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红颜岁月(10) 何妈妈背对着门,端着簸箕正在干活,边听边摇头:“亩产八百斤,吹牛皮! 刚好了几年,能吃上饭了,现在又要瞎折腾。” 何志诚不太高兴:“妈,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大妈,还忙着呀,我来看看你。”韩剑云过去抢簸箕。 何妈妈转过身,欣喜地看着她:“还是剑云心细,老挂念着大妈。快屋里坐, 正好志诚在家,你们去他屋里说话。” 韩剑云脸红了一下。 “剑云啊,就在这里吃饭,吃了饭,让志诚送你回家。”何妈妈兴冲冲地直 奔厨房。 韩剑云没吱声,心里却乐开了花:“志诚是个大忙人呢,他哪里有工夫送我。” 何志诚走进屋子,很快又出来了,把二十六块钱递给她:“收音机的钱,收 着。谢谢你大老远给我带回来。” “我不要,说好是送给你的。”韩剑云把手藏在身后。 何志诚板起了脸:“你不要,以后就不让你给我再带东西了。” 韩剑云只好收起钱。 何妈妈在厨房吆喝:“你们进屋说话,我做饭,今天咱们吃米饭。” “妈,你歇歇。我做饭。”何志诚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何妈妈说:“你还是跟剑云去屋里说话。” 何志诚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做起了饭。 韩剑云看在眼里,无声地离开了何家。 转眼间麦收季节到了,一阵风吹过,一望无际的麦浪把天地都变成了金黄色。 在“亩产八百斤”的号召下,全大队的劳力都在抢收。知青们也都全力投入 劳动,帮着抢收麦子。 何志诚、韩剑云等回乡知青也在紧张地劳动。 收麦子时李红梅和何志诚离得很近,她不时地用余光看他,他还是老样子, 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表情。 李红梅缺少劳动经验,常常不得其法,她使镰刀的动作看起来很别扭,而且 镰刀很钝,所以比其他人慢了很多。 何志诚走过去,帮她把麦子捆好,又把自己的镰刀递给她:“用这个吧。来 了这么久了,连镰刀都用不利索。” 李红梅没吭声,仍是低头割麦子。何志诚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镰刀,把自 己的镰刀硬塞给她。 李红梅站直了腰,愠恼地看着他。 休息时,知青们都坐在田垄上喝水,何志诚却在田埂的一块石头上磨起了镰 刀。 李红梅走到何志诚面前说:“我的镰刀我自己磨,你别小看人。” 何志诚微微笑了一下,把磨好的镰刀递给李红梅:“还嘴硬。不过你和别的 女知青还不一样,没有那种‘骄娇’二气。” 不到一天时间,在何志诚的不断教导下,李红梅的农活干得越来越熟练了。 农村的妇女们聚在一起悄声议论着。 来永富的老婆说:“看看这小妞子,干起活来多麻利。” “这城里来的女子就是聪明,一教就会。” 来永富老婆说:“谁家要是找个这样既漂亮又有文化还能干活的儿媳妇,那 就美到天上去了。” 何妈妈也在干活,来永富老婆对她说:“何大妈,你家志诚还没有娶媳妇, 托个媒人去说说,说不准还真行呢。” 何妈妈的声音很平淡:“我们家志诚哪有这福气,人家是城里的千金,咱可 消受不起。志诚不贪心,不要别的,只要能找个像剑云那样大大方方的媳妇就知 足了。” 韩剑云当场羞得满面绯红,掉头跑了,可她心里却喜滋滋的。 有了何妈妈这句话,韩剑云便天天往何志诚家里跑,今天送个南瓜,明天送 双鞋垫,可何志诚的心却全在李红梅身上,根本不理她。 何志诚对李红梅关爱有加,但因为他那张阶级斗争脸,李红梅拿不准他是不 是对自己有那个意思,直到发生了“黄书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