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的结婚计划 齐博夫妻探望亲家的计划还没等实施,张万通就来了。 他没有主动露面,而是让齐刚在齐骄下班回家的路上,截住他把灵珠打过胎的 事情告诉了齐骄。 望着不怀好意的齐刚,齐骄真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他着急地看着齐刚匆匆远 去的背影喊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齐骄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把路上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听完儿子的述说,夫妻 俩不禁对看了一眼,齐博恍然大悟。 这下就说得通了,难怪灵家着急让灵珠结婚,看来此事须慎重考虑。 妻子望着一向头脑清爽的丈夫问:“那咱们该怎么说啊?” 齐博将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一锤定音:“开门见山。” 既然事情出岔了,就不必费那么大事跑那么远去灵珠家了,只一个电话,灵善 就尴尬的不知从何说起了。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他的声音满是歉意:“明天你有时间的话,我再 过去一趟,详细的和您说说。” 直到眼前的茶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灵善是一口水没喝,一口气把张万通寻 仇之事竹筒倒豆子般全给齐博讲了出来。 听得齐博连大气都没敢喘,他原以为灵珠大不了遭人强暴,没想到这中间过程 如此曲折。 灵善说完,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他是个直性子人,对齐博撒谎本身就已愧 意满怀。直到此时,他才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水一口气喝个精光。 原来是这样,齐博连连惊叹:“我知道了,张万通肯定是又盯上你家丫头了。 告诉骄儿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的人。” “唉!”灵善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肯定是他,他刚刚出狱,看来,他是要 缠灵珠一辈子呀!” 莞尔,灵善抬头注视着齐博说道:“惭愧呀,齐兄,您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 所芥蒂吧?” 齐博不是个心胸狭小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他连忙回应道:“不会的,不会的, 我倒是深为你们一家担忧啊!” “唉!”灵善又是一声长叹,就此告辞了齐博。 齐骄的妈妈微蹙着眉头:“怎么会惹上这么大个麻烦?这可怎么办?” 齐博眼瞅着正房的方向叹道:“你看骄儿处的这么好,也不能说断就断啊!” 正房里的灵珠和齐骄正在看电视,齐骄在给灵珠扒瓜子瓤,他的思绪却飞向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灵珠感到今晚齐骄安静了许多,电视里正在上演一部言情片,看 到男女主角接吻的镜头,灵珠不由看了一眼齐骄,要是平时,他早就吻上来了。 灵珠凑到齐骄身边也扒起了瓜子,齐骄温柔的一笑:“我喂你。” 灵珠回到:“不用了,你今天能这么老实,我很是万幸了。” 齐骄忽然抓住灵珠的双手,急切问道:“你以前处过男朋友吗?告诉我,我是 不是你第一个男朋友?” 灵珠一怔,她缓缓抬起眼睛,充满疑问地注视着齐骄,但随即,她的眼睛在齐 骄专注的凝视下不由自主的卡巴了几下,抿起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索然无味地嚼了两粒瓜子,便推说累了,该回去睡觉了。 齐骄连忙起身相伴,和往常一样,他把灵珠送到宿舍楼,看着她进去才返身回 转。 灵珠慢悠悠地把着扶手上到二楼自己的宿舍,脑中还在回想着齐骄今晚的反常 行为,忽然一个鬼祟的身影像座山一样挡在她面前,胡子拉碴的张万通就这样出现 在灵珠面前。 