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觉醒来晨光已照亮了图案不错的暖色窗帘,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梦境骤然间 被现实无情地取代。斜眼看向旁边的江宁,见那家伙早已睡醒,正双手垫着脑袋一 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瞅,不知他的灵魂云游到何方去了。 我觉得这哥们挺有趣,有趣的人总能唤回我的童心,我唰地掀掉身上的毛毯, 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弹将起来,在床上摆出个世界名雕《思想者》的造型,对着床 单悠扬吟诵: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床上酣睡足,江宁动作迟! 江宁吓得一颤,用手撑着身子哆哆嗦嗦坐起来又气又笑地望着我。 我哈哈一笑,单手按床将身体向房中的小走廊斜刺里射出,落到地毯上时我的 另一只手已把那子弹头内裤褪至膝盖处,然后极快地起落两腿把内裤攥在手中。 我转身对江宁说,不好意思啊哥们,我要先用卫生间了,出恭、如厕、大便, 实实在在地说就是拉屎,嘿嘿。 连日劳累使身体有些失调,那个行为过程便不够顺畅,害我坐在马桶上攥拳皱 眉做了阵子痛心疾首状才算了结。 完事后我动作极快的刷牙,顺手打开了浴缸上面的淋浴喷头——女人喜欢管那 玩艺儿叫花洒,真他妈的贴切,可我不能那么叫,我身上没花儿。 受苏娟的影响,我也变得有点洁癖了,大丈夫宁可三日无饭吃,不可一日没有 澡洗,所以我出差一定得和同行者说明白,吃好吃孬无所谓,一定得住好,起码要 有洗澡水,我不能容忍自己身上发出任何异味。同时也越来越讲究衣着,名牌不名 牌无所谓,必须得质地优良整洁合体,可自结婚来我从没买过衣服洗过衣服,包括 袜子和裤衩。这使我陡然间想起了苏娟,想起了“好女人是一所学校”那句名言, 首出此言者应该是梁晓声,读他的作品时我大约二十岁出头,这段话出自他的哪本 书我忘了,可我隐约记得他那段长达三四页纸激情燃烧的独白,记牢了他这句话, 只凭这句话我就尊敬了这条东北汉子,并在心里敬他到永远,不管文坛上怎么传说 他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全当草驴叫唤了。 把水温调低,这使我肌肉紧缩精神抖擞,那探花使者也陡然紧凑精捍,不再滴 哩嘟噜地透着股子埋汰相。 洗毕我套上子弹头回到卧室,江宁已穿好衣服,见我出来立马钻进了卫生间。 我裸着身子一边等身上的水完全晾干一边从挎包里掏出苏娟给我准备的“大宝 SOD 蜜”往脸上抹——嘿,还真对得起咱这张脸!妈的,做广告的那小子长得比老 钟差远了哈哈。 趁江宁在卫生间里忙活的工夫我一一披挂我起的行头:酒红色纯棉紧身保暖内 衣裤,全毛黑色衬衣,太空银色珠光领带,黑色西裤藏蓝棉袜黑皮鞋,最后套上那 件柔软润泽的黑皮夹克。这就是我在寒冷冬季里执行特殊任务之外的全部装束,我 惧热不怕冷,大概与血质有关,浑身忠骨一腔热血是也。我叼起根烟看着镜中留着 板寸发型的壮年汉子钟立秋,总体观感硬朗且不乏洒脱,那精气神儿比国家首脑的 贴身保镖一点都不逊色,凭什么不让我发挥聪明才智报效祖国?凭什么陷害我?我 操,你可以钳制我奔向仕途的腿脚,你还能吃了我热爱美丽的花心?狗嘴张得再大 吧你,我操!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琳琳和静儿的形象,风韵不同的俩美女,想起来 就心疼得打颤儿。 江宁刚从卫生间出来,门铃响了,他顺手开了门,是琳琳笑眯嘻地站在门外。 江宁说,去吧琳琳,喊一下司机,咱们去二楼用早餐,免费的。 琳琳恩了一声转身去了。 由于刚才的念头引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听到这话我接上茬说:操,什么免费的? 分明是加到房间费里的,那叫会说话,真他妈的**头嗑瓜子——好巧的鸟嘴! 江宁看着我无奈地摇头,唉,立秋,不是说你啊,就你这脑袋瓜儿,你这性子, 你这比刀子还利的嘴,你这散打比赛第三名的身子板儿,谁敢用你?谁用得了你!? 哦,那我就自己用我自己吧,自产自销自生自灭他妈的。呵呵别误会啊哥们, 我可不是冲你去的,想起点破事有点烦。 知道,你怎么会冲我来?我又没陷害你,也没和你争美女,呵呵。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我对江宁和琳琳说了我们此行要找的人和该干得活, 江宁静静听着缓缓点头,我相信他此前已明白我的意图,只是没说而已,个性使然。 琳琳一边听我说一边流露出渐渐明显的敬佩神情,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嫩点儿。 