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湖水地方安布赛雷德 织务爱卿从容的走在人声与车声鼎佛的大街上,心情愉悦的看着擦肩而过的 兴奋人们。 安布赛雷德的人民每当四季递檀之际,就会举行一连三天的庆典,以感谢神 保佑他们平安度过一季。 他们会穿上传统服饰游街庆祝,而且在活动的第三天,还会举行环湖车赛。 织务爱卿好不容易钻进一个离车道最近的位子,这里可清楚看见车子疾驰而 过的景象。 随着车手越来越快的速度,她的情绪也跟着高昂,几乎忘了身处在拥挤的人 群里。 “风魔回来了。”这一声高呼,夹杂而来的是连串的尖叫与推挤,冷不防将 看得出神的织务爱卿椎倒在车道上。 她还来不及站起身。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已经迎面而来,她心中只有“完了” 两个字,但她连闭眼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众人惊呼声中被拦腰抱上车,用力撞上 一具温暖宽阔的胸膛。 “小姐,看车赛不用到车道上。”透过安全帽传来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戏读。 织务爱卿抬头望进安全帽里,那双眼平抚了她的震惊和害怕,深邃的眸子里 虽有着戏枪,还有些许未妥善隐藏的欣喜,怪异的是,不解的喜悦竟占满她心思。 “你是谁?”她觉得那双眸子好熟悉,却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季梦凌。”他老实的回答,这是他对封印所做的改变。她只记得那份感觉。 “你不放我下车?”她无法承受越来越快的车速,感觉身体像要解体。 季梦凌灵巧的操控着车子,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减缓速度,“小姐,我 还在比赛。”虽然这场意外的相逢不在他的计划内,但既然遇上了,他也没有改 变的意思。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累赘?这样只会减慢你的速度,”织务爱卿宁可刚才被 撞伤送医,这种车速已快超出她所承受的极限。 “你不是累赘,我也不会因此减缓速度。”如季梦凌所说的,他的车速不但 没有减缓还不停加快,迅速超越其他车子。 “如果你不想成为累赘就抓紧我,别让自己掉下车,等会我的速度会更快。” “更快?”织务爱卿在心中哀号,在那双眸子里她读到肯定,更觉得自己遇 上狂人,矛盾的是有种感觉要她相信他。 “你喜欢幻象吗?”季梦凌搂正她的身子,让她坐得更稳。 织务爱卿闻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我希望你的车速不会媲美幻象2000.” 风未曾间断的侵袭着她的躯体,但在慢慢习惯后,她发现那种极速驰骋的快 感,好似连风都追不上。 季梦凌嘴角微扬,“还能开玩笑,那就表示速度还可以加快。” 织务爱卿觉得这个人是拿生命在玩。倏地,她看见一个超大的电视墙上有他 们的影像,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在没有安全帽的遮掩下,只要认识她的人都能认 出她,这让她不寒而栗。 “如果你赢了比赛,一定得回去领奖?”她有预感,这个侧面已经让父亲派 来跟踪她的忍者传回日本。 “为什么这么问?”季梦凌不解她来不及隐藏的害怕。 织务爱卿并没有给他答覆。 “如果那是必要,你可不可以先送我到没有人的地方?”如果再让人看到她 的影像,说不定就会被捉回日本,她的假期就泡汤了。 “放心。我没有领奖的习惯,我们可以一起去流浪。”季梦凌的速度一直在 增快,在崎岖的环湖道路上还能蛇行。 他并不是在和人赛车,而是在跟风比赛速度与技巧,他在享受驾驭风神的快 感。 “流浪?”织务爱卿不可思议的眸子对上他的认真。“你怎么能无视这些为 你疯狂的人们?”而且他的“一起”撼动了她的体内保处最纤细的感觉神经,一 种从未有过且无力阻挡的感觉正在萌生。 周遭的喝采声如潮水般涌向他,虽然他车上多了个累赘,但车速并没有减慢。 整个安布赛雷德的人们都为他疯狂,不断有人唤着“风魔”,钦羡他恣意的御风 手段。 “我的表演并不是为了他们,”季梦凌低哺地加了一句:“而是因为你。” 织务爱卿没听见他后面那句话,不懈的问:“那你为什么来参赛?”突然一 个贴近地面的压车,她不得不紧紧拥住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的傲气。 “享受风追不上的快感。”季梦凌着了眼面色苍白的她。 “准备好看幻象了吗?” 织务爱卿怔了一下,难道这还不是最快的速度?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只要能带我离开这里,我都奉陪。”此刻她顾不得害怕,只要能离开这里 就好了。 “希望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季梦凌灵活的操控车子,持续加快御风的速度,穿梭在环湖道路的车阵里, 近乎完美的超车与过弯,让观赛的人们更为疯狂,与落后的车手距离拉得更远。 织务爱卿紧紧拥着他,鼻间不断传来他特殊男性气息。 令她觉得可怕的是,那气息竟然让她沉醉、眷恋而且熟悉。 理智告诉她要放开这男人,但是现实却不容她这么做,放手就意味着她会跌 得粉身碎骨,莫可奈何的她只好继续拥着他,在心中祈求车赛赶快结束。 趁她的心还没沦陷之前。 “这是最后一圈。”他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拉回她的心思。 这声音,这气息不断瓦解她的心防,不只是熟悉,还有种她无法控制的感觉 在萌生,强烈且不容忽视。 她害怕当车赛结束之后,织务爱卿将不再是织务爱卿。不知道他有没有相同 的感觉? “准备好和我去流浪了吗?”季梦凌看见终点已经在不远处,声音低沉诱哄 的问道。 就是这声音。 织务爱卿望进他的眼眸中,发现有种熟悉感撼动着她的心,但她不知道那感 觉从何而来。 不断思绪的结果,让她心浮气躁起来。 “好。”织务爱卿放弃了,终于体会到“剪不断,理还乱”的个中滋味,她 决定放纵自己随他而去,说不定他能解释这一连串的熟悉感。 得到允诺的同时,季梦凌正好冲过终点,他停也不停,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留下许多为他疯狂的人。 车子在安布赛雷德的城郊停下,道路两旁植满了树木,高大茂密的树木遮住 天空,只有少数的光线透人。 季梦凌俐落的跳下车,让她安稳的坐在车上。他没有脱下安全帽,修长的手 指习惯性的整理她凌乱的长发,“害怕吗?” 织务爱卿被他亲密的动作吓到,为何他表现得如此熟稔? “我们认识吗?”她已经放弃对他做臆测,从没有认识的男人对她这么温柔, 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被允许。 “对不起。”季梦凌看着她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不禁放下心。他知道她的疑 惑,只是不知从何解释。 “谢谢你救我并把我带离那场混乱。”或许安全帽是他的自我保护。织务爱 卿见他迟迟不取下安全帽,只好这么想。 “那只是巧合,而且我也没有留在安布赛雷德的打算。”他是很喜欢赛车, 但是并不留恋得胜后的光彩。 “我现在能回去吗?”织务爱卿知道这男人并不是她所能掌控或了解,只有 尽快离开才能拯救自己陷落过快的心。 “随时都可以,这里的人没有当狗仔队的嗜好,只要庆典结束就会回到自己 的工作岗位。”季梦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表现,只是依循她的意念行事。 “嗯。”织务爱卿优雅的跃下车,举步往来的方向走去。 季梦凌捉住她的臂膀,“不要我送你吗?”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 她缓缓的摇头,“不必麻烦你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季梦凌对她过度的潇洒无法接受。 难道她对他连基本的好奇也没有? “你想让我知道吗?”织务爱卿看见他的迟疑,回给他一抹浅笑,轻轻挣开 他的箝制,知道再不离开会陷落得更深。 “我得离开了,我会记得你那双特别的眼晴,再见。” 季梦凌不再言语,带着不舍放手让她离去。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还会延续,所 以不急于一时要有结果。 织务爱卿在他眼里读到默许后转身离去,可是她知道自己遗落了一颗心。 她边走边在心里回味着他们的相遇,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前,回头望向仍站在 原处的季梦凌,她笑了。 他已经把安全帽拿下来了,但是遥远的距离只能看见他及肩长发迎风飘扬, 看不见他的五官脸孔。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人跟人的缘分深浅难定,一个赛车手和她之间的缘分 ……很短暂。 织务爱卿慢慢走回民宿,还没来得及释放疲累,就听到桌上的电话不停地响 着,她连忙拿起话筒。 “为什么那么晚回来?”织务正群严厉的声音让她瑟缩了下。对于今天发生 的事,她早已有被训斥的心理准备,佩服她的忍者非常尽责。 织务爱卿做了个深呼吸才回答,“我从城郊走回来。” 对于父亲的严厉,家人已经习惯,也没有人敢反抗甚至撒谎,即使兄长们也 不例外。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父亲就有办法查出事情的始末,何况他们身边还有 一个忍者跟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背倚着桌脚坐在地上,听着织务正群充满威胁性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距离 大半个地球而稍减,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势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织务爱卿知道那声音里代表的意义,那是父亲在索取保证。不管是什么样的 事情,他要的是不再犯过的保证。 “父亲,当时我没有选择,被撞与被救,我不能选择。”虽然知道解释并无 助益,也知道父亲想要的保证是什么,但是她不想也不忍心做出保证。连自己也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保证,要如何说出口? 话筒里传来织务正群的叹息与和缓的语调,“你跟了我那么久,你该知道我 要的不是解释。” 织务爱卿是家族中唯一获许从商的孩子,她的经商能力在家族中出类拔萃, 是能为织务正群赚进大笔利润的好帮手,她的未来他已经规划好,不容得中途出 轨。 闻言,织务爱卿心下一凛,父亲和蔼的语气代表另有意图,而她只能选择妥 协。 “我不会再和那个人有牵扯。”父亲要的只是这种保证,能选择吗?白她有 记忆以来都是如此,她早忘记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的要求了。 “你的假期还有两星期,结束后回来替我想办法对付高桥财团,我想在它还 没壮大前吃下它,现在你最好有个底。”连再见也没说,织务正群就挂上电话, 留下织务爱卿呆呆地望着话筒。 如果今天也算是种感情出轨,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强烈的,真能萌生一些感觉, 也会立即让父亲的冷酷抹杀。 不知道何时变成这样了,她到最后也只能选择屈服,什么是自我?她早忘了 这两个字的写法。 织务爱卿丢下话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室。 她想洗去一身的疲惫,想洗去满脑子的混乱,想洗去她不该沾染,也没有资 格碰触的情愫。 春天的温德米亚仍带着浓重的雾气与寒气,待雾气消散后,织务爱卿披了件 薄外套走到渡船口搭乘环湖船,欣赏温德米亚湖的风光。 湖的四周林木密布,湖上散落的小岛各有着特殊的自然景观,景致优美得让 人舍不得眨眼。等到船快驶回渡船口,她才走进船舱附设的小酒吧休息,点了杯 马丁尼暖暖冰冷的身体。 结束一个半小时的船程后,织务爱卿走回大街上的露天广场,挑了一个咖啡 座休息。