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俱全的声色场所(3)
因为丰老大最后的那句话,安南的好心情彻底没有了。章铁林与汪洋一直在大
厅候着,汪洋说是什么重要客人,要你亲自去送?两个杀手。安南说。章铁林说老
美等不及了,你去开房吧,早点儿结束了我好回家睡觉。汪洋说你这人怎么说话不
算数,还真让他们日咱们的女人?章铁林说什么咱们的女人?这是交易,对不对安
南?安南说章科长说得对,是老美给咱们做贡献呢!不过我可说好了,你告诉鬼佬
不能吃药,上次就有个家伙吃了性药,连续作战三个小时,搞得我们的小姐三天都
不能出台。章铁林说这你不用怕,时间长你多收费就是,要不你每人支派两个小姐
上阵,反正有钱顶着。安南就叫小黄去安排,鬼佬果然同意做“双飞”。安南对小
黄说全都收双倍的钱,又在心里谋算了一下,估计这次交易自己少说也该有一千元
的外赚。因为有了这一千多元的额外收入,安南的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就坐下来
放开量喝酒,问汪洋长篇小说的进展情况。汪洋说不太顺利,应酬太多,时间都耽
搁在酒场上了。正说着,小黄走过来了,悄声说龙总有请,叫你去喝酒呢!安南说
让他等着,他算个球,与汪哥喝好了我再去。汪洋听了说千万不能,领导重要,你
还是去吧,要不然我们就走了。
安南就干了一杯,说,我去去就来,用不了十分钟,你看好表,迟1 分钟我喝
三杯。安南一进门,坐在腿上的小姐就赶紧一跃而起,满脸不安地看安南的脸色。
安南说你们先出去一会儿,不要走远。支走了小姐,安南主动接了龙总倒好的酒,
说,龙总的酒我喝了,其他的话你不用说,今晚只管玩个痛快,阿达的事我明天就
办,你尽管放心好了。龙总很感激地站起来,搂安南的肩,说,到底是兄弟,知道
我的难处,以后你的朋友去餐厅,我一律八折优惠。安南心说去你妈的八折优惠,
嘴上却道:帮你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上级呢!龙总说不敢不敢,是兄弟是兄弟。
这天晚上下班后回到家里,安南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如
何才能讨回阿达的护照。玲醒了,抱起儿子来把尿,闻到安南身上的酒气,不满地
说又喝成这样,不要命了?安南说喝酒是我的本分,酒喝得好才能说明工作干得好。
玲说锅里温着米饭呢,吃一点儿再睡吧。安南说我不饿,你先睡。玲说我睡不着。
安南就明白了玲的意思,说,酒色伤身如刮骨钢刀,你忍心?玲说我不管,狼虎之
年,你看你,哪有一点儿狼虎的样子?纯粹就是死狗阉驴。安南强笑,说,等明天
吧,明天我给你生龙活虎的表现,行不?玲不吭气,安南就去衣服里取了钱,说,
这是今晚挣的,你数数,一千整。玲一抬手挡开,恶声说我不稀罕。然后用被子蒙
住头“呜呜”地哭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安南忽然想起了已经转业了的那个老乡。
老乡从部队转业到市公安局后安南只去过一次,当了局长助理的老乡很念故土
的情分,他安南说你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了。但你要记住,与女色沾
边的事我不管,丢不起这个人;触犯了法律我也不管,管不了。还有一条,其他人
乱七八糟的事你少揽,不要拿我的名字开天价地去张扬,这对我不利。因为有了当
初的这番话,安南不得不去找他可是心里又怕他拒绝,反复盘算了几回最后还是去
了。老乡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见安南就猜出了他的来意。老乡直截了当地说管理处
归我分管,扣印度人的护照是经我同意的,你现在来讨是代表个人呢还是代表酒店?
