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陶华觉得杜思雨最近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公司每个人上班之前都必 须到前台刷卡,陶华发现其他人在刷的时候,杜思雨总是冲他们有说有笑的,轮 到陶华,她就冷着一张小脸,什么话也不说,拿着本子笔筒在一旁摔摔打打的。 陶华觉得很尴尬,周围有好事者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陶华觉得很不舒服, 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出来啊,干嘛做出一副我是多么不受欢迎似的表情,奶奶的, 看你年纪还小的份上,也不和你计较什么,可是现在还越来越登鼻子上脸了。 就说上卫生间,有时候陶华出来的守候刚好碰到她进去,她就会重重的在陶 华身后关那扇本来就不太好关的门,恨不得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来发泄到那扇 门上,以表示对陶华的敌视和不满。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会故意和季敏她们,说一些社会上关于寡妇不守妇道的 事情来刺激陶华,好象她是多么肮脏不堪,不耐寂寞的女人似的。 这让陶华实在是忍无可忍,可又不好发作,人家并没有指名道姓。自己跑上 去不正好中了她的套吗?于是只好忍着,华子有时候不识时务的会端着饭菜坐过 来,屁股还没落座呢,就能听到那群女人哈哈的暴笑声。 陶华气的起身就走,留下摸不着脑的丈二和尚华子,半天回不过神来,不知 道哪里得罪了陶华。 幸好在公司的时候,耿震并没有表现出对陶华格外的关切,这让陶华的日子 还好过些,否则不仅会遭受杜思雨和季敏她们的白眼,连男同事也会对她指指点 点一番。 惟有在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会到陶华的新房子里坐一坐,和糖糖嘻闹一番。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陶华才能感觉到生活的一些小小幸福。 白静依然没走,她知道安战魁已经回来了,三天两头发短信“问候”他一番, 安战魁自然是不知道她在K 城的,认为山高皇帝远,除了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她 也影响不了他此刻还算平静的生活。王芳似乎逐渐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不管她是真的释然还是仅仅在掩饰,至少她不再抗拒他,甚至上个星期,他们已 经有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生活,这让安战魁兴奋不已,女人嘛,哄一哄,天 大的事情也会过去的。 他不知道每次出门上班的时候,小区门外的马路对面,有一双眼睛时时的盯 着自己,直到自己的背影消失,那是一双自己曾经为之魂牵梦萦的眼睛,但是此 刻却充满了仇恨,埋怨,委屈,和绝决。 终于在有一个星期天的清晨,安战魁和王芳一起出门购物的路上,白静出现 在了他们的视线前方,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老安,不动不动。 安战魁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他的脚步停在原地,象被定了神一样,无法动弹。 王芳对白静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好象她早就意料到了有这 么一天,三个人要坦诚相见。于是她转过身走进另外一条小路,她想接下来的事 情,还是要留给安战魁自己去解决,他忍下的桃花债,总是要他自己去还,否则 也太便宜了他。 安战魁想伸手挽留住妻子,但是觉得很徒劳,又颓然的垂下手去,然后一步 步地走向前,白静的眼神由刚开始的仇恨慢慢的演变成了哀怨,开始变的晶莹。 安战魁被这双湿润的双眼弄得心神慌乱起来。 白静,我,我对不起你! 战魁,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全世界的 人都不要我了,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没有退路了你知道吗?白静的声音里充满着 绝望,但是安战魁由于心情烦乱实在无法体会其中的感伤。 白静,我,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骂我懦 弱也好,狼心狗肺也罢,但是我们,真的是回不去了,原谅我这近三年带给你的 痛苦,希望你忘记我,好好的重新生活下去。 白静眼里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了,她的眼神如此暗淡,暗淡的让安战魁恐慌。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过下去,重新来过,重新来过,说着慢慢的后退着, 然后转过身,跑开去。 星期天的街头,到处都是恋爱的人们,挂上幸福的微笑,天空有飞鸟偶尔掠 过,竟然也是成双结队,安战魁看着越来越远的白静的身影,心里低低的喊着: 静,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 接到白静的电话,陶华有些意外,但是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白静在电话里说 她要回北京了,希望走的时候有人陪她去爬爬山,她希望在高处看看这个城市的 风景,永远的留在记忆里。 