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都知道这是一家富丽堂皇的大酒店,谁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去享受 一番。它是中国改革开放成功的缩写,崛起得气派而又辉煌。 刘珍可不考究时代不时代的问题。时代再好,你要没有钱,到底是一件极其糟 糕的事。她考究的是钱袋子大小的问题,和钱袋子鼓起来之后,怎样摆阔又能好好 消受一番。假如一个人挣了钱还弄不懂金碧辉煌的来由,不知道酒足饭饱后的那种 额外的心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傻瓜——哈哈——傻瓜而已。 一个人有了钱就应当配得上钱的身份,不但要登得上大雅之堂,而且——最好 是——会消受你的人生,这才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人生的确有趣得很。譬如靓女 爱大款,帅哥亲富婆,哪一样不透着神秘的光环儿,叫人心花怒放。这就是刘珍后 天发现的人生哲学。钱!钱是个东西吗?难道你还指望它生蛆不成?所以,她要请 客的话,就没有理由不来这顶尖级的大酒店。 因为是请阎姐和她的干女儿,她觉得把女儿叫来很有道理。女儿在上大学,也 该让她出来见见世面。 原本她对阎董事长心存芥蒂。这事全都怪她的小帅哥,都是他为那一百万捣的 蛋,让她颠三倒四、鬼差神使地疑心起阎姐来。想来阎姐也不会是那种跟她过不去 的人,否则的话,那次她也不会请她吃饭了。可自己非但不去,还说些不中听的话。 一百万划过去,她的小帅哥服帖了,对她真好,你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外心。越是这 样,她就越觉得自己对阎姐的猜忌毫无道理,便觉得非得请阎姐的客不可,以消除 阎姐心中的不快。可阎姐来吗?这气又不好往她的小帅哥身上撒。好在是她与阎姐 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个面子她总算挣了下来。 面子虽然给挣了下来,可就如散儿说的那样,“半拉子给人接的什么风啊”, 让人感觉总不自然。可是,这能怪谁呢?要不老早以前,在穆亚珂的手机上发现阎 姐的手机号,怎能不心起疑云。何况在这遍地是花、遍地是金的社会里,如何能不 叫人相互猜疑? 事实上,自从穆亚珂做了她的情人之后,她就对他放心不下,就像是非得在穆 亚珂身边抓住个女子她才放心。可等她真的发觉穆亚珂跟别的女孩有往来时,又是 急又是怕,直到像排除定时炸弹那样把她“清除掉”,心里才又恢复对他的放心不 下。就好像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一样,不久她就发现穆亚珂手机上阎姐的手机号码。 不仅吃惊,而且使她深深迷惑不安。阎姐!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对于她,她明知对 人家胡来可不行。可是,不知怎的,她却一溜烟飞到南方,并且就此待在那里。云 里来雾里去,就是回来也没个准,搞得你晕头转向,防不胜防。然而,整个事儿又 像一块砖头一样搁在你心里,压抑着你,难以舒心和开怀,逼得你不得不再在亚珂 身上弄弄清楚。两情相悦,一切应当是快乐和幸福的,谁又能想到整日里围着酸溜 溜的事儿斗嘴生气!为此她逼问过亚珂,但亚珂认定说是别人错打了,还说,“你 的手机不也有人错打过吗?” 虽然强词夺理,可错打电话的事也是存在的。难道真的是她疑心太重?可越是 这样,就越让她挂在心里不能释怀。她迷迷糊糊地不相信,会有如此之巧合——就 仿佛永远都有人在故意跟她捣蛋似的! 她这次回来不知要待多久?据说她还认了个非常之美、非常有才的干女儿。这 个老不死的——钱多了真是——帅男靓女全不放过! 本来这事就像旧日的老伤隐藏在心里,只是没有诱因罢了。没想到她突然回来, 还请她吃饭,哼!她可不是谁想耍弄就耍弄得了的!可是、可是她才回来,她的亚 珂就出差,要么就是手机没电!