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宏的父母在刘队面前保持的很克制,刘队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并就少宏后事 的处理上征求了少宏父母的意见。少宏的父亲向刘队表示了感谢,并表示在少宏后 事的处理上按照清河市刑警拥相关规定,他们没有其他额外的要求。由于一夜没有 睡觉,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我无法想像少宏的生命就永远停留在了昨天,我恍惚间 还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当我仔细去辨别的时候才发觉? 那些影子根本就不是少宏的。后来我走出少宏的家,我是为了逃避那种令人窒息的 悲哀气氛,我去了爸爸的单位,爸爸说这个时候要格外照顾好陈璐,还有要安慰陈 璐的父母。在爸爸那里坐到将近中午,陈璐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她说刘队要回去了。 我说我在我爸爸这里,马上就过去。陈璐的父母本来想留刘队吃了中午饭再走,刘 队推说队里还有事情,其实我知道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情吃饭。 刘队走后少宏的妈妈问我们,“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 从昨天到现在我和陈璐谁也没有吃东西,她妈妈这么一问我才感觉到自己非常 饿,我说,“阿姨,我去买点吃的吧。” “还是我去做吧。”陈璐妈妈的声音悲伤而固执。 陈璐的爸爸说,“志强,让你阿姨做吧,少宏不在了,可是我们还要生活。” 一句话把我的心里说得酸酸的,陈璐的妈妈表情木讷的走进了厨房。 我感觉很累,想躺一会,刚要进少宏的房间,突然觉得不太妥当,那个空间应 该原封不动的保存下来,留给陈璐的父母作为一份对儿子的思念,我进了陈璐的房 间,缓缓的躺下来。陈璐也跟着我走进来,她蹲在床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我抚 摸着陈璐的头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我被陈璐摇醒的时候她拿着我的电话,“志强,有电话找你。” 电话是田蕾打来的,她显然知道我的朋友殉职的消息,安慰我之后还叮嘱我要 注意安全,我对她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吃中午饭的时候很沉闷,陈璐一家三口失去了亲人,而我失去了一个少年时代 就在一起的朋友。陈璐对父亲说,“爸,我在家陪你们住两天吧。” 陈璐的父亲说,“你还是和志强一起回清河吧,不要耽误了工作,你妈有我照 顾呢。” 陈璐的母亲始终没有说话。 回清河的路上,陈璐突然问了我一句,“中午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孩是谁?” 我说:“是我们田处的女儿。” 快下高速公路的时候浩然给我打电话,“志强,你回来了吗?” “刚要出高速公路,”我说,“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别的事情,”浩然说,“我就是想问问你阿龙和你联系了没有,他和 王林已经消失两天了。” “没有,他没有和我联系。”我说,“一会我把陈璐送回家就过去找你。”浩 然的话让我从悲伤中回到现实,我知道浩然是在提醒我不要被悲伤占据我的整个心 灵,而且忽视了目前我们的工作,因为我们都断定近期吴文成会有行动。阿龙消失 了两天是不正常的,起码他应该给我发一条短信息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些 什么。他是不方便还是对于那天我带队去武汉路抓捕他而产生了对我的不信任…… 我应该尽快的联系到阿龙,我必须知道他在哪里。 “你还是陪陪陈璐吧,至于案子的事情我们明天上班再说。”浩然说。 “不,你等我,我去找你。”我肯定的说。 放下电话我对陈璐说,“一会我先送你回家,队里有个案子我去一下。” 陈璐轻声说,“好吧。” 我能感觉得陈璐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孤独会滋生悲伤,但是我肩上有着和少 宏一样的责任。 见到浩然之后他用手抓出我的胳膊,他想把力量注入我的身体,去化解失去挚 友的悲伤。 他少有的建议,“志强我们去喝一杯,边喝边聊。”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酒吧,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坐下来,我要了一打啤酒。 当侍者离开之后,浩然说,“根据我们掌握的这些线索,阿龙是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他失踪了,我们就失去了有效了解吴文成的一个重要途径。所以如果他再不联 系我们的话,我想试着联系他一下。” 主动联系阿龙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虽然我曾嘱咐阿龙要随身携带手机,并且 告诫他一定要记住我和浩然的电话号码而不要把号码存在手机里,但是我还是害怕 一旦他疏忽了,那么被王林看见我的短信息回给阿龙带来麻烦,而且更重要的会影 响整个案子的侦破。 我说,“我们还是想一个稳妥的方法联系阿龙,不然如果王林知道我们和阿龙 有联系的话那就糟了。” 浩然说:“稳妥的办法我倒是想了一个,我们给他发一条短信息,内容就写办 理假证件,他如果看到你的手机号码,我想他如果方便会给你回消息的。” 