来到办公室,见只几个员工在忙碌着。项青告诉周至儒说人都在工地上, 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周至儒说:“你妈不是去了吗?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还和过去一样,从表面 上看也看不出什么,还是去你办公室好好听你介绍一下吧” 项青点点头,两人朝办公室走去。 他们先到了财务总监室。周至儒走迸去四下看了看,点点头:“这房子布置得 不错:清爽、大气。” 项青给外公端来茶调至儒坐到项青的椅子上,对项青说:“我知道你不是很喜 欢财务,可是你却做了,而且做得还不错。我真的很高兴。” 项青见外公夸她,竟不好意思起来。她对外公说,虽然知道人不能只做自己喜 欢的事儿,但做好做不好就不是自己所能判断的了。 周至儒意味深长地说:“这把椅子上的权力有多大,取决于你的学识、能力和 观察力。小青,你身上有很多好的素质,但需要一个过渡。欧阳严有很多优点,你 要向他学习。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对他?”项青见周至儒问自己,便说道:“外公, 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您问到了我还是要说。” 周至儒专注严肃地抬起头看着项青。 就在项青陪周至儒在利基大厦参观的时候,欧阳严匆匆从工地回来,他头也不 抬,径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秘书许静见他回来,连忙站起身,打着招呼:“欧总, 您回来了?伤没完全好就往工地跑,大家去看您,很多次都扑了空。” 欧阳严对许静说:“替我谢谢大家的关心,也谢谢你。”许静笑了一下:“对 了,周老先生来了。” 欧阳严本来要往里走,听了秘书的话,连忙停住了脚步:“是吗?在哪儿?” “随便转了转,现在应该在项青的办公室吧?您如果要见周老,是我打个电话 还是直接去?”许静忙向欧阳严请示。 欧阳严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不要对别人说我回来了。” 许静有些不解,她睁大眼睛望着欧阳严。 欧阳严想了想走到许静身边:“许静,我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可我知道你是 一个难得的秘书。想做成一件事儿是很不容易的,有时要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而没有人会理解,可我们合作的很愉快,我想对于能理解的人,有时言语是多余的, 有信任就足够了。谢谢你!两个小时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说完,进了自己的 办公室,关上了门。 就在欧阳严关门的那一刻,许静的眼睛湿润了,他的话太让她感动了。 项青在办公室向周至儒讲述着欧阳严的事,周至儒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 他问项青为什么不把这些情况向马维民反映一下呢?项青说:“开始我是想说的, 而且配合他们的调查,可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搞不好欧阳严行为的后果会由利基承 担,说不定还会波及到我们家。我倒无所谓,可兰兰怎么办?我决不让她再受到任 何的打击了。” 周至儒听到这儿,觉得很不对劲,忙问项青:“我们家?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项青低头不说了。 周至儒追问起来:“是不是和你妈妈有什么关系?欧阳严用利基的身份打着你 妈妈的旗号做事儿?” “您别急,反正这回能住几天,我会慢慢和您说的。”项青见外公着急的样子, 连忙劝阻道。周至儒好像没听到项青的话,拿起电话,对项青说:“你马上给欧阳 严打电话,我想见他。”项青见外公真的着急了,便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她拨了一下欧阳严的号码,欧阳严关机了。 项青忙着拨陈总的号码:“陈总吗?我是项青,啊,是这样,欧总的手机没开, 他和您在一起吗?公司有些事要和他商量一下。是吗?那好,再见。” 项青对周至儒说:“他已经回来了。许静会对他说您来的事。”周至儒有些不 高兴地说:“看来他不想见我,不想见就别见了。” “这由不得他。”项青说着便往外走。 周至儒劝住了她:“不要强迫人嘛。”项青没答话,出了门径直朝总经理办公 室走去。 项青见许静坐在外间,便问道:“欧总在吗?”许静犹豫了一下:“在,可是 他吩咐我说两个小时以内不见任何人。” “能不能通知他一声。” 许静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这,还是您自己和他说吧。” 项青走到许静面前:“算了,我外公想见见他,既然是这样那就再说吧。一个 人忠于职守是对的,我走了。” 项青和周至儒边说边出了大门。项青忽然听有人在叫她,扭头一看,只见章辉 正从车里向他们招手。项青搀扶着外公向停车的位置走去。 章辉下车打开门,搀扶着周至儒上了车。项青刚要上车,忽然手机响了,是周 怡打来的,说有事跟她商量,叫她立刻到市政府来。 项青挂上电话,对周至儒说:“是我妈让我去市政府,你们先走吧。” 项青来到市政府大楼的门前,刚要进大门。只见一辆车里伸出一只手:“小青, 在这儿。”项青一见忙朝轿车走过去。 项青上了车,车快速驶离了市政府。在车里,两人谁也不说话。