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宁宇明背着武存志沿楼角的那根铁柱滑下去。 武存志被宁宇明连拉带拖逃出了制浆车间,来到黄、白浆楼之间的通道上,迎 面又过来十几个人。她们怕再遇歹徒,赶紧藏回车间。 “是小武吗?” 啊!何叔!武存志心里高兴极了,她就像看到了救星。 十几名检察干警随何天亮跑步过来,后边还有翟和平等几十名工人。 武存志大声喊着:“何叔,是我!快!快上黄浆楼救人!李玉兰、靳朝辉、苟 清莲他们还在那里!歹徒,歹徒有十几个……” 何天亮带着干警跑步上楼了。翟和平的人把住黄浆楼所有出口。 武存志紧张的心平静了。冷风一吹,吸进的毒气发作了,她感到头昏眼花,腿 一软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武存志在摇晃中醒来,她头疼欲裂,四肢无力,胸中像塞 了一团乱麻。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何天亮消瘦高大的后背。哦!自己是躺在汽车的后 座上。 “何,何叔,钱,钱……” “小武,你问钱达标?抓住了!贾宝利等15名行凶歹徒全抓住了,无一漏网!” “何叔,别关一块儿,对内、对外严密封锁消息!” “每一个县看守所关俩,你尽可放心。” “苟,苟清莲、李……” “他们也中毒了,在车里后边……” 汽车后轮碰上一块大冰凌儿,武存志感觉忽悠一下,好像从高处坠落,她又昏 厥了。 医生和护士查完房出来,何天亮、薄利多、赵启龙三位副检察长一起拥进来。 瘦高的何天亮精神矍铄地走在最前面,若不是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别人很难想 象出他一宿没睡。薄利多和赵启龙也仅仅睡了三两个小时,但喜悦压抑了疲惫,兴 奋掩盖了倦容。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六七份卷宗,要把一连串的喜讯向年轻的代 检察长汇报。 昨天晚上,何天亮带领李太平等十几名法纪处干警,在翟和平、申语迟等工人 群众配合下包围了黄浆楼,堵住了有可能逃跑的所有通道,当场抓获了钱达标、贾 宝利等15名歹徒。 十几间审讯室烟雾缭绕,何天亮和薄利多分别主审了钱达标和贾宝利。 钱达标显得很识时务:“我揭发贾宝利在翠莲街17号楼把太阳能热水器推下来, 要活活砸死武检察长。” 贾宝利则反咬一口:“加害武检察长就是钱达标向丰山风提出来的,跟梢的钻 天猴也是他找的。” 很快,相互揭发升华到更高的层次。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贾宝利一副赤膊上阵的神态:“龙山市丰凯造 纸厂其实是丰山风办的另一家造纸厂,丰凯是丰山风的侄子,他只不过是挂个虚名。 连那台造纸机也是百花港造纸厂的,丰山风以支援乡镇企业为名,无偿赠送的。” “我也什么都不想瞒了!”钱达标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武检察长的妈妈就 是丰山风下令,贾宝海动手,活活塞到黄浆井里溺死的。而为他们提供消息的还是 你们政法线的人……” “是谁?” “我可不敢说!” “你必须要说,不说怎能算你立功?你放心吧!不管涉及到谁,我何天亮给你 保守秘密!” “他,他就是靳朝辉。” 出人意料的交代,令人震惊的消息。 何天亮深深地吸口气,难道会是这样吗?他半信半疑地问:“你说的当真?” “千真万确!是丰山风看苟清莲长得俊,想强奸她,被艾子兰发现了,艾子兰 到公安局报了案,接待她的就是靳朝辉,靳朝辉骑自行车到造纸厂报告了丰山风, 丰山风这才下了狠心。这事儿,说不定公安局有记录。” “李太平,记着,明天一早,你到公安局档案网上给我调出来!”何天亮即时 发布命令。 十几个审讯小组,一鼓作气、连续作战、势如破竹。 三点钟,何天亮不得不叫醒了负责装备和法警大队的赵启龙。请他调动车辆派 法警随侦查、审讯人员追缴赃款赃物。 薄利多没想到,钱达标家的暖气包里竟塞满百元现钞,掏出来点一点,多达83 捆! 贾宝利和小姘睡觉的床管里全是美元和金银珠宝,价值约110 万元!仅15个犯 罪嫌疑人家里或亲朋处,搜查出人民币、美元、港币、日元、马克、泰铢、白金钻 戒、宝石项链、古玩玉器、存单、存折等各类赃款赃物,总价值达900 多万元! 五六十名检察官一夜苦战,15册卷宗,三位副检察长只是选择最重要的向武存 志汇报。武存志很快了解了丰山风、贾宝海、贾宝宝犯罪团伙的主要成员。她又喜 又惊,喜的是摧毁丰山风、贾宝宝、贾宝海犯罪团伙已经胜利在望,惊的是检察院 内有颗定时炸弹靳朝辉,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靳朝辉1952年生,是靳家四世单传的宝贝。他从小娇生惯养、好逸恶劳,1965 年小学毕业没考上初中,花高价上了民办的“圣贤中学”。 靳朝辉在“圣贤中学”混了一年赶上文化大革命。他带着几个学生造了老师的 反。 靳朝辉打人下死手,武斗不要命,越闹越大,竟当上了百花港市红卫兵总司令 部的副司令。1967年1 月,红总司参加向百花港市“黑市委”的夺权斗争,他跟随 司令丰山风搜遍了市委的每一间办公室,一时成了百花港市的中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