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唉……父王,好无聊哦,」娇滴滴、软嫩嫩的女声在大理国的皇宫内响起。 「不无聊,父王我可是一点都不无聊。」白不易看著自己那姿容倾国倾城的 宝贝女儿,真是愈看愈满意。 「你真无聊!害我也跟著无聊了!」白灵撒娇地看著父王。「父王,说真的, 我真的很无聊耶!」 「宫里头那麽多人陪你玩,你有什么好无聊的?」白不易笑看著微微发愠的 女儿,决定先将手中的奏章搁著,晚一点再批。 有这个宝贝女儿在,他也很难批得下奏章了。 「那些陪我玩的人也都很无聊啊!」说来说去,白灵就是觉得闷。「我长这 么大了,这宫中还有什麽我没玩过的?」 「这……」白不易非常努力地哄著掌上明珠,「你这麽聪明,想个游戏来玩 对你而言不是什麽难事的。」 「难!很难!」白灵滴溜溜地转著眼珠子,狡黠地说道:「父王,你让儿臣 出宫去玩玩好不好?」 「不好!」白不易想当然耳地立刻拒绝。「在宫里头都那么无聊了,到了宫 外,你更会无聊死。」 「真的吗?」白灵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宫,哪知道宫外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你没有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白不易拚命地点头。「不然,你以为父王我怎麽能够在宫 里头住那么久,都不出门?」 「这……这是真的吗?」白灵半信半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父王这麽疼你,怎麽会舍得骗你呢?」白不易真的是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 气不喘的最佳表率。 「父王是疼我没错,可是……」她怎麽想都觉得疼她跟舍不舍得骗她好像搭 不到一块儿啊! 「乖!你先出去好不好?父王还有许多奏章等著批呢!」白不易看著案上的 奏章,想藉此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父王居然想先批奏章,不想理她?这怎麽可以! 「父王……」白灵听白不易这麽一说,立刻表示不满起来,「呜……父王, 你是不是觉得奏章长得比我可爱?」 「当然没有。」白不易表面上惶恐地摇著头,内心却开始得意地偷笑——女 儿上当了! 「是吗?」白灵嘟起小嘴,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如果不是奏章长得比我 可爱,为什么你想要批奏章,却不想理我?」 「灵儿……」白不易表现出对她全然没辄的模样。「灵儿,你也知道父王国 事忙碌……」 嗯,这下子,灵儿是真的被他转移注意力了,很好! 「国事忙碌?原来父王觉得国事比我可爱?」娇生惯养的白灵耍起性子来, 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当然不是!」白不易连忙摇手辩解说:「你是我的女儿,有什麽东西能比 你可爱?」 真没想到他的女儿跟奏章、国事都能争风吃醋地争起宠来,他这个宝贝女儿 啊…… 「才不呢!」白灵不罢休地继续闹下去,「就因为我是父王的女儿,父王叫 我来我就来、父王叫我走我就走;所以,父王一点都不爱我,只爱那些奏章、国 事,都不关心我。」 「父王怎麽会不爱你呢?」白不易是最疼爱白灵的。 「我怎麽知道为什麽父王会不爱我?」闲闲没事做的白灵死咬著白不易的回 答继续扯下去,「一定是父王觉得我不可爱了,所以才不爱我。」说完,她马上 露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白不易真的快被这个宝贝女儿给逗得啼笑皆 非。 「父王不爱我、也不告诉我。这样就更过分了,还让我一直傻傻地对父王付 出真心……呜……我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儿……」白灵演得还煞有其事,活像 真的被父亲抛弃不要的孩子一般。 「不可怜、不可怜……你是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最疼爱的就是你,怎么会 不爱你呢?」白不易仍然好声好气地劝慰著女儿。 只要能让她不再提起想出宫这件事,无论她跟他闹些什么别扭。他都无所谓。 「我怎么知道父王为什么会不爱我?」白灵仍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定是父 王觉得我不可爱了,所以才不爱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白不易也顺理成章地把刚刚的申明重复一次。 