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灯睡了,黑夜里的我,就留在黑屋里,怀志没有回家,我还在等。等,是我的忠 诚,但没人理会。我知道当守望变成失望后,我能坚持多久?在一切厌倦了之后,怀 志,你会不会从身后走近我? 这是胖娘儿亚环摆在桌上第五本第二页的一段日记。这会儿,亚环怀抱一个枕头 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睡着了。怀志好晚才回家,以至开门,亮灯都没惊醒她。怀 志明白妻子是没有自信,多疑,猜测自己在外面有女人,于是就莫名其妙地自行烦恼 并在心中煎熬着,这会儿她太疲倦了。他把她的日记往前翻了一页,是一首诗。娘们, 这日记与诗又是从哪儿弄来改编成自己的呢,怀志想。 诗的前头有两行开篇语,说:我又见到那个商政委了,人家那才叫女人,不高不 矮不胖不瘦,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看那五官恰到好处的比例的搭配,高鼻 梁大眼睛,真是个美人坯子。我怎么办! 婚姻假若是把伞, 哪管天晴雨连绵。 我就一直死撑着, 头上总有一伞天。 妻子虽然是错怪了我,但几个月来自己对她没了从前的激情,还有时故意不早点 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安慰问候一下”,这总是事实,江怀志这么一想想,心里竟然有 一点儿内疚。 看妻子的诗和她这会儿的睡姿,她在等他。怀志心里说,那就等吧,我去洗个澡, 五分钟来抱你上床。 事实上亚环根本就没睡着,只不过做做样子看他怎么对待自己,也印验一下中餐 时那个任娅娅在食堂说“家里有个水汪汪地胖”的话外之音。怀志,终于等回来了, 看今夜…… 真的五分钟,江怀志洗完了澡直奔亚环,横抱起她来往卧室闯,亚环这才装懵 “醒了”,惊慌而短促,喊道:流氓!哪个! 怀志不吱声把她放倒床上,撸起她的圆领衫与乳罩,俯身对着她的乳房奶奶头张 口吃了起来,直吸吮得叭叭地响……这都是他俩“第一次”他那会儿的情形,所不同 的是这奶奶,奶奶头儿都比从前大了一倍。怀志这所以这么做,妄图唤起亚环对他们 爱情的回忆,也证明他仍旧一如既往地爱她,别再喋喋不休对他打什么“预防针”, “商君商君”的说,到点了没回家,就电话往单位打个不停。 怀志嘴巴“叭嗒叭嗒”一会儿,俩人又一阵亲吻乱摸,都把自己的衣裳脱了,慌 不迭地钻进被窝……怀志虽是早雄起来了,许是热水澡所致, 也许是近期工作一直熬 夜所致,还有吃食堂,那营养……等等,总之没几下子他泄了,亚环那“水汪汪地胖” 还没找到感觉,怀志竟败下阵来。 “你怎么了?”亚环不甘心,好恼火。 怀志说:不知道,恐怕时间长,没做,人荒了的原因。 “在自己的家里,儿子也送到他佬佬家了,你抱着自己的老婆就算弄翻了天,也 没人管得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呢,还慌呢!” “我是说好久没弄你,人一急就泄了,是田荒了的荒,不是心慌的慌,怕,我怕 什么?” “是心中有鬼,怕了我,还是有了别人腻了我?板板日的,从前半个多小时弄的 我要死要活,不叫你滚下来你还就不起来,今夜可好,我等你大半夜,还没探到猫〈 方言指:没明白怎么回事〉你就滚下来了。” “我这么辛苦,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你奶奶的个熊,自从那姓商的女人调来后,你就掉了个魂儿似的,接她一个电 话,放下碗就跑,一出去就是几多天不回家,现在好了,你的同事说我是水汪汪地胖 B ;李兵家里的那个婆娘,两个大奶奶像一对痰盂一样蹦在胸前,也没见有谁说她是 胖子B ,还不是你把老婆我不当一回事,才让别人诋毁我。” 怀志急了说:谁叫你无聊到处乱窜呢,还不是你到处乱开玩笑才引起来的。 亚环不服气说:我开什么玩笑了? “你不也说了云雾庵,脚踏两只船,什么庙庙的,收留什么尼姑和尚?” “怎么,是那个脚踩两只船,道德败坏的家伙告诉你的?” “人家才不会那无聊呢,他没有背后说坏话打小报告的习惯,说你虽然胖了那么 一点点,但有女人味,”怀志只想息事宁人,叫亚环高兴,他太累了,好困呢。 亚环听他这么一说,心情还真的好多了。“夜太深了,睡吧,”她说。“奶奶的, 我去用冷水洗一下,你要撩人家,又没个卵子用〈方言指无能的意思〉。 亚环冷水洗了洗那下面,一会儿就上床,才要搂着怀志躺下,床头柜的电话响了。 不要说半夜的电话是怀志的,大白天也难得有亚环的一个电话,她除了娘家人,朋友 有那么几个,但不太来往,也就很少有电话。怀志才要去接,却被亚环抢了个先,说 :喂,请讲? 对方愣了一下,电话压了。 “有病,”亚环气愤愤说。 怀志说:你才有病,没你的电话,你还要抢着去接。 “这么说,是个有秘密见不得人的电话罗?” “还不是人家怕你误会她,只好不说了。” “这么说你知道是个什么人打来的电话了,是女人,对吧,是那个勾你魂儿的女 政委对吧?她奶奶的B ,看我明天不去找她算账。你这回来才多大一会儿,还找到家 里来了,我说你怎么就只弄我几下子呀!原来是有人在催你,我与你拼了……”亚环 晕了,一丝不挂与怀志扭打起来。“不要脸的东西。” 怀志翻身起来,推开亚环按倒床上,他的脸被亚环抓了几道血印子。怀志怒火中 烧,对着水汪汪胖婆娘的屁股,也着实重重地锤了几砣子〈方言指重拳出击〉,直打 得亚环鬼哭狼嚎…… “你敢打我!离婚!非离不可。”直闹了一个多钟头,怀志筋疲力尽了,亚环还 在一个劲儿地直嚷嚷。 打架就为了这个不吱声的电话。亚环死死认定打电话的人是商君,怀志又何尚不 是这么认为呢,这世上心心相印的事儿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何止要“点”,不“点” 也通。 这电话就是商君打来的。她是接到姐姐的电话,说莲娜从闸口旅馆打回电话,说 她出差赶不回来了,叫家里莫担心,她就是不说和谁一起出差了。姐姐质疑,于是就 问商君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和云雾庵在一起。商君想了想,整一下午她真是没见到云 雾庵呢,她也没派莲娜去闸口,但有否可能云雾庵与莲娜吵架后向怀志请了假去了〈 沙洲龟〉呢。她打电话怀志家里也只是想问一下怀志,批了云雾庵的假去了〈沙洲龟 〉了没有。假若是这样,莲娜就是与云雾庵在一起,那么姐姐所担心的是不是“生米 煮成熟饭”也就真的煮熟了。 可这个电话却被亚环接了,前两天怀志说亚环多疑他已有些日子了,特别对女人 来的电话最为敏感,所以今夜商君一听是亚环的声音,考虑一下,为避嫌,不叫亚环 多疑,她还是把电话压了,却没料到竟酿成了一场大架。 商君放下电话后,又打了姐姐家的电话,姐姐查看了来电显示后告之她旅馆的电 话号码,她就往闸口旅馆打了一个电话找云雾庵。对方说,稍等,去叫他接电话。于 是,她又把电话压了。她只是要知道外甥女儿莲娜是和云雾庵在一起就行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