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清河机场。离开清河的时候满街道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再 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落叶缤纷的深秋,衰败的叶子伴着秋风漫天飞舞。 当看见侯机大厅中何处那张刚毅的脸的时候,我的泪水莫名其妙的无声划落。 何处迎着我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摇着,在这一个有力的握手中多少往事 涌上心头。完成任务的喜悦可以冲淡以往的彷徨、犹豫、动摇和无奈,现在我是一 个远征归来的英雄。 在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了老陆、浩然、湘南、王杰还有晓丹的影子,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在他们的笑容里我再次感觉到同志般的友爱, 我想他们已经应该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松开何处的手之后,我拥抱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拥抱浩然的时候我格 外的用力,王林的一粒子弹差点让我失去这个最好的伙伴。 年轻人唧唧喳喳的说着祝贺的话,老陆深沉的冲我笑着,宛如若干个月之前我 和他远赴云南时候一样。 但是我始终没有放开浩然的手,在“1.12案”的继续侦破中是浩然时刻给我以 继续查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也是浩然用生命见证了一个警察的光荣和职责。 何处站在离我不远处定定的看着,等年轻人们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说, “志强,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缉毒警察。” 听到领导这样的评价,我的脸竟然刷的红了,在我的心中黄辉也许才是真正的 英雄,我只不过完成了他没有完成的工作。 大家簇拥着我向侯机大厅的门走去,几个月里我第一次感觉离自己的家、自己 的亲人这样的接近。 在我们上了厅里的一辆考斯特之后何处说,“志强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到 支队报到。”年轻人们也七嘴八舌的说,“高哥,你才回来,也该和嫂子团聚一下 了。” 我目送车子远去,然后一个人走进小区。“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感觉 竟然是这样的真切,我几乎是沿着楼梯一路小跑冲上四楼。当我战抖的打开房门的 时候,公寓里一片死寂。 我坐在沙发上,试图用遥控器打开电视,但是反复几次,电视毫无反应。我想 我应该知道这座房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已经拖欠的不只只是电费。 在这个刹那,我心里所有的良好感觉丧失殆尽,我不敢直视自己面前的事实。 酒吧的灯光依旧暧昧,贾彬给我讲述着一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故事。上大学的 时候,贾彬和少宏是一个队的,我们的友谊一直维系了许多年。贾彬对我突然归来 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诧异,见到我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我深深的抱进他宽广的怀抱。我 想在清河,也许我就只剩下贾彬一个朋友了。 “陈璐出国了。”胖子说,“她和她们公司里的一个法国青年一起走的。陈璐 说以后如果我能看到你让我代替她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精神在听贾彬唠唠叨叨讲述完陈璐离开的梗概后几乎彻底崩溃了, 我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我没有。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胖子劝我,“志强,你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陈璐 在少宏去世之后受到的打击很大,而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案子。你是警察,但是 陈璐不是警察,她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只能选择离开。” 胖子的说词显得那样的空洞,我不能相信自己相恋多年的女友竟然会在有一天 离自己而去,更何况我答应她的哥哥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我已经暂时脱离开了生死 考验的折磨,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许璐璐的离开有着她的道理,但是我在 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她突然在我的世界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我还深爱着她。 始终贾胖子也没有给我璐璐的联系方式,我只知道她在一个月之前去了法国的 首都,那是一个充满浪漫的都市。我尊重璐璐的选择,也许她离开的时候也是痛楚 的。自己的未婚夫是一个省级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我想她的内心也经受了很大折磨。 胖子一直把我送进那个清冷的家,就在几个月之前少宏、胖子、鲁灵、我还有 璐璐的欢声笑语还充盈着这个公寓,但是时间是无情的,世事是无常的。我把自己 摆成一个大字形扑到曾和璐璐一起睡过的床上,但是尽管我怎样使劲的嗅,璐璐的 气息早已荡然无存。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