安南已经在心里万般后悔自己平时忽略了对老乡的关注,见他如此问,就谦笑,说,
我是代表个人来的,酒店里所有的人都认为只有我才能办成这事。老乡笑了,说,
这事简单,一句话的事,不过你回去之后可不能把事情讲简单了。店大欺客,不找
点事还真认不得我们的门。
何副处长显然是刚刚接了老乡的电话,一见安南就赶紧站起来握手,说,你是
小连吧?领导已经说了,你这就把护照取走。另有一个年轻的女警想给安南倒水,
水瓶却是空的。安南见状就说没想到领导的办公条件会是这样,改日我给你们添置
一些用品。何副处长说那怎么行?你让我们犯错误呢!安南说不妨事,我哥让我做
些表示,这下正好,送些大家公用的物品比请喝酒要强得多。何副处长说领导真的
这么说了?安南说真的,他刚刚才说过,不信你去问。
兵不血刃地要回了护照,安南的心里溢满了得意。何总问他讨要的过程,安南
说这个处归我哥分管,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何总给安南递烟,说,你约他们吃顿
饭吧,马上就是旅游的旺季了,酒店要来不少的外国客人,这关系一定要协调好。
安南说我已经请过了,有我哥在,他们不会来的。何总说那也不能无所表示吧?要
不就送些烟酒?安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家有情我们不能无义,还有下一回呢,
又不是只处这一次;不过我觉得送烟酒他们也不会接受。何总就说这事我不管了,
具体送什么合适你看着办,超不过三千元钱就行,我让餐饮部从卖酒瓶的收入里支
出这钱。
三千元钱安南是这么花的,他给管理处一正一副两位处长的办公室各买了一张
单人床与一套上好的床上用品,给其他四个办公室各添置了一台饮水机。这些物品
一共花了两千五百元,剩下的五百元安南到书店全部买了书,作为自己这次操劳的
回报。何总后来见到安南交上的发票时,很满意地对他进行了表扬:你行啊,精神
与物质双管齐下,像个四星级酒店做出的事。
牛利军给安南打电话,说他晚上要到酒店来,有事。自从安南加入服务行业以
来,牛利军从未到酒店找过安南,这次能够主动上门来找,安南很高兴。但牛利军
说我不是去吃饭也不是去玩,我是想找你说说话,你用不着为我准备什么。牛利军
现在是武警支队政治处的副主任了,正营职,少校军衔。安南想不出牛利军找他会
有什么事,牛是他在通阳市真正意义上的战友加朋友,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曾经
有一回,牛燕说你很少找我哥喝酒了,不怕他对你有意见?安南说是他不来,我约
过他好多回,他怕花我的钱,牛燕说他是怕妨碍你的工作,他愿你好呢!安南说我
知道,他是真正关心我的人,还有你。
牛利军是一个人来的,着便装,手里拿着一辆可以遥控的玩具汽车。给你儿子
的,他说,弟妹好吗?安南说好,她常跟我念起你。牛利军说你变油了,跟我也做
假。安南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喝茶还是喝酒?牛利军说都不喝,耽误你半个小时,
问你一点儿事,你要如实回答。
安南说你这口气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一样,这么严肃!牛利军说我一直挺关注
你,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老是听说你与好多社会人在一起的消息,你别把自己弄
丢了。安南说我做这行啥人都要接触的,都是点头之交,真正有来往的也就是李铁,
可李铁是战友,这你知道。牛利军说李铁是另外一回事,可是我现在却总是听人们
说起你,说你路野人狠,了不得,快成一方神仙了。安南说我充其量是为了混一口
饭吃,有时候装装势,撑撑场,都是生存需要,难道你不清楚?牛利军说我就是清
楚这一点才来找你,你有家有儿,又是出门在外,守住自己的阵地就足够了,犯不
着再去招惹是非。我听人说你还收了小弟,是不是真的?安南笑了,说,我凭什么
收小弟,我又不是社会大哥,你也相信,这可能吗?牛利军依然一脸的严肃,说,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你在场面上打工,可你不是在场面上生活,有些事做不得,有
