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欧阳严突然来到周怡家。周怡不在屋,项青见欧阳严和周至儒坐在沙发上谈话。 她扫了欧阳严一眼,问周至儒为什么妈妈不来见客人,周至儒告诉她,周怡有些不 舒服,上楼休息去了。项青一听,就要上楼去叫周怡。欧阳严拦住她,口中说道: “既然周市长不舒服就不要打扰她了。” 项青一听,阴阳怪气地说:“那也要让她知道。欧总是谁?到家里来了能不见 吗?不过要是病得厉害就另当别论了。你们聊。”说完,转身走开了。 欧阳严眼看着项青的背影,魂不守舍起来。 周至儒忙岔开道:“你这领带很漂亮,是英国的对不对?” 欧阳严恭敬地说:“您眼力真好。” “现在还是一个人吗?”周至儒问了一句。欧阳严听后,点了一下头。欧阳严 推脱说实在太忙顾不上,等修完这条路再说,接着,他要向周至儒汇报了一下利基 这一年的情况。 周至儒摆摆手,然后说道:“以后有时间再细说,今天就是见个面,随便聊聊。 利基交给你时就剩一个空架子了,能有今天的发展我已经很高兴了。” 此时,周怡并没有休息,欧阳严在楼下,她早已知道。她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 地走着。 这时,她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项青上楼来了。她连忙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从 茶几上拿起了一本画报。 项青敲了敲门,周怡控制一下情绪说道:“进来。”项青推开门走了进来,见 了周怡连忙打招呼说:“妈,就知道您还没睡。” “他们谈完了?”周怡问道。“您怎么不下去?”项青没正面回答她。 “你很想我下去!” “不下去有点不合情理吧?不用担心,他们谈得很好。” “你怎么上来了?”周怡看了一眼项青问。项青回答说:“我想我不在他们会 谈得更好,再说我也有些困了。”周怡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小青。”停了一 下,项青又问道:“妈,看我总忘,我给爸的那张照片你想不想要?” “那张照片哪儿来的?我记得是撕了。”周怡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一次你和我爸吵架时他撕了。马叔叔那儿也有一张,他给的。” 周怡点点头说:“是的,那张照片是他照的,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马维民 怎么知道撕了呢?”说着,看了一眼项青,“什么时候给你的?” “爸爸去世后给我的。爸爸对这张照片还是很有感情的,我想那代表着他这一 生最好的时光,虽然这种美好不太真实。所以他向马叔叔要过,可马叔叔工作太忙 总忘,最后只能给我了。” 周怡轻叹了一口气:“你做得对,烧了好。” 项青却从身后拿来出一张:“还是留个纪念好。妈,您看那时您多好看,爸爸 也好看,我也好看。” 周怡没接,项青把相片放在了床上,周怡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项青追过来问:“您去哪儿?” “听你的话,下去看看。”说着,周怡就要开门。 项青连忙上去拦住了她:“您想救他,我理解,他不值得您这样,如果想帮他 就全力支持他修路吧。利基会好好发展的,不会因为哪一个人而放慢脚步。” 夜已经很深了,欧阳严起身告辞:“周老,那我就先走了。如果说有什么事儿 我随叫随到,让项青转告也行。您多保重。” 周至儒准备送他出屋,边走边嘱咐说:“项青这孩子懂事温顺,但也有点儿小 脾气,如果说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不要有顾虑,告诉我。” 欧阳严笑着说:“项青很好的。” “你当然只能这么说了。今天她就有点儿没礼貌。”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欧阳严拦住周至儒,不让他往外走,最后说道: “是不是周市长身体不大好?替我问候她。” 话音未落,只见周怡从楼上走了下来。 章辉开车拉着项兰和肖岩离开学校。在车上,项兰问章辉说:“你到底怀疑路 凡什么呢?你呀不自信,要是我也爱他不爱你,话说回来我也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会不会是从美国回来的特务?想通过我姐从我妈那儿刺探运新市的机密情报?破坏 修路?” 肖岩逗趣说:“你的想像力怎么那么好?”项兰没理会肖岩,两眼看着窗外。 车开到了一个火车站口。人群中司马克的背影闪了一下,项兰突然叫起来: “他在那儿,快停车。”章辉忙靠边停下车,他朝项兰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是司 马克。 项兰下了车,拼命地朝司马克那边跑去,在人群里边挤边喊:“路凡!” 然而,当她挤过去时,人却不见了。 王小玲在卫生间痛苦地呕吐起来。欧阳严给她拍背,边拍边说:“求求你别再 吐了,再吐把我的心也吐出来了。”王小玲抬起头虚弱地说:“没想到这么大的反 应,可能是一个男孩儿。” 欧阳严端来一杯水,递给王小玲,漱完口后,又喝了一点。 王小玲喝完,欧阳严陪他坐到床上。 王小玲软弱无力地说:“我这样,就是想和你跑也跑不动了。”欧阳严说: “那我就背着你。”王小玲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还是你撤退我掩护吧。” “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回来了?”欧阳严嗔怪道。 “大部分吧。”欧阳严一把抓住她的肩:“还有股票?” 王小玲没说话。 “这个星期你把手里的全部股票都出手。一定要记住。”欧阳严急切地说。 王小玲不满地说:“你总不能让我糊里糊涂地就这样跟着你走吧?你到底脑子 里想些什么?你都想着跑了,还天天修的什么路?” 欧阳严忙哄着她说:“你呀,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孩子吧?” “这么说你决定要这个孩子了?” “如果一切顺利。” “不行。什么叫如果?我不能把自己和孩子托付给一句不确定的承诺。到了现 在你还骗我!”王小玲气愤地叫道。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不信任我。你是不是不爱我?” 王小玲眼中充满了泪水,埂咽着说道:“不爱你我受这么大委屈,还和你生孩 子?” 欧阳严说:“那你就听我的,我会给你创造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会让我们拥有 一份童话一样的生活。” 王小玲擦了一下眼泪,说:“高回报是建立在高风险的基础上的。你还是想拿 虚幻的美景套出另一半利息吗?我会还你的。” 欧阳严得意地说:“不用了,已经有人还了。”说着,欧阳严摸出一支烟。 “她?”王小玲怀疑地问。 欧阳严苦笑了一下说:“真可笑。我付出感情的人怀疑我,而我不爱的人却拉 了我。” “后悔了?那就赶快去找她。” 欧阳严一听,突然紧紧地抱住王小玲:“我多想和你一起好好生活呀。你知道 吗?那个项青就是一个鬼!” 王小玲冷笑了起来,挖苦着说:“得到是要有代价的吧?你不是才夸她吗?她 缠着你不放吧?给你松一根就会绑三根对吗?你终于承认了。” 欧阳严百口莫辩:“我们一起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 王小玲包斜着眼,讥讽地说:“她呢?你就不内疚?” 欧阳严握着王小玲的手,温情地说:“说实话,有点儿。可内疚和感恩一样是 人最靠不住的情感,男人爱一个女人不是靠这些就能完成的,更何况是我。相信我 对你的感情。” 王小玲慢慢推开欧阳严:“我信奉一句话:品一个人不要看他对我而要看他对 别人。我相信你现在是爱我,可这种爱是阶段性的,你真的有些可怕!” 周怡正坐在桌后想着心事,小吴推门走了进来,对周怡说:“周市长,你该吃 药了。” 周怡拿起一瓶口服液,随口说道:“这些药多是保健品,价钱也够贵的。过去 很少想,日子一长真怀疑是不是有疗效,是不是真像宣传的那么好?” 小吴笑笑说:“疗效还是有的,我看对您的心情和疲劳是起了一定的缓解作用。 其实我以为无论保健品还是药,它的功效实际上就是心理暗示。我爸就是这样,如 果说用了好药,他明显就见好,其实治法和用药有时就没变。所以我想心理暗示是 很有作用的。” 周怡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小吴的话正说在了自己的痛处,她极力掩饰着 说:“是吗?对了,你爸的病好些了吗?” 小吴回答说:“好也是相对的,得了这样的病又能怎样?” 周怡关心地问:“确诊了吗?” 小吴点头。 “明天我去看看,让医院安排专家会诊一下。你也多去照顾一下你父亲,我让 秘书处派个人顶你两天。”周怡关切地说。 小吴的眼睛红了。 在利基大厦财务总监室内,项青正来回地踱着步。细长的手指来回摁着一只圆 珠笔。走了许久,项青来到电话前,果断地摁了一组号码:“运海高速成公路指挥 部吗?我是利基公司财务部,我问一下我们申请的工程款大致多久能批下来?” “正研究呢,估计快了。”电话里传来指挥部的声音。 项青接着说:“如果批下来就通知我们一声好吗?是这样,可能手续多,我们 也好做个准备。” “是着急吧?好的。” 项青像是思索着什么,慢慢地挂上了电话。 上海机场,人群拥挤,川流不息。司马克走出机场,招手叫了一辆出租。从香 港一回来,他几乎不曾歇脚,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海。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 了一家研究所的门前。 司马克坐在会客室里静静地等候着,一个圆脸的女人走了进来。司马克忙起身 跟她打招呼:“你好,你是徐艺?” 那女人点点头问:“你是谁?” “我是项青的朋友。” 徐艺笑了,热情地说:“是吗?怎么她没来?她好吗?我已经好几年没看见她 了。” 司马克不露声色地说道:“是吗?她挺想你的。” 项青没有来找过徐艺,这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司马克又从上海搭乘飞往北京 的航班。到了北京,司马克直奔协和医院。他先找到了院长,表明来意,希望院方 能支持工作,给予配合,院长很愉快地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女大夫走进院长办公室。院长马上给双方介绍:“这是公安 局的同志,想了解一个病人的情况。这是我们心理科的洪教授,她是主任。” 洪教授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病人和公安局有什么关系?病人的资料是要绝对 保密的。” 院长对司马克问道:“你有没有足够的理由?”司马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院长又问洪教授:“你们科病人有没有作案隐私?” “这是对我觉悟的诬蔑,也低估了罪犯。我保证连这种苗头也没有。”洪教授 转身向司马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是不是有一个叫项青的病人?从运新市来的?”司马克不肯放弃。 洪教授肯定地回答:“没有。” 司马克仍然坚持:“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四月中旬病人的签字?”洪教授似乎被 司马克的执著所感化,她考虑了一会儿,最后同意了司马克的要求。 洪教授把司马克带到了值班室,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病历。司马克一张一张地仔 细翻阅着,突然一张填着章花的名字的表格映人了他的眼帘。司马克连忙抽出来问 洪教授:“她是不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病人?” 洪教授点点头:“是的,很漂亮也很不幸。” 