没电?能不叫她的疑心更重?如果他们真背着她干 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叫她抓住把柄的话,就非跟他们没完。时至今天,她还没怕过 谁呢! 可是,自打心甘情愿把那一百万送出后,感觉一切是不是都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尤其是亚珂,基本上都能随叫随到。就跟不花钱她的心就不会安生似的。可谁不愿 意谁的“天下太平”啊。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置席容易请客难。可不是,如果光请阎姐和她的干女儿, 只自己和女儿在场也太不像话。散儿是必不可少的,那么余下来的是谁呢?金达公 司的周总时常说她人好,心地善良且有正义心,真叫人想,这样的人当然得请。老 赵是她们的故交,曾经在报上吹捧过她和阎董事长,算得上一个文人。人又有情趣, 请他来也不算一件坏事。 刘珍心里这样盘算着,却总觉得少点什么。的确,人活在世上岂能少了面子上 的事?要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他们明摆着不是。要没有市政府官员在场,所谓排 场和体面总跟缺了一面鲜艳的旗帜一样,叫人感觉黯然失色。 不过请谁为好呢?虽然市政府里的几位要员她都认识,却不知谁肯赏脸。她就 恨这些当官的,眼睛虽则死盯着你的钱袋子,却还要拿个臭架子来唬你!她猛然想 起新近送过结婚贺礼的政府官员,想来他是不会不赏脸。这位官员年已五旬,却是 壮心不已,春风得意之际,觉得自己的结发之妻实在是人前拿不出手,既然如此, 离婚也就顺理成章、在所难免。 等到请客的苦差一完,坐到酒桌上,刘珍的兴致就来了,非要大家喝白酒不可, 说只有这样才够味。 美酒已斟,玉盘已上,不吃不喝怎能对得起那高悬的琉璃彩灯?哈!在这人意 盎然、群情洒脱的岁月里,谁人不说这里更有一番飘然欲仙的感觉! 杯酒在握,阎董事长却找不到往昔的亲情,反而有一种刘珍在摆场面给她看的 感觉。她不由得淡淡一笑,在劝说中呷了一小口酒。当初,她刚踏入生意场时,也 陪人喝过白酒,后来也许是生意做大的缘故,她就不再喝白酒了。今天再喝起来, 竟是如此之苦辣!当初喝白酒的心情哪里去了?她放下酒杯!刘珍是个直肠驴,这 是她老早就知道的事,很多时候并不把刘珍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她们毕竟是姐们 儿。而整日里疑心这个、讨厌那个也决非她的为人。正是她这种处事泰然的风度和 甄别人才的领袖才能,使她格外受到人家的尊重和敬仰。“阎姐,你要踏入官场的 话,准可以做到省长或者比省长还大呢。”刘珍有时候的话也的确叫人想啊。 当然,这样的场合,礼节是必不可少的。阎董事长自然是坐在主客的位置,接 下来是市府官员。在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没有想到那个官员把他的新婚燕尔的小娇 妻也带来了。丽桐还以为是他的女儿,便要上前把她当妹妹拉到自己身边,以示友 谊。多亏散儿先她一步,亲昵地向官员的娇妻叫了一声嫂子,才使她免了一场尴尬。 她暗地吐了吐舌头。这位小娇妻就挨着他的夫君坐下。再下面是周总,挨着周总的 是散儿。因为是第一次见到阎姐的干女儿,所以刘珍在阎董事长的另一边坐下时, 很亲热地拉着丽桐坐在自己的旁边,并让女儿陪着丽桐坐下。有文人之称的老赵就 在散儿与刘珍的女儿之间就坐。 就像丽桐想的,“现在的人可真难认”,不光期货市场常人的思维行不通,生 活中也一样。譬如,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按常礼称她“老大妈”或者“老奶奶”, 虽然她不会不理你,但对你的态度肯定是轻描淡写,就跟你认错人一样。如果你叫 她一声“大姐”,立刻就会收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她会眉开眼笑,连你都会 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的感染!