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浩难得星期天待在家里,他无聊的按着选台器,看着电视画面一个跳过一 个,却没有一个能吸引他的注意。 只因他的思绪只为夏雪一个人而转动。 天浩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找那个令他魂牵的小女巫。他发现自己是愈来愈 不能没有她了,而要去美国的日子也已经迫在眉梢,他想知道小雪对他是什么感 情,这样他才能决定去留。 他多么渴望能够听到他所想听到的答案。 天浩正打开大门想去夏家,身后却传来父亲的叫喊,「天浩,我有事跟你谈。」 天浩止住了脚步,无奈的踱回客厅,心底直压下想见夏雪的冲动,讷讷的回 应:「我在楼下。」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才见陆正聿慢慢从楼梯走下来。 自从陆正聿的妻子生下天浩后,本以为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但是 他妻子却因为产后身体虚弱,当时他们经济情况又不好,没多久,她就撒手人寰 了。于是,陆正聿便负起扶养天浩的责任,如此兼带母职,令他大感吃不消。原 本蒙生要再娶老婆的念头,却在看到小天浩天真无邪的笑脸后便打消了,他知道 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单单为了自己,更为了天浩。 所以,陆正聿开始不眠不休的工作,期望给天浩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就因为 陆正聿的努力和肯上进的心,他成了数间连锁企业的董事长,他对自己的成就感 到骄傲,更没有让在天上默默保佑他们父子俩的妻子失望。 天浩静静的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他知道父亲这几年来很辛苦,却一直默默 的承受着,丝毫不想让他担心。 「爸。」天浩开口唤了一声。 陆正聿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裹,没有回应。 天浩用手推了父亲一下,「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正聿回遇神,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天浩。他微微笑了笑,「天浩,你长大了。」 天浩楞了一下,讶异老爸为何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来。 「老爸,你也还老当益壮啊!」天浩打趣的道。 「哦,是吗?算我没有白养了你。」陆正聿宠溺的看着他。「上次跟你提的 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天浩当然知道父亲指的是去美国的事,父亲希望他能够陪他去美国视察,其 实也是要他去磨练,好接掌陆家的事业。 「爸……我……」天浩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正聿知道天浩的顾虑,他需要时间去想一想。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儿子,「天浩——」 天浩打断父亲,「爸,关于这件事,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有一些事情还 没办好。」 陆正聿当然知道天浩所指的「一些事情」是什么,他不动声色的道:「好吧! 不过,尽快给我答复。你也知道,陆家的事业是一定要有人撑起来的。我老了, 唯一的寄望就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爸……」天浩的声音有着无力感。 陆正聿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楼上走去,心想,也许该找小雪谈谈了。 天浩挫败的往沙发上一躺,头一次觉得那 棘手,难以控制。 一边是他唯一的亲人,一边是他用心去爱的女人,他私心的想要留在小雪的 身边,但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那么做。 天浩捶了下沙发,头埋在双手中,嘴角抿紧,他该怎么办呢? 隔日早上,天浩依然准时坐在夏雪家餐桌前,只是他脸上少了平时笑嘻嘻的 神情。 夏父敏锐的感觉到了。「天浩,是不是你父亲的事啊?」关于这件事,他也 略知一二。天浩点点头。 「你有何打算?」 天浩苦笑,「我不知道。」他眼睛直瞟着楼梯口,好想快看到小雪,也许她 能给他答案。 「你自己想清楚,明白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嗯。」 