才刚坐下,就发现有几位街头画匠正展示着作品,也替游客作画,她立 刻起身走向他们。 在经过第三位画匠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正要离去的脚步。 “小姐,你想画人物画吗?”那画匠低头问道,连拾头看她一眼也没有。 他的举止引起她的好奇,迅速浏览过他摆示的画作,笑道:“为什么突然想 画人物画?你的画作里并没有人物画。” 他的画作呈现了各地风貌,塞外高原。冰原湖滨。丘陵平原。甚至海滨潮浪, 并成功融入天地孕育的情感,他做到了让画不只是画的境界。 原本专往于绘画的画匠抬头看了眼织务爱卿,有趣的笑了笑,“人不会一成 不变,我只是单纯想画下你的样” “但是你现在才抬眼看我。”织务爱卿觉得这长发披肩,显得落拓沧桑的男 人很面善,尤其是那双眸子。 她看向画作角落,那里签了一个“季”字,更印证她的猜疑。 “你是季梦凌。”她的语气里有不容质疑的肯定。 “是的。”季梦凌单手撑在画架上,并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反倒好像很高 兴她能认出他。 织务爱卿见他左臂上有条缠绕而上的银蛇链,竟然和她右腕上的银蛇链一模 一样,她不解的皱起眉头。 “你怎么也有银蛇链?”记忆中银蛇链是在横滨买的,虽然很想说服自己只 是巧合,但他眼中异样的光芒印让她无法这么想。 “你认为呢?”季梦凌笑得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不知道。”织务爱卿直觉的回避他如狩猎者的艰神,好像她遗落了什么 重要的东西,却辗转落人他手中并掌握着。 那感觉让她不安。昨晚与父亲的约定浮现脑中,即让感性压制住。 “别太早放弃猜测,那会失去很多乐趣,”季梦凌双手环胸看着她的理性与 感性较劲,像在欣赏也像在等待,要她挣出那个困扰的樊篱。 “有兴趣让我画你吗?”他再次问道。 “为什么想画我?”织务爱卿无法抗拒那双眸子的要求,也想知道那双眸子 里的神秘代表什么,虽然她随时都有被着透视的危险,却还是像飞蛾扑火般的不 顾一切。 季梦凌知道她已经默许,却不答反问:“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那你是为什 么答应?” 他要她亲口说出答案,端详着她水灵的眸子,被他观察的人像是裸体般无法 遁形。 “感觉应该可以答应你。”织务爱卿试着以最平常的态度面对他,挣扎与顾 忌仍然存在,更没忘记身后还有一个忍者。 “感觉对了就能产生一幅好作品,你愿意成为我笔下的作品吗?”虽然脑中 已有构图,但在征得她的同意前他绝不动笔。 他的话、他的眼神让织务爱卿感到心悸,那好像在告诉她,他不会因为一幅 画而满足,她害怕他接下来提出的要求。 “只是画?”织务爱卿不确定的间道。 “只是画。”季梦凌知道肯定的保证,仍然无法让她心安。 “能相信我第一次,就能相信我第二次。”他笑看着她为难的表情,难道他 是这么让人难以相信他是无害的? “不会占去大多时间?”织务爱卿考虑到原定的行程,昨天因为车赛而拖延, 今天可不能再来一次,接下来的时间,她还得跑一趟法国。 “只要把早上的时间给我就好。”季梦凌浅笑道。察觉她心中有某种悸动存 在,想要营造的感觉几乎已经完成。 “当场画?”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椅子的踪迹,难道要她站一早上? 季梦凌看出她眼里的疑惑,“你还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我会观察你 的举动、神韵与气质,直到我能开始画,我就会离开。”说完,他拿起一条发带 将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俊逸的脸庞,让他少了沧桑多了稳重,也不再令人感到邪 魅。 “我还以为要像他们一样坐在椅子上让你画。”织务爱卿指着身旁几位正专 心描绘客户的画匠说道。 “所以他们永远只能当街头画匠,”季梦凌不留情面的批评。“他们只是在 刻划人像。” 织务爱卿闻言倒抽口冷气,庆幸他们的对话还算小声,不然不知道能不能离 开这里。“你不也一样是街头画匠。” 