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我找到了香烟和烈酒,这都是给简准备的。这一次,我 也自己享受着,不知是烟太呛,还是酒太烈,让我更加不舒服,我突然厌恶自己, 赤身裸体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一个怨死的女鬼,我举起手中的酒杯,砸 到了镜子上,顿时,出现了无数个碎片,有着无数个女鬼,我用手使劲儿地拍打 着破碎的玻璃,碎片变成了红色,镜中的人更恐怖,我拼命尖叫着,挣扎着。 简在外面用力地拍着门,一下一下,我像没听见一样,简可能是急了把门踢 开了,我被门撞倒在地躺在了满是玻璃碎片上,疼痛让我有了知觉,我喜欢这种 感觉。直接的疼痛,比心里的疼痛更能让我接受。 简看到我手指上、身体上的伤口,没有表情地为我清理着,我并不渴望听到 他说什么关心的话,刚刚的破碎的酒杯、镜子及身上的疼痛,已经让我找回了昔 日的平静,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是不能够失去简的,我爱他。 简一个星期没再来找过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心死,还是选择心碎。简 带走了我的全部快乐,全部思想。我像一条离开水的鱼,无法呼吸…… 我无聊地翻着简留下的东西,在我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简的手稿,我才知道, 简为什么对我的文字不屑一顾,我写的只是故事,而简的文字里有灵魂,有破碎, 有梦想,有全部,他写的是生命…… 就像简画一样,他画的太阳是白色,我曾经问过,太阳是红色的或是金黄色 的啊,你为什么画成白色,简说,你只看到颜色,我画的,是生命。简的文字也 一样。 我开始帮简整理书稿,无论简还来不来找我,我都要做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 我也许注定是为他而生的,简,我的世界里充满了他,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什 么。 书稿马上就要整理好的时候,简又回来了,没有道歉,没有原因,就像他昨 天还是这屋子的男主人一样,简还是那么热烈地和我做爱,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过,我不再自残,我知道这样让简害怕,让简不想靠近我。 简很烦感我自作主张地把他的手稿给出版社的编辑,他说,这是我留给自己 的东西,你让它变成几个臭钱,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默默地把书稿从编辑手中要了回来,简的画,我也不在想送到画廊去寄买 了,阳光好的时候,我就把简的画拿到阳台上晒晒。 简的身体越来越差,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出一身冷汗,做爱时,他经常是 大汗淋淋,有时草草了事。想劝简去看看医生,我知道简的个性,如果我这么对 他说,他一定非常生气。 我从一些医学书籍上,看了一些可以入菜的补药和补品,换着样给简炖着吃。 他说,最近吃的东西,怪怪的,但是,吃完身体很轻松…… 那段日子是我和简认识之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简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了, 简不再天天回来,又开始外出。 我的心情开始不好,最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简回来的时候,我告 诉了他,他说:怀孕了,哦,谁的? 我第一次动怒了,抽了他一耳光,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说:别以为我感激你, 你能容忍我的放纵,你自己也清白不到哪里去,我每次来你这里,我都注意了, 我的睡衣,拖鞋,每次都有人动过…… 我突然心灰意冷了…… 简说,结束了。 我一下子害怕了,简要走,他走了,我将一无所有啊,我紧紧地抱着简,不 让他走。他说:没什么可留恋的,你爱的,是想象中的我,真实的我,你从不曾 了解,我嗑药、吸毒、双性恋、跟有钱女人上床……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简是不会说谎的,他那严肃的表情,让我知道这一切都 是真的。我心里很乱,我能接受吗?? 简走了。我跌坐在地上。无言。 事情结束得太快,让我没有心理准备,我咬着牙准备生下这孩子,我要为这 段爱情留下点什么。简已经走了,但是,我和简的孩子正在我的体内蕴育着,小 小的细胞而已,让我有勇气戒烟戒酒,也让我鼓足了勇气离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