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幕降临时,婄婄来到了吴少侯的那座别墅。弱雨说吴少侯今天生日,在家里
搞个小庆贺,家里面温馨。
吴少侯还没回来,刚才打过电话了,说马上到。
婄婄觉得弱雨今天很古怪,早上就很古怪,一会说你别来了,一会说你一定要
来,而且 口气听起来很不对劲。婄婄问她怎么了,她说生病了,好几天了。弱雨
后来又打来了电话,说你不要来了,搞得婄婄莫名其妙。下午又来了电话,说你还
是来吧,一定要来。婄婄放心不下,刚下班就赶过去了。
弱雨在烧菜,弱雨不叫婄婄帮,婄婄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弱雨一会又慌
慌张张跑出来,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婄婄瞪着眼看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婄婄说。
弱雨说没什么,低着头又进了厨房。婄婄跟了进来,从后面搂住了弱雨。
“姐,是不是恋爱的人都这样啊。”
“婄婄,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你今天怎么了啊,我总觉得怪怪的。姐,你就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
永远也是我的姐。”
“婄婄,姐没办法啊……”弱雨突然哭了。
婄婄把弱雨搬过身来,脸对着脸。
“姐,你永远也不会对不起婄婄,婄婄也永远不会对不起你。姐,你有心事,
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好受点。”婄婄眼圈也红了。
弱雨看着婄婄纯洁美丽的脸庞,泪水滴答滴答落着。她猛地把婄婄抱住了。
“婄婄……我告诉你……”
吴少侯这时候进门了,走了过来。
“怎么哭了。”他看着弱雨,又看婄婄。
“吴总回来了。”弱雨机械地把婄婄松开了,婄婄给吴少侯打着招呼。
“叫姐夫。”吴少侯刮了她鼻子一下,进了客厅。
“今天副市长请客我都推了,两个美人在这等着我,啥事都能推。”吴少侯坐
上沙发,点燃一枝香烟。
“弱雨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婄婄也坐进了沙发。
“我哪敢欺负她,她每天欺负我。主要是我被绑架后她心理压力太大了。”
“绑架案有进展没?”
“没有,现在悬赏五十万,我拿的,不是有那句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早晚的事。”
“你也得小心,别叫他们报复了,都是些亡命徒。”
“四个保镖,现在就在一楼。”
“喊他们一起来吃饭吧。”
“他们?还没那个资格。”
婄婄察觉到吴少侯今天眼光也很古怪,时不时在她身上转悠。婄婄拿起一张报
纸,把身子挡了。可能他中午喝多了,嘴里还有酒气,婄婄想。
菜做好了,大家上了桌。弱雨烧菜烧得很好,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婄婄吃第
一口就吃出不对劲了,好像没放盐。
吴少侯喝白酒,五粮液。吴少侯还把五粮液盒子里装的防伪检测器拿出来,装
上电池,叫婄婄看如何辨别真伪。弱雨和婄婄喝果汁,吴少侯看婄婄那杯果汁的眼
光意味深长。
后来吴少侯开始烦躁,看弱雨的眼光阴毒起来。婄婄也许口渴了,喝两杯果汁
了。弱雨打了个寒战,心腔里哭一声,将那罐装有药物的果汁倒给了婄婄。
婄婄喝了一半双眼就迷离了,头沉地厉害,昏昏欲睡。吴少侯将她扶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婄婄披头散发冲了出去,吴少侯怎么也拦不住。保镖听到动静,要
上前,被制止了。吴少侯拿起电话,给弱雨打,弱雨却关机了。昨晚上弱雨走了,
不知去向。
上午吴少侯被羁押了,涉嫌强奸,晚上就出来了,市里有官员出面保他。
当天晚上婄婄住处说客成群,被婄婄一概拒之门外,婄婄一定要亲眼看着法律
严惩吴少侯。直到吴少侯亲自过来敲门了,婄婄才如梦初醒。婄婄又失声痛哭起来。
“你做做工作,多少钱我都可以赔偿,如果她愿意,我还可以娶她。”吴少侯
对报社领导说。吴少侯说这话是真心的,婄婄果然是处女。
晚上吴少侯回了别墅,泪水涟涟的弱雨问他什么时候操办婚事,吴少侯狂笑起
来,说我早把你玩腻了,我现在觉得你表妹不错了!弱雨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吴少
侯继续狂笑,吴少侯说我从头就在耍弄你,就连你行车证和过户手续都是假的,不
信你明天去鉴定!弱雨扑了上来,厮打着吴少侯,把吴少侯脸上挖出了几条长长的
血印子。吴少侯勃然动怒,一阵拳打脚踢,弱雨捂着肚子不动了。
“把她拉到郊外,扔到路边,再回来继续架着扔。”吴少侯用手帕擦着脸上的
血迹,对保镖说。
三天以后,弱雨去找了婄婄,扑通跪那了。两个人抱头痛哭,然后携手踏上了
上访之路。后来市里一个新来的领导拍案而起,电话通知市局立刻抓捕吴少侯。几
天过去了,弱雨和婄婄被告知,吴少侯潜逃了。两个人横下一条心,每天去吴少侯
经常活动的那些场所守候,结果多次见到了吴少侯,吴少侯根本没有潜逃。又找了
那个领导几次,都没找到,两人就报了警。结果警察来转了一圈,告诉她们,那家
伙又跑了。可她们明明看到吴少侯就进了那座楼,根本没出来,两个人彻底绝望了。
“婄婄,现在只有以恶制恶了。”弱雨走极端了。
“我时刻都想杀了他!可我们根本不是他对手。”
“有一个人能帮咱们,走,去找他!”