些人结交不得,我最怕你脑子一热就认不得自己了。安南不语,去给他倒水。牛利
军说你别倒,我这就走,我专门来当面给你说这些话的,你记住了!安南说洗个澡
吧,我请你。牛利军说改日吧,我需要请客的时候就来捧你的场。安南的心一阵发
热,不知该说什么。牛利军说有空儿的话我到你家去喝酒,你叫弟妹给我煮面条吃,
行不?安南说行,啥时都行,你跟牛燕一起来。
安南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安,都是因为牛利军的话。确实是有那么几个男孩,刚
满二十岁,都是矿上的,两年前在“金都酒店”做服务生时跟他处得不错,后来直
到现在都来往密切。一年前这几个男孩结伙在一辆中巴车上抢劫,差一点儿就要判
刑,是安南找人捞他们出来的。男孩中领头的一个叫王龙,是一个可以为了几百块
钱就去搏命的愣头青,现在在市内的一家大型游艺厅护场,做的依然是赌命的事。
王龙帮安南做过一件事,做那件事之前王龙没作任何声明,做完了才给安南打电话,
对安南说我把那个王八蛋的车烧了,让他痛苦去吧。安南说你烧谁的车了?王龙说
就是上次踢你一脚的那个防火处长,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去烧了他的家。安南的
心一阵慌乱,问:你真的烧了?王龙说真的烧了,我看着烧完才走的。安南说你去
躲躲吧,这可不是小事。王龙说不用躲,我做得干净利落,不会露馅儿的,你放心
好了,就是真的出了事也跟你无关。这是安南刚到康乐部任职不久的事,某一个夜
晚王龙他们来了,正碰上市消防支队防火处处长刁难安南的那一幕。那一天防火处
长喝多了,洗完澡后一个人叫了三个小姐,事后却不付钱,要签单挂账。安南说
“特服”的那一部分不能签,得付现金。防火处长就火了,说,你这个“球点灯”,
连爷都不认,叫你们老板来。安南仍是委婉地坚持,那处长就照安南的肚子踢了一
脚,说,就你这态度,我1 分钱都不签了,瞎眼货。
安南知道防火处长与老板是朋友,酒店开业之初申办消防证时这位处长是帮过
忙的,还有开业后的消防检查,每一回都是因为他的关照而一路绿灯。这些情况安
南的心里很清楚,不光这些,他还知道这位少校处长的亲叔叔是省消防总队的政委,
据说下一步很有可能要到省公安厅任副厅长,势力实力都不小。何总就曾经很认真
地跟他交代过,对待这位处长一定要尽心竭力,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也许正是因为
这些原因,当时挨了一脚的安南表现出了难得的沉稳,他不光是默认了处长的行为,
而且亲自把处长送出了酒店。安南受屈的这一过程王龙看得清清楚楚,安南上楼后
他对安南说这个狗日的,不讲理,你当时要是有所表示我们立马就会放倒他。安南
神色黯然地说伺候人就是这样,天天都受刁难,能咋的?王龙掏烟,说,连哥我们
是来看看你的,早就该来了,就是怕攀不起这场面,给你丢脸。安南接烟,点燃,
说,我安排你们洗个澡吧,今天心情不好,不请你们喝酒了。王龙说不洗了,我心
情也不好,你忙吧,以后有为难的事就通知我们一声,任谁欺负你咱都不放过他。
安南说你等等,然后去办公室拿了两百元钱,塞给王龙,说,你们自个儿去喝
杯酒吧,我不送了。这个夜晚过后不久安南就接到了王龙的那个电话,接完电话后
安南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既没有王龙的音讯,也不见那处长再来,渐渐地就把
这事淡忘了。安南不知道今晚牛利军说他收小弟的事是不是指王龙他们,不过他想
自己以后确实是不能再乱交朋友了,不然真不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祸害。
还有一点,他不知道那位处长的车是不是真的烧了,那处长开的是一辆军车,消防
支队有不少熟识的战友,并未见他们说起过这事。
不过他心里还是愿意真的烧了,那个狗日的,凭什么踢老子一脚?烧了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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