这时,夏雪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跑下来,她神色仓促,眼睛不停的瞟着手表。 「爸,早。」她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忙忙的冲去前廊穿鞋子。 「你这丫头,每次都不早点起床,才会这么匆匆忙忙的。」夏父难得摆起严 肃的面孔。 夏雪咕哝的说:「还不是为了今天有小考,昨晚熬夜了。」她打了个呵欠。 「好啦!爸,我去学校了,拜。」 「那伯父,我也走了。」天浩顺手拿起一份三明治。 「嗯,去吧,路上小心。」夏父目送他们俩离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怎么一大早就叹气呢?」夏母走过来问道。 「还不是天浩的事。」夏父抬眼注视她。 「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看天浩如何处理了。」夏母望着窗外,心头莫名笼罩 一层乌云。 夏雪小跑步的往学校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天浩。 直到她准时的到达校园后,才知道天浩一直跟在她后面。 夏雪睁大眼睛看着他,「天浩,你怎么了,都不讲话,真不像平时的你。」 她对这样的天浩感到陌生,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宁愿天浩嘻皮笑脸的惹她生气或 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嗯……不对,她干嘛去在乎天浩的情绪,她不是最讨 厌他的吗? 「喏!」天浩突然塞了份三明治给夏雪。「你以后早点起床,不然早餐都没 吃,对胃不好,何况以后可没有人盯着你了。」说完,他径自往教室走去。 夏雪一脸茫然,为什么天浩要这么说?他要去哪裹吗?不,一定是自己太多 心了。她试图说服自己,但是莫名的不安感仍在她心中扩散开来。 浑浑噩噩的上完课后,夏雪原以为可以在校门口看见天浩,没想到却只见天 浩的朋友方元跑过来。 「天浩今天决定赦免你,你可以跟你的朋友去逛街,不过,请在晚上九点准 时回家。」方元强调「准时」两个字,完全没有注意到夏雪失望的眼神。 「喔,谢谢你。」夏雪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 道别了方元,她心不在焉的走着,没注意到墙角有一抹深情的眼光直盯着她。 看见夏雪没入人群中,天浩才离去。他没有忽略掉当方元告知她,他不来等 她时的失望表情。难道小雪的想法是跟他一样的? 他猜不透小雪的心,也害怕不能承受所听到的答案,他心中的苦涩没有人知 道。 另一方面,夏雪并没有依约和同学去逛街,其实逛街只是她想甩掉天浩的幌 子,但是,为何她现在的心情那么复杂,没有一丝雀跃,反而渐渐觉得惶恐了起 来。 夏雪呆呆的坐在公园,直到暮色低垂,她才从秋千上站起来,一脸心事重重 的往家门方向走去。 突地,她感觉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心中有所警惕,她加快脚步,但那人始 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心里不安的情绪愈扩愈大,开始小跑步,直到一个熟悉的 声音传来,她才停下脚步,怔怔的回头看。 「小雪啊!是我啦,陆伯伯。」陆正聿跑到夏雪面前,额头上正冒着汗珠, 看来跑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夏雪睁大了眼睛,看着汗流浃背的陆正聿,有什么办法呢?现今的社会实在 是太乱了,教人不得不防。 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赶忙从背包拿出一包面纸,抽一张递给陆正聿。 「对不起,陆伯伯,小雪没注意到是你。」夏雪连忙道不是,她确实在是太 神经质了。 「啊,不怪妳。女生出门在外总是得小心一点,倒是我吓着你了。」陆正聿 接过夏雪递过来的面纸。 「没这回事啦!倒是陆伯伯有什么事吗?」夏雪问道。陆伯伯平常很忙,她 并不常常可以看见他。 她不由得想到天浩是不是也常看不见陆伯伯,不禁有些心疼起天浩来,也开 始体谅为何天浩总是每天准时在她家报到了。 也许,那让他觉得有家的气氛吧?夏雪想着。 但夏雪不知道的是,天浩之所以老往夏家跑,是因为夏雪让他有家的感觉。 陆正聿默默的打量着夏雪,难怪天浩那小子会对她那么认真了,光是她那恬 淡静美的神情,再加上一对迷人的眼睛,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他看傻了眼,一时 间竟说不出话来。 「陆伯伯。」夏雪唤了一声,陆正聿才回遇神来。 「喔……小雪,陆伯伯有事跟你商量。」他支支吾吾的说。 夏雪不解的看着陆正聿,「陆伯伯,有事你就说吧!」 陆正聿不知要怎么开口,他也挺喜欢这个小妮子的,不过,为了天浩的前途, 他也只得狠下心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天浩要到美国去的事情吧!」 