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阳光温馨地照耀在长着茂草和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阿灵和大个子坐在观瀑亭内, 仰望气势磅礴、水流如帘的蒙山大叠瀑,听着满山的松涛和近处的溪流,呼吸着微 风中带有野花香味的清新空气,轻松地把玩着手中的纸牌。在他们身边的悬崖上, 一棵棵青松,虽植根于寸草不生的岩缝中,但却树干修长枝繁叶茂。有一些认识或 不认识的鸟,在树上婉转地鸣唱着。 阿灵说:“大个子,我才不相信舒卉他们连牌也不会打,要不。 你去叫他们来和我们打牌吧。“ 大个子说:“人家说了,人家不会打牌,干吗还再去叫人家?,,”可是,要 是坐在这样的地方,打上一会牌,一定比当神仙还过瘾。“阿灵噘着嘴巴说。 “那也不能强人所难嘛,再说人家说不会打牌了。,,百无聊赖的阿灵,突然 想起今天她还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便说:”大个子,今天你爸妈和我爸妈他们, 怎么谁都没给咱打电话来?“ “就是呀,你快看看,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大个子说。 阿灵掏出手机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哪是没电了。 是我还投开机呢。“ “你呀,真是个粗心鬼。”大个子说着,在阿灵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我才不是粗心鬼呢,都怨昨晚那个混蛋,老打咱电话找舒卉,浪费咱好几块 钱的电话费不说,还害得我不得不关机……”阿灵正说着,刚打开的手机,立即像 小狗一样“汪汪”地叫了起来。阿灵惊喜地一下蹦起来,没顾上看清号码,便吆喝 起来:“爸爸——” “不,我不是爸爸,我找舒卉。麻烦你,请让舒卉接电话好吗?”电话中,金 川的声音焦灼而又沙哑。 “又、又是你个混蛋!你、你到底是谁?”阿灵生气地问。 “我、我是舒卉的丈夫,我是金川。” “妈呀,他……他说,他是舒卉的丈夫。”阿灵拿着手机,面带惊讶地对大个 子说。 “阿灵,你没有听错吧,舒卉和闻森难道真的不是一对?”大个子说,“可他 们看起来,是那么默契和恩爱。” “我不是和你说过嘛,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对。”阿灵说着,将手机放回耳朵旁 问,“你说你是谁?” “我是舒卉的丈夫金川,求求你小姐,请让舒卉接电话好吗? 求求你,我有急事,我一定要和舒卉讲话……“ 阿灵再次拿着电话问大个子:“他,他说他一定要见舒卉,这、这可怎么办?” “告诉他,咱们和舒卉不在一起,让他把电话打到宾馆的312 房间去。”大个 子说。 “可是那样的话,他丈夫不就知道舒卉在哪儿了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要不,要不你就干脆告诉他,咱们不认识舒卉他 们。” “好!”阿灵说着把电话放到耳朵上,“喂,你听着,舒卉是谁,我们不知道, 我们不认识舒卉。” “求求您,快告诉我吧,求求您了。” “可是,我对你说了,我们不认识舒卉!你、你要错电话了。” 阿灵说着把手机关上了。 大个子说:“阿灵,你不能关机,爸妈他们找不到咱们,会担心的。” “对。”阿灵说着,又把手机打开了。可是刚一开机,电话接着又响了。阿灵 看了看电话显示,便把电话放在石凳上说,“咱不接。”显然这次还是金川打来的。 可是,电话却极有耐性地响起来,仿佛没完没了。阿灵生气地拿起电话,大声 地喊道:“你这个人,怎么又打我的电话?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舒卉,请你不要 再浪费我的电话费了!” “喂,求求您,请您不要再关机。浪费了你的电话费,我会一千倍地补偿您。 请您让舒卉接电话,或者告诉我舒卉在哪儿好吗?” “我告诉过你,你要错了!” “不,我没有要错,刚才你和另外一个人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什么312 房 间,请问你们是在哪里。告诉我吧,求求您,我爱舒卉,我们一家人静陕急疯了。” 阿灵捂着电话对大个子说:“他说他爱舒卉。” “是吗?”大个子说。 “你说爱舒卉,那她怎么还和别人私奔?”