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分手的事情最后媛媛还是和爸爸妈妈坦白了,原因是第二天她去医院看爸爸的 时候,爸爸问她怎么叶乾信没和她一起来。 而她不知道是什么邪火上身,居然对着爸爸发脾气。 赵爸爸看见女儿生气,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好言好语的哄着。 媛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肝,居然吼出一句:“你要不是我爸爸就 好了!” 看见爸爸一滞的表情,媛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后悔,妈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病房,想来是听见了媛媛的话,皱着眉呵斥道:“赵媛媛!你 说什么呢!懂不懂事!” 原本她以为掩藏得很好的负面情绪瞬间喷薄而出,她咬唇,眼里已经有泪意, 可道歉的话却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不行啊,她以为过一个晚上就会好,明明都难受了那么久,她明明都告诉 自己为那样一个人难受根本不值得。可为什么还是会失控,甚至因为他的缘故对爸 爸恶言相向。 赵爸爸伸出还有些不稳的左手来,帮媛媛擦了擦眼泪,脸上的表情少有的严肃, 他问:“媛宝,是不是爸爸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爸爸对于媛媛心情的敏感程度更甚妈妈,从前媛媛还能用 血浓于水来解释,可现在一想到只会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她拼命摇头,“不是,爸,不关你的事,是我混账!” “赵媛媛,你和我出来。”妈妈站在门口,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说完这句 话就出去了。 媛媛擦擦眼泪,站起身来就朝门口走去。 她刚关上门,还没站直身子,重重的一耳光就扇在她脸上,她整个身子都被那 力道打偏了。 媛媛捂着左脸,不敢说话。 “你有没有一点良心,要这样气你爸爸!”赵妈妈气得浑身都颤抖,“你以为 你爸爸从鬼门关上下来了病就是好透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你 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们院里已经给他办了提前退休,你以 为你爸爸真的像面上那样一点都不在乎?他是怕你替他难过才装出高兴的样子来的! 可你看看你,你是不是要气得他复发,你爸爸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巴不 得他死啊?” 媛媛慌乱的摇头,拉住妈妈的衣袖,语无伦次道:“妈妈,我知道我错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说——”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出来一个人,直直地就挡在媛媛面前,对着赵妈妈说: “伯母,都是我的错,您别怪媛媛。” 媛媛这才反应过来,是叶乾信。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寒意真真切切。她不是傻子,昨天一晚上她终究是想明 白过来了,恒聚和他有关系,而恒聚刚拿下的那块地,上头那么多年都没有批下来, 好几家地产公司都对它虎视眈眈,现在却被恒聚这样捡了个大漏,这中间的门门道 道她不清楚。可她总知道,这批人和当年把爸爸捞出来的就是同一派,就是她的亲 生父母的权力所及,爸爸的病是因为他们发作,那叶乾信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呢?后面的她不得而知,但也不想知道。亏她从前居然觉得酒店里的明争暗斗复杂, 可现在的这趟浑水不知道比职场上的明争暗斗龌龊多少! 她刚才被打的那半边脸迅速肿起来,可她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叶乾信,良久才说 :“你滚。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妈妈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但也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媛媛再不说什么,拉着妈妈进了病房。 房门“砰”的一声在叶乾信面前关上,纵然没有落锁,他也进不去。 是,那是她的世界,他进不去。 关上了门,妈妈看了媛媛一眼,半晌才开口问:“你和小叶怎么了?” “分道扬镳了。”媛媛努力在妈妈面前挤出一个笑容来,可却觉得艰难。真是 奇怪,明明已经那么厌恶,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可她现在却还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不等妈妈开口再问,媛媛已经深吸一口气,打算将事情如实告知:“妈妈,我 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媛媛其实知道,现在妈妈心里大概已经后悔自己刚才打自己了。外表上看不出 来,可妈妈的确是个急性子,他们这个家看起来好像是妈妈占主导,可事实上的精 神支柱是爸爸。妈妈怒斥她时的心情,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的。 