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有错着 交完保释金,于春海郑建春等人厮跟着出来,出门看见于春涛和老于在外边 勾头。过去一说大概,大家松了一口气。正要准备回去,看大三元等几个躲躲闪 闪地过来了。于春海看见这几个人过来,想着可能是不拉倒,低头在地上踅摸砖 头;耿老海也嚷嚷着要往跟前戗,于春涛一把拉住他,看着前边的好像是东街的 支书。听见人家和他打招呼,说话很客气,走过来拉着于春涛、耿老海亲亲热热 地说话;半天才明白是大三元等人见于春海两个是条好汉,大家不打不相识,想 和他俩交个朋友。 一群人过去中心饭店,要酒要菜地忙活了一通;大三元端着酒碗就过来了, 非要和于春海干一个,说兄弟你今儿个差点杀了你哥,不是建春兄弟拿刀拿的紧, 我这会子可能正和小鬼碰杯哩;今天这事儿就说过了,往后有啥事儿言语一声, 哥哥给你拍胸脯办到。另外几个也笑嘻嘻的过来赔话,返过来把春海建春两个弄 的不好意思。耿老海这时眉彩飞扬,和圆圈每个都碰了三杯,说我这个二门客别 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个脾气;他发脾气可不是乱发的,俺办啥事儿都讲个义气; 俺相中他就是这一点,不然,俺能把俺哩小闺女许给他?是吧? 眼看着酒就多了。耿二梅见大三元等人讪讪地答不出话来,过去赶紧陪侍话。 要大三元不要介意,今儿个你们是让着他哩,他这个脾气发了就不认人,恁要不 让他谁让他哩?好了,今儿个就算说过了,往后有啥不方便可真是找你们了啊! 在乡里常来常往地还能没个啥事儿吗?先给各位哥哥敬个酒!说着满上一杯,双 手端了过去;大三元等人赶紧站起来,说弟妹不要说这个话,这一家人还说这个 弄啥哩?往后在乡里谁敢跟咱炸毛你言语一声,看哥哥不活吃了他! 于春海没喝多。听大三元这个话嘴边笑了一下;大三元醉眼迷离看到,过来 呵呵一笑搂住了春海的脖子:“兄弟,别看你哥我怂,我只怕你哩!哥哥真的敬 你是个好汉!‘英雄重英雄,惺惺惜惺惺,’哥哥真是喜欢你这个人!”一转眼 又拉住建春:“建春兄弟,要不是你今儿个哥哥就完了。我有个意思在这儿:咱 几个拜个把兄弟吧!你看赏脸不赏脸?”看着建春倒是没话。 又见春海坐着一声不吭,大三元几个过去说道:“兄弟,今儿个你按住要杀 我多少人都见了。是,今儿这事儿怨我!算是你哥我走错了一步;可你今儿个要 不点这个头,我往后咋往街面上站哩?我输到兄弟手里可就不一样了!自己兄弟 打打闹闹,人家敢说个啥!是不是?” 于春海见他说的实在,呵呵笑了。耿老海于春涛也在一边打圆场,耿二梅这 时说道:“三元哥,你这话说哩实在。我现在担心一个事儿:你哩街坊能和俺拉 倒吗?今儿个这事儿闹的大哩!”大三元还没开腔,边上的伙伴就“嘁”地一声 :“他算个屁!娘的俺们还没和他去说话哩!咱们为他打的头破血流的,他自己 倒躲在一边凉快着看热闹去了!放心,咱都是一家人了,借给他两个胆儿他也不 敢龇牙!” 耿二梅心里高兴,拉着于春海转头笑着对大三元几个道:“春海哥不爱说话, 他这人腼腆;我替他说了,今儿个这事儿就说定了,咱算是一家人了!明天去俺 家里,我给你们摆下酒,让你哥几个畅畅快快喝一顿!”又看着建春,“建春, 明天一早去啊!先给我搭搭手!” 今天最满意的就是耿老海爷俩。散场的时候,耿老海醉宁宁的路都走不成了, 还是于春海骑着摩托建春后边抱着把他给弄了回去。耿二梅眉开眼笑,半夜于春 海回家的时候拉着手说啥都不放;看耿二梅眼里春色荡漾,于春海心里一紧,甩 手抽身走了。 郑春燕咋想都不明白,于春海对自己会这么绝情。 那天于春海和耿二梅两个人走后,依张薇说要到郑建春家里去一趟;他于春 海不是坏了良心吗?咱把啥事儿都说说,叫他圆圈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啥东西!让 他顶风都臭十里,一辈子不得安宁!郑春燕摇摇头,说哪里也不去了,人家都是 过的好好的,去打扰人家弄啥哩?咱回去吧! 到了前边岔路口,要张薇先回自己家忙去,眼看天就要落黑,我今天也不过 去了,改天抽个时间再说吧! 张薇不放心,要厮跟着她回去,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咋能放心哩?我回家也 没啥事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这么长时候没见了,咱俩就多待几 天吧! 看着张薇紧张地望着自己,郑春燕一脸漠然:“张薇,你早晚都要走,你又 能陪我多久哩?我想开了,就当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吧!