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第十三章仰视与漠视(4) 王凝之望着胡笛清亮的眼神不由得楞了一下,忙不迭地对着手机里说道:" 好了好了,这事儿交给老刘去处理,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随即他放下手机,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 你不知道,刚才那家伙是我们 公司的一个刚来不久的硕士研究生,才气是有的,可就是学生习气太重了,交代 他办的事很少有办得妥当的,真叫人不省心,哎!我也并非瞧不起谁,他办砸了 事竟然刚才还振振有词地在电话和我谈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整个一个迂夫子! 你说叫人恼火不恼火?" 听他这么一说,胡笛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是我不了解情况就乱发 言。" 王凝之笑了,是那种成功者的笑容," 我是主张既要赚钱又要做人的,钱再 多,如果人已不成形了,那也没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胡笛被他笑得有些不舒服,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幽幽说道:" 事实上一个人 只要成功了怎么着都行。" 王凝之瞥了她一眼,有些得意地说道:" 其实古人也是这么看的,就说那管 仲吧,发迹前是个十足的无赖,可他成功了,就连最最正统的孔子也来赞美他, 后人也把他干的那些缺德事说成是什么鲍叔牙够朋友。" 胡笛没再说什么。 王凝之一时觉得有些冷场,只得将车继续发动起来,边开边望着四周感慨道 :" 扬州最近几年发展得不错啊,比起上海那边,距离已经在渐渐缩小了。" 胡笛暗地一笑,王凝之此刻对扬州表示的一种好奇和探索,这事实上又是一 种姿态的高贵,本土的人,谁会用这样的神态来打探四周的环境? 见胡笛并没接话,王凝之有点伤脑筋了,要命了,他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只有下面这个话题是她无可避免的了,尽管他一直拒绝接触这个话题。 他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 小波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 好," 胡笛连连点头,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让人置信," 真的挺好的。" " 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王凝之望着胡笛那双如蒙雾气的眼睛,鼓起勇 气一字一句说道:" 世界上最优秀的人集中在政界,世界上最卑劣的人同样如此。 " 胡笛闻弦歌而知雅意,强做镇定笑道:" 你想说什么?" " 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王凝之连忙解释,望了胡笛一眼,然 后斟词酌句地说:" 我想说的是,小波是个不错的男人,以我的看法,机关其实 是世间最大的一个炼狱,有很多时候人只得身不由己,所以,对于小波,你要多 多理解他。" 胡笛似乎是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可真能 想!我们关系一直挺好!我什么时候不理解他了?" 王凝之被呛得几乎回不过神来,他不过是关心她,想开导开导她,她怎么能 这样说话?竟然一下子就在他们之间竖起一堵墙让他碰得个一鼻子灰! 他咬咬牙不再说话,眼睛直视前方,将车速放快起来。 气氛开始不正常起来,胡笛有些坐不住了,这不是她要的效果,但似乎,也 应该——只能是这个效果。 她知道他是在对她示好,这么明显,她又不是傻子,岂有不知道的? 但她这个人,一向不习惯和别的男人间有太多牵扯黏糊的关系,对周建民如 此,现在对王凝之也是,这会令她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和不洁感。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但是没办法,这,或者就是她的病——她太知道在乎自 己的丈夫。 但是现在抬头望着王凝之目不斜视的眼神,胡笛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刚刚的口 气真的有些过分了,这个男人不坏甚至堪称优秀,而且,人家不过好心好意和你 说句话,至于吗?大家都是在社会上行走的人,都是成年人,何必将局面搞得这 样僵?她并不想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