时间不长,车 子已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 司机下了车先走了,车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俩。项青看周怡移到了驾驶座上。 周怡先开口说道:“一定很奇怪我让你上这儿来吧?” 项青点点头:“是。” 周怡接着说:“你外公喜欢下棋,路凡不是会下吗?请他来。”项青冷冷地说 :“他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是吗?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周怡试探性的问。 项青摇摇头说不知道。 周怡望着项青:“我们母女还很少这么近说话吧。” 项青在一旁低头沉默着。停了一会儿,周怡又说道:“欧阳严的事你不要对你 外公说。” 项青没正面回答,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周怡。只见周怡拿过来一个皮包,从里 面拿出一个存折递给了项青。 “这是什么?”项青问道。 周怡说:“看一下吧。” 项青接过看了一眼,立时愣住了。 只听周怡说道:“利息就算是都回来了,其他的就不要追了。不然会殃及池鱼 的。” “谁是池鱼?我不懂。”项青冷冷地说。 “你应该懂。欧阳严这个人有能力,就是胆子太大。现在利基正向着好的方向 发展,顾全大局的好。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周怡说完,项青举起手里的 存折:“这是您的钱?” “是他让我给你的。” “欧阳严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周怡叹了一口气说:“凡事多注意结果,忽略 过程吧。”项青把存折放到周怡的包上:“不。我不能收。”周怡厉声间:“为什 么?” “因为这是你的钱,你替他还钱还不让他知道?你为什么不把钱给他再让他给 我呢?”项青有些激动起来。周怡看着前面说:“一个男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再说他就是还了钱恐怕也无济于事,所以我想和你谈谈这事儿。” “到这时候你还为他考虑?妈,你陷得太深了!真没想到你也有糊涂的时候, 如果是我和兰兰需要这笔钱你会拿出来吗?除了一生的积蓄还包括外公留给你的全 部财产吧?欧阳严是什么人,面子这么大!” 周怡反问道:“警察都领家来了你还能不知道?路凡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为 什么?” 周怡狠狠地盯着项青,项青也怒视着周怡。 项青说:“您去和外公说吧,看怎么办吧。” 周怡为了缓和气氛,语气缓了下来:“我不希望身边的人恨我,我想你也一样, 这需要我们一起努力。眼光不要这么窄!你心里有多少苦我也知道。我希望利基能 修好路,是对你外公的一个安慰,对你也是一个起点。我更希望运海路能早日造福 社会和百姓。如果欧阳严有罪自有司法机关处置,我不会包庇他的。” 项青当仁不让地说:“替他还赃款不算包庇那什么才算包庇?” “现在说赃款还早。你知道吗?我对他也不是没有担心,所以追加正常的工程 款也一审再审。” 项青觉得很突然:“欧阳严在追加工程款?” “一个涵洞,要修条隧道。” “这可是一笔大数。”项青加重了语气。 “是啊。小青,我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运海路是运新市的一个梦,也是我 的,我不容许任何人和任何力量破坏它。你会想清楚的。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就 是换也要平稳过渡。路凡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走了是怎么回事?” 项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周怡对项青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她不紧不慢地说:“他为什么来我不清楚, 可他走我知道是因为你还算聪明。其实你也不想把欧阳严这么早就推出去对吗?”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项青没有正面回答她,却反问道。 周怡见项青问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禁扑通一下,表面上却故作镇静:“你是什 么时候知道的!” 项青气愤地答道:“我爸死的那天。” 周怡的脸一下红了起来。 周怡的表情变化项青看得很清楚,她想趁这次机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便不 去理会周怡,继续说道:“妈,我不欣赏你过去的行为,更不能容忍你现在的行为。 爱的火坑你愿意跳,谁也没有权力拉,可你没有权力让别人陪着你,更不应该牺牲 国家的利益!” “我没有。钱你爱收不收,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窗户纸没什么意义,可要 捅破了后果就难说了。反正嘴长在你鼻子下面,你有任意使用的自由。”周怡立时 大怒起来,丝毫不买项青的账,也决不会败在任何人的脚下。 项青感到万分无奈,她捉摸不透,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变得这么陌生,她揪下 一片花瓣,说:“我错了,妈。”花瓣被她撕碎了,她的心也伴着花瓣一起经受着 煎熬。花汁染红她的手,仿佛一颗心在流血。只见她慢慢伸开了手,破碎的花瓣洒 落在地上,悬浮的一颗心也随着落下了。 