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激化篇 陶华还是决定继续留在银行上班,尽管婆婆好言相劝,苦口婆心了好几个晚 上,还是没能说动她。 陶华不想在心情如此低落的时候还要去接受一个新环境,而且这是个处处有 着花卉气息的环境,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去了银行。 早上挤公交车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的流了泪,花卉在的时候自己从来都不 用遭这份罪,每天都是花卉开着他们家“小帕”神气活现的把她送到银行大门, 然后自己再上班去,尽管绕道,但每天这个时候,他们是最幸福快乐的,是啊, 开着自家的私家车,看着大街上到处都是等车的人流,公交车里挤满的沙丁鱼, 一股优越感就会油然而生。 人嘛,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就算男人,就算人民警察,他也不 能例外。 花卉和陶华结婚时,花家拿了十万元的彩礼,陶华父亲就取出了多年的积蓄, 和着那十万元给陶华买了一辆自动档的帕萨特轿车,这风风光光的嫁妆让终日沉 着脸的花卉妈总算有了几天好脸色。 如今开车的人不在了,“小帕”只能锁进了车库,陶华不会开车,花卉在世 的时候不让她学车,一是怕危险,二是怕她学会了手痒跟他抢着开,他开新车的 热乎劲儿还没过呢。 陶华呢,也懒得顶着烈日在驾校挨那份罪,还得挨师傅的骂,听说这教开车 的师傅脾气都是出了名的大,没有一个新手不被骂的血淋淋的。陶华每天坐着顺 风车,乐此不疲,根本也没那个心思去学。 现在知道苦了,陶华站在拥挤的公交车过道里,人贴人的,热的不行,那扯 着大喇叭嗓子叫唤的售票员还时不时的把唾沫星子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厌恶的转 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里里外外挤的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到了站,陶华发现自己原本平整的裙子已经被挤的充满了褶子,头 发也散了,乱乱的贴在脑门上,她一向都特别在乎仪容,这下就让原本烦躁的心 情显得更为烦躁了。 刚进银行大门,对面的王芳就满怀同情的对她说,怎么花卉走了这么多天, 你还是这么没精打采的,拿点精神出来,这么年轻,余下的日子你不打算好好过 啦? 王姐,我觉得生活很艰难,你说,我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陶华,你这叫什么话,哦,老公走了就活不下去了,那天下一天得死多少寡 妇啊,我这话不好听啊,你也别介意,我就是说个理,无论怎么样,生活还是得 继续,而且要过的比从前更好,花卉在九泉之下才能心安。你可别以为花卉走了, 就看不到你了,有可能啊,他就在你身后注视着你,你说,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模 样,他得多难过啊。 王芳这么一说,陶华好象真能感觉到花卉似的,她慌乱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又整理了一下原本散乱的头发。王芳笑着说,这才对嘛。 中午下班休息时,王芳拉着陶华上街去。 人嘛,越是心情低落时,越是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走,给自己买套衣服去。 不了,王姐,我哪里还有心情买衣服呢,你饶了我吧。 怎么,你就真的打算做黄脸婆了,陶华,我不是说了吗,调节一下,好吧, 算是陪我,我都好久没逛街买东西了。 好说歹说,陶华同意了,拿了包出了门。 试衣服的时候,陶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号码变小了,按正常来讲,她应该 感到高兴,感到雀跃,她终于瘦下来了,她终于可以不再忍受导购小姐嘲笑的眼 神了(当然,有可能这是自己的臆想)。 但是,她终究还是开心不起来,她知道自己消瘦的理由,这不是值得庆贺的 事情,不是吗? 以前陶华觉得自己胖,嚷嚷着要减肥时,花卉总是显出不在意的神情,还拿 出一套什么“开水要烫,女人要胖”的原理来说服她,不应该一天三顿光吃少许 的菜而不吃米饭。 可陶华认定只要不吃碳水化合物,自己总有一天会瘦下来,花卉就经常给她 讲某某明星因为不恰当的减肥方式而导致厌食症,最终导致死亡的恐怖事例。于 是陶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往往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一来,肥没减成,反 而反弹的更厉害了。 每次摸到肚皮上那一堆坏死的肉肉,陶华就坐在马桶上深恶痛绝的想,明天 一定得下决心,开始正式减肥了。 