陶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和白静开着车来到了山脚下,白静的脸很苍白, 陶华突然觉得她也很可怜,她不知道她遭遇了些什么,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 怜悯让她心里不由的也很酸楚。有首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说什么来着,女人何 苦为难女人。 两个人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上了山,山不高,路却很不好走,因为白静没 有选择走台阶,而是拿着一根粗的树枝一点一点在陡的泥石路上躅着爬。 终于到了山顶,空气变得格外凛冽起来,陶华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周围有三 五个人闲散的走过,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冬天的味道。 冬天要来了。陶华感慨着。 白静站在旁边,风吹起她的长围巾,挡住了她的脸,陶华看不见她的表情。 陶华,他爱你,你知道吗?白静突然说。 陶华用力吸了口气,悠悠地开口,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真的,我看得出来,耿震他对你用情很深。我们刚开始结婚的 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雀跃过,每次从你那边出来,我都能看到他脸上情不自禁展 开的笑容,我知道那就叫幸福,只是很早之前,我就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如今 我还傻傻的回到他身边,以为幸福还在身边,没想到,他也是人,一个有着七情 六欲的人,我忽略了他的感受,我曾经象一个掠夺者,把他的心夺走了,现在我 又企图想让他用新长出来的那颗心来继续爱我。可是我失败了。 白静,你,你真的决定回去了吗?陶华小心的问。 白静苦笑了一下,回去,人都是从生的地方来,从死的地方回,我也不可避 免,你知道吗,他在手机里存储着你的号码,名字写着爱华,这就是这个木衲男 人对于爱的表达,但是却充满着温情,陶华,你实在不该再拒绝他了。 依然有人从她们身边走过,他们不时回头望着这两个风情迥异的女人,站在 山顶上看风景,其实她们就是最好的风景。 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你和他,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他是个好 男人,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白静说着慢慢转过身来,拉起陶华的手,紧紧的 握起,放在胸前,陶华感觉着她胸口猛烈的心跳。 陶华,再见!耿震,再见!我祝福你们…… 在陶华巨大的震惊和疯狂的呼喊声中,白静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一般轻轻的 飘落在山谷中,她的手还残留着她余留的温度,似乎还能感受她的心跳声,可是 她轻轻的推开了她,她轻巧的如同随风飘散的一支断线风筝,逐渐的在巨大空洞 的山谷中不断下坠,下坠…… 在陶华的惊叫声中,所有的人都回头望,有人指着陶华惊恐的喊,是她推的, 是她推的,我看见她的手放在那个人胸口,然后把她推下去的。 胸口那股憋闷的感觉又来了,在匆匆赶去见花卉最后一面的路上,陶华曾经 有的,就是这种感觉,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了,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万事万物 在那一刻静止了,随着白静飘飞的身影,都停止了。 她恍惚间看到有人不断指着她的鼻子,可是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隐隐约 约中有人报了警察,然后她如同一根干枯腐朽的木头,咚的一声倒了地。 嫂子,嫂子,怎么是你啊,有人疯狂的摇晃着自己,陶华用力睁开眼睛,眼 前的人逐渐由模糊到清晰,看清楚了,原来是许君。 许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着,陶华又昏劂过去。 等到醒来,陶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到处都是刺目的白,见她醒来,许 君和随行的几个警察纷纷走过来,陶华的头嗡得一下,原来那不是一个梦,是真 的,白静跳崖了,她死了。 由于几个目击者纷纷证明当时确实目睹陶华的手放在死者的胸膛,陶华莫名 其妙地成了犯罪嫌疑人,她百口莫辩,耿震接到电话,确定死者就是白静,又冲 到病房,一把搂过陶华,全身不停的发抖。 耿震,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要推她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啊。陶华边哭边大声喊叫着。 