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伸着脖子在出港口的人流里面寻找着陈璐,陈少宏说我应该拿着一束玫瑰去 机场结他的妹妹,我说拿着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定很傻。少宏买了一束玫瑰插在花 瓶里,摆在我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在我看见陈璐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她拽着大 皮箱侧侧歪歪的向我快步走来,我迎过去抱住陈璐和那只大皮箱,小声说,“想死 我了。”陈璐用脑袋在我的肩膀上蹭了两下,“终于回来了。”当和陈璐一起出国 的那个叫白兴华的法国人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放开陈璐,和他握手。我简单的 和白兴华寒暄了几句,然后拽着陈璐和那只大皮箱走出机场大厅。 我把皮箱放在后排座椅上,陈璐半坐半躺的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我上车之后 陈璐挺起身子,伸手扳过我的脸,“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我就势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当然瘦了,想你想的。” 陈璐在我的右颊上吻了一下,“我回来了就要把你喂的胖胖的。” 陈璐问,“我哥呢,他怎么没来呢?还是不是我亲哥。” 我说:“你亲哥哥在家给你做饭呢。” 到家的时候陈少宏在厨房里叮当叮当的炒菜,陈璐发现茶几上的那束玫瑰, “志强,你买的,乱花这钱干吗。” 我说,“不是我买的,是少宏买的。” 陈璐嘟着嘴,“就知道不是你买的。”一副口是心非的嘴脸。 少宏听见妹妹的声音,挥舞着炒菜的铲子从厨房里走出来,陈璐抱住哥哥撒娇, “还是我哥对我好。” 少宏说,“谁让我是你亲哥呢。” 陈璐松开少宏,“奖励你一件礼物。”说着陈璐蹲在地板上打开皮箱,翻出一 条pierre cardin 的领带递给少宏。 我堆出一脸讨好的笑,“璐璐,我的礼物呢。” 陈璐拍拍我的脸,叹了一口气,“虽然你对我不好,但是礼物还是有的。”说 着从皮箱底层拽出一套pierre cardin 西服。 少宏拍拍我的肩膀,笑的很阴险,“看见了吧,我这个妹妹算是白养了。” 陈璐笑眯眯的对她哥说,“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给志强买的这套西服可是 打算让他在我们结婚的时候穿呢。” 我把少宏推回厨房,“赶紧把吃的弄好。” 陈璐比比划划的让我试衣服,我说大热的天就先别试了,陈璐连哄带骗的让我 把西服换上,然后把我拉到镜子前美滋滋的问我觉得自己帅不帅,我说本来人不帅 但是穿上璐璐给买的西服才显得有点帅了,璐璐笑着抱住我,我伸出胳膊环在她的 背上,认识陈璐整整十年,她的美丽,她的精灵,她的善良总是一如当初那样时刻 吸引着我,唯心一点的说,陈璐是上帝给我降下的福音,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爱人, 半个月的离别让我觉得那样漫长。 陈少宏擦着汗喊我们,“别抱着不撒手了,准备吃饭了。” 陈璐吐吐舌头放开我,少宏问我,“高家大少爷,你忘买啤酒了吧。” 陈璐说,“哥,我走之前买了一箱,你看看冰箱里面还有没有。” 少宏说:“得了,早就让我和志强喝了了。” 我边脱西服边说,“我这就去买。”这时候门铃响了,对讲机的屏幕挽着鲁灵 的贾彬正在搔首弄姿的整理头发,我笑着说,“胖子让鲁灵先上来,你在下面等我, 和我一起去买啤酒。” 胖子吭叽了一声说,指指脚下的方向,“不用买了,我带来了,你下来帮我搬 就行了。” 陈璐送给贾彬一条和少宏样式差不多的领带,送给鲁灵一瓶Amarige 香水。我 和少宏把啤酒折腾到冰箱里,胖子说把买的吃的往盘子里倒腾,鲁灵拉着陈璐唧唧 喳喳的聊着。 啤酒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开始吃饭,陈璐端盘子,拿凳子,忙前忙后一副家 庭主妇的架势。鲁灵问陈璐,“你和志强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陈璐说,“他说准备明年五一。” 她哥哥说,“得了,都老大不小的了,我看就今年国庆吧,我和爸妈说了,爸 妈说他们不着急人家志强的父母还等着抱孙子呢。” 陈璐看了我一眼,我冲她憨厚的笑了笑,“咱听你哥的吧。” 贾彬说,“陈璐,你要不抓紧和志强结婚,不一定哪天哪个小姑娘看上他了呢, 他的革命立场可是不如我坚定呀。” “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少宏举起酒杯,“来,咱们干一杯庆贺一下。” 鲁灵开始和陈璐嘀咕去哪里照婚纱,胖子开始讲结婚前的准备,比如确定参加 婚礼的客人名单等一系列纷繁复杂的程序,我看着陈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从那天开始少宏就开始督促我们准备婚礼的各个程序,并且给我们规定要各个 程序的时间期限,比如婚礼定在十月一日早晨九点五十八分,领结婚证定在九月九 号,婚纱照要在七月结束之前照好,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爸妈知道我要和陈璐结婚 的消息很高兴,爸爸说在清河举行婚礼之后还要在鞍山补办一此婚礼,而且和陈璐 的父母商量着邀请客人的名单,举办酒席的酒店。 田处戴着花镜用红蓝铅笔很认真的修改着我的演讲稿,我抱着杯子坐在沙发里 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那几片舒展的叶子被我吹的在水面上飘来荡去的。田处喜 欢喝茶,如果和他谈起喝茶的学问来,他会滔滔不绝的和你讲上个把钟头。清河七 月的开始燥热起来,早晚温差很小,只要太阳跃出地面就开始炙烤着城市里的芸芸 众生。田处办公室里的空调用了七八年,虽然当时显得很时髦,但是现在不但没有 什么制冷效果,而且噪音也相当大。 