阿灵问。 “不,舒卉没和别人私奔,她只是离家出走了。”金川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您行行好吧,告诉我舒卉在哪儿好吗?” “我、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她现在和一个叫闻森的男人在一”我不管舒卉现在 和谁在一起,我只想知道舒卉现在在哪里,求求您,请您快快告诉我吧!我儿子想 舒卉想得快不行了。“ “是呀,舒卉也想她儿子了,要不他们也不会借我的电话用了。” “这么说,您是认识舒卉的,求求您,求求您,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好吗?” “我们,我们现在、在蒙山上呢。” “在哪个蒙山上?” “还有哪个蒙山上呀,就是沂蒙市的蒙山上嘛……” “太谢谢您了。”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来了,你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喂!喂?” 显然金川已把电话挂上了。 “你、你怎么告诉他了?”大个子问道。 “谁让舒卉和闻森不陪我打牌呢。我就是要告诉他,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好戏, 我就是要看看等她丈夫来了,那俩人怎么说。” “不行,你不能光为了自己看热闹,要是闹出了大事,弄出一条半条的人命来 怎么办?” “那、那我不管。”阿灵面露紧张,却仍然嘴硬地说,“谁让她不讲道德,有 丈夫还和别的男人私奔。还有那个叫闻森的男人,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一副道貌 岸然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个花心大萝卜,可耻的第三者罢了。” “别说了,赶快走吧,快到312 房告诉他们去。”大个子说。 “告诉他们什么去?”阿灵面带迷茫地问。 “告诉他们,舒卉的丈夫马上就来了。” “要是他们骂我怎么办?” “那也比眼看着要出事强。” “好,好吧。” 阿灵和大个子,一路跑下千米石阶,当他们冒着满头大汗敲响312 的房门时, 正在收拾房间的服务员告诉他俩,舒卉和闻森已经结账离开蒙山了。至于他们去了 哪里,她们也不知道。 “哇!这可怎么办?”阿灵着急地跺着脚问。 大个子耸耸肩说:“也许他们走了更好。” “那咱赶陕给舒卉她丈夫打电话吧,就说他们已经走了。” “没用,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阿灵叹口气说:“唉!那怎么办?” “阿灵,你就准备好,玩个大游戏吧。”大个子坏笑道。 “好呀,都到这会了,你还敢取笑我。”说着俩人嘻嘻哈哈地跑下楼去,向着 翠绿的青山跑去。 蒙山的美景,蜜月的幸福,令他们觉得时间如飞般短暂。几个小时过去后,只 顾玩乐的阿灵和大个子,还没有想起舒卉丈夫来时要怎么办,金川便已经赶到了蒙 山上。当时阿灵正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把一捧姹紫嫣红的花瓣,撒向山崖下的飞瀑, 当她高声地喊出“仙女散花了!”看着七彩的花瓣在叠瀑轻纱似的雨帘雾幕前,像 彩色的雪花一样绮丽无比地飞舞时,她挂在脖子上的手机,突然不选时机地“汪汪” 地叫起来,把陶醉在花瓣飞舞中的阿灵吓了一个激灵,险些跌到山崖下边去。 阿灵瞥了一眼手机显示的号码,顿时便忘记了正在舞蹈着的花瓣,她紧张地看 着大个子问道:“啊!是他,又是那个人打来的,怎么办?” “没办法,那个人也很可怜,他可能已经来了,咱们得去见他。”大个子说着, 摘下挂在一棵小树上的外衣,“快,告诉他,咱们下山去见他。” “好的。”阿灵说着按下手机接听键,“喂,噢,你已经到了。 是的,他们是已经走了。你等着吧,我们去见你。“ 阿灵对大个子说:“那个叫金川的人,在宾馆大厅里等着我们呢。他已知道舒 卉他们走了。” 可是,当阿灵和大个子匆忙赶到大厅时,金川不但没有感谢他们曾告诉他舒卉 在蒙山,反像一只发怒的公鸡一样,无理地指责他们为舒卉通风报信,让舒卉跑掉 了。不仅如此,金川还一口咬定阿灵他们一定会知道舒卉的下落,如果不把舒卉的 去向告诉他,他就和阿灵他们不算完。 