的确,时代都在越变越年轻,人哪能越活越 老啊! 虽然大家都是熟人(丽桐除外),也许是多日不见的缘故,气氛并不见得热烈。 散儿试图让场面热闹起来,可看看大家都在顾自吃着,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应当照顾 一下,便简短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就埋头苦干起来了。 丽桐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不由怔住了。原来刘珍的左手戴着六个 戒指!她猛然想起迪厅那个小姐说的话来! 在酒宴的行进曲中,随着隔年的“雾”被酒精挥去,酒场的气氛渐渐地活跃起 来。先是散儿说了个“四大傻”: 做股票做成股东 做房产做成房东 养小蜜养成老公 练功练成法轮功 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散儿,可真有她的。请她到底没错,她总是意想不到地让 你开心。当然了,散儿有她的鬼点子。据她说,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多正经话呢? 这是“添加剂”又是“黏合剂”。 可是散儿突然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人们笑着笑着为何又哑口不语了!真是糟糕! 她立即想到了那个官员和他的小娇妻!是否是养小蜜养成老公也未可知,但总的来 说究竟不妙啊!可谁想到说笑话也能捅了马蜂窝! 那位官员虽则不高兴,毕竟还有些度量。他的小娇妻却一下拉长了脸,说: “今晚上除了刘珍大姐,我可是第一次跟大家见面,总不会一上来就把谁给得罪了 不成!别这样绕着圈子骂人!” “哎呀好弟妹,散儿也是为大家高兴说着玩呢,想哪去了。她要真有那个心, 也不敢胡说八道!” “你可不能跟他们比啊!” 虽然是劝人的话,可被劝者越听越不是滋味,但又没法说,犹如哑巴吃黄连, 只好默不做声。 倒是老赵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给在座的人讲起在晚报上看到的 一则新闻故事。说是有一群儿女忙活一上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宴,要给他们的 老父亲过生日。他们的母亲去世的早,留下他孤苦一人,子女若不再尽孝,良心何 忍。可等到中午一切都收拾好了,却独独不见了他老人家,急的儿女们四处去找。 没料到派出所通知他们去领人。原来是到了生日这一天,也不知是儿女们张闹生日 的气氛太过浓重,一时激发起老人寂寞难耐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找到一个已被当地 治安室怀疑为妓女的女子,刚好被逮个正着。真是丢脸!这事虽说丢脸,却也引起 子女们的反思。又不缺这钱,干吗要弄得这样丢人!所以,就在来年给老父亲过生 日时,干脆花钱雇了个三陪小姐来陪老父亲过生日。 末了,老赵感慨地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你们说,你们说呢?” 阎董事长坚持说是老赵的杜撰。那位官员说现在的年轻人哪有这份孝心。大约 是官员娇妻肚里仍有气的缘故,说大家还是各管各的事好。散儿因刚才的不快,没 有回话,却转脸问周总对此事有何看法。 “百花齐放,百花齐放。”回答就跟他的为人一样,老好好。 刚才刘珍在占着嘴,没有说话,嘴一闲下来就插言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 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了不起。” “我是说啊,我是说他的那些子女们为何要这么做呢?” “还不是那老爸有钱,她的子女们有想头呗。