我对拿着红蓝铅笔勾来抹去的田处说,“领导,这空调该换换了吧,每年都修, 可是每年都修不好。” 田处喝了一大口茶水,“算了,凑合用吧,实在弄不好不是还有电扇呢吗,国 家的钱省一点是一点吧,勤俭节约在我们那个时代可不简单的就是一句口号呀。” 然后他抖了抖手里的稿子,“你的这个稿子不错,对毒品的危害、禁毒的艰辛写的 都恰到好处,而且数据引用的都很准确,在写法上也青少年也比较能够接受。我也 给你一点建议,这片稿子应该突出一些政治因素,要围绕今年六二六抵制毒品,参 与禁毒的主题和上个月国家禁毒委员会提出的遏制毒品来源、遏制毒品危害、遏制 新吸毒人员滋生三个工作重点。我给你改了改,你过来看看。” 我接过稿子,上面到处都是红色的铅笔字,田处改的很仔细,甚至有的标点符 号都给改了。我说,“那我拿回去按照你的意见整理一下。” “好好准备一下,27号在工人俱乐部我们支队就看你出彩了。”田处又接了一 杯水,“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和你说。”我坐好,田处接着说,“志强,你知道我 对你是报有很大期望的,你是禁毒专业毕业的,入党时间也比较早,处理问题的能 力也不错,你做科长这个阶段我也在仔细观察你,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苗子。 我还有五六年就退了,不过在退下去之前我会向局领导推荐你的。你现在是本科, 现在是知识的年代了,工作能力是一方面,学历也是重要的,我准备让你参加明年 的研究生考试,最好是考公安大学的,毕业之后再回队里来,这样无论从学历上还 是从个人能力上你都不逊色于别人,对于这个问题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考研我只是毕业那年想过,也只想考刑警学院的,不过当时也只是想想而已, 工作几年考研的念头早就打消了。田处提出想让考研我感到很突然,我说,“领导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再说毕业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考上。” 田处笑眯眯的看着我,“不思进取的情绪是要不得的,你毕业才刚四年而且英 语也不错,现在是七月份到考试还有半年,多花些时间准备准备,即使这次考不上, 下次再考,不过时间不等人,我希望你能尽快考上。” 考研对于我的意义是政治因素大于学习本身的形式,我知道田处的意思是想通 过考研加重我身上的政治砝码,对于领导的这种要求和好意,我想我是不应该拒绝 领导这个本来就对我有利的建议,我说:“那我考警院的吧,老师还能熟悉一些。” 田处摇头,“我还是认为你应该考公安大学,含金量比警院大些。”说着他从 桌子上的文件拦里翻处一摞资料递给我,“这些复习资料你拿去,能帮你的就这么 多,剩下就看你小子自己的了。” “争取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我接过资料,“田处,我有一个个人问题还要向 领导汇报呢。” 田处理了理意见略显稀疏的头发,“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我笑着和他说了我和陈璐国庆准备结婚的事情,“你可要做证婚人啊。” 田处显得很高兴,“好,好,这个证婚人我做定了,需要队里帮忙的你就和我 说,还有这段时间你准备结婚有事情就和我请假。” 离开田处办公室的时候他嘱咐我选个专业认真复习,要做到结婚考研两手抓, 哪个也不能放松,我笑着答应。 我和浩然商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暂时先不抓捕王林,当我把和阿龙见面的情节 详细讲给浩然的时候,他兴奋的说接下来就看这小子的了。少宏那边关于微微那个 案子已经取得了凶手的有效信息,但是还不能确认第一现场,我提供了上次扣押王 林时候留下的王林的一些相关信息,少宏推断十有八九凶手就是王林,因为有一个 残缺的指纹和我提供的王林指纹很相似,他说死者指甲里有一些皮肤纤维,这些纤 维应该是凶手的,他说如果抓住王林之后做一下DNA 检测很有可能就能证明他的推 断。 我和浩然满心欢喜,我们起初的猜测和怀疑已经被证实,而且这个案子可能很 快就会在我们手里水落石出。不过在我心里还有一些疑问,省厅的何处究竟为什么 不让我继续才查下去是我心中最大的阴霾,如果他是出于维护省厅对“1.12案”的 权威结论那还好说,如果他和吴文成有什么关系的话,那无疑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浩然一直在宽慰我,他认为如果何处和吴文成有关联的话,那么作为一个老公安人 员,他不会笨得要自己出面阻止我们的调查。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在破案之前在 我心里都将形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二个问题就是怎么向田处解释在他再三强调“1.12案”经过全支队的共同努 力已经成为铁案,而且破获“1.12案”是近年来缉毒支队最大的荣誉之后我不仅怀 疑这个没有结束,而且在继续查这个案子。在这个案子的线索逐渐明朗化的时候我 不能不考虑到这个问题,参加工作以来,田处是那样的信任我,栽培我,而且为我 铺平了道路,领导处处为我着想,甚至连考研的事情都替我想到了,而我却背着他 在做一件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对“1.12案”的态度我是可以理解的,在退休之 前能够拥有这份荣誉是老同志退休前的心态。在我问浩然如何向田处汇报整个案情 的时候,他诡异的笑笑,他说我知道你怕失去田处的信任而影响你以后的工作,但 是我们可以把这个案子作为一个独立的案子向田处汇报,让他来决定这个案子是不 是“1.12案”的延续,这样他就不会感到突然和反感,如果案子侦破,那么也是整 个支队的又一个荣誉。平日沉默的浩然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闪出智慧的火花,我 让他整理整个案子的材料准备上报田处。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