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人家伤我,我还能自己伤我自己吗?”张薇说要送她,郑春燕说啥也不让,看着 张薇走远了,自己骑着车一个人慢慢回去。 到了家里,见娘已经做好饭在一边等着。爹今天也回来了,正靠在沙发上吸 烟。郭玉玲看见闺女进门,心里一点意外也没有;也没问她为啥这么快回来,招 呼爷俩坐下吃饭。 吃完饭安顿住,郭玉玲把要去县里的事儿简略说了一遍。末了说我和你爸又 去找了魏副县长一趟,人家已经答应帮忙把你爸也调到看守所去工作,往后咱一 家就在县里,再也不回来了。郑春燕听了也没吭声,倒是老郑问了闺女几句。他 也看出来闺女这几天和往常有点不一样。郭玉玲几句话就把这事儿给绕开了。 没过几天调令下来,郭玉玲把上下手续打点好,一家人搬到县里去上班。人 要走了,小眼迷等一帮怂人党倒是有点不舍起来,个个又送东西又拉家常的,临 别的时候小眼迷还哭了几滴泪出来;还是郭玉玲好言安慰了几句,说这往后还有 见面的时候,又不是往外国去一走不回来了,啥时候想见了可以到县里来找我玩 嘛! 郭玉玲坐在单位派来接她的车上准备走时,看着一家人住了多少年的破房子 心里难受,背转身偷偷擦了几眼泪。 到了县里交接完工作,单位里给她在农经办家属院安排了套房子,二室一厅 的单元房,厨卫齐全,比在乡里的时候不知要宽绰多少。闺女单位没房子,一家 人就住在一起,这样来回也有个照应。 又过了几天,卫贵虎也把卫东平给弄到了县司法局。卫东平一个人刚到县里 工作不方便,他娘就过来给他早晚打点一些;两家在乡里就是熟人,这时来往的 更加密切了。 于春海在会上打的正热闹的时候,郑春燕跟着娘在忙活着往县里搬家;等后 来听郑朝阳当笑话对她说这事儿,郑春燕怔怔地愣在那里好一会儿;郑朝阳品思 这话说的可能不是个时候,闲聊了几句,扯了个由头走了。 张薇临往学校走的时候来了一趟县城。和郑朝阳厮跟着两个人过去找春燕去 玩。张薇把于春海在会上打架的事儿对春燕又说了一遍,见春燕低头不做声,拉 着她的手说道:“春燕,我说你和他分开是好事儿。你没见于春海那个样子,我 听说他像个疯狗一样追着人家不放,最后把所长都摁倒了,要不是多少人上去拉, 还不一定落个啥哩!这种人早晚没好下场!”又看了一眼郑朝阳,啐了一口: “像你们这几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你过去给他讲情咧?你往后离他远点! 这种没人味儿的东西和他瞎掺和个啥?”郑朝阳被她说了几句,见郑春燕一脸寒 霜,也没工夫去驳她,嘿嘿一笑把话头给转开了。 几个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听到外边有人敲门。郑朝阳跑过去拉开一看,认识, 老熟人。还是老同学哩! 站在外边的正是卫东平。今天星期天,他娘早上出去到近中午了还没回来, 想着可能到郭阿姨家去了。就骑上自行车过去找他娘。敲开门一看,今儿个人聚 得真齐,连难得一见的张薇也在这里。过去打了个哈哈,说咱校就这一个高材生 啊,来县里了也不说过去看看老同学;这人一有学问谱就大了,看不起俺乡下人 ;唉,命啊!谁叫我上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哩?我要有学问了我不也拽上了吗? 说的几个人哈哈大笑。张薇不依,说你既然这样讲了,我就赏你个脸,当作 是专门来看你的也好;今天你说咋招待吧!便宜的地方你提都不要提,过去我也 专捡贵的点,看你还说啥! 卫东平作势转身要走,一边转身一边说我去银行先贷些款过来,今天老同学 赏脸,我倾家荡产也得请你吃顿好的。不过,我还得留点钱娶媳妇哩,俺人长得 丑,要是再没钱那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吗?张薇,你说,你吃我一顿饭害得我打 光棍于心何忍嘛!一番话说的连郑春燕都笑了。 中午几个人出去,到县宾馆点了个雅间,郑朝阳吆喝着服务员上了几个菜。 席间见卫东平谈笑风生举止不俗,郑朝阳在一边心里纳闷:这个家伙可不像上学 的时候啊!啥时候变得这样能说会道了? 张薇也在心里暗叹:这人的变化就是大,看卫东平一个不起眼的闷嘴葫芦, 在学校里最不会说话的就是他;没想到一转眼变成个话唠了。 看着低头吃菜的郑春燕,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席间趁朝阳去洗手的时候自己也跟了出去,把自己的想法对朝阳说了;郑朝 阳挠着头苦着脸,唧唧哝哝半天不做声。张薇就警告他,现在春燕和那个姓于的 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你忍心看她这么难过吗?