况且,对爸爸说出那样的话,反倒是妈妈打了她一耳光,才让她心里不那么难 受。 可这不是最让她难受的,最难受的事情是,当天下午,爸爸妈妈就和她商量出 院回家的事情。 媛媛这才想起来,这家私人医院原本叶乾信介绍爸爸过来的,现在他们两个闹 成这样,赵爸爸也断然没有再住下去的理由。 其实媛媛心里知道,他们更多的是心疼她。 和叶乾信分手的理由媛媛并没有告诉妈妈——她没有那个勇气,可爸爸妈妈好 像是自动自发的理解成了是叶乾信家里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也对啊,那天叶乾信挽留的态度妈妈不是没有看到,而从爸爸妈妈知道他们俩 交往到现在,叶乾信的父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难免他们俩老不会多想。这样一想, 媛媛甚至也觉得他们两个原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分手的。 这样一想,媛媛的心里一下子就酸得快要冒泡,她知道,她的爸爸妈妈都不是 什么顶尖的人物,可是却有着一颗保护女儿不受欺侮的心。爸爸身体还没痊愈,却 坚持着要出院,只不过是为了保全女儿的这最后一点面子。平时再怎么觉得叶乾信 是个好小伙,可牵扯到自己家的闺女,但凡叶家对媛媛有一点欺侮,爸爸妈妈也会 拼了命的回护女儿,不让她轻易叫人看低了去。 可媛媛心里却是不忍,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好,好到一般平民家庭都进不来。 好几次,媛媛来医院看爸爸,看见和他一起下棋的老头觉得眼熟,没礼貌地盯着人 家看了半天,事后才间才想起来原来就是常在电视上见到的某位。 眼下爸爸的这病还没痊愈,加上早上妈妈对她说的那一番让她心悸的话,对于 爸爸要出院的事情,媛媛更加犹豫了。 爸爸倒是看不出不高兴来,只是催促着媛媛去收拾好东西,一边笑着说:“到 时候我就每天在家淘米做菜,等你和你妈妈下班回来,就伺候你们两个。” 媛媛放下手里叠好的一件衣服,犹豫着对爸爸说:“爸,我觉得……还是先别 急着出院,在这儿养养身子也是好的啊。” 赵爸爸脸上依旧是笑容,他乐呵呵的说道:“没事,你别瞎操心。自己的身体 自己知道,你爸爸还年轻着呢!” “吹牛!”媛媛终于绷不住脸笑了出来,可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鼻音。 过了一会儿爸爸又凑过来,摸着媛媛的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 说:“媛媛,你知道,爸爸妈妈从来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媛媛含糊的“嗯”一声,却再也不说什么,只怕又惹得爸爸难过。 是啊,他们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她直达,她一直都知道。 吃过晚饭后媛媛给叶涵打了个电话,问她要沈懿的电话。叶涵似乎还不知道她 和自己哥哥已经闹翻的事情,给了她沈懿的号码之余又不遗余力的向她推荐自己找 到的好几个旅游胜地,还邀媛媛明年夏天一起去。 挂了电话之后媛媛只是觉得累,从前和叶涵在一起都是感觉轻松又愉快。果然, 还是心态决定一切。 没再多想,她拨通了沈懿的电话,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接起,那边很安静,没 有人说话。 媛媛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说:“沈懿,你好。我是赵媛媛。” “嗯,我知道。”电话那头的沈懿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之情,似乎早就料到媛 媛会打这么一通电话来。 他是聪明人,从叶乾信脑子发昏要做这件事开始,他就知道最后肯定瞒不住。 可那时叶乾信并不在乎,只是说瞒不住就结束,他不吃亏,并没有什么损失。 沈懿和叶乾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可却做了最好的朋友。当年出事之后他并 不像叶乾信那样气愤,只觉得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天注定,也许他就是欠了媛媛她们 家什么的也说不定。而后来知道当年的事情原来和赵爸爸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 也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了解媛媛,甚至那次在餐厅是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可他知道,这样一个姑 娘也有父母疼父母爱,不管是他还是叶乾信,都没有资格那样肆意伤害她。 那个时候叶乾信已经后悔,想要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还是错了。 “沈懿,对不起。”媛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三个字说出来,但随即又迅速 的说:“但那不是我爸爸的责任,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你爸爸是个好人。”沈懿的声音十分温和,和第一次媛媛见他的时 候截然不同。 媛媛也想明白过来了,也许当时他是对自己这个“仇人”女儿的身份真的气愤, 又或许只是想把她吓退,拉离这趟浑水。 可不管怎么说,媛媛对沈懿都有一种诡异的愧疚之心。 “你和他……”沈懿在电话那头犹疑的说,但很快就停住了,又顿了好长时间 才说:“你别怪他,他这么做都是因为我。” 沈懿的嗓音很平静,将媛媛心底的最后一丝焦躁也除去:“如果你接受不了… …我可以以后再不和他来往。” 听着沈懿的话,媛媛突然不分场合的很想笑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 懿那话感觉就如同是小三被大奶抓奸在床时说的话。 想到这里,媛媛就知道,无论她现在心里多难过,这一关终究会过去,叶乾信 也终究会成为过去。 她慢慢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千万别……沈懿,这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 好人,谢谢。” 是啊,那是她和叶乾信之间的事情,怎么能怪到沈懿头上。 电话那头没有再说话,一片静默,只余呼吸声。媛媛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挂断了电话。 她和乔聆说自己想辞职,乔聆听到的时候只是笑,笑完又觉得奇怪:“咱们酒 店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啊?怎么在这个时候说不做?” 媛媛也觉得奇怪,有些沮丧的反问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那么娇气?谁惹我 不高兴我就不做了啊……” 话说回来,她想要辞职也的确是因为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坐下去会不高兴。 说到一半,媛媛又皱着眉头反问:“什么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怎么了?” 乔聆一笑,点着她的脑门道:“年终奖啊,昨天开会不还说今年年终奖提10% 么。” 说完乔聆又斜睨她一眼,道:“就差一个月了,你舍得不要?” 媛媛委屈的扁扁嘴,但还是沉默下来。 没错,乔聆太了解她了,她倒是忘了年终奖这茬,如果不说她大概就真的这样 稀里糊涂的辞了职,可现在经乔聆这么一提点,她哪里舍得就这么放弃那丰厚的年 终奖,现在就算有人要赶她出去她也要干到过年。 没过几天她上班的时候,叶涵打电话来找她,说是要和她一起吃个饭逛个街。 媛媛知道,肯定不是吃饭逛街这么简单,叶涵又哪里真的闲到真的跑到A 市来 找她吃饭逛街。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和叶乾信之间的事情迟早要说个清楚,那不妨就先从面对叶涵开始。 就这样,她中午的时候特意回了一趟家,把从前叶乾信送她的项链钻戒、他家 的钥匙都找出来,还有他奶奶送自己的那一对镯子。 唔,看到镯子,媛媛又想起自己那不清不楚的身世来,这下心情更加糟糕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叶涵就在酒店外面等,看她的样子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叶乾 信的事情,连笑起来都不像以往那样自然。 可一路上却是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在茶馆里坐定,叶涵才吞吞吐吐的 开口了:“媛媛,你别怪我哥了,他那人就那样,做事没轻没重的,我从小到大都 受过不少他的气。” 媛媛只是笑,低头从包里翻出那几样东西来——带它们出来的一路上媛媛都心 神不安,就怕包被人抢了——然后齐齐地摆在叶涵面前。 叶涵没打开那几个盒子,可也明白了那里面是什么,只是幽幽的叹一口气,对 媛媛说道:“其实……要是想开了,这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媛媛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手上戴的这块表,也是今年七夕的时候叶乾信送自己 的礼物,他那里还有一块男士的。她又把表也摘下来,一并放在叶涵面前,补充道 :“我不懂行,不过也知道,情侣表单卖价钱抬不高。你帮我拿回去还给他吧。” 叶涵被媛媛这一番话说得不住翻白眼:“唉哟,好好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可媛媛又突然想起,那块表上因为刻了名字,大概也卖不出去了。 不过既然卖不出去,那在她手里就是一文不值,她更加犯不着为了这一文不值 的东西丢了她的骄傲。 “叶涵。”媛媛突然出声叫她,“你能不能把巴依老爷还给我?还要麻烦你送 一趟了。” 憋了一晚上的叶涵这时终于坐不住了,她恼火的捶了一下桌面,“媛媛!你干 嘛非要这么死较着劲啊,我哥错了,你狠狠地治他没关系,可别随随便便就分手啊。” 媛媛听到她说的是“分手”,心里渐渐明白过来,她抬眼看向叶涵,问:“原 来你也早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了?” 叶涵这才意识到说漏嘴,怏怏的不再说话。 媛媛又笑自己是笨蛋,当初在C 市也算是和叶涵在一起生活,现在想来她露的 马脚不是一般的多,但她到底是没发现。 想到这里,媛媛笑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说:“这不是随随 便便做的决定。我和他再也走不到一块去了,就算是我不想分手,可只要一看到他, 我就会想起从前的每时每刻他大概都在盼着我爸爸死,他也许……噢不,是肯定试 着通过我搜集我爸的‘罪证’,我爸爸脑溢血,最危险的时候他居然陪在我身边, 那那个时候呢?