一身黄皮子的装扮,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逃犯。 灵珠仿佛被谁施了定身法一般,两分钟后,她才仿佛突然惊醒般大喊一声:是 你!是你! 张万通笑了,很苦的笑了,他盯着惊慌失措的灵珠显得彬彬有礼地说道:“对 不起,吓着你了,我是想让你见识一下犯人蹲完监狱的模样,所以,才辛苦的保持 到现在。 灵珠是不敢进宿舍了,她站在门口,竟然克制不住的身体有点颤抖,她看着张 万通的眼睛迅速盈上了泪水:”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阴魂不散地盯着我?你是不 是让我死你才甘心啊!” 张万通擦着灵珠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如果结婚,齐骄的孩子就会死。” 扔下这句使人心尖颤栗的话,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灵珠颇感无力地靠在墙上,身子一点点瘫软下去,压抑不住的哭声自她的嗓子 里冲出来:“天,他是人吗?他分明是魔鬼。” 灵珠思想斗争了一宿,还是决定把一切向齐骄坦白,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她不 说,张万通也不会让她好过下去。 傍晚,灵珠主动来到齐骄家,齐骄的妈妈正在做饭,见灵珠进来了,礼貌地说 :“正好,还想让骄骄一会儿去找你过来吃饭呢!” 灵珠强颜一笑道:“阿姨,我能帮你干点什么?” “不用不用,进屋呆着去,一会儿就好。”齐骄妈妈连忙说道。 听到齐骄进屋的脚步声,灵珠迎了上去,站在门口,齐骄白净而略显疲倦的脸 呈现了出来。一抬眼,蓦然看见了灵珠,俩人相对注视,都在刹那间避开了眼神。 齐博昨天晚上已经把灵珠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儿子,齐骄一晚上都没睡好,他 还没有准备好怎样面对灵珠。 父母把自由权交给了他自己,是当机立断还是要继续和灵珠共同去面对那可怕 的风暴? 餐桌上的四个人在默默地嚼着饭粒,气氛尴尬得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这一顿饭吃了一世纪那么长,灵珠放下碗筷,默默帮忙收拾着,齐博打着哈哈 道:“快去歇着去,上了一天班,野外很辛苦的,碗筷有你阿姨收拾呢。” 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里,灵珠终于开口说道:“齐骄,有一件事情,我,我 必须和你说清楚,我以前——”灵珠的神情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咬咬牙,必须 得说,必须:“我有个仇家,他现在找上来了。” 骄无精打采的眼神此刻终于焕发出了一点亮光,他立刻接到:“他叫张万通是 吧?” 灵珠诧异地看着齐骄:“你知道?” 齐骄点点头:“嗯,我昨天才知道。” “那你知道我?”灵珠低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身体,她该怎么说?盈满眼眶的泪 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灵珠泣不成声的模样,齐骄的心又怎会好受?他拿出毛巾递给灵珠,轻轻 说道:“我都知道了,一切与你无关,都是那个恶人张万通,他太坏了。” 灵珠悲痛地哭道:“他又来了,又来了,我要是和你结婚,你的孩子就会死的。” “孩子?什么孩子?”齐骄听得莫名其妙,他以为灵珠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上 前拥着灵珠安慰道:“你别怕,我们光谈恋爱,不生孩子,就算结婚,也不要孩子, 看他能怎么样?” 灵珠擦干泪水,望着齐骄的眼神充满被自己所牵连的自责与心痛:“他说的绝 不是那个意思,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被绑架过?” “在认识我以后?”灵珠又补充了一句。 “绑架?认识你以后?”齐骄发现灵珠不像是神经错乱的样子,她很清醒,灵 珠极其认真的表情使他不得不仔细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点滴可疑之处。 “张万通惯用的手段就是绑架他恨的人,然后生下他的孩子,随意处置,或者 威胁你,或者泄恨卖掉。”灵珠恢复了正常地提醒齐骄。 