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京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老冒那张堆满破书的单人床上。 我觉得头下有点硬邦邦的感觉,伸手一摸,是枕头,再往下摸,一本厚厚的 硬牛皮壳的书!我看不清什么书,抓住了随手扔在一边。这个动作导致我胃里一 阵翻腾。哇的一声,我把回锅肉、白宰鸡、干扁肥肠还有水煮鱼通通排泄出来。 房间里刚才还在打牌的几个人冲了过来,老冒一声惊呼:“哎呀!吐了!我 的床单!” 我随手抓起手边一本比较薄的书,擦了擦嘴,扔开,闭上眼睛继续睡。感觉 头很重,也睁不开眼,睡吧!朦胧中又听见一声惊呼:“呀!我的书!” 我似乎还看见肖芸在落泪。落泪?不可能,她找了个有房有车的北京人(不 是周口店出土的那个),笑还来不及! 后来我听说,在蜗牛背走我之前,古玩掏出了我的钱包,从我的二百五十块 现金中抽掉了二百元交给了餐馆的收银小姐。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然后回住处收拾好东西,在老冒的陪伴下去了 火车站。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开往上海的K** 次列车开始检票,请乘客们到8 号候 车室排队检票。”声音远没有机场广播的女声甜美,难怪火车票没飞机票贵。 老冒帮我拎着皮箱上了火车,一个象征性的拥抱后,他转身走了。其他哥们 儿都因为上班走不开没来送我,肖芸也没有来,估计我那个“滚”字让她很没面 子。算了,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也散得干干净净吧。 我买票时特地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脑子里满是肖芸的影子。 我和肖芸在大一就好上了,全班30个人中只有4 个女生,我霸占了一个,倪 倩倩拒绝了所有想霸占她的人,常常和肖芸一起行走。也就是说,我经常跟两个 女生一起压马路。 班里其他25条狼很妒嫉我,经常在球场上对着我发泄,我也不得不面对他们 在仅一米的距离向我踢过来的重炮,没办法,谁叫我是守门员呢。 至于其他两位女生,刚进学校就被各自高年级的老乡勾搭上了。所以,狼群 不得不冲出班级,走向学院,乃至全校。 在北京的三年是我人生中最辛苦的三年。每天我都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指挥 着工友们焊钢筋、和水泥、砌砖头,原本英俊的脸庞更增添了岁月的苍伤,越发 显得英俊(注:消瘦= 英俊)。 肖芸是做预算的,坐办公室。她整天拿着计算器算来算去,熬夜算出的结果 交给了老总,却因为各老总间一顿饭或者一个电话,肖芸的辛勤成果就毫无意义 了。预算的结果都是做给无关的人看的,真正的成交价格鬼才知道。 我和肖芸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我的买房计划也逐步将变为现实。就在这时, 肖芸跟我提出了分手。 在她犹豫着向我开口之前,我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我装作满不在 乎地说:“有什么话你说吧,就是分手也没关系。”肖芸愣了一下,咬咬牙说到 :“好,这是你说的,分手就分手!”不是吧?我说的?摆明了是你想说没说而 我帮你说出来而已。 当时我感觉脑袋里象有一片云飘啊飘的,摇啊摇的!我吸了口气,冷笑了下 :“是不是跟你们办公室那个北京人好上了啊?听说那小子家里有房有车,恭喜 你啊!”肖芸突然冲我大喊起来:“不错!我就是跟他好上了!人家就是有房有 车,怎么样!”说完,头也不回下了床(她本来正坐在我的床边,而我正准备扑 向她),砰!关上房门,跑了!我当时觉得全身一阵热又一阵凉的,胸口发闷, 只能不停地用深呼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而后,我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辞职! 走人!我要离开这个曾经充满梦想而后又让我绝望透顶的地方! 想着想着,我眼睛湿了。我把帽沿往下拉了拉,使劲向窗边靠了靠。在轰隆 隆的火车声中,我睡着了,我做梦了,梦里有我,有肖芸,没有别人…… -------- 红袖添香