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念呀……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拨着碗里的稀饭,月灵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好友,想的有些出神。 「有事?」被看的那一个神色自若,自在的夹了一筷子酱瓜到他的碗里,直 觉的叮嘱,「等会儿还要吃药,吃点东西垫垫胃。」 「哦~~」乖乖的喝了两口稀饭,然后又开始不专心了起来,打量的目光不 自觉的再次投射向对面的人。 不同于他的清灵纤细,坐在他面前的男子高头大马、伟岸英挺、眉宇间有股 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势。 简言之,他是那种走在路上,会让人哭着扑倒在他身前,声泪涕下大喊「大 人,请为民女伸冤」的那种人。 而他,确实也是权贵那一流,还是当中拔尖儿的人物,不但出身于大将军王 府,是大将军王的亲亲嫡孙,甫一出世就受当今圣上宠爱,直接赐了一个国姓, 跟着皇家的嫡子皇孙姓紫堂。 这人,说是紫苍王朝的一个传奇也不为过…… 「怎么了?」传奇很有耐心,针对对面座位的人而独有的耐心与包容。 「曜,你说,思念跟牵挂一个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月灵官好学, 对着好朋友,不懂就问。 夹菜的筷子突然顿了一下。 宝石般漆黑光耀的瞳眸看向他纤雅水灵的脸蛋,反问:「怎么会问这问题?」 「哎呀!你怎么这样?老是我问一个问题,你又问回来。」抱怨,语气偏软, 有点儿耍赖的语气。 「我总要知道问题的来源。」少年老成的人自然有他思考上的习惯。 「前阵子,当你忙着为皇上办差时,我不是在帮我午星哥哥找蝶嫂嫂吗?」 「嗯。」 「虽然,我后来知道,是因为午星哥哥已经认定了蝶嫂嫂,所以对找人的事 抱以无比的执着心,但是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前,我总觉得奇怪。」清灵的小脸露 出迷惘之色。 「哦?」 「在午星哥哥急着找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份的执着与牵挂,直到后来, 才弄懂,原来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蝶嫂嫂,把她当自己人,所以会有那样的情绪, 曜……」好奇的问:「是不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会这样的执着,不自觉的思念与 牵挂?」 「那是当然的。」紫堂曜肯定,「当你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的时候,那个人在 你的心里就有了重量,随着重要度不同,那份重量也不同,引起不同程度的思念、 牵挂,还有执着心。」 抓着筷子,月灵官不知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下才应了一声,「哦!」 「吃饭吧,等下还要吃药呢!」紫堂曜温言催促,注意到他打一开始就不专 心,根本没吃什么。 听话的喝了两口稀饭,状似无意的对他的好友开口,「前一阵子你忙的时候, 我……我很想你。」 为他布菜的筷子又顿了顿、俊朗刚毅的面容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 「嗯。」紫堂曜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清灵纤雅的俊颜埋在饭碗中,假装认真的在进食。 「小官。」紫堂曜突然唤他。 「嗯?」嘴里满是稀饭,只能应一声了事。 「我也是。」紫堂曜语出突然的说道。 「哦!」愣愣的,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当你忙着找人的时候,我也想你。」配合他,紫堂曜以白话版说明。 美丽的浅粉红色瞬间晕满那张水灵的秀颜。 这表示,表示他在紫堂曜的心中,也是有一定的重量…… 这认知冲击着他,只觉得心口处麻麻的,整张脸热热的,然后,突然间的降 温! 因为想到了,虽然现在多找到了一颗灵珠,但仍然不齐全。 他的生命依旧是个未知的问号,这样的他,多出了牵挂,还引起别人对他的 牵挂,好吗? 「没事。」似乎看穿他内心中的忧郁,紫堂曜蒲扇般的大手覆上他略显病态 的纤白小手。 