就在弱雨和婄婄去找陈锋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黑孩儿忍不住给三陪女圆圆
打了个电话。黑孩儿是瞒着六指他们打的,黑孩儿借了辆自行车,从山村骑出来,
一直骑到小镇上。小镇上有发廊,上次六指他们几个来这里采购食品,发廊妹万般
风情地站在门口勾引他们。其他人没反应,黑孩儿控制不住要进去,被六指恶狠狠
拽了一把。六指这一段很专横,眼窝里时不时冒出杀气,这种杀气黑孩儿他们有些
陌生,闻天海有时会冒出来,潘云飞更是时时冒出来。大家私下里相信六指真杀人
了,这种独特的杀气只有杀过人以后才会有的。
“咱们都是陌生面孔,在这个小地方很扎眼,嫖娼没什么,可就怕万一出事了,
扯出萝卜带出泥。”六指说。
“以后谁也不许干这类事情,要不我不客气!”
那天黑孩儿很生气,不知不觉大家就以六指为核心了。黑孩儿心说,你妈的,
老子以后也杀个人叫你看看!
黑孩儿是犹豫了好久才给圆圆打这个电话的,他紧张地要命。
圆圆的手机通了,响了好久,没人接。黑孩儿想坏了,圆圆出事了!把电话放
下来,点上烟,慌乱地考虑着对策。他妈的,公安会按照这个电话查过来的,范围
一下就缩小了。回去不能对六指说,就说一个地方呆长了不好,叫他们换地方,他
们要不听,自己就抽冷子开溜。
正胡思乱想,身边这个电话嘀呤呤响了起来。黑孩儿头皮发麻,想跑,终于没
跑,他想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店主拿起了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对黑孩儿说,找刚才打电话的人,一个女的。
电话是圆圆打来的。
圆圆外表看来像个自由人,其实她被限制地很死,有固定的活动范围,远远的
还有个女便衣跟着。黑孩儿打来电话时,她刚接过一个电话,是过去的一个姐们打
来的,正准备朝包里放手机。她看了眼号码,外地的,下意识地赶紧把手机放进了
皮包里。她心里狂跳着,她想一定是黑孩儿打来的。
黑孩儿绑架人前曾告诉过她,他在一个地方藏了一百万,到时候两人结婚用的。
一百万,多少人可以为它去死!她相信黑孩儿,因为她亲眼见黑孩儿一伙有花不完
的钱。
拐弯时她猛跑起来,钻进人流,又钻出,拦了辆出租车。
女便衣根本没想到她会跑,她一直很老实的,多少天了。何况她没有必要跑,
跑了她罪行就大了。女便衣犯了个错误,她开始找圆圆了,因为过去也有这种情况,
失踪片刻就冒出来了。她想等找到这家伙了,一定要严厉警告她,再这样,就把她
收监!
她无意中给圆圆创造了时间。
圆圆用司机的电话打过去的,果然是黑孩儿,圆圆说你在那里等着,我甩开人
再给你打,千万别离开!
到了火车站,手机响了,女便衣问她在哪里,她说就在你附近,你少等一下就
看见我了。圆圆又买了个卡,把电话里那个卡换了。圆圆被收审时听号里人讲过手
机可以被监听的事情。
她马上给黑孩儿又打了过去。
黑孩儿等了好久,快崩溃了。可她听到圆圆的声音,身子就酥了,他想起过去
的时光,圆圆那妖娆的肉体,他决定冒险等下去。
圆圆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我把公安甩了,我换了个卡。”
“我靠!”
“我没接你的电话,公安不会查住吧?”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想死你了!”
黑孩儿的身子又一阵酥过一阵。
“你不会带着公安过来吧?”
“你妈比,你这么不相信我!”