司马克拿出项青的照片给洪教授看。教授抬起头对司马克肯定地说:“是她。” 司马克恳切地望着洪教授:“她的资料对我们的调查很关键,您应该相信我, 不会伤害病人的,恰恰相反,我们想帮助她。” “真的吗?”洪教授有些不相信地问。 司马克诚恳地说:“她已经很不幸了,无论谁都不想让她承受更多的不幸。” 洪教授沉默了,无言以对。在司马克的真诚态度面前,她开始有了信任感。 欧阳严出现在周怡家的大门口,此时他的情绪很微妙,难以用言语表达。他走 上前,按响了门铃。项青打开了门。 欧阳严给周至儒带来了一盒象牙围棋。周至儒打开包装,看了看,赞叹了一番。 欧阳严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了,项青把他送到大门口。欧阳严很有礼貌地说了句 :“请回。” 项青丝毫不留情面,愤怒地说:“你有几张脸?我已经读懂了。离我妈远点, 这是我容忍的前提。” 欧阳严无耻地说:“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 项青不禁打了个寒襟:“你真可怕。” 欧阳严笑了笑:“你快回去吧。” “你也离阿强远点。” “我们只是偶尔玩儿玩儿的。”欧阳严毫不在意地说。 “都是你走私车销零件。” “你恨我就去揭发。谁让你舍不得利基?”欧阳严的语气中含有嘲笑的意味。 项青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转身,把门狠狠地关上。 司马克又回到了湖山大院,一回来,他就忙着给花浇水,布置房间。他正忙着, 门铃响了。司马克暗自思忖:哪一位这么早,正好帮忙干点活。他一边想一边答应 着去开门,拉开门后他一下子愣住了。项青一身素衣站在门口,看见司马克不自然 的神态问:“怎么,不欢迎?” 司马克连忙让路:“快进来,是意外。我不知怎么就把你得罪了。” 项青略有些不解:“你这样认为?” 司马克看着项青直视自己的眼神,忙打岔道:“快歇一会儿,你来我求之不得 呢!” 项青走进房间,看了看房里的布置:“你有客人?”司马克只好点点头。 项青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钦佩你的敬业精神。” 司马克笑了笑:“听这话怎么像是在损我啊?对了,最近的收获还是不少的, 欧阳严……” 项青连忙打断他:“你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说别 去干扰兰兰的生活。她是一个表面无所谓,其实内心很脆弱的女孩儿,不论什么原 因都不要去打扰她好吗?除了兰兰,你用钱收买我家阿姨也好,和章辉接触也好, 我都不管,我只是让你别去打扰兰兰,好吗?” 司马克生气地说:“说什么呢?” 项青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中:“人不能离近看,就像油画。完美的人和事在这个 世上都是不允许存在的。不管怎么说,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是十分美好的,虽然 我做得不好,可以说是食言,可我有我的苦衷。但如果要以刺伤兰兰为条件,我会 自卫的。再见。”项青说完就要走。 “站住!”司马克大声吼道。项青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你不能就这样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司马克平静下来,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远离你们作为我的选择吗?我 不想自己的感情被利用。”项青丝毫不在意司马克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我利用你的感情?”司马克略感吃惊地问,“是的!所有的关心、 理解和所谓的美好不过是为目的而已。”项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司马克诚恳地望着项青:“项青,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一直十分尊重你,而 且我也以为你是一个温柔而有着独立思考的现代女性。接手这个案子是我最沉重的 一次,因为我时刻能触摸到你心里最不能触碰的痛苦。所以,你离开虽然使工作更 难开展,但我也有一种轻松。” “够了!你要是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就不会让我离开,你就会留下我!可是你 那么平静。你了解我们家的一切,而你的行踪那么诡秘。”项青有点儿激动。 司马克难以相信地看着项青:“你怎么不讲道理?我做错什么了?” 项青突然清醒了过来:“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你没错。你是一个警察,我 理解,警察在执行任务时是机器可我不想当机器的工具。这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不 要去打扰我妹妹。” 司马克摇了摇头:“不可能。早晚她都要面对这一切。项兰也许并不像你想的 那么脆弱。” 项青不想再听下去,抓起包就往外冲。司马克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是 一名警察,铲除罪恶是我的职责。不错,警察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是国家机器,可你 知道吗?每天都有警察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有的是在和罪犯搏斗的现场;有的是积 劳成疾;有的是被暗杀!现在改革开放了,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为什么还 要做这样的工作?冒这么大的风险?他们也有亲人,也有理想,也有一展宏图的抱 负,可是他们却无怨无悔地倒下……他们是机器吗?如果他们不是最懂感情的人, 就不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 项青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马克松开了拉着项青的手:“你现在心很乱,这我知道。你说过不是亲身经 历就不会了解你的感受。失去亲人的滋味我也有过,他们走了,也带走了我生命的 一部分。你的心很空,没有边儿,疼,又说不出。你会怀疑漫长而短暂的一生究竟 会抓住什么。生命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 司马克的话语深深触动了项青,她无法否认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泪水从长 长的睫毛间落下,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 司马克拿来一块毛巾递给他:“虽然我们认识不久,可我知道,你是一个懂感 情又明事理的好姑娘。人不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感情又常常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也想过,如果是三人都痛苦的话,无论你选择了什么生活, 我都真心地祝你快乐。” 项青再也听不下去了,拉开门冲出去跑远了。只留下司马克一个人,茫然地面 对着房间出神。 周怡坐在自己的市政府办公室里看材料。小吴轻轻地走过来,给她换了一杯茶。 周怡这才发现小吴,抬起头说:“你快回去吧,我过会儿再走。” 小吴指了指靠墙的柜子说:“柜子里有方便面。”周·冶点点头。小吴走了出 去,同时把门带上。周怡揉了几下太阳穴又看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朝办公室的门口走来。周怡以为是小吴,责怪地问: “你怎么还不走?”没有人回答。周怡猛地抬起头,只见是欧阳严站在门后。周怡 大吃一惊,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欧阳严没说话,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转身将门反锁上,径直走到周怡面前。周 怡马上紧张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欧阳严一把将她拉过来,顺着额头有力地往 下吻。周怡的手不由自主地搂紧欧阳严的腰,过了几秒钟,又突然将他推开。欧阳 严微笑地看着周怡。周怡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嘴,嗔怪道:“你疯了?” 欧阳严甜蜜地说:“是的。周怡,你知道我拿到那张存折是什么感觉吗?我是 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知道了你是爱我的。当时我就想跑到你面前,可又不能。 在你家见到你还要装得毕恭毕敬,这样的滋味太难受了!我过去错怪你了。” 周怡也动了感情:“你还知道啊!” 欧阳严抓起周怡的手,嘴像抹了蜜一样地说:“周怡,我一定要好好修路。等 路修好了,不管是什么也别想阻挡我,我要和你结婚。”周怡感动地点了点头。 欧阳严接着话锋一转:“可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而且全是为了工程。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一定要帮我。是帮利基,更是为了工作。” 周怡头脑很清醒,因为她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可这是要走正常的手续的。再 紧也不差这两天,可我也是只能过问一下。” “一点儿余地也没有?”欧阳严试探地问。 周怡点了一下头:“而且也没有必要。” 欧阳严想了一下:“那好,如果说款下来,具体的程序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周怡疑惑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严终于摊牌:“我欠陈总五百万,想先垫上又不想有麻烦。你知道项青盯 我盯得很紧,可我不想和陈总之间有任何隔阂,这不利于工作。”周怡沉默了,脸 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欧阳严紧紧地抓住周怡的双手说:“周怡,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必须 填上,不然等他们回来,如果说真有什么事儿就说不清了。只有你能帮我。” 周怡痛惜地看着欧阳严:“你不承认,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清白。” 欧阳严虚伪地辩解道:“我是怕你担心,我也是为了我们俩能早些走到一起, 我全告诉你。” 周怡连忙摆手:“别,你说了我就不会帮你了,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司马克的房间内回响着悠扬的舞曲,房屋中间的空地上,司马克、项兰、章辉、 阿强和肖岩几个正高兴地跳着舞。音乐结束的时候,一群人又围到了桌前,开始聊 了起来。 项兰问司马克为什么请他们来,司马克说是为了开心。项兰又问司马克:“我 们在校庆的邀请名单上怎么没找到你?” 司马克镇定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只告诉一个人。”说完,俯在章辉耳边低 声地说了两句,章辉吃惊地看着司马克,说不出话来。 项兰问章辉:“他和你说什么了?” 司马克笑笑说:“暂时保密。” 项兰生气了:“说不说?不说我们全走了。”项兰一赌气,把其他人都拉了出 去。 