阿灵他们面对狂躁不安的金川,只好忍着脾气耐心地解释,但金川却半信半疑, 他仍像—个乱咬人的疯狗一样,责怨阿灵他们为何给舒卉通风报信,既然为舒卉通 风报了信,就一定会知道舒卉的下落。阿灵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也像金川那样大声 地嗷嗷起来:“哼!就算是我们通了风报了信,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了。” “他们?”金川问,“难道舒卉真的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是呀,和一个叫闻森的男人,亲亲密密地在一起……” “不!不可能!”金川几乎咆哮起来。 “怎么不可能,他们就住在312 房间,天天住在一起。” “你,不准你瞎说八道!我和舒卉的朋友中,压根就没有姓闻的。” “有没有姓闻的我可不管,反正我没有瞎说八道,”阿灵怒吼道,“而且他们 还非常恩爱,总是搂搂抱抱的,走起路来手牵着手……”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金川猛地向阿灵扑过来,像是要动武的样子。大个子一个箭步挡在阿灵前边, 他高大的形象竞没把金川镇住,他仍然试图去抓打阿灵,被大个子扭住胳膊,用力 地推倒在地上,然后怒视着金川说:“阿灵没有胡说!不信你去问问服务员去!这 里的人谁都知道。 你老婆天天和一个叫闻森的男人住在一起,而且那个男人文质彬彬,一派儒雅, 比你强上一千倍!“ 大个子说完,搂着阿灵的肩说:“走,阿灵,咱们去玩去,这个人简直不可理 喻!” 金川从地上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服务台奔去:“你们说,你们说,舒卉真 的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吗?啊?” 服务员看他怪可怜,便哄他说:“没有呀,你老婆怎么和一个男人住一起呢? 他们只不过白天一起玩罢了。” “我就知道那俩人,肯定是和舒卉一伙的,他们想合起伙来骗我,没门!,, 金川说着,像个精神病患者似的,飞跑着冲出酒店的大门,对还没有走远的阿灵和 大个子喊道,”你们站住!快给我站住!不告诉我舒卉的下落,就想开溜,没门! 我和你们不算完!“ “快跑!”大个子一边拉着阿灵快跑一边说,“这个人的老婆和闻森私奔了, 他受到了刺激,像是已经神经了,咱们得快跑!‘’说着他们沿着一条羊肠小路, 向山坡上的一片树林跑去。 金川一边喊着“站住!站住,你们往哪跑……”一边快速地向他们追去。从仙 狐楼,追到百丈崖,又从雨王庙,追上云蒙峰。在蒙山的奇石怪林中,金川追着阿 灵他们,玩起了一场像捉迷藏似的紧张而又好玩的跟踪追击。 金川紧紧地追寻着阿灵他们,身边如画的美景,完全不入他的眼睛,就像是那 句歌词里唱的那样:“我为你穿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 阿灵已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我不跑了,我不跑 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你不跑怎么行,那个人像是已经疯了。现在又不是玩游戏。” 大个子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把她拉起来继续跑。 “看来真事比玩游戏可怕和复杂,远远没有做游戏轻松好玩。” “那还用说。”大个子说,“往后做事,你可不要这么嘴上无毛了。” “行,我记住了。”阿灵边跑边说,“可是那个人本来还说,要还咱一千倍的 手机费呢。” “你就别想那种好事了,如果他现在不追咱了,咱就得好好感谢上帝了。” 阿灵和大个子为了甩开金川的追击,勇敢而奋力地攀上了悬崖峭壁上的天壶峰, 以为这回安全了,刚想躲在一块巨石的洞缝里喘口气,金川却像天兵突降般地堵在 了洞口:“这回,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阿灵吓得尖声大叫起来。幸亏是大个子,他仗着自己身高力气大,先用身体挡 住阿灵,随后一猛拳把金川打晕在地上,拉着吓得浑身颤抖的阿灵,又一次逃脱了 金川像粘胶一样的追击。 可是,醒来后的金川,仍对他追击的目标勇往直前,锲而不舍。