「什么?」夏雪惊讶的轻呼。 「但是,天浩却为了你的事而犹豫不决,甚至想留在你的身边,放弃去美国 深造的机会。你也知道,天浩那孩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阻挠他,所以 我希望你能劝劝他,毕竟去美国才是对他最好的。」陆正聿一古脑的说了出来, 他没有勇气去看夏雪,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很自私的行为。 夏雪震惊不已,她两手扭绞着,一时不能接受这突来的意外,眼神呆滞的注 视着前方。 陆正聿久久没听见夏雪的回应,遂抬起头来看她,「对不起,小雪,我知道 这对你很为难。」 夏雪回过神来,她强打着精神,反倒安慰起陆正聿,「陆伯伯,你别误会, 我和天浩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所想得那样,至于你说的事,我会尽我的力去劝他 的。」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有一股刺痛。 「是吗?」陆正聿怀疑的说。 「是啊!」 「那就拜托你了,天浩一定会听你的话的。那伯父先走了。」陆正聿放下了 心。 「嗯,伯父再见。」 等到陆正聿走远,夏雪才任泪水不断滑落下来,心里突然明白,自己早已爱 上天浩了。 约莫遇了半小时,夏雪才止住泪,慢慢走回家去。 她迷惘着,不知自己答应陆伯父劝天浩,是对是错。 夏雪刚走到家门口,便看见天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体靠在围墙上,老大 不高兴的瞪着她。她视而不见的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天浩按住她的手,劈头就问:「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不是叫你九点回来的 吗?」 夏雪侧着脸看天浩,一心只想记住他的面孔。 「说啊!」 不行,不能再迷恋他了,不然她会愈陷愈深。 夏雪硬生生的开口:「不关你的事。」她想拿开覆在她手上的大手。 「不关我的事?!」天浩晦暗的眼盯住她,强硬的拿走了她的钥匙。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知道吗?你迟迟没回来,我担心死了,你竟说我不可理喻。」 天浩眯起眼看着她。 夏雪怔怔的望住他,温言软语的话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我很抱歉。不过,我现在很累了,麻烦你把钥匙还给我。」她冷冷的说。 天浩质疑的看着夏雪,原本想继续问到底,但看到她一脸疲倦,却又心疼的 打住。 天浩不喜欢夏雪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冷态度,他的小雪不是这样的。 他不发一语的帮她把大门打开,走到她身旁低语:「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夏雪怔怔的看着天浩离去的背影,不争气的泪水又爬满脸庞,她用手拭去泪 水,在心底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天浩好。 「啊,小雪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天浩已经来回好几次了呢。发生什么事了 吗?」夏母没注意到夏雪的神情,自顾自的说。 夏雪只是低头不语。 夏母感到不对劲,她抬起夏雪的脸,发现她脸上满是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愿意告诉妈妈吗?」夏母担心的问。 夏雪不可遏抑的投入夏母的怀中,放声大哭,倔强的摇着头。 夏母的心中有了谱,这事一定跟天浩有关。她忍下心中的疑问,安慰着夏雪, 「我说小雪啊,你老妈这衣服可是贵得很,你竟然把它当成抹布在使用。」 夏雪闻言,不好意思的从夏母的怀中抬起了头,「妈,对不起……」她哽咽 的说。 「好啦!不要再哭了,上去洗把脸,赶快上床睡觉。」夏母心疼的说。 「嗯。」夏雪点点头。 这一夜,夏雪始终无法好好入眠。 而相对的,天浩也睁眼到天明。 隔天早上,天浩比平常早的来到夏家,为的是想要弄清楚昨晚的事。 不过,夏雪却早已去学校了。天浩只得按下耐心,静静的等到放学。 然而放学后,他在校门口始终等不到夏雪。他紧张的跑去夏雪的教室,教室 却空无一人。于是他跑回夏家,结果夏母告诉他夏雪不舒服,不方便见他。 夏母明了天浩的心意,便将夏雪那晚进家门后的情形全盘托出。 「天浩啊!你跟小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伯母不便过问,不过,小雪最近安 静了许多,放学回家就往房里跑,一句话都不吭。」