齐骄的表情在渐渐发生变化,由理智的回忆慢慢陷入那次晚归的经历中,他白 净的脸仿佛被罩上了一张扭曲、痛苦的面具。 他想起来了,在灵珠的一再提醒下,他感到了那次身体极为强烈的冲动,和被 迫交合的羞辱。 在求证过父母之后,全家人肯定了灵珠所说的事实。 齐博气得破口大骂:“报警。”他告诉灵珠:“不用怕他,他再来,你就找机 会报警,这种人不能惯着!” 齐骄的妈妈担心的是,儿子会不会真的有孩子?要是真有的话,按齐骄那次失 踪两个小时的日子计算,再有三、四个月就该生出来了。 齐博大手一挥:“生出来也不要,他愿意咋咋地。” “唉!”你说得轻巧”齐骄的妈妈愁眉苦脸道。 见这番情景,灵珠的心里更是愧疚的要命,她一转身跑了出去。 本来,齐博自知道灵珠的事情后,心里还有所犹豫着要不要躲过这场麻烦,让 儿子离开灵珠。 现在见儿子已经被祸害了,他一气之下居然同意灵珠和儿子的婚事了,当然, 他征求了儿子的心愿。 齐骄对灵珠还是喜欢的,他同意结婚。 最高兴的还是灵凤,妹妹结婚,等于她们家又多了一份对付张万通的力量。 就在全家喜气洋洋给灵珠筹备婚礼的时候,灵珠却退缩了,张万通又来过两趟, 他收拾了头发,刮了胡子,穿一身黑色的夹克衫,脚上的皮鞋虽然不亮但也过得去。 其间,他领过来一个孕妇,水嫩嫩的白皮肤,大眼睛,很是好看,年纪和灵珠 不相上下。 灵珠看她很是眼熟,在哪里见过呢?从孕妇的眼睛中灵珠发现她认识自己,起 码,她也觉得自己眼熟。 张万通指着她隆起的大肚子说:“齐骄的孩子就在那里,你看好了,当她生下 来的时候,也是他的死亡之日。” “我不结婚,难道他就能活吗?”灵珠开始强迫自己冷静地与他周旋。 “当然,只要你不结婚,我会把他完璧归赵。”张万通似乎很讲信用的样子。 “或者,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把他带大。” 灵珠还是没忍住地吐出一句:“用你肮脏的钱?” 就这么三两句对话,使灵珠的犹豫在加深,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在屋里站了一分 钟,就被拉出去了,灵珠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 但她脸上所流露的惶恐任谁都能看明白她是身不由己。 当时灵珠恨不得自己长着三头六臂把那女孩子劫持走,而现实只能徒留无奈。 灵珠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她深感自己力量的单薄,根据妹妹的描述,灵凤和灵 善几乎可以肯定,那女孩子就是她家附近老于家的。 “当年是她和妹妹关在一个屋子里的。”灵凤回忆道:“上回灵珠打胎我还见 过她” “对,就是她姐姐告诉我灵珠所在。”灵善接着说道。 “而我们找到她妹妹,需要她作证的时候,他居然向着张万通,说他们没有打 灵珠,还说她自己怀孕是自愿的。”灵凤现在说起来还有点气不公。 灵善说道:“自愿?绝不可能。”他长叹一声:“被威胁住了,一定没有办法。” 他又说:“光是要她的命,她也不敢作证啊。” 灵善决定去老于家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于家女人,高个子,胖体型,眼睛有病,白内障,看见灵善进来,辨认了好一 会儿才认出他。 在灵善说明来意后,于家女人碎碎叨叨地叙说上了:“你说我家于艳儿?这孩 子命苦,十五六岁就离家出走,肚子大了又回来,快生了又失踪。隔个一年半载的 就大一回肚子,现在刚十九岁,孩子都生了两三个了。” 说到这,她拿过毛巾,抹着眼角涌出的白色粘稠状东西:“说不听啊,她说她 的孩子在人家手里,报警又不敢,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子,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 么孽,这辈子摊上这码事儿。” 说着那堆白色粘稠状东西就又涌了出来:“他爸死的早,两个女儿一个离婚, 一个一个劲生孩子,你说我这苦我跟谁说去我?” 灵善心情沉闷地听完了于家女人的念叨,看着满屋子生冷、毫无一丝活气的摆 设。一阵黯然、不见天日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心头。 灵珠以后,不,下一分钟,会不会沦落到和于艳一样的命运?想到这儿,灵善 的双腿不自禁地软了起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