白氏父女的对话就这么周而复始下去,循环到两个人都筋疲力竭为止。 至於一旁的宫女、太监…… 要不是看在命比较重要的份上,他们老早就开口教这一对父女不要再耍猴戏 了。 两个主子难道不知道,要他们天天看他们演这种烂戏,又不能打呵欠、也不 能砸鸡蛋,是很累的一件事吗? ※※※※※※※※※ 「皇上,您在做什么啊?」 一声软媚的探询声在中原的皇宫中响起。随之出现的,是那虽徐娘半老却风 韵犹存的苏凤凤。 「呃……」差点被抓包的令狐圣将手中的美人图藏到身後去,暗地交给了一 旁的太监。「朕在想你,正准备去看你呢!」 虽然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著这话,令狐圣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对她解释。 他不是皇上吗?在万民之上的一国之君,怎么会怕自己的皇后呢?而且,他 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皇后克得死死的,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真的吗!」苏凤凤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不知道是信了他的话还是不 信。 「当然是真的。」令狐圣频点著头。 奇怪,他为什麽要一直奋力地点头以表示自己的清白呢?为什么不敢把美人 图拿出来,正大光明地对她说他正在欣赏美人呢?他只是看看美人而已,有什么 关系? 皇帝可是应该要坐拥三宫六院的人耶!哪有人像他这样蹩脚的?後宫之中只 有一人,而且他还怕她怕得要命! 就这一点来说,他的儿子令狐降还比他像个皇帝!对了。赶快拿儿子来当话 题转移风凤的注意力,免得凤凤继续怀疑他,问个没完没了。 「降儿的事,我正想找你讨论。」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可以享尽齐人之福那样 的好运道,他就羡慕、嫉妒不已,刚好趁这个机会来破坏一番。 「降儿的事?原来皇上要和臣妾讨论降儿的事啊!」苏凤凤露出一个妩媚的 微笑。 「是啊!」令狐圣点了点头。 「我正在想皇上什么时候才会找臣妾聊聊降儿的事呢!对於那个不争气的孽 子,我们早就应该好好讨论一番了。」苏凤凤一想到自己的不肖子,就气得要命。 真是好狗运!被他误打误撞碰对了,终於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令狐圣微微一 笑,顺著妻子的话问道:「你怎么看降儿不顺眼了?」 「还不都是因为他对我目中无人!」苏风风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从樱 唇中迸出来的。 「目中无人?」令狐圣原本就没想到会听到多正常的答案,不过,听到这样 的回答,还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对啊!他怎么可以对我目中无人,他难道不知道,我生他出来就是要他来 取悦我的吗?」苏凤凤愈说火气愈大,那明媚的笑容早就不知道隐遁到哪里了。 「取悦你?」令狐圣听了禁不住冷汗直流。看来他们夫妻很久没交心了,他 怎麽从来没听过她这种说法啊? 「对啊!」苏凤凤卖力地点点头。「我那麽辛苦地取悦你,当然要让你儿子 来取悦我啊!」 「很……很有道理。」是这麽一回事吗?他怎麽从来不晓得她有什麽取悦他 的举动?算了,这是个不方便提出来的问题,兔得他这个皇帝被自己的皇后给问 斩午门。 「可是,你儿子现在居然在一群女人中打转,看也不看我一眼,害我深宫寂 寞;你要忙国家大事,他又忙著玩女人,都没人陪我说话解闷,真的很无聊,都 是他害的!」 「对对对!」令狐圣顺势把苏风风给搂在怀中哄道:「都是降儿害的,都是 降儿害的!」反正只要不扯到他身上来就没事了。 「他以为他英俊非凡、文武皆备,就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做,拚命玩女人吗? 这真是太过分了!即使他什么事都不想做,也要来孝顺一下他的娘亲啊!」苏凤 风仍然忿忿不平地述说著。 「降儿这样目中无人,只沉溺於女色之中,的确是很不好。」令狐圣继续附 和著。 「所以,我们赶快帮他讨一房媳妇吧,」苏凤凤表面上仍露著微笑,内心却 正暗暗算计著—— 怎么可以让降儿玩那么多女人,害她都不知道要对付哪一个才好,如果把人 数减少的话…… 「问题是,这会有效吗?」令狐圣不认为这是几个媳妇的问题。「他也可以 完全对自己的媳妇无动於衷,不是吗?」 「说得也是。」苏凤凤想了下,仍是不平,「可是,那怎么办呢?