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她 徐兴春说上周日下街时,在葛家马路边看到一群红红绿绿的人围观什么,走近 才发现是在看一个人,一个婷婷娜娜的姑娘。姑娘挎一个黄书包,有棱有角的,估 计装了书本之类的。上身穿黄条绒袄,下身穿紧身筒裤,有一头波浪式的卷发,衬 着一张很秀气的脸,只是脸上有许多雀斑,且神色忧悒,麻木痴呆,但绝不是痴儿 傻子之类的。在众人猎奇的目光下,她迟缓地移动双脚,试图穿过马路,坡上急驶 下来的自行车差点撞到她,幸亏骑车人刹车急,才躲了过去。 徐兴春讲得绘声绘色,把我的胃口吊得好高,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女的是谁。 徐兴春说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起初我还以为是逃婚的,可我再仔细看,这人是个孕妇。” 我说你挺有经验啊,怎么看出来的? 徐兴春在肚皮上做了个夸张的动作:“都这样了,高高的凸起来,还有那个地 方,就是乳房那儿,也鼓得挺高。” 我抬手给了徐兴春一巴掌:你小子流氓的得不轻。徐的脸红了一半,不自然地 呲了呲牙说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嘛。 “围观的人都在谈论她,有的说要送她回家,有的说要领回去做媳妇,反正没 几个好心人,都像看动物。” 我说你的表现怎么样?徐兴春说我哪敢再看下去?赶紧走了,我最不忍心看这 样的场面。 “那女的到底怎么样了?”我问得很焦急。徐兴春压低了声音,神密兮兮地说 :真没想到,她就是奔七中来的,在门卫那儿打了个电话,找刘恒。 我挺吃惊:“她真有胆量,怎么敢打电话?谁接了电话?” “幸亏校长不在办公室,体育老师接的,然后通知了刘恒。” “她是刘恒的什么人?” “老婆。”徐兴春说得非常肯定。我说你胡诌吧,让刘恒知道了扁不死你。 “就是他告诉我的啊。不过,他说他们只是定了亲,并没有举行仪式。” “她找刘恒干什么?” “来送吃的,还有一些课本。他们在墙外聊了一会儿,后来一起离开了,一个 多小时刘恒才回来,说是把她送走了。” “这个女的是不是叫代玉?”我问道。 “是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刘恒说的。”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刘恒到底是个什么人?” 午夜时分,校园里静静的,仅有我们教室明亮的灯光刺破夜的黑暗,象一团燃 烧着的光焰。 教室里只有我和徐兴春,我们聊个不停,徐兴春喋喋不休地给我讲女生的故事, 而且边述边议,对每个女主角都做了详尽的分析,这家伙的神经似乎已经错乱。 女生A :咱班的语文尖子。不过你可千万别夸她,否则她会像胶皮糖粘上你, 毫不避讳地、明目张胆地往你身边靠,撵都撵不走。 女生B :恬静文雅,苦恋着一个军人。那人在炮火间隙不断给她写信。这些信 还是比较健康的,但仍然不翼而飞,最后被大家在墙缝中抠出来,怀疑是贺东干的。 女生C :教导主任的女儿,开放型,男人性格,第二性征没有发育,是男生的 哥们儿,却没有一个女性朋友,最喜欢光临的地方是男生宿舍,经常在大家熟睡时 闯进来,掀掉哥们的被子。 ………… 徐兴春唯独没有提陈蕾,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他知道我对陈蕾的感情,二我 是坐在陈蕾的桌位上听他讲故事的。我一边倾听徐的讲述,一边翻找陈蕾的日记。 她桌上的课外书挺多的,什么《谈美小扎》、《培根论人生》等等,都是我们平时 很少看到的,这些重量级的书护卫着一个精致的塑皮本,是她的日记。我知道,偷 看别人的日记,尤其偷看一个女生的日记,是多么“光彩”的事情,但一种心理, 一种渴求的心理,神秘地驱使着我要走进她心里去。 我翻看了几页,看到的是她无理由的感叹和莫名的悲伤,但我已经满足了,自 以为掌握了陈蕾的秘密,也清楚了她的为人。却没料到徐兴春提醒了一句:她还有 另一本日记。 “另一本?”我有点惊诧。 “岂止一本。你看的这本,不是真正的日记,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有些怏怏不乐,真扫兴。 强烈的欲望促使我向徐兴春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可以帮我把另一本日记搞到 手吗?” 徐兴春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肯定不行的。” “要是挑明身份和目的呢?也就是说直接问她要行不行?” 徐兴春看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异样:“你没事吧?贴心日记,她能随便给人?” 我的心冷了下来,恨恨地骂了几句,当然是骂自己的蠢。 我强烈地羡慕和妒忌起刘恒。 “既然这样,我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虽然她确实吸引了我,但她毕竟太俗。” 我有心无肺地说着这些话,顺手在她的本子上写下:永远做快乐的小鸟,永远微笑 面对生活。 “我要冒个险。”我瞪起发涩的眼晴对徐兴春说。“冒什么险?”他懵懵懂懂 问我。“给陈蕾写点东西,但绝非情书,只留个纪念而已。”“可以。”徐兴春回 复的挺干脆,我的这个念头又把他的兴致调动起来,他重新又红光满面,激情满怀, 刚才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开始给我策划方案,这小子鬼点子确实多, 但我却一个也不感兴趣,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离开教室时,已是午夜两点,天阴着,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下 雨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