司马克关上门转身对章辉神秘地一笑:“正中下怀。” 章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司马克,良久才惊讶地问了一句:“你是警察?” 司马克笑了笑,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你的生活范围内?” 章辉没好气地回答:“不是我,是小青的生活范围。” 司马克却并不理会,忽然又问:“你和王小玲很熟?” “还行。怎么扯到王小玲了?”章辉不明白。 司马克单刀直人:“王小玲有关系亲密的男友吗?” 章辉摇了摇头:“不清楚,你们应该直接去问她。” 司马克认真地说:“章辉,这很重要。” 章辉又是一愣:“怎么重要?” “章辉,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误会,也许我还要当一阵儿演员。 你要理解,同时更应尽一名公民的义务。”司马克的表情很严肃。 章辉紧张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下,禁不住笑了一下说:“误会的地方是有,但 也不是都像你说的那样呀。” 司马克真诚地说:“我是一名警察,你应该相信我。” 章辉冷笑:“哎,要知道信任是相互的。再说了,警察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我敬重每一个穿警服的人,也相信他们,可是我就是不相信你。” “这有可能关系到一桩命案和国有资产的流失。”司马克没有理会章辉的不友 好,微笑着等待他能说点什么。 章辉禁不住问:“项青知道吗?” “知道一部分。” “那你为什么不请她?我要是不来呢?”章辉不解地问。 “项青已经做了她力所能及的一切,我尊重她的想法。让你来了解情况是一方 面,另外也不想给你们的生活增加不必要的烦恼。” “明白了。”章辉点点头,想了一会儿,“不过我和王小玲只是同事关系,关 于她的私生活我从没打听过。但公开而言好像没有。哦,对了,你要那盘录像带干 什么?” “排查有关嫌疑人。”司马克回答。 “录像带上有你们排查的对象?”司马克点点头。 “能确定吗!”章辉进一步追问。 “还不能最后定,这和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有关。今天我很高兴,希望以后你能 配合我的工作,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和警察做朋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福分的。”说完章辉重重地拍了拍司马 克的肩,笑着走出了司马克的宿舍。 章辉是开着车来的,坐在车上,他回想起刚才司马克跟他说的那些话,隐约觉 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中拿起手机,按下了几个熟悉的键,然 后说:“小玲吗?我是章辉,不不,没什么事儿,只想和你聊聊,还是等你上班再 说吧_” 给王小玲通了电话之后,章辉开着车来到项青的家。他按了一下门铃,钟阿姨 忙把门打开,一见章辉,有些惊讶·“哟,是你啊,快进来。” 章辉没打算进去,他站在门口问:“兰兰回来了吗?” 钟阿姨想了想说:“回来已半个小时了,好像不大高兴。” 章辉松了一口气:“她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钟阿姨想留他吃晚饭,可是章辉已经向他的车子走去。刚走到车门口,准备打 开车门时,项青叫住了他:“阿辉!”章辉回过头,看到项青正微笑着向他走来, 项青拉着他的手,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说:“我们订婚吧。”然后依着他的肩走 进车里,章辉很认真地看着项青,然后柔声地说:“小青,我想问你,两个准备要 生活一辈子的人,他们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项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章辉:“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你 了?” 章辉很认真地说:“路凡是警察,他跟我说他正在调查一桩命案,但是他又不 公开调查,总是神神秘秘,他的举动我很不理解,这一切似乎和你有关。还有你让 我借的录像带上可能有案子的嫌疑人,这个人又是谁?” 项青马上用手堵住章辉的嘴:“阿辉,不要管这些了。你知道我决定和你结婚 就是不想再受一些事儿的干扰。” 章辉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是被强迫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绝饶不了那姓 路的小子。” 项青急了:“怎么可能?” 章辉眼光中透出几分醋意:“那就是自愿的了?” 项青深有感触地说:“阿辉,人就像一粒沙,有风的时候它是没有选择的,每 个人都不知最终会被吹向哪里,对于过去我们就不要深究了,既然他是警察,问到 你什么该回答的回答,不想回答的合理回避就是了。” 章辉看着项青:“我明白了,路凡不说可能是想让你告诉我,他在这种时刻为 你想得也很周到。这件事儿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项青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妈妈和我爸关系一直不好,虽然我爸有病 多年可是一直很稳定,所以对他的死我不能接受,一时就做出了极端的选择。” 章辉吓了一跳:“命案是指你父亲?”项青没有看章辉,她把目光投向了街边 有些昏黄的路灯。 章辉不敢相信:“你怎么能这样糊涂?” 项青收回了视线,再一次深情地看着章辉:“是的,我错了,我想结束这一切。 可是,覆水难收。阿辉,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怕。”说完把头埋进了章辉的怀里。 章辉用双手紧紧地抱住项青,用嘴轻轻地吻着项青的头发:“别说了,小青。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项青喃喃地说:“我知道这个世上你最爱我,而我最相信的也就是你。” 章辉轻轻地扶起项青:“那你告诉我,那盘录像带上姓路的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项青一字一句地说:“欧阳严。” 章辉这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我早知道,小青,谢谢你的信任。你放 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此时的周至儒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猫和老鼠》,时不时地被 那机灵的小老鼠逗得直笑。 周怡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回来后就 睡着了。咦,刚才是谁?” 钟阿姨回答说:“是章辉。” 周怡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章辉的车就停在大门口,车灯还一闪一闪的。 周怡转身走到周至儒的旁边坐下,她看着电视里的镜头,竟不由自主地说: “迪斯尼公司的动画片就是好。想一想,这人就像是一只老鼠,在这一生中不知要 遇到多少只猫。” 周至儒却并不理会周怡的话,仍津津有味地看着。 周怡只好把话绕开,想了想又说:“小青小时候作文很好,让她做这份工作本 身就是一个错误,所以对她的婚姻我只负责操办,其他的还是自己把握的好,这孩 子越来越怪了。” 周至儒知道周怡想说什么,马上回绝:“小青现在还不能离开利基,目前利基 公司的高级职位是要做一些调整,我会向主管部门提建议的。” 周怡有些意外:“您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周至儒很肯定地说:“我对欧阳严已有些不信任了。” 周怡略微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小青和你说什么了?” 周至儒没有回答周怡的话,只是用眼睛静静地看着周怡。 周怡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慌忙解释说:“利基正在修路,临阵换将我怕影 响工作。” 周至儒的态度是坚决的:“欧阳严是一定要换的。” 周怡更感到奇怪:“为什么?你们不是谈得很好吗?” 周至儒正色地说:“我还没和他谈就已感到他不可靠了。周怡,你很有事业心, 也很能干,不过有时生活得不如意,可能会从某方面不自觉地影响到你的判断力。 视力不好弄副眼镜就能纠正,可这心要是被蒙住了就无药可救了。我是过来人,也 了解你,你一般是不出小错的。运海路是你的路,也是利基的路,更是运新的路, 希望能在你手中完成。” 周怡听到周至儒的这番话,内心有些不安。 而这个时候,在一家餐厅里,欧阳严和陈总边聊着货款边喝着酒。 陈总有些意外地问:“这么说有点希望?还是你有本事。如果明天款能下来就 太好了。从今年往后就是一个心眼好好修路。不过隧道的危险系数太大,咱俩四只 眼二十四小时都要睁着。活干好了就都好了,等到道路修好了你我可就是王牌军了。” 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向欧阳严敬了一杯酒。 欧阳严喝了一口,笑着指了指陈总,说:“账都划到你那儿,你当然高兴了, 这回一千万就算清了。” 陈总有些犹豫:“可你们公司能答应吗?” 欧阳严提醒说:“不是说好了吗?先划到你的账上,留下一部分工程款便于调 配,一千万就算埋起来了,你也不必像黄世仁那样追我,我也就有了时间。另一部 分你再帮我往回转,给我开一张信汇自带,简单方便还没有麻烦。” 陈总心领神会,不禁笑了起来:“聪明。不过这么大一笔钱还是正常走的好。” 欧阳严见他这么一说,便认真起来:“那就全划回来,我还能跑是怎么的?” 陈总一看来真的了,马上堆起一副笑脸,赔着笑说:“说得也是。来,喝!” 这样一来一回,欧阳严已有了微微醉意,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腰包里拿出手机, 不自觉地对陈总说:“这么好的消息一定要找个人分享。” 陈总有些好奇:“是谁?” 欧阳严神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陈总恍然大悟,指了指欧阳严:“不说我也猜得出:一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 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欧阳严被他的话给逗乐了,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还是你了解我。是啊,是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要和我白头偕老、比翼双飞的女人。” 晚上,马维民来到司马克的住处,和司马克坐在沙发上又一次聊起了案子。马 维民说:“对欧阳严一开始我们就调查了,基本与他的自述相符,后来所有的借款 也已经人账。从项青那儿不也是没有发现什么重大问题吗?” 司马克稍稍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项青的反馈也不一定全面。” 马维民疑惑地看着司马克:“对项青的业务水平你不该怀疑。” “我对项青的业务水平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司马克正眼看着马维民。 马维民有些不解了:“那你怀疑什么?她包庇欧阳严?如果这样她为什么要质 疑周怡,并帮你了解周怡和欧阳严的关系,而且她那么爱利基,怎么会容许欧阳严 破坏而熟视无睹呢?” 