我想了想说:“好,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想他不联系我们的原因应该是他知道我们去抓他和王林,他以为我们改变 主意了,如果不是这样在这两天内他应该有足够的机会给我们发一条短信息。”浩 然接着说,“所以如果他给你回电话或回信息的话你应该把这件事情给他解释清楚, 假设我们无法联系到阿龙的话,我看我们打给田处的那个材料就要缓一缓了,因为 我们要证实吴文成是个贩毒分子的话,大部分有价值的信息都是来源于阿龙的,找 不到阿龙就不能证实我们的推断。” 是的,我们现在掌握的只是凤舞集团下属的蓝月亮夜总会是个涉毒的场所,而 且我们正在通缉这个夜总会的经理王林,但是吴文成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这个已经在 逃的王林身上,如果没有阿龙我们将很难判断吴文成近期所要进行的贩毒活动的时 间地点等等相关信息,如果没有阿龙我不能把我们的材料交给田处,没有阿龙我们 合情合理的推断将变成苍白无力证据不足的推测。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阿龙不再联络我们,我们就在全市范围内大规模收 捕王林,抓到王林我们也许会知道关于吴文成的一切,抓到王林我们就有可能证明 他是不是杀害微微的凶手,和他杀害微微的动机。 浩然说,“如果联系不上他也只好按你说的做了。” 我给阿龙发了一条短信息,内容是按照浩然的意思写的是办假证件的内容,信 息发出去之后我和浩然开始了等待,这个时候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我的心里 隐约感到阿龙还是会协助我们的。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响了,是阿龙的,我对浩然点点头,他脸上露出舒展 的笑容。 就像我和浩然预测的那样,阿龙用质问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要带人去抓他,我给 他解释说那次完全是一个意外,当我排解了与阿龙之间的误会之后,阿龙告诉我那 天他们逃脱抓捕不是因为侥幸,而是因为老板在我们到达几分钟前把这个消息通过 电话告诉了王林,王林带着他仓促的离开了梅花小区,而且在离开的时候他还远远 的看见了我。 田处一页一页的看着浩然整理的材料,表情很凝重。当我向他汇报关于凤舞集 团有可能涉嫌贩毒,近期有可能有规模比较大的毒品交易,而且我含糊的表达了这 个案子很有可能是“1.12案”的继续的时候,田处表现的很惊愕,当他从我手中接 过那叠厚厚的材料之后就不再说话。 我坐在田处对面的沙发上,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毕竟在“1.12案”结案之后的 这两个多月以来我所做的一切关于凤舞集团的调查都是背着田处做的,我怕就此失 去田处的信任,就此与等待自己的机会擦肩而过。但是我又无法不把这一切向田处 汇报,因为单纯依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很难最终将吴文成绳之以法,而且警察是一 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我无声的等待着田处的最后表态。 等待,人的一生中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等待,有时候等待会让人感到忐忑不安。 高中时候的一个黄昏,我第一次对陈璐说我喜欢她,她红着脸转身跑开,那是一个 漫长的夜晚,我第一次体验了等待的滋味;高考结束之后,拿着学校发下来的考试 答案,我觉得好像自己没有几道题目和教委给出的答案是一样,那个夏天我被等待 煎熬着;大四的时候我想留在清河,但是和我有一样想法的同学不在少数,但是名 额是有限的,我有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等待,直到分配名单下来;工作第一年我在等 待着自己能够参加行动,后来有等待自己能够立功受奖,等待,零散的等待组成了 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正在胡思乱想,田处摘下花镜,拿出眼睛布不断的擦着镜片,他没有表现出 对我们私自继续调查“1.12案”的不满,而是让我谈谈自己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房间里的那台电扇嗡嗡的转着,但是我的汗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我说吴文成很有可能是我们在查“1.12案”时漏网的一个主要的犯罪嫌疑人, 凤舞集团旗下的蓝月亮夜总会因为涉毒已经被我们查封,主犯王林已经逃跑;还有 这个集团下属的劲舞歌厅也有涉毒的嫌疑,歌厅的小姐微微被杀,根据刑警支队对 指纹的鉴定,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在逃的王林,那么微微的毒品是从那里来的,这与 劲舞歌厅不无关系。而且我们通过阿龙了解到这个贩毒组织为了弥补在“1.12案” 中的重大损失准备在近期进行大宗的毒品交易。但是所有的推测还需要最终证实, 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田处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茶水,他说如果把我们掌握的这些零星的证据联系 到一起有可能说明凤舞集团就是一个组织严密的贩毒组织,但是也有可能这个推断 是错误的。