夏母顿了下,又语重心长的 说:「那孩子的性情就是这样,有了委屈也不会吭声的,你得帮我劝劝她。」 天浩点点头,但是,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小雪心裹在想什么。 而时间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他得赶紧问清楚小雪的心意。 因此隔天早上,天浩早早就在夏家门口等,他可不许她再逃避了。 「爸、妈,我去学校了。」夏雪说着便带上门,丝毫不察一旁有人在等她, 直到天浩无声无息的探出头,她才发觉到他的存在。 夏雪狠下心不再望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学校方向走去。 天浩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转过头来,他声音森寒地问:「为什么不 见我?妳知不知道我很想妳。」 夏雪淡淡的看向他,努力地想甩掉横亘在胸口的激动,她何尝不是呢? 她只得故意的说:「你别来烦我了,你不烦,我可烦死了。」 天浩感到不可思议,这句残酷的话竟是出自夏雪的口中,他的小雪从不是这 么无情的。 「小雪你别开玩笑了,你喜欢我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嫌我烦?」天浩佯装打 趣的说。 夏雪狠下心,「陆天浩,你握痛我的手了,放开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我想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吧!从头到尾,我都只是被你拖着跑,你想要怎样就 怎样,我已经厌烦了,请你以后不要来烦我,不然我男朋友看到可会吃醋的呢。」 说完便甩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揉着发红的手腕。可她的手痛远远不及心痛,她 的心正在淌着血。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怔然的天浩,感觉好心疼。 「你再说一次!」天浩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的吼道。「难道我对你不够好 吗?」 「是不错啦!可惜就是太穷了一点。」夏雪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天浩鄙视地看着她,「我从不知道你是那么爱慕虚荣的女人。」 「哟!那恭喜你了,你现在知道我的真面目了。」 「是啊!想不到我认识了十几年的夏雪,以为是个清纯可人的女生,没想到 骨子裹却是个拜金的女人,难怪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天浩冷然的说。「谢 谢你让我认清了你这个女人。」 「不客气,那以后你可以不要时常出现在我面前了吧!」夏雪逼自己说出这 句话。 「这你大可放心,我现在连碰你都会感到恶心,何况是巴在你身边。」天浩 眼眸转黯,窜过一道讥诮的冷光。「哦!对了,顺便跟你说一件事,我要去美国 了。原本想为了你留下来的,还好你提早说出了实话,放过了我,说实在的,我 还得向你道谢呢。」 天浩表面上装得不在乎,心底却异常难过。毕竟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小雪,就 这么离他而去了,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对她依恋不已,就在她告诉他实情后,他 还是不争气的想着她。 天浩微微撇唇,全身散发出冷峻倨傲的气势,他转身离去,不想让她看出自 己的情绪。 夏雪本想喊住天浩,却硬生生的将话吞了回去,她并非是个狠心的人啊!之 所以出此下策,无非是为了他好。 她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并不后悔,只是悲伤的泪水不停的滑落下来,沾湿她的 衣襟。 接下来的这几个月,夏雪都没再见到天浩,他果真信守承诺,没来找她。 再过几天,天浩就要毕业了,她将永远看不到他了。这样的结局,对她或他 都是好的。 夏雪深深地叹息。这件事她还没对父母亲说,她不想让父母亲替她担心,何 况,她也不想再三的提起她跟天浩之间已经结束的事实。 「小雪啊!是我,我是你隔壁班的同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夏雪冷眼的看着来人,认出他就是那个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男生。以前还有 天浩可以帮她把这些苍蝇赶走,但现在天浩不可能会来帮她了。 「嗯。」夏雪无所谓的回应。 「小雪,说真的,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你已 经有陆天浩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那位男生诚挚的说。 