司马克也有些犹豫了:“一开始她很协助,可后来却相反。” 马维民有些笑意,盯着司马克看:“那要问你自己。” 司马克显然不服:“你也太主观了吧。”正好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司马克拿起电话:“喂,项青?正想和你联系呢。是吗?那祝贺你呀,好好, 当然。”放下电话后,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望着电话发呆。 马维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怎么了?” “项青和章辉要订婚了。” 马维民明白什么意思,既而关心起来:“受打击了?” 司马克严肃地说:“你再用这种口气,我拒绝回答。”转了一个身,语气马上 又变了,“不过我还是有些突然。” 章辉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写着策划方案,一边等着王小玲的到来。正在这时, 传来轻轻的两下敲门声,未等章辉作出反应,门已被推开,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紧 接着传来甜甜的声音:“昨晚给我打电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指示?快说!” “有时间吗?中午我请你吃饭。” 王小玲摇了摇头:“没有时间。” 章辉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这么忙?要上月球啊?”王小玲点了点头:“差不 多。有话就说,其实按理我应该请你吃一顿饭。” 章辉仔细打量着王小玲:“你没事儿吧?” 王小玲抿了一下嘴:“嗯,有点事儿。我妈妈病了,可能我要请个长假去照顾 她,我是回来取点东西的。对了,看看你能继承点什么遗产?” 章辉笑着说:“瞅你这样,怎么像胜利大逃亡?”王小玲白了他一眼:“你这 个人怎么这样。要不要?不要拉倒!” 章辉看看四周,发觉没人,忙把王小玲拉到一旁,小声说:“你呀,少和那个 欧阳严混了,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小玲不解地问:“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就像要发生大地震一样。” 章辉很认真地说:“你听我的话,离他越远越好,不然哭都来不及。” 王小玲一脸的严肃:“你说清楚一些,是不是中了项青什么毒了?你这个人什 么都好,就是没有是非观念。” 章辉气得涨红了脸:“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怎么就和项青过不去?我再糊涂也 不会像你一样糊涂。你这人就活该吃亏在自以为是上,好像你喜欢的人全世界都要 喜欢一样。”说完扭头就要走。 王小玲一把抓住章辉的手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章辉一字一句地说:“公安局早注意他了!” 一听这话,王小玲怔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儿。 工地上,欧阳严和陈总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又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既而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陈总用手指着欧阳严:“我算是服了你了。” 欧阳严拍着自己的胸脯:“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就看你的了。” 陈总忙说:“没问题!” 碰巧这时,欧阳严的手机响了。欧阳严忙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到一旁去 接了,“顺利吗?好,彼此彼此。今晚见面再说。是吗?你妈妈病得厉害?不要紧 吧?那明天,明天下午四点你去乐府别墅区6 号等我。不见不散,就这样。保重。” 欧阳严从一辆宝马车里走了出来,他看到王小玲坐在石阶上睡着了,忙把自己 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王小玲睁开蒙陇的眼睛,懒懒地说:“你来了?” 欧阳严一脸的疑惑:“不是说明天来吗?这么说事情都已处理完了?” 王小玲站了起来,摊开两手:“我的事完了,你的呢?” 欧阳严一把抱住王小玲,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是个好的开始。你了解我, 对自己一向是有信心的。” 王小玲撅起嘴说:“今天章辉告诉我,公安局可一直都在盯着你呢。” 欧阳严脸色马上变了,但还是挽着王小玲,语气平静地说:“我们进去再说吧。” 王小玲站着不动:“我不进去了,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妈。明天再说吧。” 欧阳严用手抚了抚王小玲的长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温柔地说:“总之, 明天下午四点只要你活着就一定要来。” 王小玲认真地看着欧阳严,有些疑惑:“怎么那么晚?” 欧阳严解释说:“上午能把事办完就已经不错了,下午我还得去见一个人。” 王小玲瞪着眼:“是那个人?你和她居然还有联系。” 欧阳严急了:“那个人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王小玲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可不想找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丈 夫。” 欧阳严看着王小玲的那股认真劲儿,不觉笑了笑,说:“做我的女人没承受力 怎么行?不过你放心,一切会很顺利的。” 办公室里,项青正接电话:“是吗?好,太谢谢你们了,我们就盼着工程款快 到位,这样就能购买和增加新的设备了。”她放下电话后,极其兴奋。 这时,手机响了。 项青拿起来:“喂,好,我知道了。”说完走出办公室,向咖啡座走去。 一见到项青走进来,陈总忙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项总监,请你吃 一餐饭真难,好不容易把你请到了,可惜又不是吃饭的时间。” 项青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没好气地说:“正因为时间不对我才下来的,陈总找 我是有什么事儿吧?” 陈总像是讨好地问:“工程款已经下来了,你知道吗?” 项青略微点了点头。一看项青点了头,陈总马上松了一口气地:“看来我是多 虑了。唉,只要经历了一些事儿,这心里就特别害怕出错。你们欧总人太聪明,所 以我有时思路跟不上。既然这样我来是多此一举了。那你忙你的,我这就回去,这 饭是一定要请的,你的喜糖我也是一定要吃的。”陈总刚准备走,项青又补一句: “工程款下来是指挥部通知我的。” 陈总当场愣了一下:“欧总没告诉你们财务吗?”项青想了想:“可能直接通 知财务部了吧。” 陈总惊疑地看着项青:“你不知道?那付款方式呢?”项青还是摇了摇头。 项青走近总经理办公室被许静拦住了,项青忙说:“欧总来了请告诉我一声。” “您可能是太忙忘了,欧总现在在工地。”许静淡淡地笑了一下。 项青略略肯定地说:“他今天应该会回来。” 许静坚持:“这不可能吧。”正说着,欧阳严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许静愣住 了。 欧阳严看见项青,不觉有些紧张,问:“什么事?”项青略略迟疑了一下,但 是马上又回过神来,解释说:“我外公再住两天就要走了,我想请个假陪他两天。” 欧阳严有些不自然:“这是应该的。”说完走进了办公室,项青也跟着进去了, 许静很不解地看着两个人。 欧阳严见她不请就进来了,只好以礼相待:“坐吧,我马上就要出去。” 项青打量了一下欧阳严,暗示说:“在我请假期间,如果公司有重要业务记得 一定要通知我,比如进钱什么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欧阳严笑着说:“工程款这几天就会进,可不会这么快。你快回去吧,要不是 工作忙,我还真想去看看你外公,那可是一个让人尊敬的老爷子。” “欧总,能不能挤出二十分钟时间,我想和你谈一谈。” 欧阳严看了一下表:“二十分钟恐怕不行,十分钟吧?”项青随后关上了门。 在马维民的办公室里,司马克和马维民再一次对案件进行综合分析。马维民说 :“既然已经说开了就应一鼓作气,你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会把事情弄糟。” 司马克低着头,良久才说上一句:“可是这事儿我还是觉得项青跟他说合适。” 马维民马上提出自己的看法:“章辉的话已经得到印证了,因为他用的都是不 确定的句式,他对王小玲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开始这样也是正常的。” 司马克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们一致。” 马维民拍了拍司马克的肩:“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冯处长他们那边的进展 很大,李小兵的罪证很快就会收齐的,欧阳严与他的真正关系也将浮出水面。” 司马克立即兴奋起来:“是吗?能抓到欧阳严就算杀开了一条路。” 马维民却并没有一点儿笑容,反而皱着眉头:“可我总觉得我们有点先人为主 了。照现在的推断,欧阳严和周怡如果真的勾结起来暗害项怕远的话,我还真找不 出有力的证据和成立条件。周怡不缺钱,而且对钱也不是一个很在意的人;为情, 好像也不值冒这么大的险,政治前途就更不应该与命案有关联。真是让人头疼啊!” 司马克很同意马维民的看法,也皱起眉头来:“这案子我也有许多想不透的地 方。” 马维民看了看司马克:“说说看。” 司马克刚想说又咽了回去:“不说了,一说又要挨骂。” 马维民一本正经地说:“一定不会。” 司马克看了马维民一眼,感觉不像是开玩笑,就说:“项青是一个很理性的人, 虽然内心世界很丰富,可不会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突然来个大转弯儿。比如她 突然想结婚,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马维民还以为他会说出一个什么样的高论呢,没想到竟是这些,于是白了司马 克一眼:“那要问你自己。” 司马克不服地说:“您这样说带有成见。” 马维民把手搭在司马克的肩上:“你就这么考虑问题吧,思路控制不住就溜号, 你让我失望。你还是考虑一下,如果真是有障碍,我可以换人。” 司马克甩开马维民的手:“换了人我回去还怎么见人?”马维民笑着问:“她 是不是还在喜欢你?”司马克似乎有些口是心非:“这怎么可能呢?”马维民紧接 着问:“那你喜不喜欢她呢?”司马克狡桧地一笑:“不成立的试题就不做了吧?” 项青回到家,用手按着门铃,可是响了很久还是没人应。她只好掏出钥匙将门 打开,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她有些奇怪,禁不住叫了起来:“钟阿姨,外公。”的 确是没人,她的眉头一皱,轻轻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拉开厚厚的窗帘,推开一扇窗,一阵清新的风迎面袭来,她感觉到一丝凉意, 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出神地想着什么,突然一双腿出现在项青面前,吓得项青尖叫 一声。 周至儒手里拿着一副眼镜愣愣地看着项青:“你怎么了?小青?”项青捂着胸 口这才缓过神来:“外公,你……你刚才去哪儿了?