她抬眼望进他自负的眸子里,陡地一个记忆闪过脑海,她惊道:“你的画法 是文艺复兴时期达文西常用的画法!”不只能绘出一个人的外表,更能绘出人的 灵魂深处,著名的“蒙娜丽沙的微笑”,就是最好的见证。 “你也喜欢美术?”季梦凌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她看见恋之湖时,几乎是立 即想到四季之恋,可见她对绘画有些研究。 “懂一些。”到法国的目的就是去梭尔邦大学报到,她是这届日本纯美术研 讨会所推派的代表之一,必须进行三天而夜的观摩。 “你想成为第二个达文西?”世上能媲美达文西的画家只有湖滨邪灵,可惜 从来没有人看过他。 “我只想成为自己。”季梦凌眼中有着难掩的淡然。 “好远大的志向。”织务爱卿钦佩的语气里隐约有种遗憾。 他的话撼动她的心灵深处,她有成为自己的勇气吗?自己的角色又是什么? 或者一辈子都是父亲的棋子? 成为自己,乍听之下好像很容易,但有多少人能真正活出自己?对她而言更 是难上加难。 “给自己空间有那么困难吗?”季梦凌难懂她心中的症结所在,只能陪她一 起难过,想要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是他头一回了解读心术的缺点,也明白阿蛮自愿留在她身边的原因,是同 样的心疼与不舍。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织务爱卿收回思绪,不想让自己难过,下意识里回 避他的问题;她不想回答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时都可以。” “我今天的行程是把温德米亚走完,再不出发会来不及。” “走?”季梦凌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要把广大的温德米亚走完谈何容易。 “所以我没有大多时间。”她喜欢让自己累得半死,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那对她而岂很重要。 “好。”季梦凌收起画笔就要离开,似乎忘了他展示的作品。 “你的画怎么办?”她对他的潇洒感到意外。 “放心,不会有人对未成名的画作感兴趣。”而且画上还沾有银仙的毒素, 未和银仙同化就触碰它们,三分钟内就会中毒身亡。 织务爱卿颌首后朝广场的西边走去,心里思绪翻腾,未来早被父亲规画好, 容不得改变也容不得有异议。 在他的跟随下,能安然的走完这遭吗?起伏不定的心,不知道何时会平静。 湖水地方 克吉科 在克吉科的东方有座石城遗迹,是由数十个石块环绕而成,据考古学家研究, 认为是一千四百年前的神庙或墓同。从这里可以眺望整座湖,风景优美得让人流 连忘返,但因不是旅游旺季的关系,只有两三名游客在这里。 织务爱卿便是其中之一,她靠着岩壁观看着底下蚂蚁般渺小的人群与建筑, 突然想起中国成仙崖的传说,她不禁笑了,笑容中里有着深深的无奈,心里萌生 想往下跳的冲动。 不知道从这里跳下能不能成仙?不过她想求的并不是成仙。而是解脱。 她回首望了眼不远处的忍者,他有礼的朝她颔首:这里十分空旷没办法提供 掩护,只好现形。 织务爱卿的脚步又接近崖边一分,自杀的意念突然强过回家,家对她而言没 有归属感。 只差一步就能解脱,那个忍者绝对无法赶来救她。 她闭上双眼准备享受坠落的快感,踩空的坠落感却很短暂,甚至来不及感受 就被拦腰抱起,感受到的是背后受到撞击的疼痛,她不哼一声。 “为什么?”季梦凌急切焦虑的目光瞪视着迟迟不肯睁眼的她,庆幸自己及 时赶到,想不到她会选择自我了断。 织务爱卿认出他的声音,诧异地睁开眼,不慌不忙的从他怀中撑起身子,淡 淡的回了一句,“不小心的。” “是不是不小心,你心知肚明。”季梦凌发现怒气无法对她发作,只好气自 己。 她感受到季梦凌的怒意,有种被在乎的感觉。 伸手拍拭身上的灰尘,好奇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是巧合,他们的 巧合也未免大多了。 季梦凌指向不远处的画架,“我到这里取景。”其实地这三天除了她的睡眠 时间,几乎都在她身边。 “画完成了?”自那天在广场相见才过三天,就能完成画,他真是高杆。 季梦凌施了个小法术,让那名忍者无法跟踪他们,然后拉着她的手往画架走 去。