他强调了证据在办案过程中的重要性,也肯定了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大 胆的推断是有必要的。如果凤舞集团真的是一个贩毒组织的话,那么无疑我们继 “1.12案”之后的又一个大案。他要求我们尽可能的掌握详尽的证据,而且对于我 们把这个案子的突破点放在在逃的阿龙身上表示了担忧。 田处说,“毕竟这个阿龙是一个越狱在逃的犯人,假如他真的能在案件的侦破 中起到重要的作用那还好说,如果不能的话,没有及时抓捕他将是我们的一个失误, 也是一次重大的失职。” 我说,“利用阿龙是经过我们反复考虑,这些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不过他现在 和王林一起冒险潜伏在清河,很有可能吴文成要利用他们进行下次毒品交易。而且 我和他谈过,他也表示愿意协助我们。” “那好吧。”田处点点头,“不过我们对吴文成的怀疑还仅限于怀疑,这个人 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在证据确凿之前我看还是不要轻易动他。” 田处基本同意按照我们的思路把这个案子继续办下去,我也讲了何处和我谈话 要求我停止调查和上次抓捕王林消息的泄露,说出我内心的怀疑和顾虑。 田处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假如吴文成有罪,那么当初我们在做‘1.12案’ 的结案报告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草率了。但是现在你们掌握了更多的线索,那么无论 遇到什么样的阻力都要把这个案子查下去,志强,你要记住我们是缉毒警察,缉毒 是国家和人民赋予我们的责任。” 田处说这个案子还是由我们一科查下去,必要的时候由他请武警部门协助。 田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以后有事情可不准瞒着我。” 我红着脸给田处敬了个礼。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田处叮嘱我要让田蕾远离这个案子,走出田处的办公室我的 心情豁然开朗,毕竟我取得了田处的支持。 从田处的办公室出来我下搂径直回了办公室,把取得田处支持的消息和田处关 于这个案子的意见告诉了浩然。十分钟之后我们全科召开了一次关于继续调查“1.12 案”的会议,尽管我和浩然对抓捕消息的泄露感到怀疑,但是科室里的每一个对于 “1.12案”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为了阿龙的安全起见暂时不对 大家说明阿龙在侦破过程中的作用。 我对大家说,“两个月以前我们对‘1.12案’的某些疑点有所怀疑,基于这些 疑点我们展开了继续调查,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现在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证据, 并且刚刚获得了田处的支持。今天我们大家开个会,统一一下认识,交流一下意见。” 夏晓丹说,“高哥,我还以为这个案子你不想查下去了呢。” 我笑笑,“下面浩然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掌握的情况。” 浩然就几条比较明晰的线索向大家做了介绍,其中大部分都是大家调查出来或 已经知道的,包括微微遇害与“1.12案”的联系以及近期吴文成有可能要有大的动 作等等。大家听的很仔细,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是和我一样的,都想尽快拿下吴文 成。 浩然介绍完之后我传达了田处对这个案子慎之又慎的指示,并谈了下一步行动 的安排,为了防止吴文成外逃要对他实施监控,不至于让他再次逃脱法律的制裁。 关于侦破的细节我说虽然王林和刘之龙几天前成功的逃脱了我们的抓捕,但是现在 他们仍然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不过我们现在暂时不对王林和刘之龙实施抓捕,因为 我们了解到他们之所以还潜伏在清河是吴文成打算让他们在下一次毒品交易中起到 重要的作用,暂时不抓捕他们是为了放长线和稳住吴文成,等待最后时刻一举摧毁 这个贩毒集团,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加强对这两个人的监控而不是抓捕他们。 老陆表示基本同意我的安排,他强调对吴文成进行监控的重要意义。监控吴文 成一方面有可能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相关信息,另一方面一定要把吴文成控制在清河, 严防他外逃。 最后我和大家讲了那次何处找我谈话的内容和上次王林逃脱我们抓捕的真正原 因,大家听了表情都很肃穆,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了一次纪律,如果消息是从我们这 里泄露的话,那么无论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泄露消息的,他都必须承担这个责任。 几个年轻人开始猜测何处阻止我们继续调查吴文成的原因,我说现在各种猜测 都是没有依据的,但是我想大家和我的想法是我一样的,我们是缉毒警察,缉毒是 我们的责任,无论谁触犯了法律,我们都要把他绳之以法。 散会之前我安排老陆带着于湘南和王杰负责对吴文成的监控,我和浩然、夏晓 丹负责对王林和阿龙的监控。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