屋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钟阿姨去买菜了,我的花镜坏了,就去门口修了一下。”周至儒解释了一下。 项青有些心神不宁地说:“花镜坏了?修好了吗?” “马马虎虎吧,零件配不上,远了我又不想去。” “外公,明天我不去上班了。你要着急回去,就是我照顾得不好。”项青笑着 对周至儒说。 “你这样说我更要早些回去了,本来公司就让人不放心,再影响你工作可怎么 好?”周至儒有些担心地说。 项青故意把话题岔开:“外公,你好久没下棋了吧?”周至儒笑着说:“是啊。 可惜章辉不喜欢下棋。”项青马上说:“那让路凡明天过来怎么样?”周至儒笑着 看项青:“可以呀,只要你觉得合适。” 一来到办公室,周怡就赶紧关上了门,打了个电话:“喂,指挥部吗?我找一 下胡总。什么?下去了?好,我打他手机。手机没拿?好好。”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周怡拿起电话,听到欧阳严的声音后,稍稍放下心来:“顺利吗?总算听到你 的声音了,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欧阳严很感激地说:“我知道是你在帮我。” 周怡有些责备地说:“这回你可千万不能出错了,知道吗?我这样做是为了让 你们把路修好,也露一露脸。毕竟你们是我们自己的队伍。” 欧阳严很有把握地说:“你尽管放心。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回报,工作 上的事你就放一百个放心吧。”周怡语气委婉了一些:“我今天很想见你一面儿。” 欧阳严停顿了一下:“明天行吗?”周怡大吃一惊:“我也要排队?”欧阳严无奈 地说:“今天我真是一点儿时间也没有。” 第二天,在项青的邀请下,司马克开着车来到了她的家,周至儒很高兴,拉着 他就下起了围棋。项青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周至儒说:“我去买点东西,顺便再帮 你配一副眼镜。”说完就走出家门,往一家眼镜店走去。 进了店门,售货员很礼貌地问:“您需要哪一副?”项青说:“我要最好的镜 片。” 售货员忙说:“花镜用不着配,我们这儿的质量是很好的,如果不合适我们负 责换和退都行。”项青摇摇头:“还是配一副最好的,我正好去超市买东西,过一 会儿来取。”售货员忙说:“好的。” 项兰和肖岩正坐在一辆公交车上,阿强透过车窗境看见与项青从一家眼镜店里 出来匆匆上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那辆车开得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肖岩马上叫:“你姐。”项兰马上往外望去:“哪儿呢?”肖岩看着项兰,无 奈地把手摊开:“过去了。”项兰一脸的不高兴:“你一定是看花了,我姐在家陪 我外公呢。”肖岩很坚决地说:“是你姐。”项兰冲着肖岩就是一句:“狗眼。” 欧阳严拿着手机,坐在车里向周怡汇报工作进展情况:“已经办完了。”他以 为会得到周怡的夸奖,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样一句:“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我现在 就要见你,马上。”语气有些发怒,欧阳严只好说:“好吧。” 欧阳严刚挂了手机,手机又响了起来,欧阳严一看是王小玲打来的,赶紧接了。 只听见王小玲说:“我今天可能要晚去半小时,我爸有事儿让我多看一会儿。” 这正合欧阳严的意思,于是说:“正好我也有点儿事儿。那就一个小时以后吧, 所有的东西都带齐。” 此时,周怡拿起包准备走,看到小吴就说:“小吴,有点儿事我想出去一趟, 有人等我就说两个小时以后回来。” 小吴马上说:“那我马上通知司机。” 周怡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开,我想透透气。” 小吴有些担心地说:“那您可要小心。” 很快,周怡开着车来到了她和欧阳严约好的地方。她走下车,来到门口,按响 了门铃,可是却没有回应。周怡无意地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她好奇地走了进 去,经过院子时喊了两声:“有人吗?”回答她的,还是一片静寂。 周怡只好停下来,拨欧阳严的电话,却得到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她更感到 奇怪,只好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切,禁不住尖叫了一声,但她毕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慌 忙中,她用她的手机打了120 急救中心的电话,声音很小:“120 吗?我这儿有病 人急需送医院抢救,请你们立即派救护车来。地点是乐府别墅6 栋。” 接线员听得很费劲:“能大点儿声吗?我听不清。”周怡仍然压低声音:“快 来,求你们了。”护士急问:“能描述一下病人的症状吗?”女人的回答很简练: “没有呼吸和心跳,不知道原因。”护士忙问:“家里有人在吗?”周怡并不想多 说,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请你们一定快来,不然人就没命了,你们要全权负责。” 周至儒带上项青帮他配来的眼镜后,高兴地说:“好!这眼镜带上就像没戴一 样舒服。” 项青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冲着周至儒说:“要知道一分钱一分货。”司马克 忙问:“去了这么长时间?”项青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司马克:“镜子是现配的,买 完东西又等了一会儿。” 正说着,门突然开了,周怡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周至儒不解地看着:“你怎 么回来了?”周怡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太累了,今天想休息一下。小路也在啊?” 司马克这才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周阿姨。” 周怡把手摆了摆,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你们继续。” 三人看着周怡的背影,面面相觑。 110 报警中心接到电话后,忙向就近的刑警支队发出了警报,几名警察接到命 令后就跳上警车,向事故现场驶去。 一辆救护车早已停在门口,围了一堆人,他们看见几个医护人员从房子里抬出 一副担架。人群里,王小玲震惊悲伤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她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叫声,王小玲马上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司马克此时正在周怡的家里,陪着周老下棋。一局下来,司马克不由得感慨: “输了,不过输得口服心不服。”周至儒诚心相邀:“那我们明天接着再下。小青, 替外公送送客人。” 司马克走到车前,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对项青说:“你妈妈情绪不是太好。” 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项青还是那副不笑的面孔:“她回家好的时候不多。” 司马克点了点头:“那我走了。”项青很平淡地说:“再见。”说完,两人朝 不同的方向走去。 司马克坐在车上,他的手机响了,他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看到项青已 经走到了大门前,忙按了一声喇叭。项青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她看到司马克走下车, 于是赶紧走到司马克的面前:“还有什么事儿?” 司马克阴沉着脸:“刚接到一个电话,欧阳严出事儿了。”项青瞪大了眼睛。 司马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项青也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 周至儒笑着对项青说:“我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空谷幽兰, 可惜啊!”项青有些怨气:“外公,你说什么呢?我妈还没下来?”周至儒也笑着 说:“你自己去看一看。” 项青刚走到门口就被周怡拉了进去:“我正想喊你。”项青看见周怡的眼睛有 些红,声音有些嘶哑,觉得很奇怪,就问:“怎么了?” 周怡忙说:“没什么,有点儿重感冒。”项青关心地问:“那我送你去医院。” 周怡摇了摇头:“小青,利基收到工程款了没有?” 项青望着周怡,她看出周怡紧张的神情和焦急的心态,马上说:“要是拨了就 能收到。明天就知道了。”周怡急了:“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项青只好走到电话旁拨通财务室的电话:“财务部吗?我是项青,公司今天收 到拨款了吗?好,没别的事儿。” 项青放下电话,一字一句地对周怡说:“没有。”周怡瘫坐在沙发上。项青摇 了摇周怡:“你怎么了?” 项兰蹦跳着回到了家里,不管项青在哪儿,她就只顾着大叫起来:“姐,你今 天坐车去哪儿了?”项兰推开周怡的房门时,不禁愣住了。项青瞪了她一眼,厉声 叫着:“倒点儿白糖水来。”项兰顿时手忙脚乱地冲了一杯,递给项青。 项青接过来,突然想起了项兰的话:“我去超市买东西了。”项兰很好奇地问 :“那么近还坐车?”项青严肃地说:“我走着去的。”项兰接着说:“我就说肖 岩看错了他还不信。” 项青心里一惊,想到刚才项兰的话,赶紧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连个人也看 不清,这个尚岩也该去配副眼镜了。” 司马克开着车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问了问还在当班的一名警察:“尸体呢?” “已经弄到法医鉴定中心去了。”那名警察回答说。 司马克又转过头去问医生:“医院对死亡的结论是什么?” 医生忙说:“人送来时已经死了。虽然进行了抢救,但是没什么效果。从表面 看,没有特别异常的现象,心脏病、脑溢血都有可能。” 司马克听完医生的解释,愤愤地用手朝墙上狠命一击:“又是这样。” 马维民和司马克穿着白大褂来到了解剖室,法医拿出一个记录本,递给马维民, 马维民接过一看,上面是验尸报告:死者穿着整齐,身上没有任何外力致伤的痕迹。 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血液检查表明,死者胃液及血液中都含有大量的 水合氯醛,并有少量酒精。根据医学资料判断,血液中含有这种浓度的水含氯醛, 基本不会导致一个健康成年人的死亡。解剖发现,在接近心脏部位的血管中,有一 处长约四厘米的空气栓塞,这才是导致欧阳严死亡的真正原因。死者的腹沟隐蔽处 有一个针眼。初步断定,死者系服用超常量含水含氯醛的安定药物后引起昏迷,在 昏迷中被他人用针管把空气注射到静脉中,导致死亡。 “这么说,基本可以肯定是他杀。”马维民合上本子问。法医点了点头。 马维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在想事情,一个刑警走了进来,摘下手套说: “欧阳严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一个空酒杯,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液体,我们已经取样, 准备带回局里化验。