现在好了,总算瘦了,可以穿下原本喜欢而不能穿的衣服了,但是花卉却不 在了,看得人不在了,她穿的再美又有何用? 唉呀,陶华,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你看这小腰,小姐,这衣 服多少钱? 陶华正在试一件掐了腰,剪裁非常得当,周边布蕾丝的蓝色连衣裙,她自己 也觉得这件衣服象是等待了好久终于等到主人似的,让她穿得如此美丽出彩,除 却有些灰暗的脸色,陶华自己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这衣服就一件了,没想到小姐穿这么漂亮,原价一千八,现在打完折扣下来 只要一千。 王姐怂恿陶华买下来,可是陶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太贵,按照她现在的收入, 这条裙要花去月薪的一半,那么接下来这大半月的日子,她就可能连打车的勇气 都没有了。 但是在售货员和王姐的极力推波助澜之下,她终究还是要了那条裙子。 晚上回家,她象做贼似的把那条裙子的购物袋拎进卧室,被婆婆看到,又该 发表议论了,怎么儿子刚去世,你就有心思打扮了,这还象样吗? 反正她的衣服尚且婆婆不知全部,她要问起来,她可以说是前几年就买的, 生了孩子腰身大了不能穿就放起来了,没想到现在瘦了竟然能穿上身了。 这样一来,花卉妈不旦就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心疼她也说不定呢。她是为了 花卉才瘦的,她当然要心疼。 挤了一个月的公交,陶华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决定去学车,晚上吃饭的时候 向公公婆婆说了这事,糖糖在一旁乐了,妈妈,你自己会开车了,我星期天去公 园就可以有车坐了,奶奶老是带我坐公交车,天那么热,我都晒黑了。 别瞎说,你本来就黑,再黑点也没事,陶华笑着说。 花卉爸没发表意见,照例安安静静的吃他的饭,花卉妈刚开始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陶华又把话说了一遍,她才慢慢的站起来,盛饭的工夫她说。 陶华,花卉走了,我想把那车给卖了,卖的钱呢,我拿掉原来的十万,剩下 的就全归你,现在这车放在车库里,不吃不喝,但是一年一千多的养路费还在交, 这不是烧钱吗?你说对吧,你要学车我倒不反对,但是你有没有算过,你一年那 两三万的收入,养个车得花多少,养路费,保险费,油费,保养费,乱七八糟算 下来,你得吓一跳。 陶华的心凉了大半截,她没想到花卉妈会绝情到这个地步,别说开了两三年 的旧车了,就算今天买的新车,只要上了牌照,它就不值钱了,她竟然还要拿走 她的十万,那凭什么不能陶华拿走当初她家出的十五万,剩下多少给老太太呢。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让她憋屈,糖糖还在一旁少不更事的畅想有车坐的美好景 象,陶华已经象一只霜打了的柿子,头也抬不起来,好象她提出要学车的建议是 多么的荒唐不堪似的。 公公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又有些埋怨的看着妻子,老伴,要不别卖了,糖糖 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接送也方便,花卉留下的钱,不都是糖糖的吗? 一提那钱,花卉妈急了,什么钱不钱,我说不是糖糖的了吗?老头子,我们 还有多少年可活,那钱留下不都是孩子的吗。我现在还不是为这个家为糖糖考虑 吗?现在我们大家省一点,以后糖糖就算没出息也可以过的好一点,她是花家的 孩子,现在没爸了,以后上学,嫁人都不能比人家差。 糖糖嫁人还早呢,陶华说。 花卉妈用力用筷子一敲碗,就这样决定了,糖糖上幼儿园,校车直接到小区 门口,不要太方便。 于是转身进了屋,留下难过委屈的陶华和不明所以的糖糖,公公叹了口气, 也进了屋,陶华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哇得放声大 哭起来。 糖糖看到陶华哭了,连忙蹬蹬跑过来,不停的用小手帮陶华擦拭着眼泪。 奶奶坏,气妈妈,妈妈你不哭啊,我也不哭。 乖囡……陶华看着懂事的糖糖,不由悲从中来,不旦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有 些变本加厉。 里屋的花卉妈呆不住了,一扭身从房间出来,直接在玄关换了鞋,大门砰的 一关出门去了,花卉爸故意把电视声音调的很大,陶华的哭声渐渐微弱下来,她 在心里狠狠的想,这个家里除了糖糖,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没有温暖的家当然不 是家,在那一刹那她决定搬回娘家去住。 她腾得站起身来走进公婆的房间,面无表情的冲着公公说我回娘家了,糖糖 我带走。然后拉着糖糖进了房间飞快的收拾了细软出了门。 