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狐闹(9) 既然我那么负责任,当然不会错过在空中一把抄住他——在他用一个无比笨 拙的前滚翻姿势翻出栏杆之后,才掉出十米,就被勒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点上 了。该仁兄十分迷惘地抬起头,四处看看,大概是想:咿,地狱还是很亮嘛!我 一点儿都不疼呢,下辈子不高兴可以多死两次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张大脸,在他周围得意地晃来晃去。 然后他就鬼叫起来。 人类真是怪东西。你刚才跳出去的时候怎么不鬼叫?死都不怕,我长发飘飘, 衣着入时,体健貌端,皮肤光滑,怎么就把你吓到这个份上了? 正愤愤不平,忽然发现自己的屁股在眼睛底下,翘翘的挺好看,但长错了地 方吧……仔细观察一下,啊,原来刚刚从空中俯冲下来接人的时候,身体扭动太 过剧烈,前后反了…… 自己傻笑两声,扭扭又把身体扭正,我把这个倒霉蛋挑着,轻轻落地了。 他瘫软在地上。 被我踢一脚:“叫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吓出了神经官能障碍,他拼命张嘴,涌出的却只有白沫。日本 人就是这么不干净,人家受惊了晕过去,多高贵,你就只会糟糕环境卫生。我干 脆多踢两脚,手一抬,他西服胸口袋里一个钱包和那部旧手机跳到掌心。钱包里 没什么钞票,倒有好几张照片。我兴趣盎然地拿来看,都是给一个女人拍的,而 且不是普通女人,是个艺伎。白森森可以当宣纸用的脸,浓妆艳唇,穿极华贵的 和服,神情在七八层粉下看不出来,眉宇间却自然而然流露出高级艺伎矜贵的淡 漠。 我蹲下去看他还在那里哆哆嗦嗦装娇嫩,干脆掐住他人中使劲一掐,他嗷嗷 就叫出来了。望着我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时抹自己眼睛。哎,抹你个头啊,老娘 屁股已经长回去了。我说:“这女人是谁啊?” 他惊归惊,过半天定了神,回答得倒很有骨气:“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只要在下愿意,不要说你,连你生出来的儿子都关我的 事。 生平最讨厌这样磨唧的男人。懒得跟他扯,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闭上眼, 直接看进他的脑子。 照说日本人头脑简单,一点儿不假,这样他心通的勾当,我有事没事,在全 世界也干下不少,乃是生平所知道的最快学习法。上次在中国青城山遇到一个老 道士,乘他睡觉,通了我一宿才把他脑子里东西过个大概;另一个是少林方丈, 也内存强大,不过全部是高级别的生意经,佛法半点欠奉。而眼下这位,一秒就 扫描完了。顺手我给他个暴栗:“靠,这么猪头的说法你也信?” 他一愣一愣地看着我,给吓出来的鼻涕眼泪纵横交错,好嘛,还讲究,不舍 得用那破西装的袖子,郑重地摸出了一包纸巾来擦,仔细一看,纸巾上印着好大 的艳女裸相,乃是新宿街头夜总会见人就发的宣传品……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