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安琪赖在黄逸飞那儿不走了。 黄逸飞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你不去找他呀? ” 安琪说:“现在你也是我的男朋友呀。不是你教我可以脚踩两只船的吗? ” 对这个乍一看傻乎乎的小女子,还真的不能太掉以轻心。见她一副吃定了他的 样子,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他气鼓鼓地拿上公文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黄逸飞收到了安琪发给他的信息,她称他为老公,告诉他,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有他最爱吃的香菇肉丝和干煸四季豆。 黄逸飞家里锅碗瓢盆都有,但冰箱里除了。 几瓶酒和几包方便面,其他什么都没有,实际上,他从来没在家里开过伙,安 琪能为无米之炊? 当然,她可以上菜市场买这买那,可她没钥匙,她敢不锁门到外 面逛? 万一家里进了贼她怎么向他交待? 黄逸飞怎么也想不到,安琪会把他大门的 锁给换了。如果黄逸飞要是这个时候折回来,他会连自己的家都进不了。 安琪是那种认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女孩子,她虽然还没有下非黄逸飞不嫁的 决心,但有了昨天晚上的肌肤之亲,对他却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依恋,觉得试试也 无妨。 黄逸飞还没想好该不该给安琪回个话,她的第二条信息又发过来了,安琪说: “老公,我等你回来喝酒。”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挑逗了。黄逸飞简单地回顾了一下昨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 颠鸾倒凤的情景,下身居然有了一点反应。棋遇对手,酒逢知己,都是人生幸事。 床上的安琪简直是个尤物,黄逸飞身经百战,对女人的鉴赏能力是很强的,他不仅 给安琪打了满分,还分两次各给她加了十分。 问题是黄逸飞这时不想跟安琪一起喝酒。 有个段子用酒来形容女人,说处女是洋酒,男人总想尝一口;少妇是红酒,喝 了一口想两口;情人是啤酒,爽心又爽口;老婆是白酒,难喝也要喝一口。黄逸飞 准备诱惑安琪的时候,是把她当成红酒和啤酒的,她这会儿老公老公地直叫唤,在 黄逸飞心目中,马上就降到了白酒的地位,而且是那种散装白酒,还不知道是不是 用工业甲醇勾兑的。天啦,万一喝了假酒,不仅头会大,说不定还会死人呢。 安琪没等到黄逸飞的消息,却接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电话,正是李明启。他问 她在干嘛。 她顺口说在上班。他说都几点了,还上班? 她说你烦不烦? 一点活儿没干完, 加点班不行呀? 他说,行,怎么不行? 她说,废什么话,我这儿正忙着哩。他说, 你先忙着吧,等下我打电话到你公司来。她说,干嘛呀? 查岗呀? 我告诉你,刚才 我骗你哩,你不是让我辞职吗? 我真的辞职了。他说,好呀,你是不是为我辞的职 ?你是不是想我想得要死,准备千里寻夫?她说,呸,你养得起我吗? 安琪惦记着黄 逸飞的消息,就把电话匆匆地挂了,她一下子对李明启没有了感觉。这感觉有点像 猴子掰苞谷,掰一个扔一个,却很奇妙,安琪安慰自己说,我是一个小心眼的女孩 儿,我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男的。这种评价自己的方式让她笑了,觉得自己其实蛮 善良的。 她准备集中精力对付黄逸飞。 可是,黄逸飞会轻易就范吗? 她不知道。但昨天晚上的感觉真的很好,黄逸飞 让她明白了什么叫高潮迭起。安琪想到这儿,不经意地笑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 己的脸。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坐在了餐桌上,就着泰国香米做成的香喷喷的 米饭,把自己做的那几个菜,一丝不剩地消灭得干干净净。她洗了碗筷,把厨房收 拾好,然后回到了客厅里。电视机柜的抽屉里,堆满了影碟,居然大部分是港台和 韩国的连续剧,这是黄逸飞自己看的还是他替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准备的? 安琪不想 管这个问题,她打开影碟机,蜷曲在沙发上,开始一边嗑着五香瓜子,一边津津有 味地看韩剧。 李明启尽管知道安琪就那德行,但听了她电话里那些抢白,也还是有点不爽。 他们是半年以前认识的,一来二往,两个人便开始有了那层关系。 李明启出来之前说好了要带上安琪的,但临行前又改变了主意。这次出行对他 来说意义重大,带上个女的太张扬不说,还分心。不过,李明启对于安琪的辞职倒 是有点小感动,觉得这小姑娘对自己多少有点情意,为了和自己厮混居然可以连工 作都不要。脾气是有的,可是,现在长得漂亮点的女孩子哪个没脾气? 要真没脾气, 你可能又会嫌她木讷哩。 李明启那几天满脑子都是待写的锦绣文章,对安琪的事没有想得太多,否则, 他在自鸣得意的兴奋中,应该想到安琪这种不留后路的搞法对他其实是一种潜在的 威胁,因为按照公平交易原则,我对你付出,我就有权利向你对等索取。问题是, 李明启的出尔反尔给安琪留下了言而无信的印象,这就有点要命。男人可以坏,因 为男人不坏,女人就将失掉很多让男人引诱的机会。但你勾引我之后,必须洗心革 面,重新做人。要呵护我,保护我,把我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你不能继续坏,否 则我会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的人最容易红杏出墙,要真碰到那档子事,你可不 能怪我。 李明启那几天真的很忙,有件事不得不做--一想办法稳住林社长。 林社长长着一副阿弥陀佛的样子,不见人的时候笑不笑不知道,见到人的时候 却肯定笑,哪怕你是社里的门卫或清洁工,搞得社里的每一位员工都觉得林社长对 自己还可以。他老婆是做安利产品的,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情就没有不 知道的了。光知道还不行,还要告诉别人,所以话就特别多。李明启临行前一天晚 上去了社长家,先听社长太太谈了半个小时的国际风云,再听她谈了半个小时的时 事政治,总算找着了个机会,买了一万多块钱的产品。 李明启有备而来,扭头望了一眼林太太刚才进去了的那扇房门,动作飞快地从 带来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笑一笑,说:“这个这个……您拿着。”边说 边往林社长手里塞。林社长说:“什么? ”李明启说:“上次到你办公室,你说到 的那个……东西,西班牙苍蝇。” 这是一种西方的春药,是从绿色的西班牙鼓风虫中提炼出来的一种斑蝥毒,据 说比伟哥还厉害。上次李明启去林社长办公室,一起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当时两 个人还开过玩笑。 林社长愣在那儿,他呆呆地望着李明启,脸似乎都有点儿红了。他压根儿没想 到李明启会给他送这个,尤其没想到会在家里给他送这个。 “西班牙苍蝇”毕竟还是有点太敏感,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 这一冷场,就有了一点不自然。林社长拿起电视遥控器换台,被李明启理解为 在下逐客令,他只好赶紧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