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出狱(4) 折腾到临近傍晚,他们回到市区里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区房屋老旧,所有的 建筑都是四五层的像火柴盒一样灰扑扑楼房,这里佟夜辉再熟悉不过,他们就是 在这里长大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小区,房前楼后歇息着不少乘凉的老人,孩子在楼群间 疯跑尖叫,正是小区里热闹的时候。 憾生他们的出现让摇扇唠闲嗑的老人们都停下了动作,张嘴呆愣间脸上无不 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一路走过去身后留下一片窃窃私语。 佟夜辉知道身后的人们都在说些什么。憾生在这里长大,但名声却不好,小 时候是个疯傻的丫头,本来就不太讨人喜欢,长大点了却偷了她妈的养老钱贴补 给一个男人,离家多少年最后把自己折腾进监狱了。这是他们知道的但却不是全 部,憾生从来都是傻的,所有的恶名最后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从进了小区憾生就没有抬起过头,佟夜辉从后面看她的背似乎又佝偻了几分。 沿着一条直路走进小区里面,憾生在一栋楼前的一家食杂店停了下来,店子 门口支着一个简易的摊子,摆着一些瓜果蔬菜,她扬着不高的声音朝里面说: " 给我一斤鸡蛋,两把挂面。" 里面有个大嗓门应道:" 等着啊,给你称了出来。" 片刻的工夫一个胖胖的女人提着鸡蛋挂面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人明显一愣, 她显然是认识他们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憾生低着头,几乎嗫嚅着又 说:" 我还要几个西红柿。" 女人阴沉着脸,称了西红柿,收钱递东西,憾生低头接过来,默默转身走了。 佟夜辉在后面立着,像一个看客,他默默看着,压抑着却伸不出手。 楼道里脏乱灰暗,墙上布满了各种小广告和大脚印子,扶手上根本没有下手 的地方,一抹一手灰。爬到四楼,憾生在左手边的门前停了下来,她依然动作缓 慢地拿下腰间塑料袋,从里面找出两把钥匙开门进屋。 佟夜辉本来还怕憾生会把他关在门外面,看她开门还往上赶了两步,谁想憾 生进门后,却是敞着大门没有一点要关上的意思,他在门口停了一下也迈步走了 进去。 屋内一股带着灰尘的闷热气息,里面昏昏暗暗的只见一点点的光影,两室一 厅的房子里每一个房间都挂着厚重的窗帘。佟夜辉进门的时候憾生刚好在拉客厅 的窗帘," 刷" 的一声响过后带起一阵尘土飞扬,不知是否是疲惫让她的反应迟 钝了,兜头盖脸的灰尘中她竟然都不知道躲,傻呆呆地看着窗户里投过来的天光, 最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才慢慢转身避了开去。 屋内陈设简单,十几年前的装饰,一套老旧的皮质组合沙发,一个个头硕大 的电视,颜色暗沉的电视柜茶几各一个,窗台下一张掉了漆皮的木质摇椅,进门 对着墙下有一个香案,墙上挂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