公公大气不敢出得看她收拾东西,犹豫着是否要出门找老伴,他倒不是担心 陶华此去不复返了,他担心的是糖糖,这一走,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糖糖是花 家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他怎么可能看着这根血脉就这样被带走。 他有些失意,那刹那间他觉得他这一生尽活在花卉妈的阴影下了,顿觉一股 挫败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让他心口燥热难耐,对花卉妈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说不 明道不清的恨意。 这股突如其来的恨意让他猛然觉得陶华的举动让他很解气,他倒要看看这场 闹剧花卉妈该如何收场,事情是她引起的,是她小家子气,市井女人的作风,他 得让她尝尝看不到孙女的苦头。 陶华下了楼才想起车的事,想了想,吩咐糖糖在楼下花园等她,又匆忙上了 楼,进门就问花卉爸车钥匙在哪,花卉爸一脸无辜的说是花卉妈收着呢。陶华忿 忿地挤兑了一句,爸,这个家你还算不算是一家之主了。 没管身后公公是何表情,陶华又匆匆下了楼,带上糖糖坐了出租车直奔娘家 而去。 陶华婆家在城东,是老城区了,居住环境和人文设施都比较完善。可娘家在 城西,近几年才开发出来,原来是一片农田,因为房价低,房租也便宜,这里居 住的大多数是拆迁户的农民或者是外地人,当然,这也是花卉妈从骨子里看不起 陶家的原因之一。 陶华坐在车上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傻那么懦弱,她明明是花家明媚正娶回去 的女人,花卉走了,他的遗产直接继承人应该是她才对,可是现在事实不是这样, 她不仅没有拿到一分钱,反而还净身出了户,回了娘家。 她想花卉了,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同时又对他有股怨恨,恨他为什么这样什 么都没交代的走了,他不管她的死活了吗,不管女儿糖糖了吗。 可是怨有何用,人都没了,你还能把他恨活过来啊,接下来陶华要考虑的倒 不是怎么去怨恨那个把她抛弃了独自上了天堂的男人,而是怎么样通过合法的途 径去取得自己该得到的一部分。 婆婆说的没错,那笔钱都是糖糖的,陶华也从心底里这么想,但是凭什么要 由婆婆这么强势的掌管着,她甚至从来都没看清那张支票上的数字,就被婆婆兑 了现,牢牢的揣在了裤子袋里。 糖糖很久都没有去外婆家,倒是显得格外的兴奋,不停的唱着儿歌,陶华扭 头看着日益成长的女儿,泪水再次流下来,糖糖转身过来的一刹那,她赶紧把头 转向车窗外边,她不想让女儿感觉到她的无助,她得让女儿觉得,无论爸爸是否 还在这个世上,妈妈依然可以让她健康幸福的成长。 果然,陶华妈吴秀芳对陶华的举动大为光火。 哪能就这样便宜了那只老狐狸,你这样走算什么,我不是说了吗,那只老狐 狸现在是巴不得你走,你怎么那么傻啊我的孩子。 妈,那你要我怎么样,天天看她的脸色,我饭都吃不下。 绝对不能这么便宜她,明天你就给我搬回去,千万不能让她得逞,我不是告 诉你了吗,迟早你是要离开花家的,但是现在不行,你得有个高姿态,不要让人 觉得你刚死了老公就呆不住婆家了,让人以为是你的错。 行了,秀芳,你没看到孩子心情不好吗,少说几句吧,来糖糖,到外公这里 来。 陶华爸陶少荣倒是显得很冷静,吵闹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哪天我们一起 坐下来好好和他们谈一下,如果真的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法律吗,你们瞎担心什 么呢? 我们家陶华的命怎么那么苦呢,吴秀芳捂着脸哭起来。 陶华本来心情就郁闷不堪,加上吴秀芳这一火上加油,她觉得她已经成了这 个世界上多余的一个人,在哪里都会引起矛盾和斗争,婆婆的脸在眼前交错着, 她顿时感到有些恶心,冲到卫生间一顿狂呕,没吃多少的晚饭全部吐了出来。 吴秀芳这才停止了唠叨埋怨,心惊胆颤的看着女儿,怎么了怎么了陶华,是 不是胃里不舒服啊。 没事妈,你照顾糖糖吧,我有点累了,早点去睡了。 快去吧,被子新换的,随时都准备你回来住的。 陶华进了昔日自己的闺房,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关上房门,她缓缓坐到了 地上,过去的时光汹涌而来,中间与花卉的相识,结婚,包括花卉后来的死亡突 然之间成了一场梦,也许捏捏自己,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也许一夜醒来,陶华还是那么三年以前的未嫁女,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家撒娇 耍赖的小女孩。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美好的天空,拥有的是灿烂的微笑 和心情。 