但是酒杯上却找不到任何指纹,估计已被凶手处理过了。我敢 肯定,这是一个头脑相当清晰而冷静的凶手。”马维民侧脸看了看那位刑警,眉毛 拧成了一团:“那现场破坏程度呢?” “120 接到求救电话以后,是由N 刑警协助破门进入的,门把手上的指纹破坏 得很厉害,但如果凶手把杯上的指纹已处理了的话,门把手上也不会留,屋子里面 很整洁。凶手并非采取暴力进入欧阳家,很可能与欧阳严相识且很熟。” 这时,电话铃响了,马维民抓起听筒,忽然脸色一变,吼叫道:“什么?他们 刚给利基和如山拨了工程款?……款到利基账上了?”马维民放下电话,沮丧地对 其他人说:“工程处打来的,款已经打到如山账户上了。”马维民说到这里,眼光 忽然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欧阳严为什么同意把钱都打到如山 账上呢?” 司马克一直没说话,只是凝神地看着什么,欧阳严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的脸在他 眼前不停地晃动,他想看却又看不真实。 马维民侧眼看了看司马克,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司马克回过神来,见 是马维民,问:“什么事?”马维民冲司马克一笑:“你怎么半天都没发高论啊? 学深沉了?”司马克无奈地看了看马维民,耸耸肩,摊开双手,这个动作是他在美 国时学的,已经成了习惯,怎么也改不了。司马克紧接着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要收网了,网里却捞上条死鱼,我这是欲哭无泪啊!” “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儿蹊跷吗?” “怎么个蹊跷法?”司马克笑着问。 马维民摸着下巴:“这欧阳严是个绝顶聪明之人,现在说死就死了,而且还死 得这么及时,赶在我们正要抓他的时候。”司马克饶有兴致地看着马维民,等着他 往下说。马维民盯了司马克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这臭小子, 既然已经想到了,干吗还非要我说出来不可?”司马克揉揉自己的头:“我还没想 出个头绪,所以现在还不能说。我说,你就不能稍微轻一点儿?打坏了我可没钱自 己补。” “什么时候也学得那么贫了?”马维民笑着问。“不是学的,是基因在起作用。” 司马克得意地说。 马维民摘下帽子,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戴上,笑容忽然收敛了起来 :“但愿欧阳严的死不要影响修路。”司马克若有若无地看了马维民一眼:“他死 了说不定路会修得更好,有项青在不会太糟!”司马克将手背到脑后,喃喃地说, “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马维民听到司马克这话,心里立刻转了无数个念头。他停下脚步问:“你说的 这个‘他们’都包括谁?”司马克微微笑了笑,向前方看去。 与马维民分手后,司马克把项青约到了她公司楼下的茶座里。一见面项青就着 急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司马克挑了挑眉毛,指着对面的位子,做了个请的动 作:“怎么?我来找你非要出什么事儿!”项青妩媚地一笑,坐了下来,自信地说 :“这个大厅你还是第一次来。你可不是一个行事随便的人。” “我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在地下活动了……”这 时,服务生过来,端来了两杯咖啡,司马克点点头道谢,然后递给项青一杯,笑着 说:“我想你应该是一个喜欢喝咖啡的人,但愿我没有自作主张。”司马克的脸线 条分明,叫人觉得他略微有点冷酷和僵硬,可一笑,他脸上的棱角就变得柔和起来, 连目光都很温暖。项青不自觉地呆了一下,喃喃地说:“我现在已经彻底搞不懂你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看东西是靠直觉还是判断?”司马克轻轻呷了一口咖啡 :“我觉得这两者并不矛盾,而且有时候我自己也分不清一个念头突然闪现的时候 是感性多一点还是理性多一点。” 项青收回目光,低头认真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却没有喝的意思:“你今天找我 来不会就是想和我喝杯咖啡吧?”项青抬头,正巧和司马克的目光相撞,项青又不 自然地将目光转开了。 司马克看着项青,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了:“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新闻。” 项青又一次抬头,露出不解的神情,静静等待司马克的下文。 司马克看着项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欧阳严死了。”项青握住杯子的手 抖了一下,接着平静下来。她两眼盯着咖啡杯,整个人像是呆住了。司马克不解地 问:“怎么不说话!”项青忽然端起咖啡,一口气喝完,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呼 吸急促起来,胸口一起一伏的。 “这件事儿市里很重视,利基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吧?”司马克问。项青有些激 动,声音略带嘶哑和绝望:“欧阳严转走了一半的工程款!” “什么?!”司马克几乎跳了起来。 陈总因为和欧阳严的关系被刑警带到了问讯室。他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摇头, 表示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我们还坐在一起喝酒呢。同志, 你们一定要把转给他们的工程款给追回来,不然我就说不清了。”陈总见司马克探 询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慌忙为自己开脱,“我可没有杀过人,我一直在工地,不信 你们去查。” 司马克盯着陈总:“那有没有你觉得值得怀疑的人呢?”陈总摇摇头,什么话 也说不出。司马克冷眼看了一下陈总:“你以为把款追回来,你就说得清了吗?既 然是拨款,为什么要先汇到如山的账上再转给利基?” “方便嘛!因为工程进度的事儿,我们也没考虑那么多,就只想着资金快点到 位。” “欧阳严死的那个住所是你提供的吧?”司马克眼光犀利如刀,陈总缩了一下, 接着说:“他来找我借一处房子……”陈总的神色很痛苦,他现在主要是在心疼他 的那套房子,出了这样的事,他的房子再想卖个好价钱简直就是做梦了。 “他自己没有住房吗?”听到司马克问他,陈总从懊丧中抬起头:“有。可他 说不太方便。”陈总目光闪烁,被司马克看在眼里,追问道:“‘不太方便’是什 么意思?”陈总神色尴尬,勉强挤出一点笑:“还不是为了女人?”司马克听到这 话,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暗暗点头。他问:“欧阳严有情人?” “是。”陈总回答。 “几个?” 陈总茫然看着司马克:“一个吧?他好像很喜欢他的女朋友,还说要比翼双飞 呢。”司马克继续逼问:“是谁?”陈总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很年轻很漂 亮。” 司马克从陈总的神色里看出他所知的仅止于此,挥挥手叫人把他带出去。 司马克只觉得心乱如麻,理不出一点思绪,他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其他什 么人:“女朋友?年轻、漂亮?那欧阳严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没带女友在公众场 合露过面?”司马克慢慢地走出了问讯室,迎面吹来微凉的风撩乱了他的头发,他 感觉到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儿。 司马克推门走进马维民的办公室,靠着沙发躺了下来,懒懒地说:“欧阳严的 确有个女人,但这个女人不是周怡。欧阳严向陈山借房子可能是便于幽会,也可能 是觉察到不安全。这不安全的真正含义又是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王小玲和欧阳严有关系?”马维民停住脚步。“我是怀疑。可 现在时机不太成熟,本来我想在问讯王小玲之前再做些准备工作,可出事儿前她就 请假了,到现在也没有上班。传唤周怡吧,我们又不够资格。”司马克好像想起了 什么,突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快步往外走。马维民在后面问:“哪儿去?”司马克 头也不回:“我想再去看看欧阳严的死亡现场。”马维民一跺脚,也追了上去。 这不是一所豪华的房子,但相当考究,处处体现出主人的品位。这是欧阳严特 意从陈山那里借来而且重新装修的——为了一个年轻而且漂亮的女人。从房间的设 计、摆设等可以看出欧阳严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非常高的人。 司马克走到卧室的床前,看着床上那个躺过的凹陷的痕迹,茫然发了会儿呆, 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马维民跟在司马克身后问:“有什么新发现吗?”司马克还 在看那凹痕:“报告上说,救护人员赶到时,欧阳严是穿着整齐的外套躺在床上, 是这样吗?”马维民点了一下头:“这说明什么?” “有一种可能,”司马克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脸颊,“他刚约见了重要的客人, 当然也存在凶手从容不迫地整理过房间的可能。” “有点儿意思。”马维民笑了笑,把手搭在司马克的肩上,两人一起走进了卫 生间。 浴缸里面很干燥,也很干净。司马克刚要走,忽然看见地漏,他想到了什么, 于是停住脚,弯腰想把它拧开,但没有拧动。马维民皱眉,低低地说了一句:“马 大哈!”司马克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客厅,拿起电话:“你们有没有提取地漏和管 道里的毛发?马上带工具来取。” 马维民看见电话,忽然问:“打电话那个女人是谁?”司马克一惊,想起120 急救中心的护士说的话:“‘你们要全权负责!’这口气有点儿像当领导的。”于 是对马维民说,“昨天我见过周怡,她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很可疑,而且时间也对得 上。” 马维民点头:“今晚我们重点讨论一下对周怡的行动方案。你先回去拿个思路 给我。”司马克疑惑地看着马维民:“那你呢?”马维民咬牙说:“我等一下他们。 他们一来,我就狠狠批他们一顿,不批今晚这口气还出不去。”司马克笑着走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提醒马维民:“我看过记录了,欧阳严的随身物品中没 有手机和通讯录。” 章辉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拨着电话。他急切地想找到王小玲,可是每次总是听到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往她家里打时却没人接。他的脸上显出 某种不安。 章辉只好放下电话,不停地来回踱着。他无法想像,当王小玲得知欧阳严的事 情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态。正在他放心不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打 开一看,正是王小玲,脸上马上掠过一丝笑意,浮躁的心也平静下来。