总要让他 把精力都发泄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才行……」如此一来,她要找对象发飙,才有得 找嘛! 「那就找个能克他的女人啊!」令狐圣一心一意要儿子和他一样步上相同的 命运。 「能克他的女人?」苏凤凤左思古想,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的精 力那么旺盛,我们乾脆也找来一个精力旺盛的女人好了。」 令狐圣皱起眉头,狐疑的说:「精力旺盛的女人?」这可能有点困难度。 「没错,我们就用他的名义,秘密找人训练好了。」苏凤凤说完,露出得意 的笑容。「反正这事又不是训练不来……」 令狐圣望著苏凤凤眸中闪动的笑意,无端端地发起冷颤来。就是这种笑容, 害他直到现在都还怕她怕到不知该不该请太医来看看…… 反正,这事交给她办就行了! ※※※※※※※※※※ 「要去哪里找人比较好呢?」自从接下皇上交代的事之後,苏凤凤就开始烦 恼起来。「降儿什么女人没碰过……」 本来她想要在妓院找的,可是青楼技院的女人,降儿怕是见多了,对他来说 没有吸引力,而且那种地方的女人只是技巧好,体力却未必可以应付降儿所需, 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有啊!」被苏凤凤找来的京城第一妓院老鸨杨月娘不小心说漏了嘴。皇后 自己就从没有跟太子……嗯…… 「你说,还有哪一个女人他没碰过的?」苏凤凤一听,立刻兴奋地想知道儿 子还有什么女人没有玩过。 杨月娘哪可能说出事实,立刻陪上笑脸回道:「皇后,我的意思是,太子说 什麽也不可能乱伦哪,所以像皇后这样风姿绰约的女人……」 「哦,这也是啦!」苏风风并未因杨月娘的话而动怒。「可是,要像我这样 的美女,很难找吧?」 「是很难找没错。」杨月娘立刻附和,并且奋力地点头,不敢有任何迟疑。 「所以,我们可以去找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加以调教,再将她献给太子、勾引太 子,让太子离不开她。」 「这方法听起来是很好,可是……天底下的人有一半是女人,我怎么知道要 去哪里找?又要找谁?」苏凤凤一想到这事就头疼。 「听说大理国的女人个个是美人儿,而且蛮族女子通常比我们中原的女人更 能魅惑男人,体力也更好,我们何不到那里去抓个人过来,再加以调教训练?」 杨月娘献计道。 「这样好吗?」抓人抓到其他国家去,听起来好像不怎么妥当。在自己的国 家里可还说得过去,可是到大理?这…… 「皇后怕什么?这种小事,交给我们下人来处理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能 不能找个美人儿来完成皇后的心愿。」杨月娘陪笑道。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到!」苏凤凤命令,「人抓回来,就交给你训练了, 训练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是,皇后!」 ※※※※※※※※※ 白灵仍是很无聊,并且愈想愈不对劲。「小菊,你说宫外的生活好玩,还是 宫内的生活好玩?」 「好玩?」小菊一脸莫名所以。生活什么时候好玩了啊? 「对啊!」白灵点了点头。「你在宫外待过,觉得宫外的生活跟宫内有什么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小菊费尽心思地想著,「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不就是 服侍主子吗?进宫之前,她也是做著下人的事儿啊!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分尊贵 的主子而已。 「真的吗?」白灵狐疑地皱起眉头来。「可是,父王说宫内的生活比宫外的 有趣啊,你怎么又会说一样呢?」 「呃……」当下小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罗!」 「哪有这样的事?」白灵的纤纤秀眉都蹙连在一块儿了。「那皇上叫你去死, 你就要去死吗?」 「对啊!」小菊答得可理所当然了。「皇上要奴婢去死,奴婢哪还能活啊?」 希望公主可千万别真要皇上叫她去死!她可还想要这颗头呢! 「也对哦!」白灵发现自己举错例子了。「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的感觉是 不一样的嘛!你到底觉得宫内、宫外哪一处好玩?」白灵重新问了一次。 「宫内。」小菊陪笑著,决定跟随皇意说话,兔得哪一天自己的头真的跟身 体分开了。 「是吗?」白灵这下子更不相信她的话了。「偷偷告诉你,我觉得可能是宫 外比较好玩耶!」 