不过……”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珍 的宝贝女这时忽然说,“不过,万一那三陪小姐成了她们的小妈,难说他们就能得 到老爸的遗产了!” 大家都没料到,她是如此语出惊人,餐桌上立刻一片哄笑和“啧啧”之声,是 赞美、嘲笑或者惊诧,很难叫人说得清楚。 “想不到现在的大学生,把一切都系在财产上的问题看得这样清楚。一针见血。 了不得、了不得啊!”老赵给人的感觉简直是自愧弗如。 今晚真是邪门!刘珍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官员的小娇妻。她真怕再往自己身上揽 屎,却刚好与那位小娇妻的目光对个正着,立时转脸骂道:“死丫头!这儿哪有你 说话的地儿!去!” 太不给面子了!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的!刘珍的宝贝女儿一生气,推掉手 中的筷子,拉起丽桐就朝那边的卡拉ok走去。丽桐就像天生不会拒绝人一样随她去 了,但却暗地瞄了一眼刘珍那戴了六个戒指的左手。 和他们这群半老不老的人坐在一起,要多无聊有多无聊,还不如唱唱歌开心。 可怜的她,虽然满脑门子都是武断想法,却终究没有想到要走出这个屋子。 刘珍没想到自己的言行对那位小娇妻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本来她就对刘珍那宝 贝女儿的话语难以消受,只是不好发作。难道她是三陪小姐不成!她“呼”地立起 身—— “你、你干什么啊?”她的老公不安地问。 “去厕所也要管啊!”她恨恨地说。 去洗手间却偏要说去厕所,而且又在餐桌上,足见她心底的愤怒很难平息。可 是,一晚上她能往自己身上揽几次屎?不想揽都不行。他们像是无意的,可谁又能 知道呢?指桑骂槐也未可知!问题是屎揽来了却无可奈何!所以,她要上厕所! 原本是要大家来高兴高兴,可谁想到弄成这样?大家不过是想闹闹笑,开心一 下,谁知她心眼比针尖还小。去厕所!难道她花的钱就这样不值吗? 可话又说回来,都是有身价的人,为这些小事犯不着。当然,在这一点上,阎 董事长还是帮刘珍的。她趁那位小娇妻不在,给官员说了几句宽心的话。那位官员 知道阎董事长的分量,因此眉目渐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低语跟阎董事长说了 句心里话:“小的难养啊!” 由于前车之鉴,在那位小娇妻来了之后,大家都小心地说着话,饭局显得沉闷 无聊。作为东道主的刘珍十分着急,叫大家吃饭也不能吃成这个样子啊。因而拿眼 直瞄散儿,暗里使些眼色。散儿当然明白刘大董事长的意思,也知道这个角色非自 己莫属。可是!忽然,她想起一个不知在哪儿听到的笑话。 一个大胖子去坐飞机,忽觉口渴,便问空姐要饮料。空姐傲气地说没有。胖子 说矿泉水也行。空姐不耐烦地大声说:“没有!跟你说了没有!”胖子被空姐咄咄 逼人的气势震得不敢再言语。不一会儿,他身边忽然发出一个声音:“小姐,给我 拿点喝的来。”空姐闻听此话,急忙去拿喝的。胖子觉得奇怪,身旁没人啊?及至 低头往下一看,才看到一只小小的鹦鹉坐在身旁的座位上。空姐拿着一瓶矿泉水过 来。“no!no!”鹦鹉看到矿水非常生气地嚷。空姐又急忙回去换了一听饮料来。 “no——我要的是红酒,你这个傻逼!”空姐忙陪笑说:“飞机上不让喝酒。” “浑蛋!连老子也敢不让喝!老子偏要喝!”正在鹦鹉喋喋不休叫骂时,过来两个 彪形大汉,二话没说,抓起鹦鹉就扔到飞机外面。胖子在一旁看着挺生气,一个小 小的鹦鹉都比他强,大声喊:“空姐,给我拿听饮料来!”空姐给他拿瓶矿泉水。 “no!no!你这个笨蛋,我要的是饮料!”接着,胖子也被两个彪形大汉架起,扔 出了飞机。这时,先前被扔出的那只鹦鹉见他也被扔了出来,就飞到他身边说: “喂!伙计,你有翅膀吗?”胖子回答说:“啊,没有。”“没有翅膀你牛什么牛!” 话音未落,就一溜烟飞走了。 “没有翅膀你牛什么牛!”不知谁重复道,接着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这里面 笑得最酷的,莫过于官员的那位小娇妻了,开心极了。