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廖经理怎么长得象李谢瑜?”
“原来我也觉得像。”兰娟对着廖经理招了招手,笑了笑,“看久了也就麻木
了。”
“呵呵。”我摇摇头笑了笑,“整天面对一个死人。”
“什么嘛。”兰娟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下车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和我的
同事们在一起咯。”
这时廖经理也看到了我,礼貌地朝我笑了笑,我也主动地下了车。
“廖经理,这是我未来的先生,康云。”兰娟笑着对廖经理说。
“康经理,久仰。”廖经理很有绅士风度地对我伸出手,“怎么亲自送夫人来
啊。”
“是啊。”我也伸出手,“谢谢廖经理这段时间对兰娟的关照啊。”
“哪里哪里。”廖经理掏出一支三五烟,递到我面前,“是她自己有本事啊,
工作几天就被派遣进修了。”
“还不是廖经理的推荐。”我恭维了一句,“这一路上麻烦廖经理照应了。”
“应该应该。”廖经理接过我的话,“那是自然。”
这时从大巴里走下八九个公司的职员,看到兰娟都主动地打招呼。兰娟飞快地
跑到他们那里,有说有笑。
“什么时候的火车?”我问廖经理。
“还有一个小时。”廖经理看了看手表,“我们等一下就要进站了。”
“我也买一张月台票。”我对廖经理说,“兰娟自己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就
是在常州也是住她姨妈家里。”
“那边都安排好了。”廖经理皱了皱眉头,“不会有事的。”
“哦。”我笑了笑,“这经纪人考试还是第一次啊。”
“是啊,国家越来越重视了。”廖经理看了看手表,“这要走了,麻烦康经理
把兰娟的东西从您的座车上拿下来,我们这就进站吧。”
“好的。”我把车子后面的拉杆旅行箱拿了出来,这时兰娟看到我在拿东西,
估计也到了进站的时候。急忙跑过来帮我拿,那几个同事也跑了过来。
“大家进站吧。”廖经理很大声的叫了一句,“大家把车票拿在手里,进站以
后按票上的位置坐好。”
几个女孩子嘻嘻地笑了一阵,我帮兰娟拿着拉杆旅行箱。随着人流慢慢地走进
火车站。
“你不用送我咯。”兰娟接过我的行李箱,“我自己去方便一些。”
“好吧。”我笑了笑,“那就自己保重。”
“等我的资格证书吧。”兰娟笑得很开心,“一个半月之后我就回来了。”
“一路顺风。”我对着她喊。
“再见。”兰娟对我伸出左手,不住地挥动。
我清楚地看到廖经理也对我挥手再见。
我站在大厅里,渐渐看着他们远去。
第二天上午就收到兰娟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北京这边也出现了所谓的疑似病例。
只是人数不是很多而已,而且多半是外来人员。她住在房山高教园里面,一切都很
正常。
我继续在酒吧里继续着我的工作,有忙有闲地度过这一天又一天,然后每天都
和兰娟通电话。听到她平安的消息,我的心里也很惬意。
三月七日,山西省发现了第一例确诊的非典病例,当天北京也出现了第一例确
诊的非典病例。我开始为兰娟担心。
“我没有事的。”兰娟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很镇静,“这有什么啊,好像整个北
京城才有一两个吧,而且在市区里面。”
“那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在电话里补充了一句,“这个病患上了就没有办法。”
“没那么严重吧。”她在电话里笑出声音来,“没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姐姐说今年证券经纪人考试的时间可能要推迟。”兰恺着急地对我说。
我刚刚走进酒吧就听到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兰恺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我的脸,“她说受非典影响吧。”
“这不快考试了吗。”我也很着急,“还有几天就要考了。”
“就是。”兰恺着急地说,“我们等一下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吧。”
“现在就打。”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兰娟的手机。
“我现在回不来…”兰娟在电话里抱歉地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北京的高
校不准许一个人出来。”
“那你的安全有保证吗?”我怀疑地加问了一句。
“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兰娟小声地说,“我带来的钱应该够了,我估计在四
月底回来。这样,你先替我把电话费交了,我有事再给你打电话。”
就这样挂断了电话,牵动着我那颗不安的心。
“康大哥。”终于有一天我收到兰恺的电话。
当时我正在无锡和几个朋友策划准备接手飞宁原来的那家分店,但是由于种种
原因,一直没能谈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心里正在烦躁之时,突然接到了兰恺的
电话。
“什么事?”我听到电话里兰恺的声音很紧张。
“你刚才手机怎么关掉了?”兰恺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劈头问我一句。
“我刚才在和几个客户谈接手分店的事情,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心里愈烦,
却愈听到这样的电话。
“你还烦。你不就是那几个臭钱吗?”兰恺在电话里责备我,“我姐姐在北京
发高烧,已经住进了第三传染病医院,你知道吗?”
我身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手不由得一颤抖。“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兰恺在电话里又急又恼,“我姐姐打电话来的,你不信可以打电
话问她。”
我只觉得我头晕了一下,然后身体往前倾了一下,然后迅速抓住窗台。不用照
镜子我就知道我的脸是苍白的。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
过了大约五分钟,我才发现手机在手里死死地攥着,但是没有关,可兰恺那边
早已挂断了电话。
我咬着牙,硬撑着用尽最大的力气拨通了兰娟的电话。
“兰娟,你怎么了?”我听到那边有人应答,马上就喊出了名字。
“43床兰娟,你的电话。”这时我听到一个女孩子把电话递给了兰娟。
然后听到兰娟问:“谁的啊?”
“一个男的。”那个女孩子回答。
“康云。”兰娟的声音还是那么清纯甜美,“是不是兰恺告诉你的。”
“你到底怎么了?”我心急如焚一般,“告诉我,你现在有事吗?”
“哦。”兰娟停顿了一下,“咱在这儿挺好的,医生护士都挺照应的。现在不
是闹非典吗?昨天我去了一趟市中心,回来淋了雨,不知咋的就发烧了。估计是感
冒,没有多大问题的。刚才接电话的就是我们病房的护士,声音甜吧。”
几天没联系兰娟倒学会了一口半标准的北京腔。要是平常我会和她开几句玩笑,
但是我现在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那你怎么住到第三传染病医院了?”我知道这个医院不是普通的医院,“这
是传染病院啊。”
“现在闹非典闹得挺急的。”兰娟还是那一口听得出声调的北京话,“只要有
非典症状的都往传染病院送,北京只有那几家医院负责接受这种病人,只要咳嗽发
烧就来了。”
“那你检查没有呢?”我很紧张,甚至连电话也拿不稳。
“不知道呢。”兰娟在电话中传来微微地有几声笑声,“医生昨天晚上给我抽
的血,还有几项指标吧,现在看X 光片还看不出来,血液的化验结果明天出来。”
“需要我过来吗?”我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颤抖,和兰娟那无所谓的声音倒是
构成鲜明的对比。
“不至于吧。”兰娟在电话里像一个小孩子,“我这儿真没有事的,反正我的
培训已经结束了,就是等考试了,考试据说要推迟。反正我在学校和在医院都是闲
着,你就甭来了吧。”
“不行。”我固执地说,“我非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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