看着他的沉着跟笃定,月灵官的心跟着踏实一些些,但是,对未来的茫然感 却还是那么样的深…… 「你们还在吃啊?」探头查看的墨紫喳呼,「等下不是要见那个南方首富兼 第一大善人吗?现在还在用早膳,是什么时候要吃药?什么时候要去见人啊?」 对喔!等不要见那个南方第一大善人,也就是蝶嫂嫂的爹,差点要忘了。 再也不用人盯,用餐用餐,赶紧用餐…… 「真的吗?妳确定不去?」 「要我去?」失笑,很无奈的那种,「难不成你想要我们父女相逢,要我再 回去做泥偶?神桌上的吉祥物?紧接着还要对大家宣布,「成仙的白蝶儿又重返 人间了!」?你想要这样?」 「当然不是。」嘟嘴,娃娃脸显得那么样可爱。 「那不就得了。」不觉得这话题有讨论的必要。 「但是妳不想见见妳爹吗?」月午星自觉是体贴,才要她同往。 心头紧缩了一下,忍着受伤的感觉,白蝶儿冷静的反问:「这么多年下来, 他看待我跟对待我的方式,像是一个做爹的吗?」 「……」无言,月午星无法反驳,只用很担心很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没事,都过去了。」娇娇软软的声音回过头来安慰他,「也许想起来时, 还是会有受伤的感觉,但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痛了,真的。」 「我同妳提起,不是要妳觉得受伤的。」皱眉,月午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 事才好。 对他而言,他总觉得父女天性,他不该眼见这样的天性被截断。 但另一方面,若父女不像父女,而像她这样的情况……这…… 「你好象从没问我,从哪里学来的占卦能力?」她突然间。 没追问,他等着答案。 「在我双腿不便,没有任何行动力的时候,唯一能够自由进行的事就是看书, 什么书都看,后来发现占卜之术特别有趣,我看着看着,也就慢慢学会了。」笑 笑,觉得命运的安排很奇妙,「也幸好有这一技之长,在我坠崖之后,才有本钱 可以计画新的人生,不至于让自己面临当街要饭的窘境。」 「妳从一开始就计画,想要离开好自立门户?」有人危险的瞇起了眼睛。 「那时……那时我又不知道我们、我们会变这样。」精致的丽颜面露赧色, 还不习惯眼下这种两情相悦的状态。 「嗯哼。」大爷不满意的哼了两声,提醒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但是妳说 过喜欢我,妳说过的!做人要有信用,妳要记得妳说过的话,要敢再随便丢下我 就跑,哼哼!」 他的不安全感溢于言表,害她,明明就为他的话大感困窘,却还要设法安抚 他。 「你啊~~堂堂一个圣者大人,别胡思乱想啦!」隐藏在火爆脾气下的孩子 气的那一面,总能引发她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面,无法放着他不管。 「打勾盖印。」他最幼稚的那一面总会因她而起。 见他伸手,闹着小孩子的游戏,她失笑,却也只能顺他的意,软软的小手伸 出,勾着他的小指,两人用大拇指盖了一个章,很慎重其事似的。 约定成立,他没放开她的手,顺势,大手紧紧包覆住她软滑的小手,不再放 开。 脸儿红红,她没出声,心慌意乱得差点忘了她要说什么。 「那个……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起。」清了清喉咙,佯装没发现他正握着她的 手,她导回正题,「在我学会占卜之术时,那时我就为我跟我爹占过一个卦。」 「结果?」 「我们父女缘薄,缘分已尽。」 「怎会这样?」他又皱眉。 「你比我清楚,有些事是注定的,不是你我之力想改变就能改变。」长期下 来,在受伤感之中,她已经学会看淡。 「但是……」 「别这样,缘起缘灭有它的定数,硬要延续并猫见得是好事。」当她重拾新 生的时候,就决定彻底的斩断过去一切。 察觉到她的决心,月午星只能沉默,握着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微微一笑,她知道他的安慰之意,即使心里难受,也打起精神。 「说得更现实一点……」笑笑,想打趣,却难掩苦涩意味,「比起失而复得, 认定有一个成仙的女儿,这对我爹来说,还比较让他开心跟满足。」 她说的是实情,她知道,他也能体会。 那真是一件再伤人也不过的现实。 「事已至此,成全他,是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做法,那也是……也是我这个 女儿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无缘的人,有此结局,她觉得已经是一种造化。 