夏雪心酸地想着,连旁人都知道天浩对她的爱意,而她则是笨到天浩要离开 了才了解。 「不可能的,而且,请你不要再提起天浩了,我跟他没有关系。」夏雪冷着 脸说。 可是她很想再去见天浩一面,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若他过得好,自己也可以 放心了。 「你说什么?」 「没有,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那……」夏雪正待说下去,却看见 天浩从另一边走来,马上住了口。 「那怎样啊?」那位男生心急的问。 「那走吧!你说我们要去哪裹啊?」夏雪故作亲热的挽着那个搞不清头绪的 男孩,不过对这个突然送上来的软玉怀香,他马上迷昏了头。 「你说呢?」 「你好体贴,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你的车呢?」夏雪故意提高声调,想让 天浩听见。 天浩远远的就看见这一幕了。他原本想走开,但是乍见到夏雪,思念的心情 一下子涨满了胸口,教他目光离不开她。 「喔,夏雪,好久不见,这是第几个有钱的男朋友啊?」他挑起眉,凝视着 她。 他吐不出关心的字句来,只因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托你的福,自从你不再缠着我之后,好多男生蜂拥而上呢!让我有更多的 选择机会,而他只是我众多男友的一个而已。」夏雪佯装出雀跃的语调说着,但 她眼里盈满痛苦和悲哀,天浩的冷漠令她有些心寒。 她爱他,但她不能说出口。 「知道了。」天浩有些自嘲的笑了,「放心,我的心不会用在你身上。」 夏雪的心破碎成片片,整个人仿佛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她眼中闪遇一抹受伤 的神情,快得让天浩来不及捕捉。 「我了解,用在我身上可是一种浪费。」她强迫自己平静的说着。 「妳有自知之明是最好的。我已经很了解你的本性了,请你还是收敛一下吧!」 他嘲讽的说着,瞟向她身旁的男生,发现她正挽着那男生的手臂。 夏雪深吸口气,「他只是在试用当中——」她话还没说完,天浩便一巴掌在 她细致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我早该认清你这个女人的。」天浩冷冽残酷的表情与指控,就像一把利钻, 狠狠的钻入了夏雪的心。 「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夏雪抚着发烫的脸颊,硬生生的回话。 天浩莫不可测的黑眸直盯着她,两人沉默的对望着。 这时,夏雪身旁的男生忍不住开口说话,「喂,你怎么可以打我的小雪。」 在他心爱的小雪面前,他可要好好的表现出他的男子气概,即使他心里怕得要死。 天浩冷冽的眼光扫向他,「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好好的看紧她吧!」说完,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夏雪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 「小雪,刚刚你说我们要去哪?」那男生不知好歹的重提这事,他只知道他 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呢! 夏雪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她不该利用他的。「对不起,我有点不 舒服,我先回家了。」 「那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再见。」夏雪无力的说着。 「喔!这样啊,那下次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不过,下次一定要跟我出去哦。」 那男生故作体贴的说。其实他心底恨得牙痒痒的,难得的机会泡汤了。 夏雪无力的一笑,「嗯」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回到家后,泪水早已濡湿了她 的领子。 今天是天浩的毕业典礼,最高兴的莫过于陆正聿了,因为天浩已经答应他, 毕业后愿意跟他去美国。 陆正聿心中多少有些罪恶感,他不知道小雪是用什么方法让天浩首肯的,但 自从天浩答应跟他去美国后便一直郁郁不乐,他知道天浩一定是为了小雪才会如 此。可是天浩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陆正聿坐在家长席上,骄傲的看着正站在演讲台,发表毕业生致词的天浩, 不再想这些庸人自扰的事。 毕业典礼就在天浩精采的毕业致词,和毕业生依依不舍的离情下落幕了。 「天浩,听说你毕业后要去美国了,是不是?」方元试探的问。 「嗯。」 