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红颜岁月(23) 散会之后,李红梅在会场外的路边上徘徊,等着何志诚出来。不一会儿,何 志诚和两个公社干部出来了。看见李红梅,迟疑了一下。 何志诚走到李红梅面前:“李红梅同志,明天早上,我去广播站找你,有些 事要跟你交代一下。” 李红梅点点头,怕人看见她红彤彤的脸,赶紧走了。 晚上李红梅一直心神不宁,手捧着《安娜? 卡列宁娜》,可想到明天的约会, 却一字也看不进去。 新华看出来了,问她:“红梅,你想什么呢?” 李红梅放下书,目光有些神往:“新华,我要是能像安娜这么敢作敢为就好 了。” 新华听出了弦外之音:“怎么,何志诚跟你有进展了?” 李红梅低头摆弄着书:“他说,明天早上在广播站等我。我不知道他要说什 么。” “那你去吗?” 李红梅,使劲把书一合,下了决定:“我想,我要像安娜一样勇敢地面对爱 情。如果何志诚真的对我表示了,我就接受,我就留在农村不走了。” 李红梅对第二天的约会充满了向往,何志诚就没有她那么好过了。 晚上十点何妈妈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何志诚:“志诚,我这个当妈的还是那句 话,你现在受了表扬,又提了干部,这都是让妈特别高兴的事,但是你可不能忘 本。那你跟剑云的事儿,你可不能马虎,妈已经跟剑云把话都挑明了。” 何志诚吓了一跳:“妈!你也不先问问我就去跟人说,人家要是认真了,耽 误了婚姻大事,都得怨你。” “你还有什么好想的?剑云哪点不好?你就别再想着那女知青了!你非得跟 她好,妈可不同意!” 何志诚不愿再听,拎上衣服出门去了,直奔韩剑云家。 韩剑云不在家,她哥哥一个人在喝酒,见他来了,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一拍 椅子,说:“来,志诚,陪大哥喝一杯。” 何志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大哥看了他一眼:“志诚,你有心事?” 何志诚叹口气:“现在就你还能听我说两句。我妈在家天天跟我唠叨,让我 早点儿娶剑云,可是我能娶她吗?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子,而且她那个性, 在我眼里基本上就是个男孩儿,从来没往那边想。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我真的 不想耽误了剑云的终身大事。” 韩大哥也一口喝干了酒:“你是我的好兄弟,剑云是我亲妹妹,你们俩要是 能结婚,那当然是天赐良缘,可是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剑云这样的女子, 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勉强的。你跟李红梅,我也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她终究是 个城里人。” 何志诚沉重地点头:“想过,我当然想过。去县里做汇报之前,我跟她说, 让她等我回来。她答应了。可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应不应该跟她说出我的心 里话。” “你这事……”韩大哥叹口气,又是一杯酒闷了进去。 何志诚看着酒杯出神:“过去在部队里,我受的教育是,男人应该追求的是 付出而不是得到,应该是牺牲而不是占有。要是让她为了我留在乡下,那我一辈 子都会觉得欠了她。这儿,也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唉,我该怎么办呢?” 那一晚,何志诚和韩剑云的哥哥都喝醉了。 李红梅早早就起床了,其实她整晚都没怎么睡。她把最好的衣服都穿上了, 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去了广播站。 冬初秋末,气温骤降,晶莹剔透的碎小雪花在田野里飘荡,宛如童话世界。 李红梅走出知青点,便看见何志诚远远地站在她必经的路边。他好像已经在 这里等了很久了。 李红梅放慢了脚步,心里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