章辉急躁而 关心地说:“喂,我正找你呢,你在哪儿?什么?你病了?好!我马上来!” 赶到医院的门口时,他看见王小玲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 膝盖,眼睛有些红肿,汗水浸湿了她的长发。章辉跑过去,坐到她的身旁,关心地 问:“你没事儿吧?”王小玲摇了摇头。 章辉非常理解王小玲此时的心情,安慰她说:“我也是才听说,你不要太难过。” 王小玲呆呆地看着章辉:“章辉,我们算朋友吗?”章辉不解地看着王小玲,然后 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王小玲的声音很微弱:“那我求你一件事。”章辉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我 能做得到。”王小玲的表情淡淡的,慢慢地说:“欧阳严可能有罪,他死了我不想 和他有任何联系了,现在肚里的孩子也没了。人死如灯灭,我和他的事儿只有你知 道。” 章辉看了一眼手术室,这才知道王小玲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了,他摇头说:“可 这事儿要是隐瞒就真说不清了。你可以要求公安局为你保密。这毕竟不是儿戏。” 王小玲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我求你了。” 章辉看见她流泪,没有办法,只好迁就她:“除非你发誓,如果他有罪,你和 他的罪没有任何关系。”王小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呜咽着说:“我发誓。” 周怡无力地靠在床边,手里捏着一只倒满红酒的高脚酒杯,不停地转着,目光 呆滞地看着雪白的墙。她的脸上虽然没有泪水,却罩着浓重的哀伤。床头柜上摆放 着一排空的药瓶,她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进,把杯子顺手 一扔,倒在床上。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声音脆得惊人。然而周怡却像什么也没有 听见,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全身,似乎想要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时,她听到一阵敲门声,响亮而短暂,周怡没有动,眼睛在被子营造出的黑 暗里睁得大大的。她听见敲门声停了一下,接着又响了起来。她还是没有动。后来, 敲门声终于停了,然后,迟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月p 是周至儒的脚步。 泪,顺着周怡的眼角滑了下来。 项青和项兰面对面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项兰的注意力并不在电视上, 她一直看着项青,看得项青有些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你早点儿睡吧,明天还 要上课。”项兰很认真地问:“姐,工程款要是没了,对妈的影响会很大吗?”项 青瞪了她一眼:“对管不了的事儿不要瞎想。” 项兰担心地说:“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妈的脸色这么难看。我想事情一定很严 重。欧阳严会不会是那个人?”项青看了看项兰,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项兰自言自语道:“爸死的时候妈也没这样,如果不是像我想的这样的话,可能就 更严重了。” 在会议室里,王市长和周J 冶分坐在长条形的会议桌的两端,气氛相当凝重。 王市长先打破寂静,用商量的语气问:“你看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周怡低头 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王市长一眼,说:“利基和如山负责人更替不能影响工 程的进度和质量,这我同意,在他们没有做好调整之前,领导工作将由指挥部兼管。” 王市长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我们意见一致。运海路的立项和前期工作你是立下 了汗马功劳的,这一点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做成每一件事儿都不知要付出多少代 价,何况是修建高速公路。但功和过很难相抵,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都很遗憾。” 周怡沉默了半天才说上一句:“我服从组织安排。” 王市长无奈地看了周怡一眼,对她的不幸也有了一些同情:“你前一阵也是太 劳累了,有时间调整一下对以后的工作也有好处。委屈是有的,可谁让我们是做领 导的呢?这也是省里的意思。”周怡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克带着几名警察匆匆走进利基大厦,所有员工都惊异地打量着这一群不速 之客。项青和许静带着司马克到了欧阳严的办公室,项青很平静地做了个手势,然 后对司马克说:“请吧。,‘几名警察开始细心地检查欧阳严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许静眼睛红红的,呜咽着说:“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欧总可是一个好人。” 司马克看了许静一眼,轻轻地走到她面前,一脸严肃地说:“这需要你好好配合我 们的工作。”许静很听话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司马克盯着许静,留心她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你最后一次见到欧阳严 是什么时候?他当时说过些什么或做过些什么?”许静想了想说:“他说他要进最 好的设备,别的什么也没说。哦,项总监找过他。” 司马克的目光马上从许静的脸上移开,投到项青的脸上,一脸严肃地问:“她 说得对吗?”项青点了点头:“是的。我找他是追公司的一笔借款利息。” 司马克警惕地问:“什么款!”项青答得很干脆:“借如山公司的五百万。” 司马克继续追问:“追到了吗?”项青不紧不慢地说:“他同意马上还。”司马克 逼问:“你们一共谈了多久?还说了一些什么?”项青直截了当地说:“五六分钟 吧,就这一件事儿。当时欧总急着要出去,我就是想说他也不想听了。” 司马克马上转过头看了许静一眼。许静眉头一皱:“不对,你们谈了很久。” 项青很不客气地说:“许静,你说话要负责的。”许静冷冷地说:“我很负责。” 这时,几位警察对欧阳严的办公室的搜查已经完毕,几人碰了碰头,低声跟司 马克说了些什么,司马克点点头,然后看了看项青和许静,说:“好了,我们会随 时询问的。” 项青和许静都被传唤到了公安局。在审讯室里,司马克首先对项青进行了问讯。 他严肃地问:“你和欧阳严到底谈了多久,什么内容?”项青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 情绪,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司马克:“你不信我?我已经说过了。” 司马克并不在意是不是误会项青,他只想从项青的眼神中找到什么,而项青的 内心是否能承受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所要的只有答案。他紧紧地盯着项 青,然后厉声地说:“我再问一遍。”项青妥协了,声音也不再那么骄横:“许静 深爱着欧阳严。” 司马克还是有些怀疑:“她诬陷你的理由是什么?情敌?不大可能吧。”项青 望着司马克的目光,忽然有点冷的感觉:“我和欧阳严有矛盾。”司马克知道项青 肯定不喜欢这样被审问,他只好先稳住项青的情绪,想了想说:“先到这里,你要 随叫随到。” 项青冷冷地反问一句:“我可以走了?”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司 马克冲着项青的背影说了一句:“项青,这是程序。”一听这话,项青才回头看了 司马克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没怪你。” 项青走出去的时候正好与许静打了个照面,她们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眼光中含有明显的不友好的成分。 许静推门走了进去,司马克示意让她坐下。她的神色有些紧张,还不大适应这 种环境,司马克看出来了,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她感激地看了司马克一眼。 在询问时,司马克注意着许静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从她走进这间审讯室到她 坐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司马克问:“你能肯定你说的每句话都是 真实的吗?”许静双手握着杯子,紧张地点了点头。 司马克严肃地说:“欧阳严是李小兵的同伙,李队被刺就是他们为掩盖罪行而 行的凶,而且这个人道德品质十分败坏。”许静拼命地摇着头,就是不说话。司马 克继续说:“他是一个已经烂掉的人。要知道忠诚与感情同时被利用是件很可悲的 事儿。”许静极力在为欧阳严辩解:“欧总是个好人。你说的我不信也不知道,他 不会做你说的那些事儿的。项青和欧总一直不和,仗着外公的影响越权办事。能做 到现在欧总确实不容易,利基能有今天,欧总付出了很多。”司马克微微点了点头。 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几位刑警正忙着对欧阳严最近两个月的电话情况进行 汇总分析,而司马克正在研究一份刚从电信局拿来的有关欧阳严最近的通话记录单, 马维民这时走到司马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哟,这不挺热闹的吗? 都查了吗?” 司马克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马维民,皱了皱眉头说:“欧阳严的手机和通讯录 没有找到,估计是被凶手带走了。这十六个电话里其中有周怡办公室一个,电视台 一个,利基十个,工地四个。”马维民点了点头,又来到那几位刑警的身边,看着 他们做分析报表。司马克冲着马维民叫了起来:“马局,我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和周 怡正式接触一下。” 马维民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等检验结果出来,你想办法提取一下周怡的头 发。” 司马克马不停蹄地赶到项青的家。钟阿姨迎了出来,疑惑地问:“小青不是在 上班吗?”司马克笑着说:“我刚才跟她打了个电话,她马上就回来。周老先生呢!” 钟阿姨顺手指了指他的房间:“已经一天一夜没出屋了,饭都是我送进去的。” 正说着,项青回来了,她拉着司马克就往她的房间里走。司马克把他的想法跟 项青说了一下,项青点了点头,又带着司马克来到周怡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房间,屋里的摆设不算名贵,却很精致。司马克没有心思欣 赏,他径直走到梳妆台前,轻轻地把抽屉拉开,映人眼帘的是一些很高级的化妆品。 司马克又拉开了另一格,这下他终于看到了他想要东西,他赶忙从身上掏出工具, 很小心地从两把梳子上取下几根头发装到证物袋里c 项青这时也递给他一根。司马 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项青说:“你再给我一根吧。”