最后,被迫得 筋疲力尽的阿灵和大个子,不得不拨打了蒙山保卫科的电话,在蒙山保安人员的帮 助下,总算把疯子一样的金川截住,并派专门人员把金川送回了家。 回到家后的金川,虽然恢复了一些理智,但他一想起曾听阿灵说,舒卉和一个 叫闻森男人住在一起,心里就乱得像秋天荒原上的野草被人点着了火一样,烧得他 心烦意乱,坐卧不安。他只好让自己继续相信,阿灵和大个子是舒卉出走后的同谋, 故意编出一个男人和舒卉在一起的谎话,以达到让他和舒卉离婚的目的。但他仍是 无法自控地,继续三番五次地拨打阿灵的手机。而且他打,他儿子也打。最后,逼 得阿灵不得不彻底关闭了她的手机,然后用酒店里的公用电话告诉家人和朋友,他 们的手机坏了,请他们不要再打他们的手机了。 舒卉和闻森在第二天早晨来到了北京。他们没有顾上找家宾馆先住下,却直奔 北京的农贸超市而去,因为聪明的舒卉和闻森,在来北京的火车上,共同酝酿了一 个非常可行的去《人民作家》杂志社投稿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有些不符合他们一 贯诚实做事的原则,但是,为了拯救已经穷困潦倒却才华横溢的闻森,没有更多的 选择。 当天上午,他们就去了《人民作家》杂志社。经过打听他们了解到主编顾一俊 正病休在家,主编办公室主任姓吴。于是他们便来到了主编办公室。 舒卉问道:“请问哪位是吴主任?”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肚子男人,起身友好地问:“什么事?我姓吴。” “您好,我们是从沂蒙市来的。你们顾主编和我们市长是同学。”闻森边说边 指着门外那堆刚从农贸超市买来的土特产说,“我们市长给主编捎了一些土特产, 麻烦您把顾主编家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告诉我们好吗?” 吴主任瞥了一眼那堆东西,说:“是吗,怎么知道找我呢?” 舒卉说:“市长说过,找不到主编就找你。可能是你们顾主编安排的吧。” “噢,那我派人送你们过去吧。”吴主任边说边吩咐司机说,“小刘,送他们 去顾主编家。” 小刘按响顾主编家的门铃时,出来开门的瘦老头正是顾一俊主编。他说:“哟, 小刘,你怎么来了?” “我给您送来两位客人。”小刘说完又说,“顾老,您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主编看着门外站着的舒卉和闻森,热情地邀请着:“客人? 噢,请进,请进。“又对小刘说,”小刘你慢走。“ 舒卉进门后说:“顾老,我俩是从沂蒙市来的。我们市长给您捎来一点土特产,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我们市长的一点心意。”说着,闻森已把土特产提进了 主编家的客厅。 主编看着那么多东西,有些意外地问:“你们刚才说你们是从哪来的?” 闻森说:“从沂蒙市来。” 主编努力地想了想:“沂蒙市,沂蒙市,你们的市长是谁?” 闻森说:“姓李呀,李市长,李森林。” 主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李森林?我不认识呀,我好像不认识呀,姓李 ……” 舒卉说:“李市长说你们是中央党校的同学。” “噢,党校的同学呀。”主编笑道,“你们怎么不早说,上中央党校是几年以 前的事了。我、我怎么能一下子就想起来。可是这个李市长、李森林,我怎么还是 没有什么印象呢?” 闻森说:“你好好想想,他不太胖,长的挺帅,还爱大笑,笑得特响亮。” 主编仿佛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特别爱大笑的同学,一笑就 像山洪爆发似的。” 舒卉说:“对,就是他,爱大笑,一笑就像山洪爆发。” “噢,真抱歉。”主编笑道,“哈,他都当上市长了,我倒是把人家的姓名都 忘了,真是对不住呀。回头你们要替我向李市长道声歉,真是对不起了。” 舒卉说:“没什么,你们毕竟几年都没有联系了嘛。这次我们来拜访顾老,主 要是为一部长篇小说的书稿,我们李市长想请您老帮着推荐推荐。” 主编高兴地说:“噢,是吗?如果是篇好稿,我一定会好好力推力荐,这也是 我的责任嘛。哈……” 舒卉说:“太谢谢顾老了。” 主编说:“嗨,不要客气嘛。我应该谢谢你们李市长,谢谢你们俩才对。你看, 这么大老远来,还给我带来这么多东西。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哈……” “顾老,我俩带来的稿子,绝对是篇好稿,否则我们李市长也不会亲自推荐。” 