至此,大家觉得今晚的饭局 还比较圆满。 其实,今晚心里最苦的应该是丽桐。“据说是让一只手戴六个戒指的富婆带走 了!”此话一直压在她心头。此前,要她信一只手戴六个戒指的鬼话,她是想都不 敢想的。可今晚的事实告诉她,这绝对没假。刘珍的确又是一个富婆。这一切不能 不紧紧咬着她的心。 她想问刘珍,“听说你在迪厅把一个叫穆亚珂的人带走了?”这样的问话非但 不妥当,而且也让人无法接受!也许迪厅小姐在拿她开心。她心里又升起一团迷雾! 大家在门前开始告别,话说得既客套又亲热。就在这时,刘珍发觉不见了阎姐, 她似乎看见她手持手机进了洗手间。从没见过阎姐打电话背过什么人。今天真是特 别!特别的行动引起刘珍一大串特别的思绪。她拧身向洗手间快步走去。当她拧开 洗手间的门进去时,阎董事长已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阎董事长见是刘珍,对她笑笑 就出去了。她可不大喜欢在洗手间里跟人说话。可是,在进洗手间的瞬间,她分明 听到一个“珂”字!她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亚珂的手机。亚珂说他在家,而且已经 睡了。她不相信,坚持要亚珂去爱巢。可是亚珂坚持说已经睡了,不想再起来。她 无奈地合上手机。这个骗子!她的耳朵可没聋!她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原想乘着酒兴请阎姐她们到她那儿搓搓麻将,哪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这是巧 合,还是他们之间真有那事?虽然这样,她知道不能揪住阎董事长问个明白,亚珂 仍旧会给她来个死不认账。可就此罢休也决不是她的为人! 那位官员带着小娇妻已先走掉,周总顺路把老赵捎上,也已离去。余下的人也 准备离去,却听阎董事长说:“散儿,你把丽桐送回去,我还要开车去办点事。” 因为来时她坐的是丽桐的车。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刘珍冷笑着坐进自己的车里。和小情人幽会,哪能带上 干女儿——肯定是!她要跟踪她,跟踪她看个究竟。 她开着车,悄悄地尾随着阎董事长的车。 阎董事长根本不曾想到有人会跟踪她,一路轻快地开着车,向前驶去。在一个 小广场的拐弯处,她停下了车。这时,刘珍借着路灯的光芒,看到穆亚珂走到了那 辆车边。 霎时,愤怒、嫉妒和着一股不可遏止的醋意,蒙上她的心头。她想立刻开车冲 过去! “妈,你怎么停这了?” 冷不丁一句话突然从刘珍身后发出,声音并不大,却像一声炸雷,惊得刘珍毛 发悚然,额头冒汗!这个死丫头!也不坐前头,却不声不响坐在后面,真叫她—— 她看到穆亚珂钻进阎董事长的车里,就这么去了。 “到前面来!”刘珍厉声说。她的女儿不情愿地换到车的前排坐下。她不明白 女儿为何从不爱自己,就像生活当中没有她这个母亲,照样生活得好好似的——从 来如斯!只有在她缺钱时,她才会主动来到她面前,叫她母亲。“唉!”她叹口气, 似乎已经忘却自己为了享乐,经常把女儿抛到九霄云外的事。她要没有了钱的话, 她真不知自己还会有什么。 可是,自己在穆亚珂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却仍是圈不住他的心。最最叫她伤心 的也莫过于此。就今晚来说,她花的钱就极其糟糕。早知如此,给她接什么风啊! 她永远都在花糊涂钱——永远! 她想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但有女儿在,她不便跟踪,只能打道回府。 可要就此完结,很难让她甘心。她该怎么办呢? 穆亚珂是她的,决不容许别人占有他,夺她所爱!她的眼中发出凶光。她有的 是办法,她一定能让穆亚珂不敢再胡来,哼!咱们走着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