耿震的眼泪连续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不停的喊,我相信,我相信,你怎能 可能杀人,你这么胆小,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你不可能杀了她,我知道,是她对 我太绝望了,所以她选择了这条路,是我杀了她,是我。 无论陶华怎么哭诉,但是由于有目击者指明是她把白静推下悬崖,所以在她 醒来之后,许君他们只得把她带回公安局。 在冰冷的看守所,陶华蜷缩成一团,墙角倒是有一条被子,但是上面可疑的 污渍和血迹让她望而生畏,联想起自己的未来,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放声大哭 起来。 许君一直没走,他在外面不停的抽烟,局里让他来审这个案子,虽然他始终 相信陶华没有杀人,但是在新的证人站出来之前,他必须按照规定办事。 听到陶华近乎崩溃的哭声,他的心也纠的疼的要命。他和花卉是多年的朋友 了,花卉走了,他很难过,万般同情这个自己对她一直好好感的女人,可是他万 万没想到,她会遭受这样的变故,这个案子太残忍了,如果没有证人指出,她就 会一生带着这个杀人犯的枷锁。 吴秀芳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得团团转,哭喊着要陶少荣赶紧想办法,这个苦 命的女儿哦,临了临了眼看好日子要来了,有了新房子,身边也有了个不错的男 人,却没想到会有这等遭遇,简直是晴天霹雳,吴秀芳和陶少荣都无法相信这个 事实。 灯火辉煌的清水花园家里,陶华父母,公公婆婆,糖糖,耿震包括刘娟娟王 芳夫妇都来了,也是在这个时候,王芳才知道这个白静竟然就是老安的那个婚外 情。她不停哭泣的捶打着安战魁,喊着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白静会来昆山吗, 她会临死前还找个垫背的吗,你们这些该死的男人,让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受伤, 你们还是人吗。 这席话说的吴秀芳清泪长流,陶少荣的脸也一阵红一阵白,糖糖虽然不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看着妈妈不在身边,满屋子的人都在流眼泪,不免也大 哭大闹着要妈妈。 家里一时鸡飞狗跳起来,安战魁一动不动的承受着王芳的打骂,他已经完全 被白静的死吓傻了。他想起了早上白静离去时那张绝望的脸,如果,如果自己能 对她委婉一些,留恋一些,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现 在来承受错误惩罚的却是最最无辜的陶华。 王芳终于打累了,哭累了,披头散发的坐在地板上,默默流泪。耿震始终就 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被这一切击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冷落让白静如此决绝, 认领尸体的时候,除了白静身上的衣服,她的脸和身体已经无法辨认,所有的骨 头都已经散了架,软得象豆腐一般提不起来了。 白静的死,陶华的入狱,如同双重枷锁,紧紧的困住了耿震的心,他在内心 深处捶胸顿足后悔的快要死掉。一方面他为白静的死一筹莫展,他不知道如何去 和自己的父母,白静的双亲去解释这一切,他们明明已经离了婚,但是在父母心 中,他们仍是那对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白静的父母因为女儿到昆山来找耿震的 事,更是把三年来吊起的一颗心完整的落了肚,他们总是想夫妻之间还是不易久 别,否则容易出现问题,现在好了,女儿想通了,愿意离开北京和丈夫在一起打 拼,多好的事啊。可是他们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他们的女儿已经为爱丧了身。 两一方面是现在深陷入困境的陶华,无辜的受了害,这么冷的天还要在看守 所里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还能不能见到围墙外的天。如果没有 白静的出现,他们可能已经牵手,已经在尽情享受爱情带来的甘醴,已经把过去 的日子翻了篇,好好的重新来过。 可是,可是,人生总是没有可是,没有回头路。 吴秀芳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淤血还未散尽,旧伤新痛一齐涌上心头,眼泪 总也无法控制的往下掉,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心地这么善良,从来不去招谁 惹谁的女儿,却凭白无故的要接受命运如此残忍的差遣。 命运的鞭绳无情的鞭打着这一家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悲哀里,气氛 沉重的让人压抑,就象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无天日,让人透不过气来。 耿震在看守所里看到了憔悴的已经脱了形的陶华,她始终还是没有从白静坠 崖跌落那一刻的恐慌里回过神来,她惊恐的大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似乎随时都 有可能崩溃过去。耿震的心被揪得疼的流血,他从探视窗外把手伸进去,握住陶 华瘦弱的只剩骨头的双手,两行泪不由控制的掉了下来。 陶华,你受苦了,我,我对不起你。耿震把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臂弯。