舒卉说着把闻森的书稿递给顾一俊。 主编说:“好,我一上班就交给社里的责编。” 舒卉说:“顾老,我们想请您亲自看稿,尽快给我们答复。” “亲自看稿是不可能的嘛,我现在主要是忙于行政事务了。”主编面带不悦地 说,“我已经多年不看稿了,眼睛也不行了。主要是没时间,事务性的工作太多、 太多嘛。” 舒卉从坤包中拿出了一个信封,说:“顾老,这是我们市长给您写的推荐信和 一万元审稿费。无论如何,请您亲自看稿。” 主编面露愠色:“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是钱不钱的事嘛。如果真是篇好稿,我 看和责编看是一样的嘛。” “不一样。”舒卉充满感情地说,“我保证这确实是篇难得的好稿子。而现在 的责编光看关系稿都看不完。”此时舒卉已经眼含泪花。“如果您亲自看了,觉得 不能用。我们没话说:如果您认为是篇好稿,给我们尽快发了,我们不胜感激。是 的,的确不是钱不钱的事,我们也不应该请求您老亲自看稿,但是,这钱请您一定 收下,全当是您老看稿的辛苦费行吗?”说到这里时,舒卉的泪水已像雨点般滴滴 滑落了。 “哎呀,你看你看,你看你这是为何呢?”主编一时不知如何才好,急得挠脸 搓手,显得很无奈地说,“好好好,看你们市长的面子,稿子先放下,我抽时间一 定亲自看看吧。” “您、您不能抽时间看看,请您要尽快看。”舒卉想起闻森因为这篇书稿得不 到应得的赏识,差点辞别了这个人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如果你确实忙,我 可以帮您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干什么都行,但是稿子请您老一定尽快看,亲自 看。因为稿子的作者,已经就、就要快被逼得去死了。只、只有您能、能救救他。 您就救救他吧……” 主编惊问:“什么?快死了,谁快死了?” 舒卉哽咽着说:“作者,一个很难得的好作家。他都要为文学去死了,真的, 真的,只有您能救救他了。” 主编虽然一副很紧张又很为难的样子,但终于说:“那、那好吧,我马上看。 你们转告他我马上看吧。” “谢谢顾主编,”舒卉立即含泪带笑地说,“顾主编,您家需要我帮忙吗?比 如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什么的,我都很在行呐。” “不用,不用,我们家有钟点工。”主编说。 “那一周,七天后,我们到你的办公室听回话好吗?”舒卉问。 “七天?”主编看看稿子说,“这么厚的稿子,七天恐怕不够用。 再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顾老,作者差点就去死过一回了,幸亏是遇上了……您行行好,他都已经要 去死了。你就救救他、救救他吧。”舒卉又泣不成声地哭起来,“顾老,麻烦您, 你就辛苦一次吧。我、我不能在您家里哭。我们走。再见。”说着头也不回地向门 外跑去。 闻森立即起身,叫着舒卉向门外追去。 主编慌忙追出门来:“嗨!回来,你们把钱拿走!” 闻森回头说:“主编,舒卉说那是您老的审稿费,我们不打扰您了。再见。” 离开顾主编家,舒卉仍然泪不可抑。闻森心疼地说:“舒卉,你不要再伤心了, 问题就要解决了。主编已经答应亲自看稿了。” 舒卉说:“如果他们早就认真地对待你的稿子,你也不至于就去死呀。” “那倒是。”闻森说,“不过要是再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选择认识你,我的 会哭鼻子的女神。” “去你的。”舒卉打了闻森一拳后竟破啼为笑。 “走,舒卉,”闻森说,“咱们去找个地方庆贺庆贺。” “不,咱们现在应该先去找个家。” “找家?” “对呀,咱不能永远住在宾馆里。” 找家的事进展得异常顺利。当天,他们便在一座楼的十二层上,租到了一套两 室一厅的房子。站在新家的阳台上,俯瞰京都里的繁华,徐徐的轻风吹动着他们的 头发;看着明亮的阳光闪烁在房间里,舒卉和闻森都产生了一种欲飞的感觉。于是 他们在当时还空着的每问房子里快乐地奔跑,热烈地拥抱,激情地热吻,幸福和欢 乐瞬间便飞扬在了这个家里。 直到他们的肚子都咕咕地唱了起来,俩人才突然醒悟到,家虽然有了,但还是 空的。于是他们迅速下楼,就近找了家餐馆,为当天的两件大事认真地庆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