听她故作无谓、看似云淡风轻的倾诉,月午星紧握着她的手,不语。 身为一个男子汉,自认是一个男子汉,他从没来说,但是,在他真正的了解 她、知道她经历过的过往之后,他知道她感觉受伤,她的心里有一个很深很深的 伤口。 长时间被如此压抑,即使个性外柔内韧,熬得过来并不表示不会觉得痛、不 会觉得苦……这些事,不用想他都知道,知道「家人」这字眼是她的伤、她的痛。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从没敢当她的面提及这样的话题,因为,他并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心疼,她让他觉得心疼,那份柔弱中的坚韧更让他无法不心生怜惜。 好想,他好想为她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真正放开心怀, 让她忘了那些伤、那些的痛。 「没关系。」紧握着她的小手,他说,异常大声的说:「有我,妳还有我, 以后有我疼妳、照顾妳,妳就做我月午星的小蝴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陪着我, 我们可以到各个不同的地方去、见识各个地方不同的民情。」 他的话,来得那样的突然,有点儿傻气、有点儿笨呆,但每一字、每一句, 都敲进了她的心,让她怔怔的,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那迷蒙的、只当自己在作梦的盈盈目光,明白曝露出她的脆弱,也险些让月 午星看到为之心碎。 「以后……」握着她软软的小手,他凝视着她,承诺一般的、审而慎之的保 证,「妳会像蝴蝶一般的自由自在,妳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玩就玩,就 算是想使性子……」 顿了顿,很认真的考虑一下,然后正经的宣布,「好啦!使性子的话,偶尔 使一下也没关系。」 她笑了出来,为他孩子气的计较还装大方的可爱模样而笑,但笑容下,喉咙 里,就像梗住了个硬块,打心底涌出的酸楚淹没了她,让她眼眶发热。 「总之,没有人会困着妳,因为妳再也不是那个白家的女儿,神像泥偶一样 的白蝶儿。」注视她的目光是那么样的坚定、闪耀,如同天上最明亮的星,虔诚 而神圣的宣布她的新生,「妳只会是妳,是我月午星的小蝴蝶,自由自在的小蝴 蝶。」 眼前,不知怎地迷蒙成一片…… 心中的某个支柱,那个她硬撑起来,欺骗自己、安慰自己,假装一点也没关 系的那个支柱,它就这么样突然的崩溃掉。 没有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对待她,告诉她:她是个人,是个需要人 疼、需要人关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儿家。 她的要求并不高,不就是想象一般人一样,可以大声玩、大声笑,伤心的时 候就哭,生气的时候可以发发脾气。 很简单的,不是吗? 她要求的,也只是希望她的家人能把她当成一个人,活生生的、真实的人来 看待。 但是没有!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拿她当普通人看待,包括生她的血缘父亲! 她恨极了那些高雅跟端庄,她是人,不是泥偶木雕,她会呼吸,会有情绪, 为什么要要求她跟泥塑像一样,镇日十二个时辰摆着端庄高雅、神爱世人的慈爱 良善? 受够了! 她已经受够了! 直到他拉着衣袖擦拭她的脸,她才省悟到她哭了,压抑了许久许久的眼泪, 在这一刻尽数的溃决,让她泪如雨下。 「没事了。」来不及擦拭,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委屈的泪水流啊流,她不想控制,也无力去控制,软软的身子紧紧抱住了他, 彷佛溺水之人所遇上的浮木,抱着他,无声的流泪。 「没事了……」紧紧拥住怀中的娇软,他心疼着她的伤心,只能用低哑的嗓 音,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保证,「已经没事了……」 崩溃的情绪在他的怀抱与软语安慰中慢慢平复,也重新架构起最新的认知— — 没事了,有他,一切有他,已经没事了。 与白天骏的会面让月灵官感到惊奇。 据说,相由心生,但白天骏并不如他所预料那样。 