你啥时候见过 她有好脸色?于春海那个王八蛋把她给害死了啊!说着张薇就掉下泪来。 朝阳见张薇哭了,赶忙安慰她,说他俩的事儿我明白,唉!这事儿难说啊! 我其实早都料到会走到这一步,只没想到会是于春海蹬掉郑春燕,而且郑春燕的 动静会这么大。既然他俩没有缘法,春燕能和卫东平成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就是 不知道卫东平心里咋想的,不行我过去探探他的口风? 两个人重新回到席间。卫东平见两个人出去的时候长,就开张薇的玩笑,说 两个人到外边背着人说体己话;都是老同学哩,为啥厚此薄彼呀?不行,也得给 我说一些,不然不公平!张薇白了他一眼说生气吧你!就是去说体己话了咋着? 有本事你也找个人去说啊!就瞄着正在低头吃饭的郑春燕向他使了个眼色;卫东 平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郑朝阳一带他的衣襟,卫东平就跟着出来了。郑春燕 一直低着头吃饭,也没注意到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地做动作。 卫东平听着朝阳对他说完,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对朝阳说道:“朝阳,说 实话我很同情郑春燕。她和于春海的事儿我大概知道点,我妈对我说过,说于春 海看上个财主家的闺女把春燕给甩了。这事儿我没啥,就是不知道人家春燕心里 咋想。你说,她现在正是烦的时候,叫我过去说啥哩?”朝阳说哪里就叫你现在 去说了!到时叫张薇在一边看看风习,你慢慢往跟前多跑跑,现在你有这个条件, 近水楼台先得月;时间一长不就水到渠成了嘛!她现在状态不好,那对你来说是 个机会啊!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两个人看着笑了一回,又点根烟吸了一会儿,回屋去了。 其实卫东平早就合计着郑春燕这事儿。 他从学校出来,分到临乡司法所,往他爹那里去了几回。眼看着郭玉玲把家 里收拾得风生水起,家里门面房就有两个,心说光靠这个也饿不死人!我在乡里 才是个跑腿儿的,要是能攀上郭家这门亲戚,也算门当户对;听说郑春燕和于春 海在学校谈过恋爱,可用点脑子想想都知道成不了! 自己就留了心,也不在临乡住了,搬过来和他爹挤在一起,早晚也能见郑春 燕一面。 不料还没过几天,郭玉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全家都弄到县上去了,她本人还 进了农经办。农经办是个什么部门!她从一个基层的小采购员一跃进了政府紧要 部门,这个女人的能量可真是不能小看!自己以后想往高一点的地方发展,要有 这个女人在背后推一把,能省多大的气力?刚巧听娘说春燕和于春海两个人掰了。 不行,说啥也得把郑春燕追到手! 磨着和爹一起到老领导家里去了几回,光送东西都送出好几千块钱的。到底 老领导念旧情,把自己调到了司法局;可自己一个人不好往郭家走动,就又把娘 从乡里叫到自己身边。娘和郭玉玲有些交情,肯定有来往;自己到时就有往郭家 跑的借口了。郑春燕,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郑朝阳过来一说这个事儿,卫东平表面上不露声色,心中一阵狂喜:这可是 你们求着我去追郑春燕的啊!可不是我卫东平去挖他于春海的墙角!虽说和于春 海没啥交情,但总是同学,往后大家说起话来也没多光彩;现在可不一样了,我 现在是勉为其难,我是在帮你们的忙哩! 自己为自己找了个下手追郑春燕的道德依据。 地里的庄稼已经收拾完了,亲戚也走罢了,郑建春合计着动身回建筑队去。 听二梅说不准备叫春海再出去,自己就过到春海家打个招呼,临走的时候兄弟们 再说说话。 到了春海家,老于说春海到地里拉土去了。骑上车往地里找过去,离得远远 的看着奇怪,见春海正在训毛驴。 于春海套着毛驴车出去拉土。这个畜生不比马骡,在牲口群里是最犟的家伙。 于春海脾气也大,动不动就拿鞭子抽它;他越打毛驴越和他犯犟,最后春海急了, 把它从车上卸下来抓着笼头一个劲儿地狠揍;把毛驴也给揍急眼了,踢跳不依。 于春海把手里的鞭子一扔,搂着驴头把脖子别过来,腿上一使劲儿,平放着就把 毛驴给撂倒了;起来后看毛驴还是不服,于春海就再撂倒它一回;圆圈在地里干 活的看着可笑,都围在一边看热闹。 郑建春过来时于春海已经把毛驴撂倒两三回了,看这个畜生还是恨恨地不拉 倒,就从地上捡起鞭子又是没头没脸地一顿乱抽。