「那你可爱的小雪妹要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小红帽,而全校的男生则是大野 狼哦,你的小雪妹危危可岌,你舍得去吗?」方元不知实情,不怕死的问。 天浩瞪了他一眼,紧握的手指关节格格作响,「那不关我的事,她也满喜欢 的。」 方元瞠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会吧!这个男的变性了吗?现在谈的 可是他的小雪妹?,他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要是换作以前,他早就沉不住 气发起飙来了。 方元关心的又问:「喂,你和小雪妹怎么了,吵架了是不是?你也好歹让让 她嘛!」 「你也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想得那么单纯,她根本是个婊子。」天浩口气 暴躁的说。 「什么,不会吧!不可能的,凭我王方元识人的本领,我打一开始看见小雪 妹就笃定她是个可人、清纯的女孩,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样。」方元不赞同他的 话,替夏雪叫屈。 天浩嘲弄的勾起嘴角,「怎么,她连你也收买了吗?」 方元仍是不放弃的说:「天浩,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小雪的为人啊!你怎 么可以这么说她呢?」 「是啊!就连我差点也被她骗了,不要说是你了。」天浩无动于衷。见方元 还想说,他抢先开口:「好了,不要为了那女人坏了咱们的兴致,我们总算毕业 了,去找些乐子吧!」 方元无法置信的看着天浩的改变,他和小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元有些不 知所措,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这事不急,反正他一定能够搞清实情的。 「好吧!走,咱们去乐一乐。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相聚了,我可是会想着 你的哟。」方元暧昧的往天浩的肩躺去。 「你少来了,像个娘儿们一样,你以为我才认识你一、两天吗?」天浩笑开 了脸,手顶了顶方元的胸口。 「你这死没良心的,枉我还对你一往情深、死心塌地,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将来可以和你白头到老,替你生几个孩子。哼,你这负心汉,呜呜呜……」 方元说到伤心处,还不忘滴两滴眼泪好博取同情。 天浩睨着他,打趣的说:「好啊!那我等你去变性,小宝贝。」 「你真讨厌!见鬼的,还是你去变性好了,谁会为了你去变性啊!」方元恶 心的道。 「那我们的孩子要从哪裹出来啊?」天浩不死心的问,不怀好意的盯着方元。 方元不禁打起了冷颤,「你自己想办法啦!反正那绝对、百分百不是我。」 他忙着为自己脱身。 「是吗?那我等你好了。」天浩继续亏他。 方元拍了拍额头,「你就是等到死,我也不会答应的,我可是铁铮铮的硬汉 子。」说完还不忘卷起袖子秀出他的肌肉。 天浩爆笑出声,「拜托,你以为我不挑的啊!凭你这种货色,我就算是闭着 眼睛挑,也不可能挑到你,甭在那自抬身价。」他一副「我败给你」的表情。 「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蹂躏我这纯情的少男心。」方元悻悻然的 说着,他转过身,丝毫不理正大笑不已的天浩。 「好了,别生气了,我请你去吃东西啦!你气总可以消了吧。」天浩低声下 气的说。 「嗯,消了一半……」方元口气不是很满意。 「那你要怎么样嘛?」 「除非你去变性。」方元说完就溜,还丢下一句话,「我会等你的哟,小宝 贝。」 天浩追了上去,「你这王八蛋,给我回来!」 整个上午,天浩都心不在焉的整理行李。这裹有太多回忆了,他想放却又放 不下,直至他看到一本相簿,那裹面有许多他和小雪之间的回忆,但现在他知道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才下定决心不再去多想。他把那本相簿放进另个一箱子里, 也许美国是个疗伤的好地方吧。 陆正聿突然出声,「天浩,你不把那本相簿一起带去吗?我知道你很珍惜它。」 天浩勾起嘴角,「不再是了。」 「天浩……我……」陆正聿吞吞吐吐的,额头还冒出汗珠。 天浩敏锐的感觉到了。「爸,有什么事吗?」 陆正聿避开天浩炙人的目光,找了个话说:「你不去向夏伯父、夏伯母说一 声吗?毕竟他们平时也对你很照头。」 天浩楞了一下,他已经尽量不去碰有关夏雪的任何事物了,但总是天不从人 愿。他苦笑,「知道了,我这裹整理完就去。」 陆正聿心中矛盾,痛苦的思忖着,他是不是做错了? 天浩看了看陆正聿痛苦的神情,停下手中的工作,「爸,你是不是不舒服? 明天一早就得去机场,你先上楼休息好了,这裹我来收拾就行。」他贴心的举动 换来陆正聿的惭愧。 陆正聿激动的拉着天浩的双手,「天浩,如果我有做错的事,你会不会原谅 我?」 