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金毛寻回犬(1) 第十章金毛寻回犬 海雷丁说到做到。 第一批摩尔人到达阿尔及尔的那天,伊斯兰教世界整个沸腾了。不计较得失 地挽救穆斯林同胞的生命,与基督教世界的代表教皇作对…… 从这年秋天开始,几乎每次出海,海雷丁都会顺便去一趟西班牙,满载着受 到屠杀威胁的摩尔人返回北非。一万人、两万人、三万人……这些貌似一分钱好 处也捞不到的慈善活动,却为海雷丁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名誉。 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北非沿岸流传着他的英勇壮举和慈悲心肠, 甚至远在黑海的奥斯曼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也有所耳闻。红狮子的身份由一 个靠暴力发家的大海盗,摇身一变成为人人仰慕的民族英雄。 无数崇拜他的人才投奔而来,小股海盗势力纷纷入伙,海雷丁的船队一下扩 展到三十多艘战舰。阿尔及尔的地下总督,正式成为北非的海盗帝王。 当然,这些虚的东西尼克向来不懂。她只注意到自己的工钱一下涨了十枚金 币,而且身为二号头目的冲锋队长,她在阿尔及尔城的街头简直可以横着走。天 天吃香喝辣睡金子,天堂也没得比了。唯一比较头疼的,就是那只啰唆又麻烦的 金毛。 “妮可,像‘老子’‘哥们’‘他妈的’‘你去死’这样的词汇太粗鲁了, 作为一个淑女,是绝对不能使用的。 “妮可,女士要喝淡酒,像朗姆酒和烧酒这种东西,只有没品位的粗人才会 饮用。 “妮可,还是搬出塞拉家吧,你知道她的名声实在是……我不想你的名字和 一位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联系在一起。 “妮可,中午不要顶着太阳出门,会晒黑的,要知道肤色可以直接看出人的 阶级和出身。 “妮可,妮可,妮可,妮可,妮可……” 卡尔骑士不厌其烦孜孜劝导,试图把一个纯正的海盗爷们培养成心目中的闺 秀。 “够了!!!” 妮尼克大吼一声,终于忍不住了。 回到阿尔及尔就招收新人,忙活了好一阵,根本抽不出来空去卖人。秋天不 知不觉就溜过去,棉花、柑橘、葡萄全都收完了,田里不缺人,人口买卖市场明 显冷清了起来。 妮可想淡季的时候把卡尔卖掉,肯定要吃亏,才盘算养一冬天,来年春天播 种的时候再卖。 谁知道这个金毛完全没有作为“私人所有物”的自觉,天天唠唠叨叨,比塞 拉还像婆娘。除了起居作息语言,卡尔还不断劝她脱离海盗组织,简直永无宁日。 “辞职?你养我啊?”妮可反讽,吃饭还要靠老子,凭什么讲这样大话。 “我养你,绝不让你挨饿。”卡尔背脊挺的笔直,透彻的蓝眼睛里有种妮可 看不懂的坚持。 佣兵、劳力、船员、农夫,这些年他都做过,一边打工一边找她,虽然不能 像海盗这样暴富,多养一张吃饭的嘴是没问题。卡尔看着妮可衬衫下缠绕的纱布, 她本应该一辈子都在人呵护疼惜下生活,而不是这样颠沛流离。 “……算了。我喜欢自己养活自己。” 妮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身下金子的硬度让她安心。金毛是个好人。虽然她 不明白,一个视名誉为生命的骑士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给她做仆人,换床单、晒毯 子,甚至鞋带开了他都很自然的单膝跪下给她系。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她能感觉得出来,却理解不了。妮可的世界永远是买 卖关系,付出,然后获得报酬,不管是武力、知识、生命还是身体。在她眼里, 做海盗跟种庄稼一样,收割生命换取金子,她自己的性命,也不过是交易的一个 砝码。 要说他有什么觊觎,也不对。就算在船上打地铺,卡尔也绝不会睡在她房间 里,一张毯子就在门外靠一夜,无论刮风下雨。眼神也是绝对纯洁正直,除了偶 尔莫名其妙脸红,从来不会露出男人性暗示的挑逗意味。 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付出,除了阿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