郑建春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 又犯了疯病了;过去一把夺过鞭子,接过来毛驴,牵到一边用手去揉搓它;说也 怪,不管于春海咋着打都不见服软,郑建春一牵到手里,毛驴就低眉顺眼地没一 点脾气;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郑建春把毛驴栓到车把上,过去和于春海并排坐在地下。见于春海一身尘土 弄的像个泥狗儿一样,就低声说他:“你看你和个畜生较啥劲儿哩!圆圈人家瞧 着不笑话你?”于春海一低头:“谁愿笑话谁就笑话去,我愿意!”郑建春叹了 一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说咱兄弟俩这么多年没分开过,往后就该各走各的路 了。我走后是操心家里,但我更担心的是你这个脾气!春海,事到如今啥都过去 了,耿家的闺女咱看着也不赖,收收心,咱往后和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于春海看着远处发了一会儿呆,转头看着建春说道:“建春,我不在家。咱 俩还厮跟着往建筑队去!”见建春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停了停又说:“走!和 我一起到东村说一声,咱给人家打个招呼,明天就动身!”起身弯腰捡起来鞭子, 过去抓毛驴套车;毛驴看他过来,被他打怕了,头一仰转身就撂蹶子;边上的人 又是一阵大笑。于春海也觉得好笑,招呼建春两个人过来把毛驴套上,装了一车 土厮跟着回家走去。 到家里洗过换了衣裳,两个人骑车一起往东村过去。 到了东村,见二梅正在门市上忙活。过去把话一说,二梅惊讶的合不拢口。 问于春海为啥出去,是不是有啥想法;春海哥俺可是啥话都给说透了,你可别嫌 弃俺;俺哪里做的不对,俺改过来还不行吗? 见耿二梅紧张的都要哭了,于春海看了看建春,柔声对二梅说道:“二梅,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这里有句古话,‘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傍身,’我都在建筑 队干了一年了,里边的技术我不想丢下,等过一段把这个手艺学出师了,我再往 门市上来也不晚;钱啥时候挣都来得及,学手艺这个时候可是说过就过了啊!二 梅,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咱得往长远了想啊!” 听于春海讲的头头是道,耿二梅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可话说不出口; 转头看着屋里,说爹在里头,咱过去和爹商量一下吧?好赖爹也在等着你早点过 来哩,就是不来,也得有个话吧? 领着春海和建春进去见爹。耿老海听了门婿一番话,心里品算了一会。转头 对于春海说道:“孩子,这话没错!有志气!‘人过三十不学艺’,趁着年轻多 学点本事是对哩。我支持你出去!”看于春海脸上有了喜色,接着话头一转: “家里这一摊子你也知道,咱往后是要往大里发展哩!我现在还能帮上点手,要 光靠二梅一个人她说啥也忙不上来。这个家当往后还不是你俩哩?我和你妈看着 就老了,你俩就要把这个家业给操持起来。事儿多着哩!今年年底回来咱把事儿 给办了,往后就不要再往外跑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把咱的家业给拾掇上去, 二梅跟着你我才放心呐!” 听耿老海这话说的入情入理,于春海和郑建春哥俩也是心里感动。 女婿又要往外走了,耿二梅心里说不上的一股啥滋味儿。怕春海哥看见难受, 脸上还不敢带出来。跑前跑后张罗来一桌子菜,拉着建春坐在爹边上,自己和春 海哥围着娘,一家人吃了一顿送行饭。 吃罢饭,送两个人往外走。到了村口,耿二梅到底忍不住眼泪下来了;建春 见了心里也没意思,就打了个招呼,自己先走,留下春海二梅两个人说话。 耿二梅见建春走远了,拉着春海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春海:“春海哥, 我知道你忘不了春燕姐。你这一回就是躲这个事儿哩。可咱俩你说该咋办?你要 让我等到啥时候?”见于春海默默低头不说话,抓住春海的胳膊摇晃:“春海哥, 别走了!咱不学那个技术,盖房班里有啥东西学哩?咱在家把生意做好,不比啥 强?年底你就娶我过门,我往后光听你的话,你说行不行?”说着就哭出声来了。 于春海摸摸二梅的头,心里沉痛无比。到底又哄了她一会儿。见她笑了,就 硬着心肠转身走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