项青咬咬牙,但还是揪下 一根递给司马克。司马克马上解释:“别误会,许静的话对你不利。”项青没有回 答。 司马克对自己的满载而归很得意,项青在送司马克走的时候,很沉重地问了一 句:“会是我妈妈吗?”司马克一笑:“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最近你妈情绪好吗?” 项青摇了摇头:“很不好。” 项青的反应似乎在司马克的预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然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清溪花园的房子除了欧阳严很久没人去了。你知道那房主是谁吗?”项青还是摇 头。司马克很直接地就说了出来:“房主是王小玲的爸爸。” 项青眉头紧锁,不解地问:“王小玲?她和欧阳严是什么关系?”司马克从项 青紧锁的眉头中看出她的确是不知道,他只好对项青说:“在问王小玲之前,我很 想和章辉谈一谈。” 项青有些意外:“章辉?你的意思是阿辉和她关系不一般?不,不会的。”说 完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司马克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同事之间多多 少少会有一些了解的。”项青呆呆地望着司马克,什么话也没有说。司马克突然感 觉有了一丝尴尬,他避开项青的目光,低头想了老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他一直 想要了解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结婚和单方面中止合作?” 这个问题让项青有些意外,它像是触到了她的伤疤,她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结婚,为什么要开始这一切。”司马克默默看了项 青两眼,然后说声再见就走了。项青把司马克送到了门口。 项青刚转身要走,章辉突然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小青。” 项青吃了一惊,问道:“阿辉,你怎么在这儿?”章辉很谨慎地说:“我不想让路 凡看见我。” 项青不解地问:“为什么?”章辉看了看项青,很严肃地说:“我必须和你好 好谈一谈。有件事我不想再瞒你了,虽然我对人发过誓,可是我想你是例外的。欧 阳严有情人。”项青略为肯定地说:“是王小玲。” 章辉暗暗吃了一惊:“你知道了?路几刚才说的?”项青淡淡地说:“公安局 已经有些了解。”章辉尽力解释:“可王小玲只是她的一个情人。这两天我脑子里 不知怎么总转着她,我想见她,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项青看了章辉一眼:“她 不久前找过我。” 章辉很惊讶:“是吗?她说什么了?”项青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 聊天。”章辉一个劲地问:“王小玲一直把你当作她的情敌,我一直认为很荒唐。 可你和欧阳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怕他,还是他怕你?” 项青看着章辉,一本正经地说:“阿辉,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儿,虽然告诉你 这件事儿让我感到耻辱,但我想对你也应该例外。王小玲把我当作情敌是有一定道 理的,可是她错了,她的情敌不是我,而是我妈。” 章辉难以置信:“什么?” 路上,司马克边开着车边听着音乐,这是他老早就有的习惯,用他的话说,这 叫忙里偷闲。“这不,伴着音乐,他还饶有兴致地吹起了口哨。这种休闲状态让他 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紧张而又忙碌的日子。 透过前面的玻璃,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忙把车开到肖岩的身旁,打开 侧面的车窗,对着肖岩高叫:“肖岩,去哪儿?” “排练去!”肖岩很爽快地回答。 司马克笑着说:“我送你去吧!”肖岩笑着坐进了司马克的车子。 汽车在宽敞的道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司马克稍稍调低了音乐,因为有肖岩在。 肖岩很感激地看了看司马克,突然间他觉得应该聊点儿什么,就随口说了一句: “这欧阳严死得也够突然的。”肖岩接着说,“想想他死的时候我和兰兰还在一起 玩呢……”司马克看着肖岩说:“你那天的事儿记得挺清。” “是,知道人死了总是不一样。那天兰兰还骂我狗眼来着。”肖岩不经意地说。 司马克有些意外:“为什么?”肖岩显得有些委屈:“我看见她姐了,她愣说我看 错了。” 嘎的一声,司马克突然停下了车,这倒让肖岩有些意外,刚准备问怎么回事, 司马克就已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时候?在哪儿?”肖岩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 安地问:“怎么了?” 司马克和肖岩一块来到肖岩排练的地方,但两人来的目的不同,司马克是想找 章辉要王小玲的头发。而肖岩只是纯粹的排练。当司马克向章辉说明来意时,虽然 章辉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告诉了司马克王小玲可能会在的地方,这 让司马克感激不尽。 王小玲、项青和周怡的毛发都已送去检验了。当司马克接到马维民给他打来的 电话时,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马维民的办公室,急切地问:“结果出来了?”马 维民点了点头:“是。欧阳严房间里的毛发除了他的就是年轻女人的,你拿来的另 外两种都不是。”司马克显然有些意外:“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另一个女人?” 马维民用手拍了拍司马克的肩头,想稳定他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说:“先说说 你拿来的头发除了周怡的那两根,还有谁的?”司马克很肯定地回答,但是眼神中 还是透出不理解:“王小玲和项青。” 马维民大感意外:“项青?你脑子里现在是怎么想的?”司马克说:“她给我 我就拿着了。”马维民追问:“她又为什么给你她的头发?” “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不高兴,认为我不相信她吧。”马维民想了想,对司马 克说:“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司马克解释说:“也许我不太会说话吧?职业病, 一调查起案子就把人都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马维民很认真地间:“那你有没有这种心理?”司马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过马局,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是什么又不能肯定。但有一个很 明显却从没想过的问题:项伯远的死,对周怡的怀疑我们凭的是什么?全是项青。 项青如果说的是真话,那没有问题,如果她说的是假话呢?” 马维民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细细想了想:“有道理。可项青有什么理由说假 话?而且对周怡的怀疑方向是没错的,包括和欧阳严的死即使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 接联系。给120 打电话的女人有可能就是周怡。关键是对这一时间的证明。”司马 克点头同意:“是的。能间接的间接,不能间接的直接。” 马维民用手指了指司马克:“继续你刚才的思路。” “通过这一阵和项青的接触,我基本能把握她的一部分性格和内心。项青身上 有一种伤感的气质,这和她温柔细致的一面相符,但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的思 路清晰,遇事冷静。可是对周怡的怀疑为什么要等项伯远火化后才提出来?”司马 克略做思索,慢慢地讲了起来。 马维民补充说:“这一点很好解释。不是我发现她头上的伤和她交谈,她也许 到现在也不会说的。”司马克又说:“项青头上的伤证明在项伯远死和后事的处理 上,项青和周怡的矛盾已经不是一般的矛盾了。项青如果真有怀疑,就算她没想好 把这件事儿说出来,也会给自己留个机会的,不会同意火化遗体。” 马维民反问:“假如真的像你想的那样,项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司马克摇 着头说:“我也没想清。”马维民打了个冷战,同时又有些把握不定:“可嫁祸的 意图很明显。这也太可怕了。项青?应该不会。”司马克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心 里也有些发虚:“但愿我是在胡思乱想。” 马维民紧接着又问:“项青现在对你什么态度?”司马克很平静地说:“不冷 不热。”马维民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这样挺好,有利于工作。” 司马克有些犹豫:“不过……”马维民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盯着司马克,他 想等司马克自己说出来,但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司马克没有把话说完,话到嘴边 他又咽了回去:“算了,说也说不清,我还没想好。” 马维民鼓励他说:“那就想清楚再说,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包括直觉。” 司马克有些自我解嘲:“思想还要很开放。” 马维民解释说:“按理,做我们这一行的,应该完全以事实为基础,而不能过 多地倚重感性思维。从个人经验来看,有时我们脑子里会出现一种看似非理性的感 觉,而到了最后会发现,这种感觉其实是有事实基础的,只不过最初时,我们还不 善于把错综复杂的客观现象分离开来,弄清哪一种对我们有用,哪一种对我们没用。” 司马克听后又开始沉思,没有理会马维民。马维民一直期待司马克能说点什么, 但司马克仍低头不语,他有些沉不住气了,终于问司马克:“想什么呢?”司马克 只说了一句话:“我得走了。” 马维民意外地看着司马克:“怎么回事……”还没说完,司马克就给了马维民 一个背影。 原来,司马克想到了一个询问周怡的最佳方案。他直接来到了王市长的办公室 向他说明来意,王市长点头同意了。于是他把小吴叫了进来,而司马克则躲在屏风 后面,很认真地听他们的每一句话。但是却得到周怡没有作案时间的结论,这个结 果让司马克有些意外,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第一次感到头疼,感到这个案子越来越 复杂了。 他快快地从市委大楼走了出来,突然想起肖岩无意之中对他说的那番话。他再 一次来到项青的家,直接问项青,欧阳严死的那天,她除了去配眼镜之外,还干了 什么。项青的回答也让司马克更是头疼不已。她不仅轻松地说出了自己的去向,还 为自己找了个时间证人,司马克顿时哑口无言。 但是司马克并不气馁,他还是来到了“强发”汽车修理厂,找了项青所提到的 那个证人阿强,阿强的回答很肯定,司马克又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内心愤愤地说 :“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