“这样吧,你再去买个卡,你这个卡打过这个电话了,可能能从你原来那个卡
上查出这个电话,我等着你,你再买个卡,用公用电话打过来,告诉我号码。然后
你直接到南京,我们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我去南京找你。”
黑孩儿回去后,一脸慌张,说他在镇上看见熟人了。六指说走吧,咱们去俄罗
斯。黑孩儿说去俄罗斯干啥?六指不理他,叫其他几个人收拾东西。六指给那个和
黑孩儿一起劳改的房东塞了两千块钱。
几个人离开了山村,黑孩儿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到了县城车站,六指问黑孩儿,咱去哪里?黑孩儿说你不是说去俄罗斯吗。六
指说去那里干什么,人生地不熟,我是幌子。黑孩儿高兴了,说去南京吧,那里有
我一个小学同学,他家搬南京了,我那次骗陈锋的钱就是去了他那里。
于是大家分成两路,坐车去了南京。
黑孩儿告诉那个小学同学,这次来还是做生意,先考察考察再说。小学同学给
他们找了间民房。
没几天黑孩儿一伙不辞而别。
圆圆来了。六指说这里不能呆了,一伙人坐车到了安徽。圆圆一路依偎着黑孩
儿,两手把黑孩儿箍得紧紧的。看得出来,圆圆对黑孩儿动真情了。后来大家又漫
无目的地坐长途汽车,路过一个山村,六指说停车,我们就在这下!
大家伙也不知这里是那里,就觉得十分偏僻。前面有座山,六指往上爬,大家
跟着。圆圆走不动了,黑孩儿把她背了起来。两个人亲昵着,圆圆掏出手帕,给黑
孩儿擦着额头的汗。六指回过头,冷冷一笑。
有个冷气森森的山洞,六指说进去吧。大家进去了,里面潮湿的厉害,往里走
了一段,微光中有面大块的干石,黑孩儿说你妈的很往里走啊?这里是人呆得地方
吗?我靠,越混越背了!抱着圆圆就坐到了石头上。大家都坐了上去,黑孩儿和圆
圆紧紧拥抱着。
过了半个小时,六指对黑孩儿说,你出去看看,我咋听着有动静。黑孩儿骂一
句,不情愿地出去了。
等黑孩儿拐回来,圆圆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六指正往提包里放那把手枪。
六指冷冷看着黑孩儿,其他几个人掩饰不住的慌乱,不知是该站起来,还是坐
那里。山洞里血腥气一阵高过一阵,黑孩儿看着圆圆的尸体,喘着粗气,半天没说
话。
“出去找点树枝,把她盖一盖。”六指对其他几个说。
其他几个人走出去了,六指低头点烟。黑孩儿迅雷不及掩耳扑了过来,抢出了
那把枪。
“妈的,你也去死!”黑孩儿双手握枪,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
“开枪吧,你只有敢杀人才配和我在一起。”六指吐了一口烟圈。
“日你娘啊,死到临头还要教育我,你死吧!”黑孩儿冲前一步,枪口抵住了
六指额头,扣动了扳机。
六指笑了起来:“好样的!可惜里面只有一发子弹,我用过了。”
黑孩儿愣怔了片刻,枪落地了,碰出清脆的声响,在山洞里回荡。黑孩儿抱着
头蹲下来,呜呜哭了。
“黑孩儿,我是为你好,咱俩从小光屁股长大,我不会害你的。咱现在已经走
到绝路上了,带个女的,又不能替咱打打杀杀,纯粹是累赘。何况她是三陪,三陪
最不能信,今天她没有出卖你,明天一定出卖你。她有专案组的电话,一旦她觉得
你对不起她了,她就是放在咱身边的定时炸弹。咱现在脑袋挂腰上了,什么闻天海,
什么霍家委,就连潘云飞,咱通通敢跟他干。我想好了,咱们要回去,大干几票,
然后抽身走人。你想想,咱们有了本钱,偷渡出境,金盆洗手好好做做生意。汤加
我一个哥们在那里,也是在逃犯,咱可以先去找他。黑孩儿,到那时还愁女人?你
无牵无挂,圆圆算什么,我可是有老婆孩子,我全都放下了。你仔细想想,咱们轻
装上阵,就不信打拼不出一片新天地来。”
“日你娘,那你以后得听我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黑孩儿抬起头。
“OK!”
“那几个家伙咋还没回来?”黑孩儿朝外张望。
六指将抢捡了起来,也朝外看着,突然拉起黑孩儿就走。出了山洞,黑孩儿被
六指拉着踉踉跄跄朝山那边翻过去,出了山有条土路,正好一辆农用机车突突开过
来,六指掏出一张票子,伸手拦住了。
那几个同伙正在山的这边拦车。
“妈的,六指发疯了,不跑早晚得死在他手里!”一个说。
“那咱往哪去呀?”另一个说。
“反正不能回家,走哪是哪吧。”
“妈的,这回可被六指黑孩儿他们害苦了!”
农用机车还在突突地开着,六指黑孩儿两个低着头,揣着手。
“回去先干陈锋一票吧,他应该也有几十万。这回干一票灭一个口,不能叫别
人知道咱回来了。”六指给黑孩儿耳语。
“中,这回回去,就是亲娘老子,该干也得干了!”
六指他们往家赶的时候,陈锋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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