第一步是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以得到他们的配合。车子发动后,江宁对司机说 先找个商场给人家买点礼品。这已成惯例,我也懒得做声,透过车窗看外面匆匆闪 过的街景,几个身段不错衣饰新潮的女孩为灰蒙蒙的街道平添了一抹亮色。 车子驶出不远,见路边有个装潢很漂亮的商店,明净的窗玻璃上粘着用彩色即 时贴刻出的名烟名酒字样。江宁说停车,就从这买几条烟吧。 车子停稳后,江宁和他的司机下车买回五条硬盒中华,上车后打开一条抓出五 盒给我说,拿着好应酬。 我接过来装口袋里一盒,把其余四盒放挎包里,脑子立马蹦出个词,假公济私, 呵呵。 我问,这烟他们卖多少钱一条? 四百,常价。江宁说。说完江宁笑了笑又说,那老板很有意思,还拿出另外一 种中华来,外表看上去和这也差不多,卖四十块钱一条,呵呵,假烟。 我说,啊呀你干嘛不买那种?什么假不假的,抽了后撂不到人肿不了嘴就是真 烟! 江宁白我一眼说,买了那种你去送?真是没事找抽型啊你。 我连忙说,我送我送,你去换那种的来。 江宁说得了吧你,有些时候我看你家伙像个屎孩子。 我说,得,你就是送的再多,真帮咱干活的弟兄们也捞不着抽一根,过去有话 说好**插不到丫环那里,现在是好烟基本都插他妈贪官的狗腚里去啦,我操!说好 了,这烟你去送,今天是节后上班第一天,我不愿看他们那脑满肠肥的鸟样,也不 愿对着那抽白烟的鸟人说你好你好过年好,嘿嘿。 江宁看我一眼摇摇头没再做声。 到了当地市局经侦支队楼前停下车子,江宁问我,你真不去? 我说真不去,不就是见支队长然后换封介绍信吗?主要是送礼,送礼去那么些 人干嘛?琳琳你带好立案手续和有关材料跟江大队去,对方要是假模假样的问案情 你就对他们阐述,笔录一直是你做的,该没什么问题吧?一般情况下他们是既不看 材料也不问案情,有礼品就行,哈哈。 琳琳说,知道了,没问题的。 江宁对琳琳笑着点了点头,用塑料袋包了两条烟带琳琳去了。 也就十多分钟,江宁和琳琳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换好的信。 琳琳说老钟你真神,送下烟后那领导真的没看也没问,在我们信上签了字让我 们去办公室把信换出来了,呵呵。 我笑着说,不是我神啊琳琳,没吃过王八肉我却见过满街的乌龟爬。哈哈,剩 下的那两条烟能换出一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带我们去找被询问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从那市局下属的分局经侦大队出来,琳琳小脸红扑扑地快步走在前面,身后果 然跟着个瘦削干练的小伙子和江宁并排走着,边走边聊。 琳琳轻巧地钻上车坐在我身边说,那副驾驶座得让给那小伙子坐了,带路。说 着悄悄用胳膊肘碰我一下,压不住兴奋地低声说,老钟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斜眼瞅着她: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你老钟。我把老钟两字吐得含糊不清, 听起来像老公,本来就谐音嘛。 琳琳的脸更红了,眼睛亮亮地望着前方轻声说,老钟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希望 你别忘了。 我说是我说的忘不了,嘿嘿,我说话从来都不算数。 琳琳狠狠剜我一眼,嘴巴嘟得像只熟透的小山楂。 那小伙落座之前笑着对我点点头,我回以微笑并点了点头,江宁坐在了我和琳 琳的前面。 …………在当地分己局经侦大队那间还算整洁的询问室里,我坐在居中的那个 沙发上死死盯住对面的中年男人,江宁和琳琳分坐我的左右两侧。 对面的男人相貌很儒雅,接近一米八零的身躯微微有些发福,梳着整齐的大背 头,一张方方正正的白脸非常饱满,鼻梁上架着副银丝边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珠正 在我的注视下闪烁不定地游移。 看着对方的外貌神情,我缓缓舒了口气。经验告诉我,他属于从小就养尊处优 的那种人,这样的人不会很难对付,他们的特点是胆小自私,怕失去自己现有的一 切,为了保全自己什么都不会很珍惜,你要是有办法使他相信他不按你说的做你立 马就割了他的耳朵或舌头,亲爹亲娘老婆孩子他一概可以奉送。另外我的直觉告诉 我,这是个性欲很强烈的男人,并不完全是瞎猜,性格文雅营养过剩工作轻松的男 人在女人身上是永不满足的,草原是骏马的天堂,深山是老虎的乐园,女人的肉体 是这种男人撒欢的温床。想到这里,我仿佛看到刘香香在他身下扭动的裸体和一朵 被粘腥之物玷污得不成样子的的花儿。 我咽下一口由胃部泛起的酸水,口气沉稳却寒气逼人地开始了问话。 ---------- 博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