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什么?”兰恺一脸惊惶失措,“我姐姐已经休克了,下午五时做气管切开手
术?”
我也跳了起来,如果说唐艺的死是惋惜的话,那么兰娟的意外就是恐惧。
我一把抢过兰恺手里的手机,“什么?你再说一遍?”
“康先生。”电话那头倒听出了我的声音,“康先生,我是上次见过面的护士
胡静,你这个时候千万要冷静,兰小姐今天早上十点突然休克了,我们这里的专家
准备在会诊以后对她实行气管切开手术。”
“有危险吗?”我的手不住地颤抖,脚也在颤抖。尽管是春天,但是我的汗还
是不住的往下流。
“病情和手术都有危险。”那边的声音倒是异常沉稳,“这是实话,康先生现
在不能到北京来,我们作为院方就必须讲实话。”
“那怎么办?”我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流汗,汗水浸湿了我的衬衣。
“我们会尽力的。”胡静在电话里安慰我,“康先生放心,我们处理这种事情
不是一次两次了。关于非典病人的抢救,我们也积累了一些治疗的经验。再说我们
对于非典病人的治疗是会百分之百尽力的。”
“那有消息就通知我。”我对胡静说。
“那是自然。”胡静在电话里安慰我,“放心首都的医生吧,我们会尽力的,
不管怎样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颓废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两块冰冷的地面被泪水浸湿。
“怎么办?”兰恺看着我的脸。
我没有说话,我仍旧是面无表情。
“康大哥。”兰恺看着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思想准
备。”
“你的意思?”我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兰恺。
“别人可以欺骗我们,我们不能欺骗我们自己。”兰恺肯定地看着我的脸,
“姐姐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做好最坏的准备。也就是说我们必
须经得起最大的打击。”
“那又怎样…”我喃喃地说,“不就是一个死吗?”
“康大哥千万不要冲动。”兰恺给我到了一杯水,我接过放到了桌子上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要祝福她。更要给她和我们自己最大
的安慰和鼓励。”
“那你说怎样。”我低着头,目光如同死不瞑目的人一般。“我真不知道该怎
么面对这样一个现实。”
“我的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兰恺对我说,“他们和我的父母去年一起去的多
伦多。”
“我们只有等电话。”我咬了咬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天空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噼里啪啦的雨点撞击在屋檐上。整个城市充满了泪
水浸泡着的悲哀。
三个小时以后,兰恺的电话突然又想了起来。他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用拔
枪的速度从腰间拔出手机。但是他没有勇气接听,他把手机拿在手里。两只眼睛直
勾勾的望着手机。
我得心里也很矛盾,但是不能够任凭手机就这样的不住地响。我立刻咬了咬牙,
眼睛一闭,心一横,用最快的速度从兰恺手里夺过手机,“喂,我是康云…”
“你是康先生吗?我是胡静。”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一定要沉住气,康先
生,现在兰小姐的状况很糟糕…”
我的心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
紧紧的闭着。
“康先生,兰小姐在手术台上昏迷了,现在还没有醒。”胡静尽量压低嗓门对
我解释。
“做手术之前不就是休克的吗?”我反问了一句,“这休克和昏迷还有区别吗?”
“这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我解释这一切,“反正现在情况很糟糕。”
“生命保住没有?”我厉声斥问道,“说实话。”
“这个。”胡静迟疑了片刻,“我也不敢说,我只能说她现在情况很糟糕,医
生正在全力抢救。”
我的大脑突然木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这个时候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
嘈杂,过了约莫几十秒钟,胡静的声音又回来了。
“康先生,我没有参与抢救,这个事情还是让参与抢救的文主任告诉你吧。”
胡静平静的对我说。
连抢救的医生都回来了,这个结果可想而知了。不过我的心里在几天前就做好
准备,我的心能够经的起一切来袭的打击。
“小康同志吗?我是抢救室主任文清泉啊,你好啊。”电话那边想起了一个老
年人的声音,声音苍老但是有力,“告诉你啊,你要挺住啊。你的爱人现在已经停
止呼吸了…”
我手里的手机突然掉到了地上,只觉得手中一阵麻木的感觉。
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廖珊和打来的,他听说兰娟在北京遭此不测,想来慰
问一下,但是我们这里他又进不来。
“廖总,我是兰娟的弟弟。”兰恺帮我接听了廖珊和的电话,“谢谢廖总的关
心,我姐姐现在正在抢救。”
“真是惋惜。”廖珊和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在香港,总部召开董事
会,正在讨论明年在大陆发行B 股的事情。我不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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