除了 对她说对不起,他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此刻的陶华已经漠然的失去了思考, 命运的百转千回让她痛苦,让她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宁愿自己不再醒来,她 不要清醒的面对世界,因为清醒,她就必须承受更深刻的痛苦,面临更汹涌而来 的伤痕。 陶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我知道,你不可能杀了她。你没有理 由杀她,对,你没有杀人动机,他们不能凭几个人的信口开河就认定是你推了她, 我马上去找律师,我要请K 城最好的律师来,昆山不行,我就去北京,哪怕倾其 所有,我都要让你出来,我要让你自由,并且用我一生的时间来照顾你,我不要 再见到你眼中的恐惧,我要让你幸福,幸福,知道吗,陶华,天,你知道吗,我 有多么多么的希望你能够幸福。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让你自由的,他们很快就 会知道,他们抓错了人,他们是多么愚蠢。 陶华的眼中,终于慢慢的流露出一丝微笑,尽管那丝笑容微笑的几乎抓不着, 但是耿震还是看到了,他欣喜的更加紧的抓住陶华的手,陶华,你相信我,是吗, 你必须相信我。 照顾糖糖! 这是陶华转身离去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此刻陶华的心里,除了一个糖糖,她已经别无他念,在看守所冰冷的小床上, 夜晚能够看到一小片天,偶尔能够看到一两颗星星,无聊的眨着眼睛,陶华会在 这两颗星星的陪伴下,睁着眼睛度过一个又一个晚上。 一个月后,白静的遗体也被送回了北京火化了。江苏省最高人民法院针对这 一案终于开庭审理,尽管耿震请了全城最好的律师,但由于没有第二个目击者的 口供来驳回原来的人证,陶华仍然带罪在身。陶家上下不满,要求重新上诉,案 情暂时搁浅,十天后继续审理。 在这十天内,耿震和陶家父母,王芳夫妇,包括花卉父母都在竭尽全力的到 处奔走,他们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送了所有能送的礼,但是事情还是没有柳暗花 明。 李秋听说了此事,也找到了父亲,求他尽量帮助陶华。李父动用了所有的 关系网,尽量为陶华的事情做到网开一面。但是,杀人毕竟是无法原谅的过失, 没有证人出现,再怎么样的关系都是无济于事的,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后来耿震想到了报纸,想到了媒体,他在全城人民订量数超过一半以上的所有的 报纸都登了这样一则启事:寻找知情人,寻找目击者,您的出现将会挽救一条生 命,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希望当天在山顶有看到这件事例的市民能够挺身而出, 救救一个无辜受冤枉的女子。 启事下方刊登着当天案发的所有经过,包括时间,两个女人的穿着等等,言 辞恳切,极尽详细之能事。 在所有人的苦苦等待中,从北京传来一条消息。白静的父母在化妆师帮助白 静脱去肮脏的沾满血渍的衣服时,在她贴身的口袋中发现了写给耿震和安战魁的 两封信。 在给耿震的信中,她言语诚恳的请求他的原谅,原谅她三年前的绝情,希望 他不要恨她,因为到临了,她才发现,其实最好的一直在身边,只是自己当时没 有把握,没有好好珍惜。最后,她说陶华是个好女人,是个值得娶回家疼的女人, 希望耿震能够好好待她。她的灵魂将永远与他们同在。 事情很清楚明白了,白静是自杀,耿震为了防止这封信在路上有任何的意外, 当天晚上就赶了飞机回去,抱着那封信,清泪长流。 白静,谢谢你! 陶华终于被放了出来,在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因为突然接受不 了外界的阳光而久久紧闭着,蹲在门外,不愿意动弹,耿震轻轻的抱着她的肩膀, 她突然开始低低的哭泣,然后逐渐的嚎啕大哭起来。 哭吧,耿震把她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上,你是该好好的哭一次了,你已 经憋得太久太久了。在我肩膀上尽情的哭吧。 陶华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一年所经历的痛苦在这一刻全然发泄了出来,直到 许君拎着她的东西出来送她,她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嫂子,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所以,你能谅解我吗?许君低 低的问道。 陶华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怎么能怪你呢?说着接过行 李,转身离开。 远远的已经走出了一百多米,许君突然在背后大声喊道:嫂子,你要保重! 哎,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嫂子,她是个好女人! 耿震转过身,郑重其事立正,冲许君敬了个礼。 我会的,他低低的承诺,然后转身搀起陶华的胳膊,两个一高一低的背影, 逐渐消失在金黄色的落日余晖里。 有金黄色的梧桐树叶掉下来,风刮得很大,掠过树干,象是在嗚鸣,偶尔有 飞鸟歇息,也是蜻蜓点水,一晃而过。 毕竟,已经进入深冬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