利基大厦,这一象征欧阳严辉煌过去的建筑,任凭风吹雨打仍岿然屹立在那里。 总经理办公室风光依旧,照例恭迎着往日的主人。 欧阳严正在卫生间里洗脸,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连忙换上衣服。走出来一 看,见项青坐在椅子上。 “来得真准时。”欧阳严搭讪着说。 “你日理万机的,耽误不起。”项青话中带刺儿地说。 欧阳严丝毫不在意项青怎么说,假装糊涂:“好久没见到周老了,他还好吗?” 项青点了一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严。欧阳严被项青看得不自在起来:“怎么 这样看我?是不是穿得不合适?” 项青笑了笑,话中有话:“哪里,这么久才感到欧总真是相貌堂堂,气宇不凡, 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 欧阳严打着领带,对项青的话只当是开玩笑:“挖苦我?不过是换了一件衣服, 去你们家见老板,当然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啊。”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一半的利息也入账了。”项青表情严肃地说。 欧阳严听了不禁一愣,口中说道:“开什么玩笑?” 项青将手里的存折推过去:“这是能开的玩笑吗?” 欧阳严看了一眼项青,拿起存折忙打开看。 “你怎么不问一下这个为你还钱的人是谁?而且还逼着我写下了以你名义的收 条。” 欧阳严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项青步步紧逼着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周副市长竟会这样飞 蛾扑火。你是怎么做的?” 欧阳严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有些失态地问:“这是真的?” “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以你现在对利基所做的业绩就够为人民义务劳动一辈 子的。”项青的话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欧阳严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但从他的表情上却丝毫看不出来,他给项青倒了杯 水。 项青接过欧阳严递过的水杯:“可欧总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项青 问了一句。 欧阳严自己也端起一杯:“平衡。对,我是拿了利基一点钱,但就我对利基的 贡献来说,这好像是九牛一毛。运海路的标段是我拿下的,你妈妈是一个好市长, 她不会因为私利而关照利基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项青忙问:“你抓住了她什么弱点?” 欧阳严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记得尼罗河惨案的结束语吗?女人最大的心 愿就是有人爱她。” “你说这句话不脸红吗?”项青听完,不禁愤怒起来。 欧阳严接着说:“没有你妈妈,我们也完全可以拿下运海路。我们的工作是到 位的,实力也够竞争。你妈妈的全部功劳就是我悬着的一颗心在招标会前就落地而 已。但是,如果执法的人不这样想,你妈妈将会怎样?” “你威胁过我妈?威胁一个真心帮你的女人?” “我会吗?我爱她,我是在劝你。” “三月三日晚上,你们见过面?”项青极力控制着自己。 欧阳严不在乎地说:“我们经常见面。” 项青在欧阳严面前慢慢走了两步,一下停住,盯着欧阳严问:“我是说三月三 日,补充一下,那是我父亲去世的日子。” 欧阳严皱了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项青站起来怒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妈要是有事儿你也跑不了。欧总, 好好为自己考虑一下吧。”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欧阳严望着项青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里。 在运新大学的操场上,正在进行足球比赛,双方踢得异常激烈。项兰参加了拉 拉队,在场外与其他人一起大呼小叫着。肖岩在场上突然停下,转身向场外走来。 “干什么你?马上就要进球了。”项兰冲肖岩嚷了起来。 肖岩向远处一扬下巴:“喏。” 项兰扭头望去,见章辉正向他们招手。 “有时间不去接我姐往这儿跑干什么?”项兰又向章辉嚷了起来。章辉像没听 到一样,急急地问肖岩:“你们电脑怎么样?”项兰忙说:“肖岩算得上候补专家, 经常利用午休去上网。”章辉高兴地说:“太好了,那我想请肖岩帮一个忙。”肖 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章大哥,你也大客气了。” “就是,给他一个溜须拍马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你那台晚会一定让肖岩闪 亮登场,从此歌坛一颗贼星就升起了。”项兰在一旁说。 章辉拿出一张报纸,刚要递给尚岩,却被项兰一把抓了过去。只见上面一条消 息:运新大学校庆,学生会向所有同学发出邀请函,此次校庆空前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