那一副圆圆胖胖又慈眉善目的样子,跟他心中所想象的:瘦干干,目露精光, 会苛刻女儿的刻薄爹亲形象,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不通,趴在茶桌上直问着。 刚送客回来的紫堂曜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异样,灵动的大眼睛活灵活现的 闪着不解的光辉,没有显露一丝痛处,但他就像通灵一样的发现了。 「哪里不舒服?」沉声问,表情很凝重。 灵秀的小脸怔了怔,粉饰太平,「没什么啦!」 「小官?」不需再多说,紫堂曜沉声唤他。 「好啦好啦!」不喜欢他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月灵官投降,「我只是有些 胃疼,吃些药就好了。」 墨紫留守驿站炼药,但这样的小病痛也用不着她出面诊治。 在紫堂曜虎视眈眈一样的目光下,月灵官掏出随身的药丸,拿出胃疼的那一 小罐,倒了药就往嘴里吞。 「以后不舒服别忍着。」摸摸他的头,俊帅沉着的面容下,实则在苦恼,到 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身子养壮一些。 「我尽量啦!」敷衍,赶紧带开话题,「白天骏怎么会长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 「就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啊!」 「对许多人来说,他的确是个大好人。」紫堂曜持平论述,「要不然,你以 为南方第一大善人的名号是怎么落在他头上的?」 「但那也许是沽名钓誉,做做样子的啊!一个好人会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 儿吗?」月灵官始终无法释怀,亲生女儿的腿明明有救,是能医治的,却因为谣 言,而硬生生的让一双正常的腿失去行走能力。 「如果,他以为那是对女儿最好的方式呢?」紫堂曜只问他这一句。 「……」思索,月灵官努力思索。 「白天骏也许做错了某一些事,但并不表示他的为人要被全盘的否定。」紫 堂曜就事论事,「他会被称为南方第一大善人,是因为他这人自发迹后便致力行 善,身体力行,造桥赈粮时都少不了他一份。」 「是吗?」月灵官还是有些怀疑。 「在他的观念中,认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以善行积善名,这方面的论点或 许有道理,至少对他的事业确实有帮助。」 「就像俗话说的,好人有好报?」总觉得不太公平。 「也可以这么说。」紫堂曜不置可否,「因为事业上的一帆风顺,加深他的 信念,再加上坊间传言,他的女儿被谣传成代表幸运与福气的圣女,长久下来, 这个女儿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他行善的一种见证,因为他做好事,所以上天让 福神进驻他白家。」 「真愚蠢。」嘟囔,无法明白。 「你觉得愚蠢,但他并不觉得,这只是观念上的不同,对他来说,他只是身 体力行去做他认为对的事。」紫堂曜客观分析。 月灵官知道他的意思,也大约明白他想讲的事,但…… 咬唇,还是替白蝶儿感到不甘心,「就算他是好人,做很多好事,可是女儿 就是女儿,怎么会变成神呢?腿断了就是要复健,怎么会当成神佛一样的供着, 这么简单的道理……」 「一个人要迷失了本心,再简单的道理也看不见。」紫堂曜只给他两句话。 「唉!」闻言,月灵官只能叹气。 想到方才,邀了白天骏茶叙是因为皇上要赐匾,赐一块南方首善的匾额给南 方第一巨富的白天骏,所以邀了白天骏过来,好当面商讨一下,看是要选哪个黄 道吉日鸣炮送匾?或是有无什么特殊的当地习俗禁忌之类的。 没想到那白天骏讲啊讲的,竟讲到女儿成仙的事,说他白家斥资,正在兴建 一座如意圣女庙,言下之意,是想问问,能不能让皇上为这座庙赐个名或提个字。 那种感觉,简直是想要搞成国家认证似的…… 「难怪午星哥哥受不了他,话讲到一半就借故离开了。」月灵官完全能体会 兄长的心情,因为连他也觉得有点受不了。 「没错,还是官弟了解我!」谈论中的人突然又跑了出来,还拉着白蝶儿一 起,就听他分神介绍道:「喏,妳看,我就说那个白老爷一定是走了,没什么好 担心的……不是我要夸口,这间茶楼的点心真的好吃。」 不只赞美,还举出例证,「方才紫堂曜跟白老爷谈事时,官弟趁他不注意, 吃了好多点心,连他这样挑嘴的人都吃那么多,就知道,绝对值得妳走这一趟的。」 「是啊!」紫堂曜微笑,「小官点心吃得极多,吃到胃疼呢!」 「啊!」