那时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他够恨我爸爸,那我爸爸是不是当时 就死掉了?” 说到这里,媛媛已经觉得眼眶发酸,就要流出眼泪来。 她死命的瞪大眼睛,终于感觉不到那泪意,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以为 我可以忍受,可是后来一想到这些才发现不能。可如果我真的忍下去了,那在以后 的生活里,是不是每时每秒我都要想着他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别有深意,那个动作是 不是暗藏玄机?”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叶涵,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和你哥 哥在一起,绝对不是一个好决定。” 多少人以为眼前的感情就是一生一世,可媛媛模糊的想,也不就是一段感情么? 焉知她以后不会遇见她生命中真正对的那个人。 现在割舍不过是难过一时,如果要继续下去估计会难过一世。就和做买卖一样, 媛媛明白这个道理。 “媛媛。”不知道为何,叶涵被她说得动容,眼眶有些发红,她伸手过来握住 媛媛的一只手,“我替我哥和你说对不起。” 媛媛摇头,说:“和你没关系。” 叶涵性格单纯,被媛媛这样一说,眼泪居然就掉了出来,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不是,也怪我……我当时居然还和他一起骗你。媛媛,对不起。” 媛媛反握住她的手,但已经不想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叶涵,我能问你一件事情么?”等到叶涵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媛媛开口问道。 “啊?”叶涵哑着嗓子,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媛媛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我想问,你的小姑姑……她的事情。” “小姑姑?”叶涵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小姑姑很早就去世了,那时我还小。” “哦。”媛媛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的小姑姑过去有没有嫁 人,有没有丈夫?” “有啊,一个男孩子,比我要小一些,她的丈夫是——”说到这里,叶涵的电 话突然响起来了。 她低头看看手机,又看了一眼媛媛,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媛媛突然明白电话是 谁打过来的,于是收回注视叶涵的目光,低头研究着面前茶杯杯身上的花纹。 叶涵直接按掉了电话,然后干笑了几声,对媛媛说:“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她、她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家和他们家不怎么来往的。” 说完她又直直看向媛媛,问:“怎么?你认识我小姑姑?” “不认识。”媛媛意兴阑珊的摇摇头,然后就再没追问下去。 茶还没喝完,媛媛突然就提出要走,说是要早点回家,不然父母会担心。 叶涵点点头,说:“那我让司机送你。” 可叶涵自己却并没有动,直到媛媛带上门出去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这时叶乾信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他就坐在媛媛刚才坐的位置上,手里拿过面 前的一个盒子,仔细地端详着,但并没有打开。 叶涵终于忍不住出声抱怨道:“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完?!” “不能让她知道。”叶乾信没有动,只是低低的说出来这样一句。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她不会原谅你的了……可就算我不说,她也总会知道的 啊。如果说出来了说不定你们之间还会有挽回的机会!” “她不会知道的。”叶乾信又低低的说了一声,“她的父母很爱惜她,不会让 她知道的。” 他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更爱惜她。 他已经惹得她那样不高兴了,如果他自私地说出来,或许她不会误解他那么深, 可那和再伤害她一次有什么分别? 而且,他默默的想,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她一定会很难过,一 定会比现在难过得多。 叶乾信是见过她和父母怎样相处的。那时她刚回到A市,比和他在一起更加快 乐,仿佛爸爸妈妈就是她的天。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告诉她,也不能让任何人告诉她。 况且,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他的心上。倘若说他原本还有一丝想挽回她 的心,可当他听到她告诉叶涵,如果再和他在一起她会多难受的时候,他就全然打 消了这个念头。 是,他不配和她在一起。 这时叶涵看向他,表情带着一丝怅然,“虽然我觉得你活该,可是……哥,你 现在会不会很难受?” 叶乾信笑了一笑,但并没有说话。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