只是现在,灰暗的内心正波涛汹涌着对现实的不满和无奈,桌上一如既往放 置着自己读书时的那只闹钟,旁边还有一只泥罐,是大学时一次外出旅游淘来的, 可以插花可以放置食物,暗灰色的罐身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色蝴蝶,陶华第一 次看见它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当时价格很昂贵,陶华一时囊中羞涩,是花卉慷慨 解囊买下它,在那年的情人节时送给了陶华,并借此向陶华表达了爱意。 大学象牙塔,陶华和花卉是一对人见人赞的情侣,不知怎么的,当时学环境 科学的花卉毕业后竟然当了一名警察。 陶华是学文的,当时的梦想是做一名报社记者或者编辑,谁料却鬼使神差的 进了银行当了一名出纳。 人间万事,原本就不可能完全照着早已安排好的路线来走,很多时候,我们 会选择一些原本就不曾设想的将来,在梦想的破灭中苦苦煎熬,然后在时光的磨 练中渐渐淡却了意志,荒诞了最初。 陶华本不认命,她深知花卉对她的感情,花卉喜欢大自然,却因为想时刻守 着她而放弃了地质事业,选择了留在这个城市做一个平常的丈夫和儿子,顺从的 选择了父母早就在大学毕业之前就为他安排好的工作。 原本他不是刑警,而是一名片警,管理东城区一带的治安,后来因表现优良, 进了刑警大队,并且很快的升了职,这一切发展的都非常的顺利,虽然后来遇到 了一些小坎,但最终还是顺顺利利的和陶华结了婚生了糖糖。 书柜的一角还放着她的照片,她记得在这张照片的旁边应该还有一张花卉的, 在他们相爱的最初,陶华一直把这两张并非合影的单独的照片放置在一起,两人 遥遥相对,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 但这时陶华却发现花卉的照片没有了,她用力的喊妈妈。 吴秀芳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妈,花卉的照片呢。 我,我收起来了,怕你触景生情,收好了啊,就别放上面了。 妈,你给我拿出来。 陶华。 妈,你听到没有啊,他是我的丈夫,他死了,可还是我的丈夫,我们说好一 直要在一起的,妈,你听到没有,快去拿啊。 好好好,我去拿。 吴秀芳把那张照片重新找出来后,陶华就抱着花卉的照片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那张照片捂得温热了。 吃完早饭上班的路上,又是挤公交车,拥挤的车厢内她狠狠的发誓,一定要 去学车,一定要把“小帕”拿过来。 没等到晚上,中午休息的时候,陶华回了婆家,进门就问花卉妈,妈,车钥 匙呢。 要车钥匙干嘛,你又不会开车。 妈,我有东西拉在后备厢了,是单位的文件,我得取出来。 这,花卉妈一阵犹豫。 陶华的手伸着,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这绞尽脑汁的老太太。 终于,花卉妈拿出钥匙,递给了陶华。 华啊,陶华一阵肉麻,老太太从不这么叫她,这称呼来得太突然,温暖的让 人发烫,同时又觉得不象那么回事。 华啊,取完东西把钥匙给我送上来吧,要不我下去,你拿完了还是我保管, 你平时就毛毛糙糙的,省得再丢了…… 没等花卉妈说完,陶华轻篾的看了眼婆婆,径直出门下了楼。 边下楼时,陶华拿出手机给早在外面等待的出租车司机马小伟打电话。 小伟,你过来吧,钥匙我拿到了,帮我开回家吧。 出租车司机马小伟领命而来,非常殷勤的帮陶华把车开回了娘家,陶华家没 车库,暂时就寄放在一个临时租用的地下车位。 陶华去物业交了租金,感谢了一番马小伟,马小伟一脸义气的说有事尽管找 他。 陶华,你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那婆婆是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这车还 写着你的名字了,她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给收管了。 陶华还是心情不太好,是啊,这样一来,虽然车子是暂时拿到了,可是和婆 婆的关系,陷入了一个更深的僵局,这个僵局如何去打破,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 到。 去单位的路上,她心里有些忐忑,她看着天空,心思澎湃,花卉,你别怪我, 不是我不孝顺你妈,是你妈做的太绝,她不该在你离开我后还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那时候你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忍,现在我忍不了了,我 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你别怪我。 天上的云时散时聚,陶华不知道云彩的后面,有没有隐藏花卉的脸,她心里 柔软的疼痛着,花卉,你怎么如此狠心,抛下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