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高鹞子说,你要是敢动大太太和二太太一根毫毛,我一枪就把你打成个马蜂窝!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蒙面强盗们收场了。但是二大王用手指戳着二老爷的脑 门说,我们的账没完!说完打个唿哨,霎时间十几杆火把一齐投向二老爷,二老爷 烧得吱哇乱叫,两手抱着头在地上猛跳,像老鼠掉进热锅里。众强盗一阵哈哈大笑, 走了个干净。 二太太一下子瘫在屋门的台阶上,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丝红这个没用的东西! 二太太哪里知道,丝红正在朝长工房跑的时候被一个把哨的强盗迎头一棒子打昏在 地,这会儿正躺在冰冷的地上。 牛旺俯身抱起了二太太,二太太喘着粗气说,赶快把黄嫂弄到屋里。二太太不 知道黄嫂是死是活,心里害怕。 其实黄嫂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她并没有受伤,纯粹意义上说是吓晕了。高鹞 子上前推她一把,顺势就哼哼叽叽地起来了,懵头懵脑地问,强盗呢?强盗走了吗? 二太太用手推开牛旺,到屋里看大太太。大太太挺着大肚子正坐在堂屋八仙桌 子旁她经常坐的太师椅上,另一把大老爷常坐的太师椅刚才被搬到院子里了。大太 太正在那里低声啜泣,她目睹了刚才惊心动魄的全过程,现在强盗走了,所幸保和 堂无一损失,这一切都仗了娇弱的二太太,当然还有高鹞子和牛旺,他们都是保和 堂要感激的人。 大太太抱了二太太忘情地哭作一团,二太太劝大太太要小心肚里的孩子,不能 伤了身子。大太太就不哭了,但抓着二太太的手不放。黄嫂也进来了,二太太将大 太太靠给黄嫂,要亲自查看保和堂是否有什么损失,事情来得突兀,并不一定就这 么简单。 二老爷已经不知去向,院子里站着高鹞子和牛旺。牛旺已经彻底拜服了高鹞子, 他冲高鹞子恭恭敬敬地磕头认了错,改称高鹞子为前辈。高鹞子以铁的事实向世人 宣布他之所以叫高鹞子完全是因为他独一无二的轻功,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亮过蹿 房越脊的本事。 二太太问高鹞子,护院房的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高鹞子说,都在屋里躺着呢,中了蒙汗药了。 二太太很惊讶,问,怎么会有这事?救醒了没有?二太太知道蒙汗药是怎么回 事,这当然也是得益于小时候听书,二太太真应该感激那个说书的瞎子。 高鹞子说,没顾得上,这帮酒囊饭袋醒着也没用。 二太太跟牛旺说,去把护院房的人救醒了,用凉水泼。二太太不敢肯定那个说 书瞎子讲的是否顶用,问高鹞子,是用凉水泼吗? 高鹞子说,可能是吧。他同二太太一样,有关这方面的知识都是从说书的那儿 听来的。 牛旺问高鹞子,二老爷呢?没受伤吧? 高鹞子说,走了,二老爷没受伤,以后就难说了,强盗说话一般都是不破空的, 二老爷应该知道。 二太太就想起那个二大王临走时说二老爷的那句话,她不明白,强盗为什么要 单跟二老爷过不去,难道他们不知道保和堂的二老爷是个任何事都做不了,任何主 意都打不了的二流子吗?这可是四邻八乡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难道强盗们在打劫 之前一点也不闻不问吗?二太太摇摇头,无奈之情尽于言表。 高鹞子说,我以为二太太在演戏,像二老爷那样。 二太太起初没明白高鹞子话中的含义,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胆都吓破了,还 演什么戏哟,要不是你来,没法儿收场,只有一死。 高鹞子说,二太太,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有了今儿这一场,我高鹞子一生 都敬佩你。 二太太说,我哪配?你们能看得起我,叫我一声二太太,我都是心里很感激的。 二太太忽然觉得高鹞子一定是知道内情的人,他的话都是留着尾巴的。 你刚才说像二老爷那样演戏是什么意思?二太太问高鹞子。 高鹞子很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不该跟二太太说,可是又怕你吃亏,说了也 不好,只是提个醒儿,你回去问二老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