小菊一听,顿时有点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什么偷偷告诉她?公主心里头在 打什么主意呀? 白灵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也不管小菊究竟有没有答腔,仍高兴地接 下去说:「偷偷告诉你唷,我觉得父王一定是骗我的。」 「啊?」小菊还是在迷糊的状态,搞不太懂这个公主在鬼鬼祟祟个什么劲。 「皇上怎么会骗人?」 「他怎麽不会骗人?」白灵扬起得意的笑容说:「我觉得啊,他一定是觉得 宫外比较好玩,才会三不五时的微服出巡;偏偏又跟我说宫外一点都不好玩,好 让我享受不到那乐趣。」 「不……不会吧?」为了自已的脑袋,她得为皇上多说些好话。「皇上应该 不会骗公主才是。」 「我也是这样觉得啊!」白灵闪亮的美眸又溜转了一下。「问题是,我没有 出宫看过,又怎么晓得父王有没有骗我?」 「呃……」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可真是伶牙俐齿至极,她小菊一个小小的奴 婢又怎度辩得过公主?当场不由得吞吞吐吐起来。 「所以我们快出宫吧!」白灵已经决定了。 「我们?」光是公主要出宫,她就已经很害怕了,为什么还要加上她?为什 么? 「对啊,难不成你不想出宫?」白灵以疑惑的眼神瞅著小菊。 「老实告诉公主,奴婢是真的不想出宫。」跟公主一起出宫,就表示要帮公 主收烂摊子……噢,她不要! 白灵直直盯视著小菊,过了半晌才拍手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你跟父王一 样,也是觉得宫外很好玩,所以假装不想去,以为这样就能打消我的念头,让我 无法玩到。你们好贼哦!自己先把好玩的都玩光光,让我有机会去玩的时候就玩 不到了,是不是?」 「哪有!」小菊忙挥著手。拜托,公主是想到哪里去了? 无奈,小菊手挥得愈急,白灵愈觉得有这麽一回事。「你放心,我不会中计 的,不过,你要是不去玩也没关系,我自己去。你赶快跟我换衣服,好掩护我。」 「跟公主换衣服?然後公主自己出宫?」小菊当场变脸,立刻说:「嗯,我 还是跟公主一块儿去好了。我现在就去借两套下人的衣服,公主等等我!」 与其让公主一个人出宫,她还是陪公主一块儿去吧,要不然事迹败露,和公 主一块儿出宫,她可能只会被砍头而已;但若是让公主自己一个人出宫,而且她 还换上公主的衣服…… 天!她可不想被碎尸万段! ※※※※※※※※ 「原来父……不,是爹爹真的在骗我!」 出了宫,到了市集的白灵睁大了眼,看著市集上热络繁忙的景象,两眼眨都 不眨一下。 「呃……」小菊一颗心提得老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灵的话。「公… …小姐……」 「真是气死我了,还好我这么聪明,晓得自己跑到宫外来玩,不然不晓得还 要被骗多久呢!」被骗了十来年就已经是够蠢的事了,她可不要再更蠢下去! 「小姐,你小声一点!」小菊知道白灵在人群之中是很难不醒目的,赶忙放 低声量提醒她要小声一点。 「为什么要小声一点?」白灵还未觉自己特殊的气质以及出众美貌很容易成 为注目的焦点。「反正大家都那么大声,不会有人听得到我们在说什么的啦!」 「小姐!」小菊再度感到无奈。 「来,我们赶快去看看!」说完,白灵展露出明媚的笑靥,她早已迫不及待 地想要看看这市集中究竟有什麽特殊有趣的地方了。 ※※※※※※※※ 「我们怎麽会接下杨大娘的这件苦差事?」李找仁苦哈哈地笑著。「这大理 国的女子哪里美了?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我也不晓得。」李寻仁也觉得钠问。「搞不好是美人儿都躲在家里不出门, 或者是早一步被他们皇上抓进宫里头了,所以我们现在才看不到。」 「问题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李找仁的脸真是苦到不能再苦了。「要是没 抓个美人儿回宫里去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头都不保了!」 李寻仁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话还没说完,他的动作突然停在半 空中。 自他们两人面前飞奔过去的,是一个彷若天仙的女子。她弯扬而上的红菱唇 边漾著世上最美的笑靥;如秋水般清亮的美眸射出夺目的光彩,莹莹而绝美;鼻 梁娇俏挺立、惹人爱怜;弯弯的秀眉如初上的新月一般;飞扬的乌丝衬著她那舞 动的衣袂……她美得让人不敢置信。 就是她了!不管她是谁,强绑也要把她绑回去交给杨大娘和皇后!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