有人心虚,看出那笑意未达眼里,只能傻笑以对。 「胃疼?」月午星立刻叨念了起来,「官弟,你这样不行,就算东西好吃, 身体也是要顾,怎么能吃到胃疼呢?不行不行,晚点再让墨紫开点健胃补气的药 方,司巳、司未这两天正在跑药局,正好让他们顺便带回来。」 不会吧? 有那么严重吗? 他觉得自己这阵子很好啊!身子骨比以前好上很多了,怎么大家都比他这个 当事人还紧张? 先是墨紫自愿留守,说是要提炼多一些药丸,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而司巳、 司未则是全力配合,正在全城大搜药,好让墨紫可以顺利炼丹。 真要他说,这其实……也没那么多个不时之需吧? 月灵官不明白大家的紧张,对于兄长这时的穷紧张,装死,假装没听见。 清灵的小脸扯着开心的笑,亲亲热热的朝白蝶儿唤道:「蝶嫂嫂,快过来坐 啊!」 那一声嫂嫂让白蝶儿不自在,粉颊不自觉染上一抹娇羞的红彩。 「哎呀!妳的眼睛怎么红红的?」眼尖,月灵官注意到异样,忙道:「我午 星哥哥惹妳哭了吗?他欺负妳?」 「官弟,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抗议,月午星深觉受到了污辱。 「蝶嫂嫂,如果午星哥哥欺负妳,妳直说便是,我会让之丞哥哥为妳主持公 道,然后找春水嫂嫂来痛扁午星哥哥,在咱们月家啊!多的是可以帮妳伸张正义 的人。」 「你这小鬼,原来是这样见嫂忘兄的人,这样败坏我的名声。」当场丢一颗 水晶团子过去,要塞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不怕,紫堂曜筷子一伸,若无其事的拦下那颗水晶团子。 月灵官得意的扮鬼脸,「啦啦啦~~丢不到、丢不到……你欺负蝶嫂嫂的丑 事,我要去跟大家告状,让之丞哥哥、春水嫂嫂,西星哥哥、子星哥哥他们联手, 代替受欺负的蝶嫂嫂惩治你。」 「我哪有欺负她!小蝴蝶,妳说,妳自己说!」月午星气得哇哇大叫。 白蝶儿轻笑,娇美的面容满是欣羡,「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哪有好,妳刚没听到,这小鬼见嫂忘兄,还要联合其它人来对付我呢!」 她看他,目光水润。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刻意绕回去带她出来散心的,也很明白,他是怕她还不 开心,所以试着逗她开心。 甜甜的笑容,为他而绽放,他的担心与关怀之意,她都接收到了。 「小官,别欺负你午星哥哥了。」软软的请求,一颗心,因为他的用心而变 得柔软不已。 「啊!他真的没有欺负妳吗?」可爱的小脸装着坏心眼,要挑拨离间的坏表 情,「不要客气喔!都是一家人,如果他让妳受了什么气,一定要告诉我喔!」 那一句「一家人」说得漫不经意,却暖暖、暖暖的熨热了她的心。 微微笑,摇头,「别再闹他了,你明知道他不会欺负我的。」 「你啊~~要挑拨人家的感情之前,是不是该先说声谢谢。」紫堂曜轻敲他 的头,提醒:「如果不是这位新嫂嫂,你以为能找到新的灵珠吗?」 月灵官极受教,连忙站了起来,举杯,「蝶嫂嫂,谢谢妳慷慨赠银珠,就让 我以茶代酒……」 「欸!欸!」月午星欸他。 「你才在闹胃疼而已,还想喝茶?」紫堂曜取走他的杯子,很无情的点破现 实。 两手空空,正打算致感谢词的人有些困窘。 「你坐下,别谢了。」白蝶儿娇美的脸儿红红的,「不就是一颗我用不着的 珠子,你用得着,自然是让你拿去,道什么谢呢?都是……都是……一家人,不 是吗?」 一家人,三个字特别的小声,而且有些的迟疑。 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料想过,她能有机会,像平常人一样的讲出这句话。 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厚脸皮啊? 包厢内突然没了声息,让她晕红的小脸更加的赤红,她还以为,她的发言太 过的厚脸皮,却没想到,悄悄的抬头看,就看见月家两兄弟看着她直笑。 「是啊~~一家人呢!」月灵官看着她直笑。 月午星没说什么,但桌底下,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暖暖的体温,传达着他 不擅表道、只能称之为蹩脚,但又是那么真实的情感。 那阵暖意,直达她的心底,让她成为世上最快乐的人之一…… 真好,她有家人了,将她当成寻常人看待的家人了。 她,有家人了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