“还缺了些东西。” “缺了什么?”织务爱卿顺从地跟随着他,被他握着令她浮现一种安全感。 季梦凌站在画架前,让她面对着画布上的人物,并在她耳边诉说着:“缺乏 你生存的意志。” 他拉着她的手轻触着画,声音里充满诱哄,“告诉它,你想活下去。” 织务爱卿感受着油画带给她的触觉刺激,也感受到画中人强韧的生命力。 画中人穿着她最喜爱的湖水绿长裙,站在湖畔享受大地气息,倘祥在湖光山 色里享受自由。 她不记得曾到过画中所描绘的地方,但它不断的传达着一种熟悉感,像在逼 她承认曾闯入那片仙境。 “你怎么能平空想像这些?”她望进他充满神秘的眸子,面对接二连三的熟 悉感,他欠她一个完整的解释。 “并不完全是想像。”季梦凌突然擒住她的双肩,“告诉我,那时候的你到 哪去了?” 他无法接受她有自我了断的意念,那念头只在她心里停留瞬间也不行。 “如果那真的是我,恐怕只是昙花一现,现实生活中我只是个没有自我的人。” 只要想到回家得面对父亲和三个母亲就有种无力感,回去代表的是轮为母亲们比 较的玩具,成为父亲商业上的棋子,不知道何时会被弃之不顾。 “但是你还是你!”季梦凌心疼的拥她人怀,想抚平她紊乱的情绪。 织务爱卿凄凉的浅笑道:“我又是谁?我根本没有自我,如果你真的见到那 样的我。可能只是个意外,现在你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她强忍着欲夺眶而下的泪水,仰首望见他饱含心疼的眸光,以及给她的温暖 与支持。一种未曾有过的窝心感,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有资格拥有这怀抱的主人吗? 对于她的疑问,季梦凌差点回答她可以,但他极力按捺住冲动,平静的开口 道:“你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家,当作我们未曾相识;另一个是跟我走,你 的生命从今以后属于我。” “我怎么能属于你?”织务爱卿挣开他的怀抱,无法接受第二个选择。但要 她装作与他不曾相识,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心痛,她怎能将他的一切抛诸脑后? “因为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前的织务爱卿已经在刚才坠崖身亡,现在的 你属于我。”季梦凌认真的凝望她,唯一能做的是带她远离让她痛苦的环境。 “我能有选择吗?”织务爱卿不确定的问,从未做过像这样的选择。 “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他将她垂落的长发拨到耳后,“三天后我会在广 场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会等到日落。”说完,一记浅吻落在她的额际,那意 味着尊重。 织务爱卿闭上双眼接受他的浅吻,在睁眼的同时不禁问出埋在心里多时的疑 问:“我们一定认识对不对?我记得在先前两吹的相遇里,并没有包括自我介绍。” 而他却能无误的喊出她的全名,她对他的记忆到底遗忘在何处? 季梦凌这才发现失言,不过仍从容应对,“等你做好决定,我才能告诉你。” 如果她不愿意和他离开,再多的解释也没用。 他转身收拾画具准备离开,并没有说再见的意思。也不知道她会做何打算, 毕竟他们的认识并不够深切。 离开前他看了织务爱卿最后一次,未再有所言语,便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个 人在山崖上。 织务爱卿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想开口挽留的话语梗在喉咙里,难过 得无法言语,也讶异自己对他的离去有着怅然若失,甚至还有更深一层的感觉—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心痛。 她对这个体认心惊,想不到季梦凌竟能影响她的情绪,看来接下来的三天难 熬了,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