天浩蓦地睁大眼,他从没看过父亲这样子。「爸,怎么会呢?我不会生气的, 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相信你。」 陆正聿怔忡的问:「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天浩极力安慰,「爸,你先去休息,你的脸色不怎么好。」 陆正聿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便上楼去了。 天浩看着父亲的背影,他知道父亲有事瞒着他,但他不想去探索了,他已经 够累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他哀怨地想着,但他不甘愿,他会回来的。 「叮咚、叮咚……」天浩来到夏家门前按著门铃。 「谁啊?就来开门了。」 夏父打开门,一见到天浩就热络的说:「喔,是天浩啊!你这小子好久没来 了。」 天浩清清喉咙,「伯父,不用了。今天我是专程来辞行的,我明天就要搭机 去美国了,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 「什么,你真的决定了吗?」夏父惊讶的问。 天浩这时才搞懂,原来夏雪还没跟她父母亲提起这档事,也许,她认为这种 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吧! 天浩点点头。他不想因为夏雪而破坏了他和夏父、夏母之间的关系。 夏父愣了一下,「是吗?明天几点的班机,我们去送你。」 「不用了,伯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麻烦了啦!」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连要去美国,你都不 让我这老头子去送吗?」 天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抱住夏父,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亲情的温 暖了,这令他感动得落下泪来。 一直躲在窗口处看的夏雪,心底涌起一股异常的骚动,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她 全身扩散开来,他就要离开了…… 隔日 机场里人来人往的,却冲散不掉夏雪心中的离情,她迷蒙著大眼看向正和夏 父、夏母寒暄的天浩。 直到发现天浩往她这儿走来,她才收起留恋的目光。 夏雪扬起了一抹娇笑,「天浩哥,希望你在美国顺利。」她是衷心期盼著的。 天浩乾笑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细语:「放心,没有你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夏雪忍住想哭的冲动,「喔,是吗?」 天浩无视於她盈满泪水的眼瞳,他知道这一切又是她骗人的诡计。但是,为 何他心里又会有著不忍? 天浩凝目望向她,神情平淡得看不出任何异常,「你不让我带点纪念品在身 上吗?」 夏雪闻言,她抬高头对上了天浩的唇,天浩饥渴的唇封住了她的,这炙热的 吻让她不由自主的头晕目眩起来。终於他的嘴离开了她,转而亲吻她的脸颊,然 後是耳朵。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有些讽刺的道:「你绝对有勾人的本钱。」 这时,广播传来飞往美国的班机,已经开始出境检查了。 天浩勾起了嘴角,「看来咱们要说再见了,反正将来来日方长。」他撂下这 句话,便转身向夏父、夏母道别,随即和陆正聿步向出境大门。 夏雪无意识的摸著刚才被天浩吻过的嘴唇,看著天浩离她愈来愈远,她怎么 也止不住心酸悲苦,她不想他离开啊!她想要他留下来啊!可是她不行,她不能 那么自私,他适合更好的环境。可是他会感激她吗?她茫然了。 夏父、夏母心疼地看著宝贝女儿,他们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但是天浩知道她 的牺牲吗? 夏母走向夏雪,摸摸她柔细的发,「小雪,你不後悔吗?」 夏雪倒抽了口冷气,母亲怎么会知道呢?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她坚强 的摇摇头,突然一把飞奔进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看来,我这件衣服又得报销了。小雪,不准再有下一次了唷。」夏母紧紧 回抱著夏雪抽动的肩膀,揶揄的说。 唉!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切还是得小雪自己来厘清,但就怕小雪的心拒绝 去面对。夏母感叹的想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